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明天可能又有得吃了。”

*

躺在西廂房暖榻的賀歲安蜷一團在被衾里，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眼就會浮現男子被人拔掉指甲后鮮淋漓的畫面。

一夜無眠，睜著眼到天亮。

賀歲安頂著黑眼圈從爬起來，麻利收拾包袱準備走人。

昨晚和祁不硯分開前，他對說他們不會在將軍府久留，明天一早就離開，去往大周境的風鈴鎮，那里有他想要的東西。

風鈴鎮，賀歲安尋思著這個地方。恰逢有婢過來敲門，想進來服侍。先放好包袱，開門讓人進來，裝作無意地問起風鈴鎮。

“奴沒聽說風鈴鎮。”婢將帕遞給賀歲安臉。

了幾下，放回去。

“謝謝。”

婢說沒聽說風鈴鎮也有可原，們在大周邊境的晉城服侍主子，對大周境的城鎮沒什麼了解實屬正常，賀歲安沒再問了。

洗漱完，賀歲安拎著包袱往堂屋走，走到門口，里面的談話聲傳出來，禮貌地敲了敲門。

“我能進去嗎？”

祁不硯含笑道：“進來。”

賀歲安走進去，卻見李將軍的臉并不是那麼好，有種不良的預，又見他拂袖推倒案桌的茶盞：“祁公子，你這是在耍本將軍？”

外面留守的親兵齊刷刷跑進來，目如炬地盯著他們。

祁不硯視若無睹，鎮定自若剝開一顆瓜子，著瓜子仁，送到賀歲安邊，像投喂自己養的蠱：“你嘗嘗，可香了。”

白的瓜子仁散發著香氣。

賀歲安如坐針氈。

無法忽略李將軍似要殺人的目，張開，咬住祁不硯兩指著的瓜子仁，咬得太快，匆忙之下把他指尖也一并咬了去。

察覺到不對，賀歲安想吐出來。

然而，晚了他一步。

祁不硯用指腹抵住賀歲安咬下來的牙齒，退出來時按了下的角，像是不滿咬他手指：“慢點吃也無妨，沒人會跟你搶。”

賀歲安耳垂紅了。

他又曲指耳垂：“好紅。”

李將軍是朝廷欽封的守疆大將軍，平日里誰不是對他點頭哈腰，阿諛奉承，有求必應的。

今日卻被一個尚未及冠的年如此忽視，面何存。

他拔劍相向。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李將軍劍尖指向婢端著的十幾塊黃金，“拿著它們，滾出將軍府，否則休怪本將軍翻臉無。”

祁不硯放下賀歲安耳垂的手，看了一眼金燦燦的黃金：“這些是李將軍最重要的東西？”

順著他視線看去。

這應該就是李將軍給的報酬了。

可即使賀歲安不知道李將軍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也能猜到不會是這十幾塊黃金。

李將軍怒目而視道：“本將軍請祁公子過來替小兒解那勞什子白蠱，可祁公子卻向本將軍索求命當報酬，本將軍豈能答應！”

祁不硯撲哧一笑。

他摘下賀歲安發鬢的一支紫釵子：“可將軍答應我了的。”

“違背諾言，是要死的。”

思及如今的況，祁不硯改正道：“不對，是死得更慘。”

賀歲安是磕到腦袋失去記憶，卻不是磕傻了，從他們三言兩語中，能大概弄明白來龍去脈。

李將軍視為最重要的東西是他的命，祁不硯為他兒子解蠱，換之便是他的命，可李將軍卻矢口否認，用黃金來打發祁不硯。

黃金真能打發掉祁不硯？

答案不言而喻。

李將軍握劍，似氣極了：“因為當時本將軍不知你竟是喪心病狂之徒，哪怕你要別的東西，本將軍都會竭盡全力取來給你。”

他認為是祁不硯不識時務：“豈料你這般冥頑不靈！”

賀歲安被李將軍吼得耳鳴。

年拍掉掌心瓜子殼碎屑，將落到肩前的長發扔回后，站起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祁不硯轉頭看：“賀歲安。”

賀歲安無措：“啊？”

隨即，看見了蝴蝶圖案沿著祁不硯秀白的脖頸蔓延出來。

第8章

“轉，看墻。”祁不硯環視堂屋一圈，選擇一個地方給賀歲安站，“數一下墻上那幅《杏花圖》有多朵杏花，等會你告訴我。”

賀歲安很乖地抱著包袱，快步走過去，背對堂屋里的所有人。

紅蛇銀蛇在后爬。

那些想上前來的親兵猶豫不決，在李將軍一聲令下，他們不得不提槍而上，直刺腦后。

賀歲安竭力摒棄雜念，不去想他們接下來要干什麼，抬頭看《杏花圖》數了起來，卻又在轉眼間數錯數，于是抬手指著花數。

一、二、三……

長|槍連賀歲安的發也沒到一，接二連三倒下。

重砸地令數數聲一頓。

深呼一口氣，繼續數。

想殺了賀歲安的親兵被蛇咬中不到片刻便皮發青，口吐白沫，蛇等他們全部倒下，嘶嘶嘶著爬上他們還溫熱的尸，張開吃。

李將軍表猙獰，扔下輕盈的長劍，取下自己慣用的大刀。

刀風凌厲，寒滲人。

滿天殺意彌漫，堂屋刀劍影不斷。也不知是年紀大了，力不如年輕人，李將軍力揮刀不過須臾，已是氣吁吁，滿頭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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