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冒出珠。

祁不硯似察覺不到疼痛，沒理。

賀歲安為人雖老實，但也不是任由別人欺負的，見胡子衙役故意這樣對待祁不硯，想理論。

他用另一只手拉住：“你的臉也紅了，是被氣的？”

賀歲安回頭看他。

祁不硯的關注點總是異于常人，賀歲安看了看他被劃破的手指，悶悶地點頭：“嗯。”

他笑：“有什麼好氣的。”

又看了他一眼。

老衙役真心對賀歲安、祁不硯表示歉意，然后帶人離開房間。胡子衙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大搖大擺地走出客棧。

祁不硯很喜歡靠著窗戶看大街，現在也是，賀歲安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順著他的視線看。

街上，有搜查完客棧的衙役。

胡子衙役也在。

有人沒有任何征兆地指著胡子衙役尖起來，他雙眼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竄上赤紅。

胡子衙役慌張地搖頭：“不、不是的，怎麼可能呢。”

老衙役震驚片刻，立馬吩咐旁邊衙役將胡子衙役綁起來，帶回去。可還沒等他們行，他發狂了，年輕衙役迅速將他擊殺。

只要發狂，當場擊殺。

年輕衙役做得沒錯。老衙役平復心，人帶走尸。

樓上的賀歲安目瞪口呆。

“他也有尸蠱？可尸蠱后，眼睛不是會慢慢變赤紅，在第三天才發狂嗎？他怎麼是眼睛突然變赤紅，立刻發狂？”

不知胡子衙役在何時何地被尸蠱鉆進的，到奇怪。

祁不硯角微有弧度。

他沒說話，被胡子衙役劃破的那指尖若有若無拂過窗臺，勾出一道淺淺的痕。

方才，胡子衙役收劍前，沒看到有一只蟲子順著劍爬。

那是蠱。

從賀歲安挖出來的尸蠱。

還是涂過藥的。

祁不硯對賀歲安說過“有什麼好氣的”，這件事著實沒有什麼好氣的，殺了便是。

他長睫眨，垂著眼，看街上那一大灘屬于胡子衙役的。

第22章

胡子衙役死后的第二天。

衙門前，蘇央立于幾級臺階上，俯視著下面的衙役，無端著一孤傲清冷的氣勢。縣令不停以袖拂汗，誠惶誠恐地陪站一側。

衙役都聽說過這位郡主，也知道喜歡干涉衙門行事，就是不知道今天過來所為何事。

他們忐忑不安。

蘇央是風鈴鎮土生土長的人，時曾與父親去過京城，機緣巧合下，救過當今皇太后，險些舍命，被皇帝特封為風鈴郡主。

皇帝當初想讓蘇央留在京城，但婉拒了，隨蘇睿林回風鈴鎮，一直到現在也沒再離開。

在風鈴鎮，掌握的實權比有職在的縣令還要多。

衙役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到后面對子掌權的不耐煩，因為蘇央已經讓他們站快兩個時辰了，一句話都沒說，像是在罰他們。

有衙役忍不住開口問蘇央到底為了何事罰他們。

縣令佯裝怒斥：“不得無禮！”

蘇央不語，抬步下臺階。

兩個親衛亦步亦趨跟著，他們長相一模一樣，雙生子，大的不茍言笑，小的活潑一點，上次訓斥沈見鶴無禮的親衛是大的。

他們從小便被蘇睿林安排到蘇央邊，為的親衛，生，他們生，死，他們死。

蘇央緩步走到衙役面前，突然出親衛別腰間的長劍，轉對排在第一排后面的衙役刺去。

一劍封。

快、準、狠。

縣令沒料到蘇央會提劍殺自己人，怔住：“郡主……”

被殺衙役捂住嚨倒地。

嚨是他的致命傷，死前發不出一丁點聲音，只有尸倒地時的沉重聲，其他衙役大驚失。

親衛接過蘇央持的染長劍。

目一一掃過那些衙役，咬字清晰道：“這是假公濟私，借著府搜查名頭，濫殺無辜的下場。如有再犯，殺無赦！”

被蘇央所殺的那個衙役和胡子衙役皆曾借著府搜查之名，肆意傷害或殺害他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胡子衙役已死，無法再行深究，只能以此警醒其他的衙役。

衙役在蘇央話落，整齊劃一抱劍跪下行禮，聲如雷響，鏗鏘有力：“吾等不敢。”

蘇央讓他們退下，去巡街。

殺儆猴一番后，蘇央想回蘇府，尚未放棄努力說服蘇睿林答應，給帶一些人下墓。

上了馬車，蘇央的兩個親衛鐘幻、鐘空各坐馬車前座一側，一人驅馬，一人時刻警醒周圍。

經過前夜的事，街上很行人。

不過還是有些膽大的店鋪開門做生意的，覺得既然府介了，風鈴鎮不日將恢復正常，不必整日提心吊膽，丟掉生意。

蘇央揭開簾子。

看到了賀歲安坐在小攤子前，安靜吃餛飩，腮幫子鼓著，像松鼠啄食，青長同祁不硯所著靛青裳仿佛融為一。

鐘空耳朵靈敏。

他聽見蘇央簾子的聲音，抬頭也瞧見賀歲安，那張喜歡喋喋不休的合不攏了，問蘇央需不需要繼續派人監視他們的行。

蘇央沉思半晌道：“不用，多派點人守住兇宅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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