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關于嫁人的計劃

穆婉最終還是沒能聽完關于鎮北侯的桃八卦。

因為被救下的穆突然高燒暈厥，沈氏帶著穆家仆婦兵荒馬的張羅回府，李亦宸滿臉擔心的全程護送。

這些靜大庭廣衆之下本瞞不了人，于是衆人的八卦容又從鎮北侯轉移到了李家六郎會不會跟二姑娘沖破阻礙在一起。

若不行的話，娶了穆家大姑娘將會是怎樣的災難。

眼見著雲苓要氣炸了，穆婉連忙帶著離開。

三月初的山中還帶著寒意，尤其夜之後更是冷的滲人，然而玲瓏山山腳下的一小莊子後院卻熱氣蒸騰，白霧繚繞。

“穆家阿婉，聽說你那未婚夫追著你二妹妹跑了，是真的嗎？你到底是怎麽打算……”南溪鄉君風風火火的踏院子，口中的話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時不自覺的噤了聲。

比起外頭草草冒頭的青綠，這院子裏已經郁郁蔥蔥，大朵的牡丹在白氤氳的霧氣中爭奇鬥豔，卻也蓋不住溫泉池中的豔。

十六七歲的玉雪，一頭烏發披于後，白的單早就被水浸的在上，勾勒出致的鎖骨和口若若現弧度，還有那張因為泡了溫泉而豔若桃李的臉……

祝南溪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第一次對“人間尤”四個字有了象的。

偏那好似并不知自己如何勾人，慵懶的閉著眼睛，神恣意無憂，要不是早認識對方，這這景這人，還以為自己誤闖了什麽神仙或者妖族的怪志領地。

聽到靜轉頭看了一眼，“鄉君好靈通的消息，不是陪你祖母去禮佛了嗎？怎麽會來這兒。”

祝南溪看泡的實在舒服，不客氣的張開雙臂示意丫鬟們為寬解帶，“這不是聽說你了委屈，趕來看你熱鬧，聽說李家六郎今天也見到你了，最後竟然這麽不聞不問的把你扔下了？真是沒風度。”

“我還當會看到一個被拋棄的小可憐，沒想到……哇……這也太舒服了，”祝南溪踩著溫泉池邊的臺階走下去，在這樣清冷的寒夜裏，溫暖的水流漸漸包裹時，心底反而生出滿滿的幸福，“還是你會。”

剛說完，就有丫鬟將幾個木質的托盤放水中，祝南溪愜意的嘆了口氣，“葡萄酒琉璃盞，滔婆寒瓜荔枝奴，他們還說我是京都第一紈绔，真應該讓大家來看看。要說，你穆大姑娘敢說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我還是跟你學的呢。”

穆婉拿簽子叉了塊西瓜，瞥一眼，“鄉君可別壞我名聲。”

祝南也跟著叉了一塊兒，并不認這罪名，“你的名聲可不到我來壞。”

說到這裏，嘖嘖兩聲，“聽說你回來那天，你們穆家上下都忙的腳打後腦勺，連門口的石獅子都的纖塵不染，不知的還以為你們家要迎接什麽大人，說你爹回家都沒有那麽大陣仗。”

“還有你那妹妹，你回來前的那幾天，帶著各家小姐去你院子參觀，其名曰看看有沒有什麽添置的，結果發現用那一個講究，玩意兒那一個琳瑯滿目，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穆婉呵呵一聲，“都是些樣子貨，紙鳶看著花裏胡哨，但架子普通的很，一看就飛不高，話本子也都是過時的，捶丸桿手很一般，就一只鸚鵡還算趣些，結果也不是名品……”

搖頭嘆息，“真是太敷衍了。”

祝南溪：……

“你怎麽還失上了？”到底沒沉住氣，“你今年都十七了，按理回京後就應該和李府商量婚期，結果先是你那繼母給你扣上一個壞名聲，今天李家六郎還大庭廣衆之下打了你的臉，我不信你沒算。”

雖然外頭都傳穆家大姑娘是驕奢跋扈不學無的草包，但卻親眼見過為救上柳的災民舌戰群儒，利豪商，最後府民都采用的是的建議，那時才十五歲，還是躲在幕後。

那麽大的事都能解決，何況一個占盡先機的婚事。

只是這廝平時太過怠懶，只想著吃喝玩樂，輕易不肯腦筋。

殊不知穆婉就是覺得上輩子腦筋的太多了，結果汲汲營營一場，最後雖然確實坐上了那個所有人都想要的位置，但也永遠的倒在了那裏。

臨閉眼之前才發現不到三十年的人生竟然留下了無數憾。

因此對于老天給的第二次機會，格外珍惜，這輩子要好好的生活，認真的自己。

“不行，你給我說清楚，”祝南溪撲過來，“不然你今天別想安生。”

穆婉順勢將溫香玉抱了個滿懷，又擡手拿起木托盤上的琉璃盞，愜意的呷了一口。

微涼的帶著酒的刺激過頭，留下滿口果香，調戲般道，“鄉君要怎麽讓我不得安生啊？”

本就生的，做這樣的登徒姿態時偏偏毫沒有狎昵之，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風流魅力。

祝南溪先招架不住紅了臉，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的坐起問道，“李家六郎是不是沒見過你真正的長相？”

穆婉也重新靠回溫泉壁，“這不是沒機會嗎？”

“我就說。”祝南溪道，若真見過，不信李亦宸能毫不心。

“所以你到底怎麽打算的？”

穆婉沒有再吊胃口，笑道，“目前還沒什麽計劃，先靜觀其變。”

祝南溪也隨著拿起一盞葡萄酒，聞言疑，“靜觀其變？難不沈氏母還能放棄李家這門婚事不？”

說到這裏似乎想起了什麽，“我聽說今天下午李六郎要救時言辭拒絕。”

穆婉道，“宮中已經在準備選秀名單。”

這個祝南溪知道，“陛下已經登基三年，朝中如今確實在準備選秀名單，只是依照慣例，秀皆為五品以上員適齡兒，穆沒資格吧？”

穆婉道，“你可知今年秀數量不夠？”

祝南溪眨了眨眼，“你怎麽知道？”

穆婉道，“我家供著宮中的首飾生意。”從下的訂單數量上自然就知道了。

祝南溪驚嘆于的敏銳，又不解，“秀怎麽會不夠？”從來都是秀太多，可沒有秀不夠的況。

穆婉漫不經心的道，“祝府你娘掌家，會願意你庶出弟弟的媳婦兒來搶權柄嗎？”

祝南溪口道，“也配？”隨即反應過來。

當今皇上的皇位是三年前五子之後撿得來的，雖然他最後被太後推上了皇位，但那之前他只是個舞之子，本沒什麽存在，更別提權勢基，所以如今的朝政多由太後把持。

選妃意味著後宮要有新的主人來分走太後的權柄。

誰會願意冒著得罪太後的風險把自己的兒送給一個傀儡皇帝呢，更別提朝中如今大多是太後黨，送兒進宮得了寵也不能如何，反而讓太後厭惡，得不償失。

穆婉見想明白了，繼續道，“但皇上第一次選秀也不能太難看，所以我猜太後會降低秀門檻。但又不能太低，太低了容易落人口實，前朝時有舊例，秀從七品以上員之中選，我猜今年秀會按照這個標準來。”

“兒十五六歲還是七品的員本能力肯定欠缺，不僅不能給皇上提供助力，還容易被太後收服，這是最優方案。”

穆婉道，“而我爹去年捐了個七品員外郎的兒，符合條件。”

祝南溪聽著輕描淡寫的推測，只覺得渾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僅憑一個宮中秀的采買單子，就想到了這麽多，“你若是男兒，定能與鎮北侯平分秋。”

穆婉得意的擡起下，“謬贊謬贊。”

祝南溪翻了個白眼，“所以你的法子就是把這個消息給沈氏母，讓們自己選？”

歪頭思索，“們母定然沒有你想的那麽深遠，比起六品編撰的正妻，們怕更願意去宮裏當娘娘博一份潑天富貴，所以今天下午穆對李六郎并不是擒故縱，是生了別的心思！”

穆婉贊許點頭，“聰明。”

“不對！”祝南溪突然反應過來什麽，“我差點給你繞進去，就算穆自己想進宮，李六郎心裏也還惦記啊，這樣你也要嫁？”

穆婉靠在池壁上，無所謂的笑道，“嫁啊，為什麽不嫁，我嫁的又不是他。”

可不是真正十六七歲的，還對充滿了憧憬。

相反，見過各種各樣的夫妻，非常清楚從一而終的是奢侈品，可遇不可求。

現代社會明文規定了一夫一妻小三小四們還層出不窮呢，何況這個三妻四妾合法的時代，追求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那純屬自尋煩惱。

其實不嫁人是最理想的狀態，可惜這個時代姑娘不嫁人不是得青燈古佛，就是各種規矩約束，代價有點大，所以在確定了必須要嫁人後，早早就做好了計劃。

其實在看來，在這個時代姑娘們與其說是嫁人，不如說是找工作。

在娘家經過十幾年的職業培訓，到了年紀找個公司去做總裁預備役，一般況下熬個幾年再掌權，運氣好沒有婆婆或者婆婆不願意管事兒的話，直接就能當總裁。

關鍵朝廷對于總裁，啊，不，對于正妻的權益還有明文規定的保護，比如，姑娘的嫁妝夫家無權手，丈夫也不能寵妾滅妻。

也就是說，就算暫時當不了總裁，還可以打著總公司的牌子用自己的嫁妝按照自己的想法專心搞分公司，賺多都是自己的，就算將來總公司倒閉，分公司的收益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至于侍妾通房，那都是下屬，不聽話可以找由頭裁掉，但董事長卻不能隨便裁掉正妻。

所以只要不整天想著跟頂頭上司談，日子要多舒坦能有多舒坦。

最需要費心的也就是找工作的過程，是進大集團還是小企業，大集團福利好不好，小企業是不是有潛力。

不過這件事娘許傾藍也已經替心過了，當時簽約的潛力小企業如今直接了國企大集團，總裁李老夫人還特別喜歡，日子大概率會比較舒心。

唯一的麻煩就是跟陌生男人相親有點做不到，如今還讓李亦宸自己解決了。

這樣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既可以當大國企總裁的威風，又不用伺候男人，還有比這更完的婚事嗎？

祝南溪自然不明白的想法，“不是嫁李亦宸是嫁誰？”

穆婉笑道，“嫁忠勇伯府啊。”誰會為一個男人而放棄權勢？

況且這個權勢可以讓徹底放開手腳，最起碼梳頭、穿、出門都自由了，這不比男人心裏有誰重要的多？

祝南溪一臉敬佩狀，“你簡直清醒的可怕，”又調侃，“不過既然是選擇權勢，以你的才能，嫁忠勇伯府也是屈才了，不如嫁鎮北侯府。既然要選，就選個最厲害的嘛。”

“去年年底他守孝期滿後，上京頂尖的幾家貴都盯著他的婚事呢，這麽說吧，只要嫁給他，在上京幾乎可以橫著走。”

穆婉聽到鎮北侯，下午下去的好奇又冒出來抓心撓肝，“不是說他心裏有人？不對，我記得之前他跟首輔千金訂婚了，後來他又喜歡上誰了？怎麽還有人盯著？”

“你不知道？！”祝南溪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想起，“哦，你這幾年不在京城。”

然後興致的跟穆婉八卦起來，“他的心上人就是首輔千金徐大姑娘啊，不過兩年前他們退婚了。”

“為什麽？”

祝南溪道，“謝珩刺了徐大姑娘一劍。”

穆婉瞪大眼睛。

“哈哈，其實他是為了救徐大姑娘。你應該知道，他樹敵頗多，除了朝堂還有外族，當時有刺客劫了徐大姑娘威脅他，據說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朝著徐大姑娘刺過去。”

穆婉挑眉，“徐大姑娘傷了？”

祝南溪道，“那倒沒有，刺客都嚇懵了，徐大姑娘自然被救下了，不過之後就徐家就以謝珩對徐大姑娘無為由退了婚。”

“其實我聽我爹說，徐家應該是找的借口，那時候鎮國公滿門犧牲，只剩一個重傷的謝珩還前途未蔔，自然不想把心培養的兒搭進去。”

“聽說退婚之後，謝珩關在書房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再出現在人前時，憔悴的一陣風都能吹走，顯然心裏有徐大姑娘，這幾年對任何人也都不假辭。”

穆婉聽完八卦滿足了，最後總結道，“這麽看來還是忠勇伯府適合我。”

祝南溪調侃，“不是追求權勢嗎？迎難而上！放心，徐家大姑娘已經遠嫁江南，鎮北侯就算再狠辣也不至于殺妻。”

穆婉睨，“我怕的是謝珩嗎？我怕的是刺客啊！鎮北侯是不會殺妻，但他的敵人們會啊。我嫁人是為了，又不是為了當人質。”

祝南溪掌，“有理。”

兩人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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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宮中就傳出了今年宮中秀的旨意：七品員十四到十八歲未曾婚配的適齡子皆要宮。

與此同時，昏厥了快一天一夜的穆恍惚的睜開了眼睛……

沈氏先是高興，“可算醒了，”又興道，“那消息果然是真的，我兒就是有當娘娘的命！”

穆臉忽然一變，尖聲道，“不，我不宮，讓穆婉去！”

沈氏手了兒汗涔涔的額頭，“病糊塗了吧，說的什麽傻話！這麽好的機會，幹嗎給那丫頭！”

以為兒不懂，苦口婆心的勸道，“陛下登基時才十六歲，當時并未家，這三年又為先皇先太後他們守孝，今歲第一次選秀，宮中位置多，以我兒的品貌，未必不能博個一宮之主。”

“到時候你就是咱們穆家的門楣！”沈氏越想越興，”便是那丫頭也要給你伏低做小。”滿臉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在穆婉面前揚眉吐氣的樣子。

穆卻是出一個像哭一樣的笑，“娘，宮裏跟本就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上輩子進宮後確實輕而易舉就封了妃，但并不是因為多厲害，而是秀裏幾乎沒有朝中大員的兒。

太後把持朝政，皇帝不過一個傀儡，出越低的，分位越高。當上妃子又能如何呢？實際上過的連普通宦人家的正妻都不如。

這也就罷了，沒過幾年，皇帝竟然還駕崩了，被找回來的先皇嫡子繼位，而們這些後宮嬪妃還沒什麽榮華富貴便都了太妃，全部被發配去守皇陵……

穆想起自己凄苦的後半生，覺得整個都是冷的。

可是那穆婉卻跟著李亦宸一路飛升，最後竟然了首輔夫人，那時太後已倒、皇帝還小，沒有後宮，就是全大郢最尊貴的人……

那明明應該是屬于的尊榮！

穆的抓著被子，或許老天都看不下去，給了重來一次的機會，這次，要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讓穆婉也嘗嘗孤獨終老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