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二嫁》第39章 第 39 章 把他救出來還給你,好不……
第39章 第 39 章 把他救出來還給你,好不……
第三十九章
這個時辰, 陛下能有什麽口諭,往日確實是看在前貴妃娘娘的份,加之背後的昭德皇後和國公府, 不敢怠慢。
但今夜不行,頭上有令誰來也不能進, 守門的侍衛紋不。
韓千君被擋在外, 氣得一腳跺在了侍衛的腳背上,那侍衛如同木雕, 不吭聲也不讓。
左門進不去,韓千君接著去了下一個宮門。
把南邊的三個門都跑了一遍,今夜的每個宮門都有重兵把守, 固若金湯,一看便知早預謀好了, 把國公府搬救兵的路, 全都堵死了。
去西門北門多半也是同樣的局面, 不能再浪費時辰, 韓千君返回左門, 喚來了門副:“行,我不進去,但你們立馬去把王明德出來, 讓他來見我, 否則待我國公府熬過了今夜, 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
自古場如戰場,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贏誰輸。
韓千君不信他們敢在此時,堵死所有的生路,果然那門副猶豫了一陣,拱手道:“三娘子, 稍等。”
一番折騰已是後半夜了,韓千君立在宮門口,夜風掃在上一陣涼一陣熱的,後的兩個武婢勸,“三娘子先回馬車,奴婢們守著。”
韓千君沒應,雖不懂朝政,但畢竟出生在宦人家,自小耳濡目染,明白其中的利害。
今日父親若去的是大理寺和刑部,不憂心,這兩個地方都有姑母的人,可抓人的是錦衛,是太上皇的人。父親一旦進去,不死也得一層皮。
不知道昭德皇後有沒有接到消息,皇帝會不會袖手旁觀。
等了小半個時辰,王明德終于來了,韓千君忙迎上去,不等他開口,便命令道:“帶我進去。”
王明德哭喪著臉搖頭道:“三娘子,進不得啊...”
韓千君一愣,“宮裏也出事了?”
王明德把拉到一旁,低聲道:“三娘子不知,因秦家的案子,昨日午後太上皇與陛下大吵了一回,兩人不惜手火拼。太上皇一怒之下,令王公公速去皇陵,召回十萬兵馬要廢了陛下的皇位,另立小皇孫為新帝。陛下豈能讓人出去,令人把城門關得死死的,誰也不能進出,奴才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出來便是同三娘子說一聲,這時候進宮去也沒用,昭德皇後自難保,宮殿全都封死了,陛下也無法啊...”
“那我父親呢?”韓千君腦子一聲嗡鳴,質問道:“就該被太上皇謀殺?”
王明德跪下,惶惶地道:“三娘子先冷靜,國公爺乃有福之人,定能平安歸來...”
冷靜?
連姑母和皇帝都保不住人了,父親還能平安?
一滅頂的無助襲來,韓千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突然想哭,又咬住了,同王明德道:“你幫我一回。”
王明德著脖子,不是很願,苦哀道:“奴才倒是想為三娘子出一份力,可這時候也無能為力啊...”
“我不為難你,你去錦衛幫我打聽打聽,父親怎麽樣了,還有我的二兄三兄人在何。”韓千君從手腕上取下了一只翠綠玉鐲,是及笄時韓國公送給的,遞到了王明德跟前,語氣再無往日的跋扈,細聲道:“王公公的恩,我韓千君記下了。”
兩人曾在宮鬥智鬥勇了一年,也算是個故友了。王明德沒去接的鐲子,起道:“三娘子放心,這點忙奴才還是能幫上。”轉就要走,被韓千君拉住,將鐲子塞到他手裏,“打探消息也得要東西才行,拿著。”
誰能想到曾經趾高氣揚的貴妃娘娘,也學會了人世故。
王明德不覺喟嘆,貴妃娘娘終于看明白了,可這份明白卻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王明德生了一憐憫,垂著頭不敢去看,轉便進了宮門。又等了半個時辰,天邊開始翻起了魚肚,還遲遲不見王明德的影,韓千君活了十七年,從來都是平平順順,沒經歷過任何風浪,原來苦難到自己上,是這樣的滋味。
淚珠子在眼眶打轉,卻不敢掉下來,地著城門的方向,盼著王明德快些出來,更希從裏出來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和兄長。
風吹久了,也不知道冷了。
後傳來打馬的靜聲,道是國公府的侍衛來接消息的,韓千君更著急,沒有回頭,突然聽到婢喚了一聲,“姑爺”,才猛然轉,便見兩個月未見的辛公子,披著一玄大氅,面帶急,大步朝走來,喚:“千君。”
“辛公子。”
韓千君幾乎飛撲過去,抱住了他,臉在他被夜風吹涼的襟上,如同飄在海面上的一塊浮木,終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灣,噙在眼眶裏的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嗚嗚地說著,“我父親出事了,兄長們都被太上皇的人帶走了...”
辛澤淵手著的後背,下顎蹭了蹭的臉,溫聲安道:“嗯,我知道了,別怕...”
在他沒來之前,韓千君很害怕,但強撐著不敢有半松懈,辛公子來了,心頭繃著的一弦方才松了一些,一腦兒地把所有知道的信息都告訴了他,“秦家的案子,陛下和太上皇正在打擂臺,誰也不讓,昭德皇後此時只怕被太上皇的人足在了宮,大兄長又被調去了城外,二兄三兄不知去向,我讓王明德先去查消息...”
噼裏啪啦地說完,彷佛跟前的人來了,就能得救了一般。
“先別急。”辛澤淵褪下上的大氅,披在了肩頭上,順了順被風攪起來的發,“冷不冷?”
韓千君搖頭,不冷。
只想要父親,要兄長都完好無損地出來。
王明德終于來了。
見人到了跟前,韓千君急忙問:“怎麽樣?”
王明德對辛澤淵行禮喚了一聲,“狀元郎”,雖知道兩人已經定了親,但瞧見兩人抱在一起,還是有些不習慣,畢竟曾嚷著要陛下翻牌子的事還歷歷在目,垂目閉眼道:“韓二公子,韓三公子在太上皇的寧壽殿,倒沒什麽大礙,國公爺那...”王明德頓了頓。
聽他的語氣,韓千君的心便往下一沉,失聲問道:“父親怎麽樣了?”
“國公爺的況不,不太好...三娘子應該有聽說錦衛審人的手段,甭管多大的兒,只要被送進去,一番嚴刑拷問是躲不了的,奴才打聽來的消息,國公爺寧死也不松口...”
父親怎麽松口?
承認他謀害了先太子?
韓千君痛聲道:“他們是想屈打招?!”
什麽謀害先太子,誰都知道是個幌子,真正的原由在秦家翻案上,王明德明白告訴了,“國公爺死咬住秦家的案子不松口,錦衛只能下狠手...”
韓千君神呆住,不再說話了,一雙手攥住辛澤淵的袖。知道父親的子,是不可能認輸的。
“我要見陛下,你傳信給他,我要見他,秦家的案子是他要翻的,如今出了事,他總不能看著父親送死...”
王明德這回是無能為力了,跪下道:“奴才哪裏還能見到陛下,能出來,也是巧恰遇上了今日不當值,跑了這兩趟,奴才的腦袋都不夠砍了,三娘子就饒了奴才吧...”
饒了他,那的父親,誰能饒?
“我要進宮,去見皇帝,問問他為何要見死不救...”韓國公平日裏看著氣勢兇,實則已是一老骨頭,早就生了白發,他能經得住嚴刑拷問?
韓千君沖去了宮門口,可無論如何相,守在門口的侍衛都沒有後退半分,手中架著冷冰冰的長矛,不容靠近宮門半分。
生平頭一回會到了自己的渺小,什麽都做不了,別說進錦衛營救父親,連宮門都進不去,韓千君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辛澤淵一直立在後,蹲下來扶住肩頭,了臉龐上的淚水,勸道:“先回馬車。”
韓千君緩緩轉過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哭道:“辛公子,我要我父親...”
辛澤淵點頭,“嗯,他會沒事的。”
韓千君搖頭,嗚咽道:“你不知道錦衛那幫子人,他們早就對父親懷恨在心了,不趁機打得他半死不活怎可能收手...”無法想象父親若真出了事,該怎麽辦,悲痛地捂住臉,喃喃地道:“我不能沒有他,他是這世上,最我的人了...”
辛澤淵摟懷,“不哭了,我來想辦法,把他救出來還給你,好不好?”
韓千君哭得一塌糊塗,聽他如此說茫然擡起頭,目期盼地看著他,“真有辦法?”
辛澤淵了哭紅的臉頰,應道:“有,此宮門進不去,但天馬上要亮了,文武百進朝朝拜,太保門會打開,我進去求陛下...”
韓千君腦子一時糊塗,沒想到這一點,只要能見到皇帝,便有希,乖乖地點頭,“好。”
辛澤淵抱起來,走向了馬車,把人放在了馬車上後,辛澤淵沒上去,聲道:“先回家,其他的給我。”
辛公子把他的大氅給了自己後,上只剩下了一層單,能想象得到聽到消息後,他有多著急,韓千君喚住他,“辛公子。”
辛澤淵回頭。
韓千君解下了上的大氅,披回到他上,跪坐在車沿邊,一面替他系著帶,一面囑咐道:“陛下若是不見你,你便想辦法去找昭德皇後。”
可真到了那一步,父親多半也出不來了,韓千君含著淚道:“陛下當真不願意出手相救,那他便是從一開始就打算了要犧牲父親,以此向太上皇表明自己要翻案的決心。”韓千君忍住恐懼,把自己心頭的猜想全都告訴了辛公子,“且父親一死,姑母絕不會罷休,必然會用一切手段與太上皇拼個你死我活,還有父親的部曲,國公府一倒他們的職也將不保,腳不怕穿鞋,說不定還會反。曾經秦家的舊部,知道父親為了秦家案子而死,更不會善罷甘休...”擡頭看向他,張地道:“若見不到昭德皇後,辛公子就去找漓妃娘娘...”
辛澤淵聽說完,目出了贊賞,擡手握住了冰涼的手,誇贊道:“沒想到千君這麽聰明,好,我都聽你的。”
“辛公子也要小心。”
“嗯。”辛澤淵一笑,低頭瓣了的手指,“我走了。”
韓千君點頭。
突然想了起來,又喚住他,“辛公子,婚服已經做好了,待父親與兄長回來,我便去試穿。”
辛澤淵人已經到了馬下,轉看著跪在馬車上的小娘子,含淚帶笑地朝自己來,青的天在背後冉冉升起,那張凍得發紅的臉龐越來越清晰。
吳嬸子說的沒錯,就應該活在裏。
辛澤淵沖笑了笑,“好。”婚服乃母親與國公夫人親自把關,所有的珍珠與金是他挑選的,穿上一定會好看。
翻上馬,一路疾馳回到了辛家。
進門時,天已經亮了。
辛澤淵徑直去往辛太傅的院子,到了廊下,見衛管家與幾個碼頭總管都守在外面,問道:“老爺子起來了?”
衛管家見他面匆忙,也不敢多問,回道:“起來了,正在等公子,大爺剛進去。”
辛澤淵步,一進去便聽到了辛大爺的哀求聲,“父親都恢複了職,為何我就沒有?還有子京,他考上了狀元,個個都回到了場,你們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商行...”
辛太傅沒出聲。
辛大爺繼續道:“父親,我也是您兒子,您偏心得太過分了,老二不在如今只剩我一個獨苗了,您還不願意待見我嗎...”
辛澤淵今日沒功夫也沒心聽他鬧,進去便打斷道:“出去。”
“你!”辛大爺最不了的,就是他這副趾高氣揚的樣,指了指他,“我是你大伯,你怎麽與我說話的?”回頭看向辛太傅,狀告道:“父親瞧瞧,這就是你縱容出來的後果,如今連個晚輩都敢對我喝來呼去。”
辛太傅聽到辛澤淵的嗓音,才睜開眼睛,冷冰冰地看向辛大爺,“出去。”
辛大爺:......
“行,我就是撿來的,老二才是您老親生的!”說完一甩袖,憤怒地走了出去。
辛澤淵緩緩走到辛太傅對面,掀袍跪坐在筵席上。
辛太傅擡眼看他,沒問韓家到底怎麽樣了,只問道:“做好決定了?”
辛澤淵點頭,沉默了一陣後,輕聲道:“從孫兒重返場的那一刻,便預料到了有這麽一條路,孫兒無悔,唯獨愧對父母的養育之恩,祖父的教導之恩。”
辛太傅搖頭,不意外他的選擇,眼裏卻忍不住有了意,“不是你愧對我,是我愧對你,當年我選擇了先太子,是我把你帶到了這一條路上,如今你要用我的道理,去走一條不歸路,是祖父對不起你...”
“祖父能教我道理,卻無法左右我的思想,信與不信聽與不聽,全在孫兒自己,今日孫兒選擇了昭德皇後,便是認同了祖父的這一條路是對的,無論後果如何,都是孫兒心甘願。”
辛太傅突然問道:“你不恨嗎?”
辛澤淵沒說恨與不恨,世事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憎恨而改變。在他面前或許稱得上是一個劊子手,但在另一部分人的眼裏,是菩薩。
他所求的,是菩薩的那一面。
寒門不能沒有。
辛澤淵道:“握刀的人不能缺了刀,這把刀不是孫兒也會是別人。”
辛太傅見他去意已決,蒼老的面孔愈發顯出了老態,貴族與寒門之間的爭鬥從來就沒停過,每發一次不了流河,這回替後人掃雪的擔子到他辛家頭上,個中滋味,唯有自己能嘗,聲道:“子京,祖父知道你是真心喜歡韓家的那位小娘子...”
辛澤淵聞言眸子輕輕了,窗外的天映他眸子裏,照出了眼底的些微水,他揚起,笑道:“是啊,孫兒很喜歡。”
—
宮門進不去,韓千君進聽了辛澤淵的話,回到了國公府。
所幸并沒有兵來圍剿,反而是國公爺的侍衛和手底下的部曲把國公府裏裏面面守了好幾層,連只鳥雀都飛不進去。
昨夜一鬧,府上所有人都起來了,起初圍在鄭氏的屋裏,哭哭啼啼抱一團。
老夫人哭天喊地道:“我就知道,那不孝子要害死我,活得好好的為何要去替人家翻案,如今好了,把咱們所有人的命都搭了進去...”
老夫人一哭,二夫人和二房的幾個妾也跟著哭。
二爺像是無頭的蒼蠅,出去打了一頭發現什麽忙也幫不上,又回來坐在那,面如死灰地等死。
三爺和三夫人倒是有點腦子,事發後便去了三夫人娘家,游說娘家的人站隊韓國公。
餘下一群廢在屋裏,哭哭嚷嚷,鄭氏腦袋都要炸開了,把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了二和阮嬤嬤在邊。
天漸亮,外面的消息,一個個不斷地傳了回來。
韓千君沒能進宮。幾個宮門全都被把守得死死的。
鄭氏有些疑,南邊的左門一直都是昭德皇後的人,就算太上皇突然發難,也不到左門人的頭上,左門是昭德皇後唯一的一道生門。
韓千君不應該進不去。
既然都進不去,那王明德是怎麽出來的?
鄭氏心裏有個念頭浮上來,不由打了一個寒,低喃道:“當初皇帝為何會同意韓辛兩家的親事...”辛韓兩家聯姻,對他沒有半點好。
國公爺被帶到錦衛的消息,昭德皇後不可能不知道,倘若接到消息,按照昭德皇後的子,頭一個反應,該是派人來保護國公府。
而皇帝既然想要替秦家翻案,便對國公爺的向了如指掌,怎麽會任由他被人帶到錦衛,而無于衷?
秦家翻案的關鍵在哪兒...
在貴族與寒門的對抗。
二聽一陣嘀咕,沒聽清說了什麽,忙問道:“母親說什麽了?”
鄭氏沒答,臉一瞬變得蒼白,顧不得其他,起招來了段安,“快,把三娘子帶回來...”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道急切的嗓音傳了進來,“母親,宮門進不去,父親還在錦衛關著,太保門開了,咱們的人從太保門進去...”
鄭氏見人回來了,松了一口氣,目卻落在臉上,失神了片刻。
韓千君:“母親?”
鄭氏回過神,沒讓說下去,“你累了,先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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