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硯收回手，绦從指間落，他似被賀歲安這番話取悅了，溫和笑著，卻話鋒一轉：“我們得走了，時辰不早了。”

“嗯。”

*

墓口在宅子后院的古井。

古井深不見底，幽深黑暗，散落在地上的井繩又斷了，賀歲安彎腰撿起斷繩，束手無策看別，想找到其他東西代替井繩。

祁不硯端看古井良久，指腹似有意無意拂過古井邊緣的苔蘚，手被弄臟了也沒理。

賀歲安扔下斷繩。

隨后，探頭看古井。

一只形狀像蒼蠅，但不能飛，且有十八條的蟲子順著井壁爬出，蟲頭紅中帶綠，表皮有不知在何沾上的粘稠，丑陋又惡心。

天生怕蟲蛇的條件反躲開，掌心到井壁一顆不起眼卻尖銳的石子，割破手，流了點。

賀歲安放手。

下一刻聽到古井里傳出奇怪的聲音，一只一次能裝下兩人的銅籠從下面升起來，銅籠里立著一副骨頭泛黃又生長著藤花的骨架子。

它還能。

骨架咔咔響，抬手打開銅籠門。

賀歲安向來不信鬼神之說，可乍一看骨架像活人那樣能作，還是產生恍惚了：“這……”

祁不硯手到骨架上面的骷髏頭，長指放進去，夾出一條正在蠕著的黑傀儡蠱。傀儡蠱一離開骷髏頭，整副骨架便一不了。

將傀儡蠱塞回去，骨架又了。

賀歲安目瞪口呆。

骨架只是接送來墓的人的工，不會傷人，祁不硯走進銅籠里：“世上并無鬼神，這幅骨架之所以能，是因為有傀儡蠱控制。”

“哦。”眨眨眼。

“你不進來？”他進去后，發現賀歲安還傻站在原地。

賀歲安抬進去。

試著踩了踩，覺還結實。

只是進去不久，銅籠仿佛失控似的直線下墜，古井壁還有不蟲子往上掉，賀歲安頭皮發麻，一躍跳起來，抱住了祁不硯。

雙手死死地著祁不硯的脖頸不放，雙架在他腰側。賀歲安除了臉上有點嬰兒外，整個人小小一團，此刻就掛在祁不硯上。

像掛件似的，還乎乎。這是祁不硯僅有的。

便是此時，井口閃過一道紅影。

銅籠似卡住了，沒再下降，賀歲安回過神來，很不好意思地想從祁不硯上下來。還沒等下來，銅籠下面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

出現大口之正是他們踩著的地方，他們直接掉了下去。

“啊！”

賀歲安失聲。

從高徑直摔到井底，卻沒摔死？當意識到自己還活著，迅速睜眼，發現井底遍布森森白骨。賀歲安側也有一白骨。

慌忙將白骨推遠點，著發疼的肩膀站起來，了幾聲祁不硯，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反而聽到邊驟然響起骨骼轉的喀喀喀聲。

那些白骨都了。

白骨的骷髏頭里都有傀儡蠱。

第13章

井底只有一條通道，賀歲安管不了那麼多，拔就跑。通道狹窄，回聲陣陣，能聽到自己快速跑的腳步聲，可又不能放慢。

跑到一半，賀歲安看見了站在前方細看石壁的祁不硯，他似不知后有一群被傀儡蠱控制著的白骨追上來，也不知跑到了他邊。

賀歲安看祁不硯的同時也見到了他正在凝視的那一幅壁畫。

壁畫場面震撼。

令賀歲安不自駐足。

壁畫之上，形狀怪異、種類復雜的蠱蟲星羅棋布，而一名穿白的青年立于其中，仰首天，那些蠱蟲啃食著他，白漬零落。

蠱蟲之多，足以在頃刻間將姿拔的青年淹沒，麻麻一片。而壁畫旁邊刻了一句話：寧負天下人，勿讓天下人負我。

末尾只有三個字。

燕無衡。

賀歲安只來得及看完這句話，便手把祁不硯拉走了，因為白骨架距離他們只有幾步之遠，所以他們必須得先離開此地。

待他們跑進一間墓室，平地升起一扇石門，在白骨架沖過來之前上升到頂部，為一堵墻，攔截掉突然就有攻擊的白骨架。

可也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賀歲安大口著氣。

剛才過于驚險，像是再晚走一步就會被那些白骨架用爪子撕碎，后怕連連，回頭看石墻。

這間墓室不大，呈現“田”字型，有十四盞壁燈，長年不滅，照得墓亮如白晝，除卻剛升起來的石墻，另外幾面石墻都繪有壁畫。

正中間擺放著一副紅木棺。

紅木棺邊緣生長著藤蔓，藤蔓像一層又一層的鎖鏈，將紅木棺繞了幾圈，恍若將其牢固地綁住，紫藤花朵朵盛開，怪誕又好看。

走近一看，這些漂亮的紫藤花哪里是真正的花，分明是有著花兒形狀的蟲子，蟲不短不長，恰似紫藤花的長度，垂掛在藤蔓上面。

賀歲安牽祁不硯。

這個墓怎麼奇奇怪怪的。

像怕驚擾了棺材里的尸，說話的聲音特意放很低：“你知不知道這座墓為誰而建？”

紅木館擺放的位置高于墓室其他平地，若要再靠近，需踏過前方四道臺階。祁不硯拾階而上，牽住他的賀歲安也只能跟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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