第29章nbsp;nbsp;坐得好不舒服

也不對呀。這幾日幾乎過午不食, 晚上也就趁其不備吃一碟點心，比之前克制多了。

可是裴晏遲的反應不似作僞，好像真的被到了, 到底是什麽況？

越明珠一臉不安。

但越是局促，的就越忍不住扭來扭去, 幅度不大, 卻剛好屢屢蹭過。

簡直像是有意報複。

讓安分一點是本不可能的事。

裴晏遲頓了幾瞬，沒有應聲, 斂好差點沒控制住的氣息, 本來落在腰後的手掌上移，直接將人拎到太妃椅的扶手上。

被坐出褶皺的錦袍下, 修長雙不宜察覺地疊在一起，遮住* 多餘痕跡。

越明珠沒注意到他上作, 只呆呆看著他的臉龐，以為自己是被嫌棄了, 心中驟然傷心了一下。

更傷心的事還在後頭, 這梨花木做的扶手又又窄，跟個子似的，一點都不舒服。

“能不能不要坐這裏, ”抱怨道, “……好硌人呀。”

裴晏遲原本也只是打算把拿開方便換個姿勢, 聞言手臂一，又把越明珠拎回了懷中。

四目相對, 他鎮定自若地解釋道：“從辰時坐到現在, 麻了, 剛剛換個坐姿。”

沒有嫌重，也沒有不讓坐他懷裏。

只是坐久了會麻, 嗯。

誤會輕易解除。他說的那麽一本正經，越明珠也沒有多想。

“那現在好點了嗎？”

裴晏遲：“好多了。”

怪不得剛剛一直讓別。

麻的時候旁人一下就是加倍的疼。何況是一整個大活人坐上來。

越明珠推己及人，忍不住心生出一點愧。

乖乖坐在他上，低下腦袋，真的不再了。

半邊子虛虛倚靠在他前。一垂眸，就能清晰瞧見頸後那一塊過分細膩白的雪。

剛剛被他拎起來時了一下。明明刻意收著力氣，竟留下了一道昭著的淺紅痕跡。

像是朵未綻開的梅花苞。

早知道越明珠細皮，但是若非親眼所見，他并不知道有人竟然氣到這種地步。

……這點力氣都能留下痕跡，也不知道腰後剛剛被擰了一下的地方又如何。

恐怕紅得更厲害。

薄，害的時候渾也會泛出淡淡的。

倘若再留下這些深淺模糊的淺紅……

也不知道怎麽得了他。

汪敏：“期覲之事非同小可，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下并不敢質疑裴大人的眼，只是裴大人可能未曾負責期覲，不知道其中玄機，去年我與李大人……”

繞了半天總算說到了正題上，裴晏遲這才空聽了幾句。

果真所求無二，就是來讓他收回命的。

這麽大的權柄，的確不會有人心甘願分出去，還是分給平日總是打鄙夷的清流一派，所以就算死皮賴臉低聲下氣也要求回來。

裴晏遲心中輕輕嗤了聲，擡眸，卻見那張乖巧似玉雕娃娃般的臉蛋突然湊到了他面前。

近在咫尺。

但越明珠小臉皺起，人沒有半分旖旎心思。

“子淮哥哥，”小聲道，“為什麽我還是覺得好硌人。”

比坐在剛剛那堅的梨花木扶手上還要不舒服。

裴晏遲：“……”

他從容不迫地將越明珠往外移出三寸。

越明珠原想追問是不是又到了他的玉佩，然而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外邊那人提到了一個悉的名字：

“去年期覲時，我差越輕鴻負責整理名錄，一共五十個名字，他竟然整理了數十個有餘。越大人為人聰穎，但有時實在太過馬虎……”

“肯定有誤會！”

不等汪敏說完，越明珠急急地解釋道：“我爹做什麽都會檢查三遍以上，絕對不會犯這種錯的。”

說完後才意識到自己拔高了聲音，後知後覺地捂住。

所幸外邊的人好像沒聽到。

越明珠松了口氣，又看向裴晏遲，輕聲強調道：“子淮哥哥，絕對不是他說的這樣。”

裴晏遲自是心知肚明。

都察院督察百，權柄極大。汪敏背靠任家，必然會為任府門生大行便利之道。

有時候行得太過分了，自然也會有人看不下去，想要提醒汪敏稍加收斂，別做得太過分引火燒。

那掉的十幾個人大概都是誰，裴晏遲心中有數，一一在心中想了下名字、職跟之前做的事。

然而他的沉默落在越明珠面前，卻了另一個意思。

……他不會信了那個人的一面之詞吧？

越明珠兩只手拉過他的左手，搖晃起來：“我爹真的不是那種人，你多問幾個他的同僚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哀求聲又低又，裴晏遲回過神，就看見自己的手被晃得像個西洋鐘擺。

越明珠急得都被咬白了。

他道：“我知道另有。”

這句話比什麽都好使，聞言，越明珠終于放下心，松開了他的手。

汪敏繼續說著前幾年期覲的事，又頻頻提到爹。就算越明珠聽不懂許多話的言外之意，也能從語氣品出來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鼓起臉：“我爹明明很好相，做事也很認真，覺得他不好的人才有問題。”

說完之後，才發現裴晏遲正在看。

越明珠一怔，突然發現剛剛好像說多了。

越輕鴻三令五申過，讓不要政事。

都察院的重臣來跟裴晏遲稟報事務，什麽都聽不懂，也什麽都不該聽，卻不但聽了，還在裴晏遲面前把那人罵了一通。

……這好像不太對。

越明珠的聲音一下子小得快要聽不見：“子淮哥哥，你當我沒有說過。”

說完便低下腦袋，想要假裝置事外。

可剛低下去，一只手就控住的下，把的臉挑起來。

越明珠被迫擡起臉向裴晏遲。

男人臉沉靜，看不出緒。

做錯事了有點心虛：“我剛剛真的只是在胡說八道……”

“是嗎？”裴晏遲突然開口打斷，“我覺得明珠說得很有道理。”

越明珠一怔。

一門之隔，汪敏絞盡腦地將之前期覲間發生的大小過錯都推到越輕鴻頭上，心中終于舒坦了幾分。

其實說越輕鴻心馬虎只是表面之詞，他真正想說但沒說出口的，是告訴裴晏遲，越輕鴻多次得罪過任家。

裴任兩家馬上就要聯姻，姻親鞏固過後的利益會更加。如此看來，越輕鴻其實是對裴家不利啊。

越輕鴻的確德才兼備，但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賢才。裴晏遲若是想要挑幾個新面孔，不選越輕鴻，也還有多人選才對。

然後說完之後，等來等去，就是沒等到裴晏遲的回答。

汪敏強迫自己沉住氣，久久站在門前不願離開。

他要讓裴晏遲看到他的態度。越輕鴻對任家不尊，對裴家也未必有趨炎附勢之態。但是裴大公子若是此次對他寬容幾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他什麽事都願意做。

終于，這番堅持有了結果——

“汪大人。”

汪敏喜不自勝：“下在！”

裴晏遲不不慢地道：“我之前的確很留意都察院中的事，聽你說起去年期覲，才知道原來你馭下如此無能。”

汪敏木楞了。他萬萬沒想到得到的竟然會是這樣的答案，縱使平日再油舌，一時間都找不出辯解之語：“裴大人，這、這不……”

“接下來數月空閑，汪大人可以好好省一下自己的問題了。”

都察院忙這樣，除了權柄旁落，哪兒有什麽空閑？

就差直說讓他滾回去閉門思過。

汪敏頭上那位李大人就是裴太傅門生。平日雖不會像他一樣狹權弄勢拿權人，對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那都是以前。

聽了裴晏遲這話之後，一切就不好說了。

想到未來要被穿小鞋的日子，汪敏眼前一黑，差點一口老吐出來。

也不知道裴大公子為什麽會突然挑今日發難，當著那麽多人就算了，私底下也一點都不給他跟任家面子。

早知道便不來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良久的寂靜之後，越明珠聽見汪敏幹地說了聲“下告退”。

或許是明白裴晏遲不會再回答，或許是實在裝不下去了，他也不多等，腳步聲匆匆遠去。

回想起男人方才斥人冷淡的聲線，明明不是在罵，甚至是在罵討厭的人，但越明珠心中莫名有幾分餘悸。

心裏在想什麽，不說出來也很明顯。

裴晏遲偏眸：“被我剛剛嚇到了？”

“沒有沒有，”越明珠將那些怪異的東西拋之腦後，揚起臉，“謝謝你幫我爹說話。”

裴晏遲道：“實話實說。”

倘若越輕鴻是個無能之輩，他也不會多加扶持。

公私界限，裴大公子分得明確。

何況任閣烽最近總逞起要跟裴家姻親的威風，的確應該多長些教訓了。

氣氛一安靜下來，越明珠的心思便從門外回到了裴晏遲上。

突然發現裴晏遲的不知何時疊在一起，好像只坐在他一條上。

裴晏遲上一輕，就看見越明珠跳下來，站在他旁邊。

越明珠道：“我沒那麽酸了。”可以自己站一會兒。

懷中驟地空下來，溫香氣一即離。

裴晏遲垂眸嗯了聲。

越明珠的的確不那麽酸了，但是屁被硌得更不舒服，將袖背在後，手悄悄了。

裴晏遲將暗的小作盡收眼底，面不改地道：“以後遇到人都不用再躲。”

片刻後，又補充：“藏到我這裏就可以了。”

越明珠回想起剛剛那大臣戰戰兢兢的語氣。

一直知道裴晏遲很厲害，但到現在才直觀地發現，他好像真有任何人說一不二的手段。

只要說幾句話，甚至是不說話，旁人便不敢再進來。

那個人還是爹的上司，都察院中舉足輕重的人。

越明珠道：“那我以後不躲桌子底下了。”

一提到這個，裴晏遲很難不想到數月前回到上京城，跟越明珠的第一面，就是見躲在桌帔底下。

被他住手腕時臉都白了，眼前淚珠要墜不墜，有幾滴落下來，在他錦袍上留下道幾不可查的水痕。

而後這道水痕綿延至夢中，被摁著後頸難以擡頭，掉著眼淚吞吞吐吐。

停。

裴晏遲道：“以後有其他人在的時候，改了這個習慣。”

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可越明珠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了自己的臉，檢討道：“是不是這樣會有辱斯文？”

裴晏遲：“只是沒必要。”

越明珠噢了聲：“其實我也不知道躲哪裏好，都是以前你教我的。”

非要溜進花坊玩，一不小心走岔路了，誤了一個什麽地方。當時有人進來，裴晏遲就二話不說把塞到了桌子底下，自己也跟著蹲了進來。

沒人發現桌下的男，兩個人順利逃過一劫。

所以急時候，才會下意識想要往桌帔裏鑽，總覺得這樣更安全一點。

回憶至此，越明珠突然發現裴晏遲又在看。

視線意味不明。

總覺得……他好像不大高興。

不過這種覺轉瞬即逝，裴晏遲從容不迫地開口：“現在重新教過你了。”

語畢，不等回答，男人又兀自挑開話鋒：“怎麽突然想到來都察院找我？”

越明珠：“我來找我爹，結果遇見了莊河，才知道你也在這裏。”

說到這個，終于想到了來這裏的正題：“我是來問我能不能去避暑行宮的。”

越明珠咬起，直白得過分：“們說這回去避暑行宮要待到下月底，我不想跟你分別到那時候，但是我爹跟我以前都去不了。”

裴晏遲：“名單上早就有了你的名字，你還沒看過？”

越明珠一臉驚喜：“真的嗎？！”

對其他人難如登天的事，在裴大公子這裏不過是一道吩咐。

他也不會讓越明珠一個人留在城中。

裴晏遲正開口，卻聽見莊河敲了敲門，提醒道：“顧大人在等您。”

事繁重，尚在都察院中，留給裴晏遲的空閑實在不多。

何況顧詠是裴晏遲的老師，莊河敢支開別人，卻不敢隨意支開顧大人。

裴晏遲應了下，擡眸向越明珠，道：“你先待著，晚點莊河提醒你再出去。”

…………

倏忽溫風至，因循小暑來。

跟裴晏遲分別沒幾日，就到了去避暑行宮的時候。

得知他們家在名錄上，越輕鴻也頗為驚訝了一番。

驚訝過後，想起裴大公子也要去，又想起越明珠之前來都察院中做的傻事，越輕鴻板起臉將越明珠說了一通。

“……以前便不管了，去恒雲山後，你要是還這麽膽大妄為，鬧出事來，為父想管也管不住你，知道沒有？”

越明珠忙不疊點頭：“知道啦知道啦。”

聲氣輕，模樣乖巧，到底是自己親手捧著養大的兒，瞧著這模樣越輕鴻實在生不起氣。

想來警告這麽一通，應該也差不多了。

馬上就快到出發的時刻，越輕鴻不再說叨，道：“好了，去檢查下還有沒有什麽要帶的，等會兒便走。”

小暑後第二日是欽天監選定好遷往行宮的良辰吉日，浩浩的隊列便從皇宮起始，一路延展到京郊恒雲山行宮之中。

駕緩慢，中途帝後還停下來游玩了一番。卯時出發，但到達行宮時已經接近酉時，黃昏濃郁的筆墨鋪滿了整個天幕。

為著隊伍規整，大臣家眷們乘的都是皇宮布置的車馬，好幾個人一輛，遠不如平日出行舒服。

一路車馬勞頓，那些細皮的貴哪裏得了，下來時各個腰都酸痛不已。

越明珠只覺自己幸運，竟然分到了獨自一輛車駕，裏面布置齊全，甚至還剛好有吃的點心，以至于這幾個時辰不算難熬。

但即便如此，坐了這麽久的馬車，也有些困乏了，只想快點回安排的廂房裏歇息。

越明珠以為所有神疲憊的貴都是這麽想的。然而事實上，除了想走以外，其他人都三五群站定在原地，竊竊私語。

也不想聽，但這地方人太多了，肩踵之時，旁邊的人的聲音便全都灌進了的耳朵。

原來是在議論此次來恒雲山行宮的名錄有何變化。

“……我跟你說了你還不信，你看你看，那不就是貨真價實的裴驚策嗎？”

“他從前一向不來恒雲山，今年怎麽突然來了，難道是因為任四姑娘的緣故？”

聽們議論的熱鬧，越明珠才轉過腦袋，跟著了過去。

小爺一紫金勁裝，沒有跟太傅府的人一同坐馬車，騎著一匹西域的汗寶馬，吊兒郎當地走在前頭。

那馬看起來極烈，他卻不怕，甚至沒有握韁繩，閑散至極。

越明珠很想知道那馬不會一下子離他的控制嗎，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似乎是發現了在看他，裴驚策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