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給太子挑個側妃也不錯……

時值榴月, 端午過後四日，太後終自昭連山回到京城。

慶貞帝重孝，太後抵達當日早, 便攜王侯公卿, 後宮嬪妃及文武大臣在承乾宮外廣場相迎。

自去年三月, 太後離京前往昭連山祈福，已一年有餘。

起因是太後一日晨起，言先帝托夢，著去奉呈縣昭連山佛寺祈福, 言那乃福地天, 祈願可直抵神佛, 以佑大昭河清海晏，國運昌隆。

裴蕓自然信太後這片赤忱的祈願之心, 但是否真是因著先帝托夢便不得而知了。

畢竟太後口中的先帝雖不似元帝那般殘暴，可同樣昏庸無能, 且沉溺, 駕崩前一年還拖著重病的子幸了一位秀，這才有了當時的十六皇子, 即如今的雍王。

太後一行是在近午時抵達的，慶貞帝親自扶太後下了馬車。

相較于離宮前, 而今的太後或是在那山環水抱，鐘靈毓秀之地休養許久，子骨看起來更朗不說, 氣紅潤更甚從前。

只是到底上了歲數，旅途乏累，回宮後在慈孝宮一連歇息了好幾日。

前世，便是在這幾日裏, 太後召前去，道為太子納側妃之事。

這一世，裴蕓在琳瑯殿坐等太後派人來召，卻是沒有等到，其後才聽聞是太後得知了李姝蕊之事，生氣難過。李姝蕊雖縱太過，但之所以寵，并非全無緣由，甜，最會著太後說些好聽的話，常是哄得太後心花怒放。

而今回來卻不見這最喜歡的孫，又聽聞犯下錯事，被送去瞿頁的學堂，太後心下慨郁郁，哪還有心思召裴蕓前去。

慶貞帝為討太後歡心，知太後好熱鬧，最喜兒孫繞膝，盡天倫之樂，在太後回來的第十日，特意在花園舉辦宴會。

花園西南角有一高臺，名星臺，四下樹木環繞，坐與其上，可眺整個湖景，涼風習習迎面，格外涼舒適。

宴上來了不貴婦貴，高貴妃也帶著後宮妃嬪坐于太後側，只其中了幾人，淑妃因病不能前來，而珍嬪，即從前的珍妃亦沒有來，想是慶貞帝擔憂太後見著珍嬪，想起李姝蕊，心下不虞，故令待在自己宮中。

先是幾個孩子依次同太後施禮，太後見李謹李謙還有蓉姐兒皆長了個兒，歡喜地連連道好，令側的馮嬤嬤給了一人一個大紅封，道是補給他們的祟錢。

孫娘又將諶兒抱來給太後看，太後離開時，裴蕓還未生産，故而太後并未見過諶兒，而今近八個月的孩子抱在懷裏，沉甸甸，又生得格外壯實康健，太後笑逐開，但很快似是想起什麽，間笑意淡了幾分。

“這哀家離開一年多，宮裏添了三哥兒一個孩子，就沒旁的好消息？裕王已是而立，太子也二十有八，底下就都只有兩個孩子，終究是了些。”

默默在幾個孫子孫媳間看了一圈。

這裕王家的善妒，又子強，雖得裕王另有幾個妾室，那都是裕王妃安排的人，想是事後每每喂了避子湯，自是不可能有所出。

太子這廂，東宮僅太子妃一人，太子又整日忙于政事，一年中說外出辦差兩回，每回無一月不得歸，再加上太子不好，如何綿延子嗣。

太後的視線最後定在了誠王那廂，“誠王親也快有一年了吧，誠王妃這肚子還未有靜？”

似是沒想到會被太後問詢，誠王妃微微一怔，抿不知如何作答，誠王悄然握了誠王妃的手，還未開口，就聽高貴妃快一步道：“回太後，臣妾也日日盼著呢，可這兒靠的也是緣分，終究是急不得。”

“也對。”太後點點頭，“就像太子妃，幾年不曾有孕，突然便又懷上了，生了這麽個大胖小子，所以凡事都說不準。”

太後話音才落，就聽得一聲清晰的作嘔聲，衆人聞聲看去，便見得裕王妃柳眉兒捂著口，一副難的模樣。

在座的多是生育過的婦人，就是沒生過孩子，也一下看出是怎麽一回事。

“裕王妃這是？”太後的聲兒裏都帶著幾分喜意。

“太後莫怪。”柳眉兒訕訕道，“孫媳本想著這胎坐得再穩些，便告訴您這個好消息，不想這孩子慣是會折騰孫媳的，不過一個多月，就開始鬧，也不知是個男孩還是孩……”

底下衆人默默不言，卻都心如明鏡，這裕王妃說是想瞞著，但本是心的，表現出害喜的樣子，趁機同太後邀功呢。

“倒是樁喜事。”太後欣道，“這男孩孩都不打，哀家也是很喜歡兒的，畢竟兒家心……”

言至此，太後的聲兒戛然而止，似是想起什麽，神黯淡了幾分。

但很快，太後又轉而道：“雖說這兒家貴，平時確實得多疼些，卻也不能寵溺太過，就怕恃寵而驕，壞了脾氣秉。”

衆人都聽出來，這話說的是李姝蕊。

裕王妃自然也聽出來了，頷首應是，道往後定會教養好蓉姐兒。

太後恢複笑意，卻是轉而看向裴蕓，“這裕王妃都是第三胎了，我瞧著太子妃也得努力才，再生個像蓉姐兒這般的姑娘便很是不錯。”

乍一聽得這話，裴蕓覺得有些耳，不秀眉微蹙。

或是見不答話，太子低沉的嗓音響起，“皇祖母說的是。”

太後接著道：“太子妃若有心無力，也不必一人撐著，太子畢竟是儲君，東宮子嗣盈，方能穩固朝堂。”

此言一出，裴蕓一下想起來，這便是前世太後替太子納側妃，特意將召去對說的話。

太後并未打消主意，只是這話來得遲了些，且這一世還是在宴會上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說的。

說得晦卻也明白，在場之人不會有聽不懂的。

柳眉兒暗暗勾了勾角，心道這回，就算不是側妃，東宮也至得添個良媛良娣。

太子為儲君，東宮卻空空如也，從前是因著無人做主，而今太後回來了，又怎會坐視不管，這裴蕓得意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懷揣心思的不僅僅是柳眉兒，還有在座的不貴婦貴，們眼覷著，想看太子作何反應。

然不等太子開口，一侍匆匆跑上來傳話，道底下擂臺已布置妥當，陛下召太子殿下和幾位王爺前去切磋比試。

太子站起，裴蕓也只得跟著站起來，笑意溫婉，聲道：“切磋罷了，殿下莫太過較勁，仔細了傷。”

太子點點頭，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久久定在裴蕓上，他薄微啓，似是想說什麽，卻到底什麽都沒有說，末了，只淡淡道了一句“太子妃放心，孤知道了”。

裕王妃與誠王妃亦與各自的夫君囑咐了兩句，便目送他們下了高臺。

此時那碧水漾的湖畔，設了一個簡單的擂臺，如此酷暑都擋不住好武的慶貞帝看底下人拼鬥角逐的熱。

參與此次武比的分為四隊，及林軍與駐守京防的三大營，此番四支隊伍各自挑選了六名壯士，而太子三人則歸林軍隊伍。

裴蕓從高眺，一眼瞧見了站于其間的裴栩安，這兄長回京後，便被慶貞帝委以重任，接管了三大營中的神機營。

只不過此回，裴栩安不過帶隊而來，并不參與其中。

他姿拔如松，著輕便的青藍衫子，玉冠束發，顯得利落幹淨，加之那俊逸的面容和不俗的氣度，是站在那兒，便吸引了星臺上不人的目。

裴蕓聽得一些頭接耳聲，大抵是在說那兄長與江瀾清定親一事。

母親周氏手腳快，前一陣已然替兩人定下了一個黃道吉日，就在下月，甚至還毫不避諱地帶著江瀾清去參加京中一位侍郎夫人所舉辦的品香宴。

眼下滿京城都知曉，這位才凱旋歸來的鎮國公，即將要娶一個出邊陲之地的小小的縣令之。

到四面投來各異的目，裴蕓仿若未覺，只自宮人奉上的果盤裏，了一顆冰鎮的葡萄送口中。

恰在此時，周遭複又喧囂了些。

懶懶擡眸看去，便見太子正帶著裕王誠王，往那擂臺而去。

三人皆褪下了繁複的衫，換了一輕薄且輕便的。

時值仲夏，乃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雖慶貞帝為防衆人得了暑熱，特意將比試選在了涼快的晨間，擂臺四下又有樹蔭遮蔽，可架不住灼烈的日頭一曬，當即滿頭大汗，不僅是裕王誠王，太子亦不住，默默卷高了袖口。

相比于裕王的略微發福和誠王的清瘦，太子那壯的雙臂上流暢的線條格外引人注目。

不貴以帕掩面，邊還邊要眼去瞧，畢竟哪個姑娘不想自己的夫君強壯，好保護自己。

在場的貴婦們亦暗暗在瞥，眼神則更意味深長，和姑娘們想法還不同些，只有真正味過人事的，才知男人強健的妙。

裴蕓便深有會。

旁人只能靠想，可是親經歷過的，那一雙剛勁有力的手臂是如何毫不費力地托舉起，又將死死囚困住，毫掙不得，周上下每一都只能任憑他擺弄。

裴蕓近來覺著，太子似也不是那麽清心寡，既得太後有讓給太子納側妃的意思，那替他挑一挑也沒什麽不好。

有了旁的人，太子來宮裏的時間自然也就了。

這次比試的規則十分簡單，一炷香為限，哪一方留在擂臺上的人更多則為勝。

為免傷，這次比賽并不用刀槍，而是純靠赤手空拳。

亦以防這些將士見著太子等人心存顧慮，不敢下手，慶貞帝提前發了話，若教他瞧出有誰手下留，當即軍法置，杖責四十。

此令一下，那些將士唯恐不夠放開手腳，管他什麽太子王爺，手就開始扭打。

比試順序按簽而定，第一場是林軍對陣五軍營。

林軍剩下的三個將士打聽聞慶貞帝要將太子和兩個王爺放至他們隊伍中，就不免洩了氣兒，這太子殿下當還好些，甚至還常去他們練的演武場騎，但這裕王和誠王……

他們的擔心并非多餘，因隨著鑼聲敲響，兩邊拼打在一塊兒，他們眼見裕王毫無還手之力，甚至被人一下摔打在地，誠王倒還會些花拳繡，可也只能勉強應對，死死扭住對方罷了。

那三人見狀已然不抱太大的希，畢竟這五軍營相比其他兩大營，實在算不上多厲害，就這般還打得如此艱難，只怕勝利無。

正當他們想著只能盡力而為時，卻眼見太子輕輕松松一手撂倒了一個壯漢 ，又一腳將另一個瘦弱些的踢下了擂臺。

或是太過震驚，其餘人不由得呆愣在原地，不想太子卻是抓住機會，將其中一個晃了神的，狠狠推向五軍營的另一人，兩人猝不及防，腦門重重撞在一塊兒，發出一聲極大的聲響。

這荒誕的一幕令擂臺上登時一團，林軍三人忙沖上去，將那尚且暈頭轉向的兩人一把推了下去，又配合著一道解決了與誠王僵持的那人。

就這般莫名其妙地贏下了第一局。

慶貞帝看得盡興，提聲道了兩句好，高臺上太後及衆人亦隨著那廂跌宕起伏的戰況心澎湃，唯獨柳眉兒高興不起來。

今日才因著有孕在太後面前得了臉，沒想到不過半個時辰，就教裕王把這人都丟盡了。

想柳眉兒，作為京城三大世家的嫡長，在那沈寧葭死後，都說是太子妃的第一人選，不想這太子妃沒當上，還嫁了個無權無勢，子又最是窩囊的裕王。

柳眉兒正煩著，吃完了盤裏最後一顆葡萄的蓉姐兒，卻是拉著的袂道：“母妃，蓉姐兒還要吃葡萄。”

柳眉兒沒好氣地瞪一眼，“吃什麽吃，饞死你罷了。”

莫名其妙被母親這麽一兇，蓉姐兒滿腹委屈地扁起小，視線往四下一瞥，便瞥見了不遠擺著的大半盤葡萄。

見蓉姐兒的目直勾勾落在這廂，裴蕓不聲地將果盤往前推了推，莞爾一笑。

蓉姐兒果真屁顛屁顛過來了，眨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怯怯地問道：“太子妃娘娘，蓉姐兒能拿您幾顆葡萄嗎？”

“自然可以。”裴蕓忍不住逗，“不過蓉姐兒得先喊聲三叔母聽聽。”

這有何難的，蓉姐兒當即咧開甜甜地喚了聲“三叔母”，裴蕓便也毫不吝嗇，把裝著葡萄的果盤推至眼前。

看著小姑娘細致地剝開葡萄皮，將飽滿多的果塞進裏，裴蕓又想起了失去的那個孩子，定也同蓉姐兒一般玉雪可，若當初被平安生下來，或許前世也不會生了自盡的念頭。

李謹和李謙兄弟倆，由侍們護著，趴在高臺的欄桿上，向擂臺那廂眺，可終究太遠了看不太清晰。

兩人便想去底下看。

李謹跑來詢問裴蕓意思，裴蕓點了點頭，但不忘囑咐，“莫要挨近那湖邊，仔細落了水。”

見蓉姐兒吃夠了葡萄，呆呆聽著李謹說話，裴蕓笑問：“蓉姐兒也想同哥哥們一道去？”

蓉姐兒點點小腦袋。

裴蕓驀然挨近幾分，一字一句道：“那蓉姐兒可得小心些，你還小，若落進那水中，無論是湖還是井，定是要被那水鬼纏了腳，拖到水底的……”

裴蕓語氣低沉森，還故意一下抓住了蓉姐兒的，嚇得蓉姐兒愣了一愣，旋即扯開嗓子哭了出來。

柳眉兒見狀，忙心疼地將蓉姐兒拉了回去，著的背脊安著，看向裴蕓的眼前滿是怨怪，“蓉姐兒還是孩子，太子妃嚇做甚，若真嚇出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裴蕓無所謂地扯了扯角，“玩笑罷了，裕王妃這般認真做什麽。”

柳眉兒暗暗橫一眼，料定裴蕓此舉定是在報複。

裴蕓看出柳眉兒心思，笑而不語。

還沒這麽稚，且真想報複，絕不會這麽不痛不。

之所以如此，是曉得蓉姐兒上輩子的事。

前世，亦是在這宴會上，蓉姐兒不知為何墜了花園角落的一口深井中，雖得被宮中侍發現，保住了命，但因著溺水時間太久，醒來後就變得有些癡傻，柳眉兒悲痛之下小産，沒能保住如今腹中這個孩子。

因著這一變故，慶貞帝大怒，置了不宮婢侍，整個皇宮籠罩著雲，太後先前提的替太子納側妃一事也不了了之。

裴蕓并不喜柳眉兒，但蓉姐兒是個好孩子。

做不了太多，只能這般提醒，希蓉姐兒這輩子能聽進去話，莫再往那水邊跑。

蓉姐兒被裴蕓的話嚇得不敢下去，畏著在母親側，李謹便拉著李謙去底下看比試。

五軍營敗于三千營，兩者已決出勝負，恰逢林軍與神機營爭頭名。

三大軍營裏，屬神機營實力最佳，裴栩安此番回京，又帶來好幾位他在軍中培養的好手，一道納神機營，今日也有兩人在隊伍中。

以林軍這廂的狀況，雖說勝了五軍營，怕也實在難以與神機營。

比試一開始，裕王和誠王便幾乎不得還手，然兩人格外頑強，裕王死死趴在地上，誠王則如法炮制，直接纏住了那人，太子和林軍其他三人，雖也理掉了對面兩人，但這廂亦損了一人，局勢依舊無法逆轉。

裴栩安站在一旁，可謂從容不迫，似是并未對這場比試的結果有所懷疑。

可誰知逐漸落于下風的誠王在兩人挨近擂臺邊緣時驀然大吼一聲，猛地向一邊倒，以“同歸于盡”的方式拖著那人掉下了擂臺。

圍觀的將士給前來看熱鬧的兩個小皇孫讓了道，李謙乍一鑽進去，就見裕王鼻青臉腫，正狼狽地趴在地上，他口中喊著“父王”，一下就哭了。

裕王雖明的拼鬥不，但想著也不能太過丟人，始終牢記著上臺前太子的囑咐，他被人看低了一輩子，其實心下清楚他那王妃也是頗為看不起他的。

但此刻聽到他那長子喊他的聲兒，他猛地一個激靈，死死抿著，趁一人走近他時，驀然拽住他的，眼看著那人子不穩向前撲倒，他當即起狠狠推上去，不想那人卻是反手攥住裕王，將裕王一同拽下了擂臺。

在星臺上眼看著裕王跌下去，柳眉兒刷地站起來，直到瞧見裕王搖搖晃晃地起了，方才長舒了口氣，面嫌棄，裏低低念叨了句“傻子”。

裴栩安蹙了蹙眉，似沒想到太子所謂的計謀竟是接二連三使這般招。

慶貞帝倒是神自若，外頭都道他這太子端方正直，可他心裏清楚，太子骨子裏好勝，且執于某時亦會不擇手段。

將來要坐上龍椅之人，怎可能真的純良幹淨。

又一番角逐，最後場上只剩下了太子和神機營的一個武將。

比試已到了最彩之，高臺上，衆人皆屏氣凝神，裴蕓亦在看。

努力回想，但依然想不起上輩子這場比試的結果，好似贏了，好似未贏，因那時滿心想著太後令給太子選側妃一事，心下煩躁，并未關心太子輸贏。

雖不知和上輩子是否相同，但這場比試太子勝了。

雖過程膠著，但結果是太子按倒了那人高馬大的武將時，在香爐中的香燃盡了……

太子最後對上的那武將名為仲萬，三十有二，亦是跟隨裴栩安出生死七八年的老將。

他本看不起這些王公貴族，覺他們整日耽于安逸，怕連刀都提不起，定無甚真本事，然直到與這位當朝太子一較高下。

仲萬輸得心服口服，甚至看向這位儲君時，眼神裏多了幾分真心的敬佩。

場上人最高興的莫過于慶貞帝，裕王誠王上的那些傷和適才的狼狽，他全然不屑一顧，他之所以將幾個兒子安排進比試，就是唯恐他這些生來富貴的兒子們四不勤，持梁齒，閉門酣歌，尤是裕王和誠王。

他年輕時尚且上陣殺敵，在戰場上爬滾打，就算是在位二十餘年，仍不忘時間練武鍛，他的兒子們也不能是只知樂的廢。

星臺之上，太後亦笑意盈盈，看著那廂慶貞帝賞賜了太子三人及林軍將士。

裴蕓遠遠瞧見，慶貞帝一人賞賜了一把匕首，但方徙將那匕首予太子時，太子沒有接，似是對慶貞帝說了什麽，慶貞帝面詫異，點了點頭，複道了兩句，太子最後仍是接了那把匕首。

至于究竟說了什麽，因離得太遠，這廂本聽不清楚。

雖未得頭名，剩下的三個隊伍亦各自得了賞賜。

衆人散後，二皇孫李謙紅著眼睛跑向裕王，著他的傷，似在問他疼不疼。

裕王搖搖頭，雖滿青紫但還是一把抱起兒子，將適才得來的匕首送給了李謙。

李謹回首看到這一幕，不心生豔羨，他忍不住擡首看向太子，卻發現太子亦在看他，下一刻，將手中的匕首遞來。

“匕首鋒利，莫傷己傷人。”

李謹雙手接過，高興地捧在懷裏，重重點了點頭。

太子幾人更罷上了星臺，同太後施禮後，便各自落座，相比于裕王與誠王的狼狽，太子倒是好些，只是滿頭大汗。

誠王妃和裕王妃正忙著令宮人取來冰塊傷藥，又親手用幹淨的帕子替誠王裕王拭手臉。

裴蕓亦自書硯手中接過帕子，轉而遞給太子，然太子未立刻接，眼神默默往後頭掃了一眼。

裴蕓似是明白了什麽，卻仍裝糊塗，要替他汗，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且旁人都知太子不怎麽寵，太子也未傷到拿不這帕子，沒必要上趕著。

恰在此時，一個小侍捧著個錦匣疾步而來，在太子跟前站定，恭敬道：“殿下，這是陛下命奴才給您送來的。”

小侍的出現吸引了在場不人的目。

裴蕓驀然想起適才賞賜時發生的一幕，此莫不是太子同慶貞帝討要的。

好奇地看著太子接過那錦匣展開，因被那匣蓋遮住了視線，裴蕓一時看不著那匣子裏是什麽。

直到太子擡首朝看來，托起的手，在衆目睽睽下，將那枚帶紅沁的羊脂白玉鐲了纖細的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