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硯給賀歲安包扎好傷口，再給穿好。

繁復，花費了片刻。

綁在祁不硯雙眼上的帶也回到賀歲安腰間，簡單地打了個結，兩端垂在側。

蜘蛛、黑蛇等蠱蘇醒了。

黑蛇爬到祁不硯的手上，吐出信子舐上面殘留的。

祁不硯低首看黑蛇：“你為什麼這麼喜歡賀歲安的？”黑蛇是說不了話，用腦袋討憐似的蹭了蹭他，接著吃屬于賀歲安的。

房間靜得落針可聞。

祁不硯拂掉黑蛇，拿起曾進過賀歲安的匕首，匕還淌著鮮紅的，張，舌尖含住匕尖墜的幾滴。

這是他第一次嘗人。

賀歲安的。

四肢百骸似有什麼東西在沖撞，妄圖撕裂他，紅白骨，黛骷髏，祁不硯紅之下便是一堆仿佛腐爛到爬滿蛆蟲的白骨。

房左側擺放著一面鏡子，祁不硯恰好能通過鏡子看到自己的樣子，墨發長及后腰，眉眼如畫，細皮白，微上揚的薄染著。

像剛吃完人的妖。

他肩頭裳還有被賀歲安咬過的痕跡，淺淺的牙印褶皺與衫布料變深一點的水漬。

*

月上中天，萬家燈火。

躺在床榻的賀歲安慢慢睜開眼，還有些許迷糊，恍惚幾瞬，眼珠子才轉，記起這間不是的房，自己還祁不硯的房間里。

想起來，一便牽腰腹的傷口，疼得停在原位。

等陣疼緩過去再下床。

房燃著三支蠟燭，線明亮，窗戶是打開的，能看到外面的繁星點點。他們是白天一早回來的，現在都晚上了，代表睡了一天。

賀歲安見祁不硯不在，很輕很輕地解開外和拉下襦，看了一眼腰腹那里明顯被包扎過的傷口，幾層紗布還滲著一點。

不也會作痛。

覺匕首劃破肚皮，有手指進去攪，尋找、挖出蠱尸蠱的事就發生在剛才。

不想再回想挖尸蠱的事，賀歲安拍了拍腦袋，系回襦、外，套好鞋，離開床榻，想到外面找祁不硯，或者回房間休息。

就在此時，此起彼伏的尖聲沿著正對著長街的窗戶傳進來。

賀歲安邁向房門的腳拐彎，迅速地走回窗前，往下看。

街上一團了。

第19章

一刻鐘前。

住賀歲安隔壁的沈見鶴沐浴一番，想下樓打聽消息。江湖上人來人往，打聽消息的地方最佳有三，一是酒樓，二是客棧，三是青樓。

他既然住客棧，肯定首先選擇客棧的人打聽。

剛來到風鈴鎮，沈見鶴被即將尋到燕王墓的激蒙蔽了雙眼，躍躍試，不像以前和師父行那樣會事先踩點，過幾天再下墓。

俗話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既然他今天能活著從燕王墓出來，接下來這段時間得收斂一點，向風鈴鎮的人打聽相關消息。

事不宜遲，沈見鶴當即下到客棧一樓，逮住一個小二打聽。

小二知之甚。

一問三不知。

一晚上搖了不下十回的頭。

他牢記著掌柜的囑咐，沒事和沈見鶴這種人接，見有新客人進來就找借口迎過去了。

沈見鶴端著一盤瓜子磕，似不到小二刻意地疏離，上半沒骨頭似的倚靠桌椅，翹著二郎，目往客棧來來往往的人掃。

掌柜安分守己記賬。

直到一盤瓜子推到掌柜的手側，他撥弄算盤的手輕頓，算了，又重頭算過。沈見鶴抬掌過去住珠算，笑瞇瞇道：“掌柜。”

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沈見鶴還是客棧的住客，掌柜看似熱笑著：“公子需要些什麼？”

他還是笑：“不需要什麼，只是想找掌柜您聊聊。”

掌柜很忙的樣子。

沈見鶴完全沒有打擾人干活的心虛，見掌柜轉搬酒壇，他敏捷接下，似很好心道：“您年紀這麼大了，重活還是我來幫您吧。”

想借著搬酒壇離開柜臺的掌柜無奈，又不能出來，搜腸刮肚道：“您是客人，怎麼可以讓您幫忙干活，還是我來……”

沈見鶴：“沒事。”

掌柜只能讓他搬酒壇到酒窖里。

拋開沈見鶴是干見不得的活兒不說，掌柜說句實話，他平日里還真的喜歡這種愿意出手助人、還能說會道的年輕人。

可惜了。

長得不錯，氣質也好，怎麼就想不開去盜墓呢。

掌柜開客棧也開了幾十年，半截子快黃土，什麼人沒有見過，看沈見鶴的一行頭就猜出他是干盜墓的，百姓稱為折壽的活兒。

沈見鶴按照掌柜說的擺好酒壇，拉他在酒窖找個地坐下來，好像要跟人促膝長談。

盜墓者不僅命短，還克邊人。

掌柜暗道不好。

忽然，沈見鶴握住掌柜的手，套近乎：“掌柜，其實您長得有點像我爹，我瞧您親切得很。”

掌柜覺得被盜墓者握手很晦氣，想回來，不想沈見鶴力氣大得驚人，他怎麼也不，皮笑不笑：“我像令尊？真是有緣。”

沈見鶴點頭：“對啊。”

掌柜見他還不松手，客氣地問一句：“令尊如今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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