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他們都沒提。

賀歲安沒提，是覺有點別扭，不過見祁不硯跟以前沒不同的樣子，又心大地置之腦后了。

祁不硯沒提，是并不覺得這是什麼會令人恥、害臊的事。

早上的客棧沒多人，偌大的廳堂只坐了幾桌人，一桌是客棧普通房客，一桌是孑然一的沈見鶴，還有一桌就是他們。

祁不硯吃東西很慢的，賀歲安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

也放慢吃東西的速度。

賀歲安要是先吃完，還得眼睜睜地看著祁不硯吃東西，像在催促他快點吃一樣，還不如也吃慢些，橫豎又沒人催他們。

不知怎的，賀歲安看著今天的祁不硯總覺得怪怪的，到快用完早膳，才弄清楚怪異從何而來，祁不硯今天上沒有蠱蟲出沒。

從他們二人認識至今，祁不硯都是蠱不離的。

是出了什麼事？

賀歲安問：“你的蠱呢？”

祁不硯咽下口中食，抬眸看，放下竹箸：“我把它們都放在房間里了，它們變得有點……不控制，你想見它們？”

怎麼可能。賀歲安對世間所有蟲蛇都避之不及，搖頭如撥浪鼓地否認：“沒有。”

他笑了笑，不說話。

也吃飽了：“你的蠱還會有不控制的時候呀。”

祁不硯彎：“蠱也會不控制，它我影響。還有就是，它們若遇到更厲害的煉蠱人，可能會對方的驅使，傷我、殺我。”

賀歲安驚訝到合不攏：“之前有發生過這種事？”

他起：“這倒沒有。”

“世上有比你更厲害的煉蠱人？”難以想象比祁不硯還要厲害的煉蠱人會是什麼樣子。

祁不硯打開傘，走到大街上，雨珠沿著傘面墜落，他抬手接下不雨水，指骨都了：“自然是有的，我以前就見過一個。”

*

靜思書齋今天依舊沒對外做生意，荷華讓在書齋干活的男子子回去休息一天，自己則一大早守在門前等賀歲安他們過來。

初春早晨還是涼颼颼的。

賀歲安一到書齋就留意到荷華被風吹得微微發白的臉，也不知道站在門口等了他們多久。

荷華昨天沒跟他們說過會在外面等，也沒必要等，等他們來了自然會敲門，但荷華就是這樣做了，骨子里有自己的倔強。

書齋燈火通明，映亮因下雨而始終灰暗的天。

屋檐滴答滴答地淌著水。

幾人先后走進一間屋舍，荷華拿了幾本書給賀歲安、祁不硯，全是親自撰寫的。

賀歲安翻了幾頁，里面容都離不開燕王燕無衡。這是荷華昨晚連夜整理出來的，也是心挑選過的幾本書，當做送給他們了。

歷史上很有關于這位燕王的記載，所以賀歲安震驚荷華會有這些書，書中容又不像是臆想出來、與現實無關的話本。

荷華知道賀歲安的疑問。

提筆寫字。

“這幾本書上的事都是真的，請你們相信我。”荷華的字秀，極為賞心悅目，“等你們看完了，還有想問的，盡管來此。”

荷華表誠懇。

賀歲安看了荷華一眼，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書籍。

沒往下看：“荷華姑娘，我能問一下你，你和史上的這位燕王是什麼關系嗎？”

白紙落下幾個字。

沒關系。

賀歲安心復雜，合上書：“那你為什麼會這麼了解他？他可是百年前的人了。”

荷華過那些視為珍寶的書，又在紙上寫道：“等你們看完這些書，還想了解他。我會告訴你們，我為何會這麼了解他。”

“謝謝你，荷華姑娘。”賀歲安發自心道。

荷華溫和地微笑。

十幾歲時就因意外變了啞，不能言語，無法他人聆聽，通常只能用筆墨寫下自己想說的話。

賀歲安說話說得可能有點多，嚨干得嚴重。不好意思地繞著垂在前的绦，話題一轉：“我了，這有水嗎？”

荷華去給倒水。

*

賀歲安收下書后，沒有立刻離開靜思書齋，留下來待了一個多時辰，問了荷華不問題。

有些問題，單靠看書，是有可能會找不到或忽略的，只有當面問人才問得清楚和記得牢靠。賀歲安還拿一個小本本記下了。

荷華看賀歲安的眼神愈發寬。

這些年，太孤獨了。

因為很人會手語，也很有人有耐心坐下看一問一答寫字，所以荷華今天過得很開心。

祁不硯就在旁邊看著賀歲安認認真真記錄自己所問的問題。

過了會兒，他忽而抬手點過寫的字：“這是什麼字，看著像中原字，卻又缺筆劃的？”

簡字。

賀歲安腦海里閃過這三個字。

第26章

荷華一心回答問題，倒是沒注意賀歲安寫的字，聽了祁不硯的話才看過去，發現確實如他所說那樣，大多數字都是缺筆劃的。

賀歲安睜著雪亮的眸子看他們。

放下筆，低頭看自己的字：“我只會寫這種字，荷華姑娘剛才所寫和書上的字，我都能看得懂，提筆卻不怎麼會寫。”

祁不硯“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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