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穆婉的獠牙

穆興德一噎，盯著語氣不可思議，“你故意的？”

穆婉坦然的點點頭，“對啊。”

穆興德詭異的從上到了一點許傾藍的影子，警惕的同時反而稍微松了口氣，“所以你是在鬧什麽脾氣？房契到底在誰手裏？”

“不知道。”穆婉給穆興德倒了一杯茶，笑道，“為了讓爹爹著急，我可故意選了死當，自然不知道在誰手裏，只能辛苦爹爹去打聽了和破費了。”

穆興德深吸一口氣下久違的想要揍人的，“為何要怎麽做？”

穆婉道，“缺錢唄……”開始掰著指頭數，“我從上柳回家，府裏沒人去接，我只能自己回來，路上盤纏需要銀子吧？”

“我院子裏的月例，自從回上柳為我娘守孝起就斷了，如今回來也有七八天了，太太提也未提，我總不好去要，畢竟全上京都知道太太對我百般遷就，好東西不要錢似的往我屋裏送，怎麽可能會缺我的月例？如今外頭正到說我驕橫跋扈，不學無，再傳出個欺負繼母，不孝不悌的名聲出來兒可就徹底沒活路了。”

“哦，還有我這院子裏，我三年不在，太太雖然把庫房裏所有的好東西都給我擺上了，多寶閣上琳瑯滿目，院子裏的樹都綁了綢子，卻忘了給我準備新的被褥、帳子之類日用的，小廚房裏柴碳都沒有，這些我不都得出錢買嗎？”

“算來算去，也就藏珍閣的房契能當上這個價格。”

穆興德氣結，“你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告太太的狀？”

穆婉搖了搖頭，“怎麽會？我對太太沒什麽意見，我只是在提醒您。”直視著穆興德，“畢竟那是您的太太，也聽您的話，若您稍微把我放在心上，太太哪兒敢怠慢，甚至打我的主意，對吧？三年前不都好好的嗎？”

目并不銳利，但穆興德對上那雙仿佛看一切的眼神，不知為何有些氣短，明明他從未向沈氏授意。

穆婉繼續道，“我知道，父母會偏心弱一點的孩子，因為我娘有本事，又給我留了厚的財，所以我的吃穿用度，日常月例都可以不管，漸漸的，不僅不用給我，甚至還覺得我擁有的也該是穆家的，最後包括我娘給我定的婚事，你們也能隨便手。”

“以至于現在您理所當然的覺得我姓穆，該給我的不用給，而屬于我的，也屬于您，屬于穆家，您可以隨便置，是嗎？”

穆興德約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大兒好像并不好糊弄，但十幾年深固的認知還是讓他習慣的敷衍道，“你怎麽會這麽想，爹承認爹太忙忽視了你，但從來沒有怠慢過你的想法，你娘留給你的東西自然是你的，爹爹過嗎？”

穆興德有一張好皮囊，而立之年也沒有像普通富商那樣大腹便便，反而瘦拔，走南闖北的見識又讓他多了幾分儒雅氣度，所以他誠懇說話的時候總是讓人忍不住心生好，輕易相信。

可惜穆婉見過太多笑面虎，比起說的，更相信做的，穆興德敷衍，也敷衍一笑，“有父親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那麽送我進宮，好接收我娘留給我財産的事，應該也不是爹爹的意思。”

穆興德一頓，皺眉喝道，“你聽誰說了這種混賬話？”

穆婉道，“這還用聽人說嗎？只要稍微明些就能猜出來。”直視穆興德，“不然哪個父親會親自毀了兒的婚事，堅持送進宮呢？就算要把我的婚事給二妹妹，也沒必要我走絕路不是？”

穆興德皺起眉頭，還要再說什麽，穆婉卻不想再聽那些哄傻子的廢話，直接道，“房契的事就是想給您提個醒，您覺得我手裏的東西是穆家的，但實際上，我想怎麽置就怎麽置，您管不著。”彎起眼睛，笑意卻不達眼底，“誰想手，那就做好被剁手的準備。”

穆興德劍眉一豎，“何至于此，有話不能好好跟爹說嗎？”

穆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沒說嗎？”

“我跟您說過我不要宮，和李家的婚事，我也堅決不退，爹您聽進去了嗎？”

穆興德下意識的反駁，“怎麽沒聽進去，爹也沒打算送你進宮啊，李家的婚事本來就是你的。”

穆婉臉上依舊帶笑，眼底卻是明晃晃的嘲諷，“您沒打算，但可以我主宮啊，就像昨天，只消告訴吳國舅我的容貌更甚二妹妹一籌，只要他惦記我，便是李家也護不住我，我若不想去吳國舅府上做個沒名沒分的侍妾，就只有宮一條路可走。”

“這樣我一宮，我娘給我的財産是您的，李家的婚事是二妹妹的，皆大歡喜，犧牲我一個，幸福全穆家！”

穆興德這次是真冤枉，“我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

穆婉沒理會他的辯解，只是繼續道，“可惜這次我找了鎮北侯幫忙。”

穆興德聞言立刻試探道，“昨天就想問你，你如何能請得鎮北侯。”

穆婉睜眼說瞎話，“沒什麽，鎮北侯欣賞我。”

穆興德一臉“你當我是傻子”的表，穆婉也不改口，他不也同樣把當傻子嗎，父倆彼此彼此。

“其實就算不找鎮北侯，屆時我就算了宮，為了活得好一點，爬的高一點，將所有家財獻上，并識趣的將穆家并吳家，相信太後一定會對我另眼相待，您覺得呢？”

穆興德脊背頓時冒出冷汗，他沒想到這個兒竟然如此混不吝，面上還是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教導道，“婉婉，這世道子立足一靠娘家，二靠夫家，你毀了穆家，對你有什麽好？”

穆婉反問，“我娘看在我的面上，倒是和您齊心協力把穆家經營的有聲有了，但我最後得了什麽好？好好的婚事沒了，財産全部出，還要被困在宮裏等死。”

“既然注定我要失去我娘留給我的所有，那我不如提前獻出，至不用宮，還能落得個自由自在，穆家沒了我手裏這些財，總不會沒落了，怎麽看都更劃算不是嗎？”

穆興德突然就想到了鎮北侯昨日的反常，甚至還屈尊降貴的專門問了他和沈氏的況，難道是穆婉用手裏的財産和鎮北侯做了易？意識到這種可能，穆興德繼續試探，“鎮北侯需要銀子？你給了多？”

穆婉高深莫測道，“您猜？”又意味深長的道，“不過您放心，跟穆家産業相關的還都在我手上呢，不會影響到父親的生意。”

穆興德再無法忽視穆婉的強，“你是在威脅我？”

穆婉直視他的眼睛，笑的糯可，“對啊，藏珍樓只是個提醒。如果這還不夠，順風鏢局您應該接過了，下次就不是供貨艱難，而是沒貨可供了。”

穆興德一驚，“你什麽意思？”

穆婉道，“爹您經商多年，可有見過哪個行當主家三年不管不問，憑著底下管事們就能越做越好的？”睨著穆興德，“哦，別人給出再高的酬勞還都挖不走。”

穆興德再次心虛，他看著穆婉，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兒。

在他的印象裏，穆婉不是整天在府裏變著花樣折騰玩樂，就是跟著許傾藍出門游玩，比起穆起早貪黑的描紅背詩，似乎書都沒念過幾句。對沈氏和穆也向來進水不犯河水，其實沒聽真惹過事兒，最多就是偶爾聽沈氏一臉擔憂的說起這樣不學無，將來會被李家嫌棄，對穆家沒有助益。

卻不想第一次出獠牙，就先狠狠的咬了他這個做爹的一口，而且大概率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