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高冷世子當樹後》第8章 第 8 章 自己這般像登徒子。

第8章 第 8 章 自己這般像登徒子。

清夏堂裏。

陸嘉月輕輕拍兄長的手臂。

眉眼彎彎,眼裏盛滿期待,數次,卻沒有發出半點聲息。藍雪輕聲道:“世子爺,姑娘問你要不要嘗嘗這梅花餅?”

陸執方從陸嘉月帶來的食盒中撚起一塊糕點,認真嘗了嘗,“糖下得恰到好,不膩味。”

陸嘉月笑起來,明眸皓齒,整張臉容熠熠。

并非天生口不能言,也曾伶牙俐齒,全怪時生了一場大病,從此落下啞疾。幸而藍雪從小伺候,兩人形影不離默契十足,藍雪能從自己的手勢與表,將意思傳達得八九不離十。

陸嘉月牽了牽兄長的袖,示意他留在清夏堂用晚膳。陸執方應下,再出來時晚星寥落,庭院中疏燈幾盞,荊芥的影悄然從樹影中轉出。

“爺,馥梨姑娘又往暢和堂去了。”

陸執方把方才在腦海裏盤亙的突兀念頭抹去,“暢和堂還有,往後都不必再留意了。”

韓長棟的事,他有失察,起初以為是某種頑劣的報複,未曾想過是勢弱者迫不得已的自保。

既有虧欠,理應補償。

高揚多些關照洗房,再把韓長棟這個患徹底除掉,就足夠了。再多了,只會越界。

暢和堂那頭,馥梨還待在小樹林裏。

一張對照水盆畫的自畫小像,被小心翼翼折進紙蜻蜓裏,想阿娘也看看,今日打扮得很漂亮,過得很開心。

老樹似在應和的愉悅,明明距離早春還有些日子,枯瘦枝丫的末端早冒出一顆顆新芽。馥梨提燈照了照,尚看不出綠意,在燈下顯出幾點黃。

春天快些來就好了。

氣候暖和了,浣洗時手就不痛不僵,人也不用套在厚實笨拙的襖子裏。步子輕快,穿越小樹林到月門,這次月門下沒有驕矜的世子在等著了。

馥梨緩緩松一口氣,怵陸執方。

不是府裏丫鬟們覺得他嚴厲冷淡,人難以親近的那種怵,而是世子太敏銳,試圖糊弄某些事找的大大小小藉口,總被勘破。

回到後罩房打來清水,洗臉手,將臉上薄塗的脂抹去,單螺髻拆散,用手指通順長發。快挨著後罩房熄燈的時辰,轉頭見四喜還是白日的裝扮。

“馥梨,我好想把這妝一直在臉上啊。”

“不洗淨,明日或許要長面瘡的。”

四喜上能掛油瓶,悶悶去洗了把臉,拿後腦勺對著馥梨,請幫忙拆百合髻,等半天不見作。

“怎麽了?”

“別,我研究一會兒。”

馥梨將腦袋按輕輕回去,“我好像知道怎麽梳啦,明兒給你梳個一模一樣的。”後罩房的丫鬟們一聽,都興趣地湊了過來圍觀。

好幾日過後,等高揚再去洗房時,察覺丫鬟們似都收拾得講究了些,一個個瞧著神利索。

陳大娘淨手上水珠,“高管事有何吩咐?”

高揚道:“明兒十五,大太太要帶姑娘們去恩孝寺禮佛,還缺兩個使喚的丫鬟,想從大娘這裏調。”

大太太邊不缺用慣的

恩孝寺路途遙遠,為安全著想,府裏連護衛都要派夠二十人以上,能使喚跑的丫鬟便要跟著添。

這是從前洗不上的好差事。

陳大娘一聽,就想報兩個機靈有眼力見的丫鬟,卻見高揚的目洗洗的丫鬟中轉悠,竟像是在找人。“高管事看哪個中用?都是乖巧伶俐的。”

高揚狀似不經意一指:“就水井邊上那倆吧。”

陳大娘一看,是正在打水的桂枝和馥梨。

高揚待完雜事,又看了一眼馥梨才走。

靜思閣囑咐過,多關照洗房裏馥梨的丫鬟,但不能太特殊。他一時拿不準世子的態度,若是三公子暗示他如此,那很快就會把人收了當通房。

可世子的人叮囑完,便沒再來問過。

高揚一心掙前程,那眼神在陳大娘眼裏卻可疑。

將桂枝同馥梨回房裏細說明日事,心道高揚莫不是第二個韓長棟,就聽見馥梨問:“明日跟車去伺候,我能見著大太太的面嗎?”

“見著了,你要如何?”

“大娘,我想把韓長棟的事同大太太說。再過幾日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馥梨遠遠見過大太太苗斐,每次邊都簇擁著好些人,像們這樣的使丫鬟很能湊近。

陳大娘不贊同地盯著馥梨好一會兒,“這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要是太太不信你怎麽辦?信了只小懲大戒怎麽辦?姓韓的變本加厲報複你怎麽辦?”

陳大娘每問一句怎麽辦,旁邊桂枝的臉就煞白一分。擔心地抓住了馥梨的手,“要不就……”

“不能算了。”馥梨聲音還是慣常說話那樣,輕輕到有些溫吞,反過來握著的手安,“這事要有人管的,就算太太只是小懲大戒,我也樂意說。”

有的人瞧著綿綿,骨子裏是個倔的。

陳大娘見勸不,從自個兒裝錢的匣子裏挑出一粒小銀子并幾串銅板給,“大太太邊那些嬤嬤,就是第一道門,敲不開門,你別想見了。”

馥梨掌心捧好錢,激的笑。

翌日,曉星寥落,晨映漭。

鎮國公府浩浩的車馬隊伍就出發了,行至西鼓樓巷道停駐,待太常寺卿府的人彙合再啓程。

大太太苗斐好的族妹,就是嫁到了卿府的苗慧,這次去恩孝寺禮佛,也是邀請。

苗慧三十出頭,保養得極好,披著一條珊瑚紅的狐裘,一手捧著暖手爐,一手牽著個錦,給他理了理領,“待會見到人,要喊姨母,知道嗎?”

“我有姨母。”小嘟嘟嚷嚷。

苗慧語氣沉下去:“丞兒聽話。”

不吭聲。

“你今日表現好了,明早可以晚半個時辰起來。”

“——哦。”

“蔣修丞,你給我好好說話。”

鎮國公府的馬車駛近,伺候大太太的方嬤嬤笑臉下來,擺好腳蹬,“太太一早起來就念叨呢,可想見見這位小外甥了。”

苗慧嚴厲的臉一緩,牽著錦了馬車。

恩孝寺距離極遠,行至晌午,才到山門。

苗斐帶著陸嘉月,苗慧帶著小郎君,去到寺廟安排好的客寮休憩,隨行護衛和雜役留一半在山門。

馥梨和桂枝就歸攏在雜役裏頭。

從馬車上跳下來,踏上結結實實的地坪,路途那種左搖右晃的覺還如影隨形,好一會兒才散去。朝食的蔥油餅早消化完了,此刻腹中空空,很

留守的某個嬤嬤點完人數,指揮和桂枝,“快些去香積廚領齋飯,拿著這個牌子去,晚了沒好的。”

馥梨同桂枝跑進跑出,人多齋飯重,食盒裝得滿滿當當,好幾趟還沒送完,自己得快沒力氣了。

這樣下去不行,馥梨想了想,往後廚去。

“小姑娘打哪兒來的?這裏是後廚!別跑。”

後廚出來個模樣姣好的年輕婦人,兩頰凹陷下去,神中總有些悲苦的味道。手裏握一柄木勺,警惕地看探頭探腦的馥梨。

馥梨遞了鎮國公府在恩孝寺客寮的牌子,“我來替隨行雜役領齋飯,想問後廚有沒有拉車可以借用?”

廚娘的戒備松了,“有,用完記得給送回來。”勺柄一揮,指了指窗邊,繼續去竈臺忙碌了。

馥梨同桂枝連忙道謝。

後廚收拾得齊整幹淨,東邊格柵窗下排了三個從低到高的大瓦缸,其中一個飄出濃濃的腌菜味,就是竈臺正在燒菜都沒完全掩蓋那味道。

小板車斜立在一側,靠著瓦缸。

兩人走到窗邊,合力將板車平放。

桂枝拉了下車頭,沒拉,見馥梨還在盯看那些缸缸甕甕,輕聲催了句,“快些走吧,送完護衛的齋飯,咱就能吃上了。”

馥梨按著車板的手一松,同桂枝將車推出後廚。有了小板車,只跑一趟,就將齋飯送齊了。

再過個把時辰,是恩孝寺法會,方丈開壇講經。

恩孝寺香客漸漸多起來,幫忙籌備法會的清修客和僧人亦頻繁走。馥梨覺得,最適宜同大太太告狀的時機,就是在法會開始之前。

吃完齋,守在大太太的靜室門前。

好不容易等到大太太婢端著用過的齋飯托盤出來,就要上前,卻被東走廊出來的一對母子搶了先。

那婦人著華致,可見養尊優,牽著的錦小郎君皮黝黑,像是夏天走街串巷曬

兩人進了大太太的靜室。

馥梨頓步,抱臂在冷風中等,冷了蹦幾下再轉悠一圈。門口的方嬤嬤朝招手,從兜裏掏給一顆熱乎乎的烤紅薯,“太太賞的。”

“謝謝嬤嬤。”馥梨雙手接過,捧著暖手。

“小丫頭,你怎不去山門馬車裏躲懶?”

“我同桂枝說好了換,怕太太和姑娘還有用得著的地方。”馥梨看向門扉,“剛才哪位夫人進去了?”

“是太太親近的族妹,卿府夫人和小郎君。”方嬤嬤努努,“小孩兒坐不住,我猜等下就要出來。”

話落地還沒一刻鐘,屋門被大力推開。

只有錦小郎君自個兒,後跟著伺候的婢

他人小短,跑得卻快,一陣風兒刮過似的,裏還厲害著:“你能不能別跟著我?煩人,煩人!”

“公子自去玩耍,奴婢就遠遠看著。”

“看著也不行!我看見你就煩!”

哪裏敢就讓他跑了,提著裾在拼命追。

方嬤嬤笑著搖頭:“來的路上,卿夫人數落他念書不夠認真上進,小郎君鬧了好一會兒脾氣呢。”

又有好一會兒,卿府苗夫人出來了。

馥梨待走遠,手裏的烤紅薯也冷了,此時不說回程更難有機會。將紅薯塞到左邊兜,再從右邊掏出早準備好的碎銀銅板,往方嬤嬤手裏一塞。

“哎,這是做什麽?”

“嬤嬤,我有事想稟告太太,要見一見。”

方嬤嬤神變了變,掂掂那些錢,“你先說說,是什麽事?”要是些針頭線腦的瑣事,把人放進去,沒準就要在太太那兒落得個不知輕重的印象。

“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我想見了太太再說。”馥梨眸子烏潤,強迫自己泛出些淚意,瞧著楚楚可憐。方嬤嬤嘆口氣,“我先替你去問問。”

沒多久,屋裏就傳來方嬤嬤喊的聲音。

清幽雅致的靜室裏,大太太苗斐和大姑娘陸嘉月分坐在竹榻上,中間隔著一張擺放瓜果餞的卷幾。

馥梨沒料到陸嘉月也在,愣了片刻。

苗斐看的目也有些納悶,是新來的丫鬟吧?長得這般標志,要是瞧過,心裏該有印象的。

“方嬤嬤說,你有事要稟告,是什麽事?”

馥梨菱,沒說話。

苗斐催促,“法會快開始了呀。”

竹榻下擺著幾張藤編的團。

馥梨端端正正地半跪下去:“婢子想求太太為所有過韓管事欺的丫鬟作主。”一開口,苗斐就變了臉,想陸嘉月一未出閣的姑娘家避開著些。

可馥梨語速快,像是心裏想過很多遍的。

“管事韓長棟熏心,一直借職務便宜,伺機輕薄前院的使丫鬟,若有不從的,就扣押工錢、發賣出府。一年前洗房的丫鬟落霜就是想要到太太跟前求助,才被他尋了個錯,隨意發賣出府去的。”

苗斐愣了,這個落霜的有印象。

當時鬧得沸沸揚揚,說是了管事房東西。

陸嘉月亦驚訝,聽到馥梨說,韓長棟下手挑的都是家裏沒倚仗,沒人脈背景的孤,更是擰眉頭。

馥梨說完了,頭有些幹。

苗斐半天沒講話,還在消化說的事固然不能相信小丫鬟的一面之詞,可此事對子聲譽有損,馥梨願意講出來,已信了七八分。

遑論還說得條理清晰,不似隨意構陷。

苗斐想起兒還在側。

推了推嘉月,要回隔壁屋,門外傳來方嬤嬤錯愕的低呼,“哎喲,卿夫人,先等我通傳……”

“我等不及了,斐姐姐,斐姐姐!”

苗斐擡頭,就見族妹苗慧不顧禮數,直接推門而,半點眼都沒分給跪在團上陳的馥梨。

“斐姐姐,丞兒有回你這兒來嗎?”

不等苗斐回答,苗慧已起來。

恩孝寺收拾給鎮國公府的靜室,是最寬敞舒適的一間。可寺中清簡,再面的靜室也是目一掃,輕松繞兩圈就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蔣修丞不在。

苗斐正滿腦門司,不差多這一件,“丞兒沒有回來我這裏,你慢慢說,究竟發生何事了?”

“丞兒不見了,婢沒看住,不敢往我這裏報,實在找不到了才來,等我再發散侍從去找,各都不見蹤影了。”苗慧失魂落魄,扶著木桌,快要站不穩。

馥梨回憶看見的場景。

“苗夫人有找過後山那片嗎?我恰好見小郎君推門出,是往側門通往後山方向去的。”

苗慧木然搖頭,“婢也是這麽說的,找過了。”

苗斐看一眼,就知道族妹此刻已沒了主心骨。

這次禮佛,本也要帶小兒子來,是臨行前聽到執方說近來京畿周邊報失多,有蔓延到皇都中的趨勢,苗斐才改了主意,就帶嘉月過來。

若是一時走失,只要還在寺廟,掘地三尺總能找到,就怕是遇上了歹人。

念及至此,把方嬤嬤喊進來,“山門的人都幫忙找,廟中方丈也去通知。”再睨了一眼馥梨,“你既然認得小郎君,你也去找,旁的事等回府再說。”

馥梨沒耽擱,起拍拍膝蓋,就同方嬤嬤去了。

鎮國公府的人把搜尋重點放在後山。

一直找到日落西斜,林中金燦燦的日穿過樹影斑駁,都毫無所獲。恩孝寺的頭小師父找到馥梨,合十見禮:“可是馥梨姑娘?”

“我是,蔣小郎君找著了?”

小師父搖頭,“苗夫人報府已將山門封鎖。差說今日接過、見過小公子的人都要問話。馥梨姑娘請隨小僧來。”

馥梨匆匆跟去,來到偏殿一間屋前。

屋外有佩刀差把守,鎮國公府同卿府的許多仆役排一列,正在等待問詢。

馥梨等了許久,才進去。

堪稱空,紅木長條案後坐了一人,正翻看一副地圖模樣的紙頁,緞面服上是繡工巧的瑞圖騰,括板正,出一線白絹中單。

那日廊下所見一模一樣。

是穿緋紅袍的陸執方。

雙梁烏紗帽端正戴著,更顯得凜然不可侵犯。

陸執方眼皮未擡,手指一張鼓凳,“坐”。

馥梨坐過去,雙手疊在膝上。

臨時騰出的訊問室空曠,鼓凳擺得離長條案遠遠的,設在整間屋的中心,人一坐下,就有從四面八方被審視、被探究的覺。

陸執方側的書吏發問:“姓名?什麽份?何時最後見過蔣修丞?”

“鎮國公府的使丫鬟,名馥梨,約莫一個時辰前,見過蔣小郎君從客寮側門跑過。”

陸執方聽到悉的聲線,默然擡首。

鎮國公府極大,他出只走西門,往長輩請安只走西路,有些地方全然不會再經過,有些人全然不會再見。就連小重樓外的那些草,他都人拔了。

書吏按部就班,一模一樣的問題,問了馥梨。

得到的回答同前邊那些人大同小異,“當時蔣修丞或他的婢有何異樣之?或者值得留意的地方?”

一般問到這裏,就是差不多結束的意思。

鼓凳上的丫鬟沒有民見的局促驚慌,臉上出仔細回憶的神,“小郎君很抗拒婢跟隨,一直想要擺的視線,此之外,沒有了。”

書吏記錄的手一頓,向陸執方。

陸執方看馥梨,“他當時說了什麽?”

馥梨將小郎君和婢的對話複述了一遍,盡量不掉細枝末節。陸執方接過書吏遞來的記錄,“辛苦,李大人先出去歇息吧。”

書吏一愣,道了句“下告退”,起離去。

馥梨從那推開又闔上的門裏,瞧見了月亮。

已經天黑了,小郎君還沒找回來,無論是走丟了還是被綁走,都不是好預兆。

“陸大人,蔣小郎君是遇到歹人了嗎?”

“目前還沒有證據。”

“今日能找回來嗎?”

“若他還在寺廟裏,就肯定能。”

陸執方打量一會兒,聲音淡得毫無好奇之心,偏揀了個無關要的問題,“頭發怎麽梳回去了?”

馥梨微愣。

陸執方問得很淡然:“同那日不一樣。”

“那日是哪日?”

“你知道哪日。”

“那是出府逛街玩才有的,胭脂鋪免費梳的。”

“那別的丫鬟怎麽還有?”

馥梨想了想,世子說的或許是桂枝。

那日研究了所有顧脂鋪子的丫鬟的發髻,琢磨了差不多的梳頭方法,後罩房手巧的都學會了。

陸執方抖了抖證詞,紙頁微微作響。

馥梨回神,揪了揪袖,“冬天冷,我想多睡一會兒,梳巧的發髻很費時間的。”

“何時要起?”

“卯時三刻。”

同他要上早朝的時辰都差不多了。

陸執方略微意外,想到陸嘉月同這般大時,也是缺覺的。屋靜了一會兒,他手指點點案頭,“你過來,這裏簽個名字。”

“到時辰了麽?”

馥梨疑地看案頭的小香爐,還剩小截未燃盡。

“你知道香爐的用?”

“我看之前每個人進來問話都是差不多的時間,這香點了,難道不是用來計時的?”

陸執方深目看了一眼。

的確沒說錯。

這是衙門慣用的審訊技巧,每個證人盤問的時長一致,避免有心人揣測、加害、單獨打探消息。

正因如此,他才會在空白的時間裏,肆無忌憚地問與案毫不相幹的,他卻想知道的問題。

“來簽字。”

“好。”

穿著灰撲撲棉襖的姑娘,從鼓凳上跳下,走到他案前,梳得潦草的發冒出草兒似的小頭發。練地握起筆,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馥、梨。

依舊是他喜的,有靈秀氣韻的筆跡。

依舊困在與不相稱的境遇裏,得自在閑適。

陸執方垂眸,視線落到那雙手上,食指和中指的指節有兩顆凍瘡沒好,泛起點紅。小姑娘擱下筆,拿左手袖去用力的地方。

一遍,兩遍,三遍,毫不惜力,以痛止

陸執方反應過來前,手已扣了上去。

微微一哂,活了二十三年,從沒哪一刻覺得自己這般像登徒子,但沒關系,他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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