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歲安穿鞋下床。

祁不硯聽覺靈敏，合上窗戶的那道小隙，轉看。

賀歲安穿好鞋就走向他。

祁不硯彎了彎眼，似很樂意一起床就來找他。

賀歲安腦子還有點剛睡醒的迷迷糊糊，一見到祁不硯，就不由自主走向他了。走到他面前，著眼問現在是什麼時辰。

“剛到辰時。”祁不硯捻過賀歲安微微翹起的小碎發。

哦了聲。

那是時候洗漱了。

他們昨天跟蘇央約今天見面的時辰不再是午時，而是辰時過后的巳時一刻，賀歲安打了個哈欠，用被炭火溫過的清水漱口洗臉。

回頭看，祁不硯站在了鏡子前，桌子上是他拿出來的新绦，這是要給編辮子的意思。

賀歲安掉頰邊的晶瑩水珠，屁顛屁顛地過去。

洗過的臉白泛。

昨晚弄出來的彩蝶雖然還在，但這次沒浮現在臉上，僅在鎖骨、肩背、腰側、腳等地。

祁不硯想親賀歲安，他直說了：“我想親你。”

賀歲安聽祁不硯說想親自己，卻沒下一步作，好像能猜到了他的意思，掉之意，踮起腳，將白凈的臉蛋湊過去。

下一秒，溫熱的落在賀歲安側臉上，他似乎還抿了抿，賀歲安的皮以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祁不硯離開，的紅耳垂。

賀歲安扯他的細辮子：“你快點給我編辮子。”

“好。”

祁不硯攏過的長發。

賀歲安看鏡子，目原是放在自己慢慢形的辮子，后面轉移到祁不硯上，他抬手給編發時，手腕外側那塊骨頭突起分明。

他很認真地給編發。

而賀歲安很認真地看他。

自從他們說開了這場雪可能會讓回去的事后，祁不硯就不再詢問相關的問題，也沒許下諾言說永遠不會離開他。

是因為他知道也在這場雪中于被狀態，本沒許下諾言的能力？不過也確實沒有。

是沒選擇的權利的。

就如有道雷劈下，你不知道它會落在何，劈向誰，也避不開，等它劈落的時候才能得知。

賀歲安心里又難了。

便是這時，祁不硯忽問：“賀歲安，你想離開我麼？”

不是問賀歲安會不會離開他，而是問想不想離開他。前者，賀歲安是肯定回答不出來的，后者，卻是能回答出來的。

祁不硯把賀歲安的長發分幾縷，指間過它們，又挑起它們，叉疊在一起，編辮。他一邊編著發，一邊等待著的答案。

賀歲安著祁不硯的側臉，道：“我，不想。”

像不想離開父母那樣。

賀歲安低下頭。

不想，不代表不會。祁不硯眨眼，可他要的就是賀歲安親口回答的不想。

他綁好的發梢，松開绦，角始終掛著笑，卻道：“賀歲安，你也幫我編一次發吧。”

“我？”抬起頭。

祁不硯放一把檀木梳到賀歲安掌心：“對，你幫我。”

賀歲安以前也不是沒試著幫他編過頭發，但真的不堪目：“我編得不好，會很丑的。”

祁不硯沒有改變主意：“可我想要你幫我呢。”

“那我盡力編好點。”

賀歲安拿檀木梳給他梳發，高出不的祁不硯坐在了賀歲安前的椅子，方便作。

祁不硯的長發很順，不會有打結的況出現，賀歲安梳得很順暢，檀木梳散發著淡淡的檀香，似能隨著梳發融進他墨黑發間。

賀歲安發誓，從來沒這麼仔細給人編過頭發。

連給自己編的也沒。

一刻鐘后，賀歲安看了看手中編得歪歪扭扭的辮子，自我懊惱：“你看，我還是沒編好。”

建議道：“不然還是我幫你解開，你自己再編過吧，還沒到蘇姐姐他們約定見面的時辰，還有些時間，應該來得及的。”

“不用了，就這樣吧。”祁不硯緩緩站了起來。

賀歲安也不勉強他。

“好吧。”

祁不硯又彎下腰，衫銀飾在賀歲安眼前晃，醒目得很。他指編的數條細辮子，笑著提醒：“你忘記給我系銀飾了。”

賀歲安忙哦哦哦了幾聲，手去桌子拿祁不硯的銀飾。

“要你的。”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呆呆的：“你要我的？”

年歪了下頭，賀歲安發間的鈴鐺小銀飾，一便叮當響了：“沒錯，我要你的。”

賀歲安拿自己的給祁不硯，這套鈴鐺小銀飾是他在大婚時送給，全刻著歲字，賀歲安如今戴發上的也是這套鈴鐺小銀飾。

給他系上，不到須臾便弄好了：“可以了。”

祁不硯拿起自己辮子發梢的鈴鐺小銀飾看，極慢地挲過上面刻有的歲字，沒再提別的要求。

他們吃點昨天買回來的糕點和熱茶就出房間了。

蘇央幾人依然是提早到。

沈見鶴一臉沒睡好的表，像是一大早便被人醒，神不濟；鐘空、鐘幻如容貌相同的守門神，一左一右地守在門旁。

蘇央抱臂在前廳里踱步，思緒不知游到了何。

遮著眼的賀歲安走進大廳，守門的鐘空、鐘幻這對雙生子心靈相通般，在他們走進來后關門，對蘇央道：“郡主，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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