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冰》第82章 第 82 章 這是他的

第82章 第 82 章 這是他的

李長曄一頭霧水, 不知趙氏是誰,亦不知生了何事,直到李姝棠邊解釋邊將那信遞給他, 他覽了一遍, 方知前因後果。

他知道他妻子良善, 明知可救,不可能就這般看著一條活生生的命被害死。

可如今面臨生産,力不從心,只能將此事托給他。

他攥裴蕓的手, “放心, 你安心生産, 孤會理好此事。”

說罷起往殿外而去,吩咐常祿, “派人去大理寺,召杜寺正進宮見孤。”

裴蕓臨盆的消息傳出去, 太後、高貴妃及慶貞帝都遣人來問。

李謹更是提前下了學, 往琳瑯殿飛奔過來,諶兒正由娘領著在院子裏拉著鳩車玩, 見著哥哥,撲騰著小跑過來, 抱住哥哥的腰。

“娘,生弟弟妹妹。”

李謹將李諶抱起來,問娘:“我母妃如何了?”

娘答:“回大皇孫, 娘娘當是快生産了,您若想去看看,這會兒還能呢。”

聽得此言,李謹抱著李諶, 快步跑琳瑯殿。

穩婆才掀開被褥看過,裴蕓離生産不遠,這會兒已然痛得十分頻繁。

李謹見裴蕓面蒼白,額發被浸,他伏在床榻前,抿忍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哭了,“母妃,您是不是很疼。”

母妃生諶兒的時候,他被宮人領的遠遠的,并未親眼見著,但如今見他母妃這個模樣,不由想起他母妃生他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疼。

裴蕓不想騙謹兒,他已然長大了,擡手他的腦袋,“母妃疼,可子生産都得經歷這些,諶兒可得記著,將來對自己的妻子好點,為你生兒育不是那麽容易的。”

李謹點了點頭,“兒子謹記。”

李諶亦趴在一旁兒,分明聽不懂,卻也鸚鵡學舌般,氣道:“兒子謹記。”

裴蕓與李謹對視一眼,笑了。

大抵一盞茶後,穩婆複又過來看了一眼,道已可開始生産,便閉了殿門不許任何人再隨意進出,只用一扇偌大的座屏隔絕了外殿,鄭太醫在外殿隨時候著。

李長曄理完趙氏一事趕來時,殿門已閉,他闖進去,卻被漣兒給攔了,“殿下,娘娘說了,殿下也幫不上忙,就在外頭便好。”

他愣了愣,盯著那閉的隔扇門,掩在袖中的手攥了又松,旋即轉頭對著李謹道:“帶弟弟去你寢宮玩一會兒吧。”

李謹擔憂母親,不想離開,可低眸瞧見諶兒,知道他雖不怕,但一會兒母親的痛呼聲及那水盆被端出來時,難免嚇著年的弟弟。

他應聲,留地回首看了一眼,本著兄長的責任,還是哄著李諶走了。

殿,相比于生諶兒時的難産,這次孩子胎位也正,加之又是第三胎,生産格外順利,裴蕓聽從穩婆的話一次次用勁,不過半個時辰就聽見孩子清脆嘹亮的哭聲。

“是男孩還是孩?”

裴蕓已然疲力竭,但還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穩婆還以為裴蕓如此心急,是想要個男孩,可也只能笑著道:“回娘娘,是個漂亮的小郡主。”

裴蕓雙眸一亮,聲兒尚且著幾分虛弱,但還是道:“快抱過來,給我瞧瞧。“

穩婆將孩子上的拭幹淨,包上襁褓,李姝棠是先手去抱的,剛出來的孩子綿綿的,跟沒有骨頭一般,子,唯恐將摔著,小心翼翼抱到裴蕓跟前給看。

裴蕓還沒說話,李姝棠卻是張一下便哭了,“三嫂,生孩子可真不容易,我往後不嫁人,不生孩子了。”

裴蕓教逗笑了,“不想生那便不生吧,都隨我們棠兒自己的心意。”

沒力氣抱孩子,只能微微擡首去看,小家夥尚且紅通通皺的,裴蕓在翹的小鼻子上點了點,就見一雙靈的眼眸朝看來。

四目相對的一刻,裴蕓想起夢中的那個小姑娘,心好似被撞了一下。

“原來你生的這個模樣啊……”裴蕓用目描畫著的眉眼,不自覺啞了聲。

上輩子沒能保住的兒,這輩子重新降臨到了邊,沒有想象中的激,只一片暖融在心下蔓延,或相比于前世的雪中送炭,這一世的出生更像是錦上添花,讓沒能彌補的缺憾終得圓滿。

“殿下。”門外傳來漣兒的低呼聲。

一個急切的影繞過屏風,一寒氣,似還裹攜帶著外頭的風雪,他蹙眉行至床榻前,見裴蕓神尚可,似松了一口氣,他在床榻邊坐下,將裴蕓略有些發涼的手攏在掌心。

“臣妾無事。”裴蕓扯笑了笑,“這小丫頭,打臣妾有孕便不曾折騰過臣妾,將來定是個乖巧的。”

見太子的視線不向旁挪一下,裴蕓無奈,“殿下不看看孩子嗎?”

李長曄這才有了反應,折自李姝棠懷中接過小家夥。

對于這個孩子,李長曄對很複雜,因來得太過突然,并不在他的計劃之中。說實話,一開始他是排斥于的到來的。

然這會兒,將抱在懷裏,他的很奇怪,一顆心的不像話,因這是他的兒,將來似乎也不能用對謹兒諶兒的法子來教養

他已然恨不得給穿戴世上最好的綾羅綢緞和珠玉珍寶,甚至有些理解當初他父皇為何如此溺蕊兒。

頃,李長曄間的笑意淺淡了些,他驀然擡首看向裴蕓,“在你那夢中,有嗎?”

裴蕓以為過了這麽久,太子早已忘卻了此事,不想他尚且牢牢記得。

太子敏銳,裴蕓也不跟他扯謊,想了想道:“有過。”

李長曄抱著孩子手僵了僵,看著這張可的小臉,心刺痛了一下,并未再追問什麽,因那對裴蕓來說或又是一樁傷心事。

穩婆此時也不想叨擾太子夫婦,可又不得不道:“殿下要不出去等候片刻,奴婢們要給娘娘更換裳被褥。”

這屋子裏滿是腥氣,不吉利,按理太子殿下是不該這麽早進來的。

“無妨,孤同你們一道。”李長曄將手中的孩子遞給娘,淡聲道。

他接過幹淨的巾帕,親自給裴蕓拭了額上上的汗和髒污,換了裳。這麽多人看著,裴蕓都覺臊的慌,不想太子始終神如常。

罷,他又接過書墨遞來的衾被將裹得嚴嚴實實,打橫抱起。

宮人們忙趁機上前手腳麻利地換下被褥,好讓太子早些將太子妃放在收拾幹淨的床榻上。

李姝棠想著要去給太後報喜,這便回去了。

子舒坦了,裴蕓沾了床榻便沉沉睡了過去,醒來已是半個時辰後,天全然暗了下來,太子始終守在的榻邊未走,見醒了,命漣兒呈上膳房做的補氣益的紅棗山藥粥,裴蕓吃罷恢複了些氣力,便急著抱孩子,方自娘懷中抱過,就聽見外頭傳來清脆的笑聲。

李謹牽著李諶快步進來。

諶兒喊著“妹妹”“妹妹”麻利地爬上了裴蕓的床榻,探著腦袋看了眼襁褓裏的小嬰兒,卻是眉頭一皺,嫌棄道:“妹妹,醜。”

殿登時響起一片笑聲,李謹護著妹妹:“那是因為妹妹剛出生,等妹妹長開了,一定是世上最漂亮的姑娘。”

李謹拉了拉妹妹的小手,忽而問道:“父王,母妃,妹妹什麽名字?”

這話給裴蕓和李長曄問愣了,兩人對視一眼,這才想起,一時高興,竟忘了給孩子取名。

“便由你來取吧。”李長曄道,辛苦生下的孩子,本就該由來取名。

裴蕓沒推拒,還真認真想了。

對這個孩子沒有什麽太大的期,只盼將來心堅韌頑強,品善良正直,平安喜樂而已。

“苒苒齊芳草,不如取這個苒字。”

李長曄思索片刻,苒為草木茂盛之意,寄寓著孩子能茁壯長的期許,“好,便李苒。”

“李苒,苒姐兒。”李謹眼也不眨地盯著李苒看,“我是大哥,大哥往後定會好生保護你的。”

“還有二哥,保護……”李諶驀然進來一句。

“好。”裴蕓寵溺地諶兒的腦袋,“你們往後都要保護好妹妹。”

一家人其樂融融間,裴蕓不知想起什麽,面上漸漸失了笑。

李長曄知的心思,他以天晚了,早些睡下為由,讓兩個孩子回去了,苒姐兒也被娘抱去喂

“白日你與孤說起那事後,孤便派杜珩舟以孤的名義,以毒殺夫君未遂的罪名抓了趙氏大理寺獄。”

裴蕓便知道,太子做事妥帖,而今沒有確切的證據,他們奈何柳家不得,要保護趙氏安全,將下獄離開柳家不失為一個最好的選擇。

另,裴蕓忽而還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殿下,臣妾那夢中,也出現過趙氏,亦贈了臣妾一個荷包,不過臣妾并未發現裏頭玄機。但臣妾落水前幾日,琳瑯殿曾有婢子因手腳不幹淨被置,當時在殿索,被書墨發現,而今想來,尋的會不會是……”

李長曄的臉登時沉下來,關于夢中曲橋斷裂一事,他始終耿耿于懷,畢竟那事關命,但聽這話的意思,是懷疑此事與柳家有關。

他薄抿,頃,問道:“趙氏之事,你想如何置?”

裴蕓知太子明白了話中之意,但他并不打算讓手調查柳家,應那可能涉及朝堂糾葛,非力能所及,不過,趙氏之事,不一定管不了。

“臣妾明日想見見趙氏,可否?”

李長曄頷首,“好。”

翌日裴蕓晨起後,琳瑯殿的來客便絡繹不絕,先是李姝棠扶著太後前來,太後抱著苒姐兒不釋手。

裴蕓從前還以為,太後說男孩孩都不打,只是說說罷了,而今看來竟是真的喜歡。

太後走後,高貴妃誠王妃婆媳也來了,之後便是烏蘭公主,母親周氏、嫂嫂及妹妹來得倒是遲些,旁人都忙著抱孩子,但周氏卻是一個勁兒拉著可還有不適,子恢複得如何,這世上最心疼兒的總是母親。

們在殿用了午膳便走,想著而今在坐月子,正是需要休憩的時候,不好打擾午歇。

縱然周氏不說,裴蕓恐也會以此借口送們出去,周氏一行離開後,不多時,一人著宮人服侍被盛喜悄然送了進來,一,便跪在了裴蕓跟前。

裴蕓系著抹額,正抱著苒姐兒坐在小榻上,苒姐兒才睡飽醒來,這會兒正睜著那雙圓溜溜的杏眸好奇地四下瞧著。

“臣婦謝娘娘救命之恩。”

裴蕓打量著趙氏,相比于幾個月前見著整個人又憔悴消瘦了許多,一雙眼眸裏都沒有了彩。

“起來吧。”裴蕓讓書墨搬了個圓杌,讓趙氏坐下。

“你塞荷包裏的那信,我發現了,可惜發現遲了,讓你遭了那麽長時間的罪,若我當時再細心些……”

趙氏原站了起來,聽得此言,并未坐,而是複又跪了下去,“并不遲,若無娘娘,臣婦現在已了一首,是娘娘救了臣婦。”

裴蕓朝書墨瞥去一眼,書墨會意,將趙氏扶坐下來,“陳氏那信,你是如何發現的?”

“那信就藏在陳氏的荷包裏,有一日,的荷包破了,臣婦補,這才無意發現了其中的信,細細讀過,方知為何臣妾嫁柳家,總覺怪異。”

噎了一下,繼續道:“剛嫁進柳家時,臣婦只覺夫君是個溫的人,新婚夜憐臣婦疲倦不曾圓房,誰知後來每每與夫君同榻,他總會熄滅屋所有的燭火,臣婦也總是沒一會兒便昏睡過去,醒來渾酸疼。自發現那信後,臣婦得知真相,一想到每回代替夫君合房的是另一個男人,便驚懼難安,噩夢連連,大病了一場,本想著就此以虛為由躲過房事,但怎可能一直以此為借口。後來為了不合房,臣婦故意讓自己從階上滾落了下來,誰知傷了左臂的同時,也引起了夫君的懷疑,派了個婆子日夜監視臣婦。”

原是如此,裴蕓還以為那時的趙氏是被柳奚打了,原真是自己摔的。

且在那婆子面前,讓如何說出事的真相。

“那日在誠王府,我見你去前院的腳步匆匆,是去見誰的?”裴蕓問道。

趙氏遲疑片刻,如實道:“是臣婦的表兄……”

為防裴蕓誤會,慌忙解釋,“可臣婦與表兄之間清清白白,臣婦不曾與表兄有染。”

“我知道。”裴蕓低嘆了口氣,“看來那日是我害你沒能見,你是去同他求救的吧?”

“其實,即便娘娘不喊住臣婦,臣婦見著了表兄,也依然逃不出去。”趙氏苦笑了一下,“誠王府百晬宴後不久,臣婦命婢子冒險給表兄送信,可信未送出去,事就敗了。柳奚頓若換了個人一般,將臣婦囚在屋,不斷辱罵打于臣婦。既臣婦已知真相,他便也不裝了,竟直接塞住臣婦的,讓兩個男人將臣婦按在床榻之上……”

言至此,再說不下去了,後頭的事可想而知,趙氏定是不堪辱,才會對柳奚下毒,意這般煉獄。

站在一旁的書墨和漣兒皆是面不忍,被人這樣一遍遍欺淩,清白盡失,這位柳三該有多堅韌的心才能忍到現在。

“先前未被發現時,夫人為何不去報呢?”漣兒忍不住道。

趙氏搖了搖頭,“如何報,柳家在京城勢大,我是蜀人士,在京城又無倚仗,恐我還未至府,就會被帶回去。且我手上沒有十足的證據,柳家只需一句話,便能反將臣婦變人人唾罵的□□,讓家族平白蒙……”

趙氏間泛起淡淡的自嘲,看著裴蕓,眼眸裏滿是悲戚,忽而笑了一聲,“臣婦不知,是不是臣婦前世做錯了什麽,老天才要如此懲罰于臣婦……”

做錯什麽,有什麽錯!

看著眼前的趙氏,裴蕓好似看見了死前同樣絕的陳氏,只是陳氏沒能堅持到最後,留了一封或永遠也無法見書,了斷了自己這悲慘的人生。

分明都是那男人的錯,世俗的利箭該指向的是那卑鄙無恥的男人,而非如趙氏這般手無縛之力的子,們分明是害者,為何還要被污蔑,承最難聽的指責與罵名。

懷中的苒姐兒驀然哭了起來。

裴蕓輕聲哄著,看著懷中小小的人兒,心緒複雜。

苒姐兒是郡主,將來或還會是公主,一出生便能盡榮華富貴,有兩個疼的兄長還有護著的父親,足以一生無憂。

可天底下,能有幾人像苒姐兒這般幸運呢。

子本弱,俗世對子常是不公。

且即便是郡主和公主,命不好些,仍要因戰敗被不顧意願送往和親,盡苦楚,便如慶貞帝的親妹妹,太後唯一的兒,安寧長公主。

從前,裴蕓很討厭自己太子妃的份,而今似乎突然為太子妃該行的責任。

既將來要為天下子之表率,是否可為們做些什麽。

救不了這世上所有的趙氏,可或許能讓們知道,到欺淩,并非只能走投無路,亦可起反抗。

看向坐在底下神黯淡的子,一字一句道:“趙氏,你若願意,我會試著幫你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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