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170 恍惚的記憶

穆有一瞬間心虛, 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又從來沒見過什麽小師妹，哪裏就能知道對方的防疫法子, 況且，他們小師妹能想出來, 為何不能？

道, “確實是我想出來的。”

葉岐隨意的點了點頭，時疫防治不過是一個大夫必備的基礎知識, 只是的小徒弟做事喜歡把規矩定好，責任到人, 所以推進的時候清晰明了，效率更高一些。但這點事并不至于讓他另眼相看。

穆見他們反應平淡,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般驚喜道，“小師妹？！杏林谷也收弟子嗎？”

殷切道, “我從小就喜歡醫, 可惜世人對子總有偏見, 要不是這次太後破格針對子選，我也沒辦法得償所願。”似乎做了什麽決定，堅毅道, “葉神醫，這次時疫, 我可以跟著您一起幫忙嗎？！”

葉岐正記錄著病人的況，聞言點頭，“可以, 正好我們缺人手，胡嚴你帶去甲區，教一下規則, 以後甲區的病人就都給。”

穆一愣，的意思是想跟著葉神醫學習，可不是去伺候那些病人。

但胡嚴已經對道，“走吧。”

穆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拜神醫為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總要表現一下，可惜不記得上輩子最後的藥方，不然藥方拿出來，能省不事。

所以現在只有等，等葉神醫完善藥方陷瓶頸的時候，再適時提醒地黃的事，屆時一定能葉神醫的眼。

穆心裏謀劃著，忽聽聽胡嚴道，“兩位要看病去偏院，這裏是隔離區。”

原來是李三太太看到葉岐，便拽著李亦宸想過去找人，被胡嚴攔下。

穆也上前打招呼，“母親，夫君……”後面的話忽然有些說不出來，實在是李亦宸的眼神有些可怕，“夫，夫君，你怎麽了？”

李亦宸定定的看著，像是確認什麽一般，“沒什麽，只是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因為時疫，上柳百姓都對你恩戴德，都你神醫。”

胡嚴驚訝的看著穆，“上柳時疫時你也在？”

穆不自覺的目游移，口中卻道，“自然在，上柳是我祖籍，不過時疫時而出本就是我們大夫應該做的事，百姓們也是激，才那樣我，我的醫還差的遠。”

本以為胡嚴會誇，結果胡嚴道，“那你說不定見過我小師妹，上柳時疫的方子就是開的。”

李三太太好奇，“你小師妹？你們杏林谷還真有大夫啊？”

胡嚴驕傲道，“那是自然，我小師妹的醫可是我們師兄妹裏最好的。”

李三太太早知道穆想要拜神醫為師的想法，不由打聽起杏林谷神醫的待遇，“那你小師妹現在在哪兒呢？也在上京嗎？”

胡嚴笑道，“一直在上京呢。”

李三太太道，“那怎麽沒聽說過？還是被誰家奉為座上賓？以後你們走了，我們是不是也有地方去找神醫了？”

穆也豎起耳朵，心中快速思慮著怎麽和這位小師妹打好關系。

卻聽胡嚴笑道，“你們自然不會聽說，子懶散的很，輕易不給人看病，至于座上賓，上京比有權勢的可沒幾個。”

李三太太心中大驚，做神醫這麽厲害嗎？但想想又合理，畢竟便是太後生了病也得靠大夫。

穆聽得心澎湃，愈發堅定了拜杏林谷的心思，忍不住打聽，“那您的小師妹……”

話還沒說完，李三太太忽然道，“哎，胡神醫，有人去打擾你們師父了！”

胡嚴回頭，就看到了走向師父的穆婉。

李三太太是抱了看好戲的心思，就算穆婉用權勢拿到了杏林谷的牌子，但也神醫可不管什麽權勢，據說太後都請不他，如今便是吳國舅要看病都得按照規矩乖乖排隊，何況一個鎮北侯夫人，很想看到穆婉壁的樣子。

穆也是同樣的心思，難得能勝穆婉一籌，心中升起期待，口中還道，“大姐姐是不是聽說我在這裏？所以才過來的？”言外之意，是穆婉見不得好，想搶的風頭。

結果就見穆婉走到葉神醫邊，很順手的接過對方後藥手中的脈案記錄翻了起來，那姿勢練的仿佛做過千百遍，葉神醫跟說著話，雖然神嚴肅，但卻也能看出兩人關系不一般。

李三太太和穆臉不由一變，心底升起不好的預。

果然就聽胡嚴開心道，“哦，那就是我小師妹！”

穆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口道，“怎麽可能？”若穆婉是杏林谷的小師妹，還有拜師的機會嗎？穆婉肯定會阻止拜師的……

李三太太也蒙了，非常不願意相信，“那不是穆婉嗎？你們杏林谷的小師妹是穆婉？”

胡嚴只當他們驚訝穆婉的份，笑道，“對啊，是。”

李亦宸癡癡的著穆婉的方向，喃喃道，“果然是，上柳時疫，其實是……”

他的聲音似哭似笑，穆本來還在下墜的心聽到這句話時，猛的提到了嗓子眼，當下再顧不得想什麽杏林谷不杏林谷，著急的拽住李亦宸的袖子，“六郎，你在說什麽。”

李亦宸低頭看著，“我說什麽你難道不清楚嗎？你敢說，上柳時疫，百姓們口中的神醫真的是你嗎？”

穆顯而易見的慌，“自然是我，我當時就在上柳，你不是親耳聽到他們穆姑娘才找到我的嗎？”

李亦宸卻道，“當時穆婉也在上柳，的外祖還是杏林世家……”他忽然想起來，“這話祖母當時與我說過，上柳是你的祖籍，也是穆婉的祖籍，而憐貧惜弱，救死扶傷更像是穆婉能做出來的事……”

他越說越想笑，“原來祖母早就看清楚了，勸過我的……”

李三太太聽得雲裏霧裏，“你在說什麽？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李亦宸看著李三太太，連也恨上了，要不是嫌貧富，整天在他耳邊說穆婉囂張跋扈不學無，他怎麽會被迷，“意思是我們母子被沈氏和這騙子耍的團團轉！”

“我當初看到的人明明是穆婉！”

明明聰明果決，心懷大義，明明才是他的意中人……

“不是的！”穆立刻道，“不是的，我沒有騙你，你當時喜歡的人就是我！”

“穆婉怎麽可能會醫，一定是用了什麽法子，那麽，書都沒讀幾本，我沒有騙你……”

胡嚴本來在聽八卦，聞言立刻道，“哎哎哎，你說小師妹我承認，但你說沒讀書？開什麽玩笑？當年在杏林谷，就數讀書最兇猛好吧，卯時起，子時睡，為了自己不挨打，搞得師父都以為我們不認真，天天挨打。”

“你胡說！”前所未有的危機讓穆口不擇言，“要是真的會醫，為何從來不說，為何從來不給人看病！就是見不得我有一點好……”

胡嚴正要反駁，就聽到一陣有規律的哨聲。

胡嚴臉一變，剛才還吊兒郎當的人，立刻不顧一切的往偏院沖去，不只是他，那邊穆婉也扔下手裏的脈案往過跑。

病人們不明所以，都有些恐慌。

還是葉岐的藥解釋道，“不是你們的問題，是那邊人命關天了。”

這哨聲也是穆婉想出來的。

學醫自然不了經驗和實踐，當年他們都小有所後，師父就將杏林谷對外開放，引了大量的病人進來，每人分幾個照看，其中不乏有垂死病危的，危急時刻，一個人搞不定，派人跑又會浪費很多時間，穆婉就給每人都搞了個哨子，遇到人命關天，需要和時間賽跑的時候就按照節奏吹響哨子，

這時候只要手裏沒有急癥的人，全都去救助。

看著飛奔的穆婉，李亦宸下意識的跟上去，穆想拽沒拽住，只能也趕跟上。

穆婉并不知道李亦宸和穆已經翻車，和胡嚴一前一後跑到偏院，開人群就見院子中間躺著一個大肚子的人，大師兄明峰在旁邊急道，“你再不讓我，可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他面前的四十出頭的婦人卻道，“天化日之下，你這麽救，救活也沒臉活了。”

“大師兄！”穆婉開口。

明峰一喜，也顧不得與那婦人爭辯，“小師妹，快，心髒驟停。”

穆婉跑過去，俯趴在孕婦口聽了一下，立刻解開束的的上開始做心肺複蘇。

旁邊還有個書生模樣的男人拉著孕婦的手，悲痛絕，“蓉娘，蓉娘你醒醒，對不住，我知道錯了，你醒醒啊……”

那婦人卻對穆婉著急道，“人都沒氣了，不是應該先救肚子裏的孩子嗎？”

“聽說你們能剖腹取子是不是？神醫，神醫，趕救我孫兒！”

穆婉怒道，“想讓他們活就都給我閉！”

氣勢太盛，婦人和書生終于噤聲，穆婉一邊不停地做著心肺複蘇一邊問道，“多大年紀？懷孕幾個月，因為什麽問題來此？”

書生道，“二十一歲，懷孕……”他看向婦人。

婦人連忙補充，“八個半月了，胎位不正，恐怕會難産，所以來請神醫看看，聽說神醫能剖腹取子。”

穆婉沒理後面一句，接著問道，“為何會暈倒？是突然了什麽刺激，還是一直不好？”

男人支支吾吾，穆婉厲道，“如實回答我！”

還是那婦人道，“是自己子不好！整天郁郁寡歡，好像我們都欠什麽似的，剛剛我們什麽也沒說啊，自己突然就暈倒沒氣了。”

但從圍觀人的反應來看，顯然不是婦人說的那麽回事。

不過穆婉也沒空去關心，之專心的做著心肺複蘇，偏偏那婦人還繼續問，“神醫，我孫兒還活著嗎？聽說孩子及時剖出來還能活，還是先救我孫子吧。”

書生聞言氣道，“娘！你在說什麽？”

婦人卻理直氣壯，“蓉娘已經沒救了，你要連兒子都不要了嗎？”

“神醫，先別救了，先救我孫子！”

穆婉煩死了，“來人！把這兩個人攆出去！”

婦人瞪大眼睛，“你憑什麽……哎哎哎，你們幹什麽，你們知不知道我兒子是誰？”

原來是有人直接將書生拎了起來，一黑飛魚服的小六掐著書生的後頸道，“管你兒子是誰？在這裏，就要守這裏的規矩，你們是自己走，還是小爺押著你們走？”

看到是明鏡司的人，婦人和書生頓時都乖乖的走到一邊，大氣不敢出。

其他人也安靜下來，只有穆婉一下一下的按。

謝珩的目落在上，不同于以往的豔麗華貴，今日只是一普通的棉布襖，一頭烏黑的長發用發繩盤起沒有任何飾，因為用力的緣故，額角沁出細細的汗珠，在下像是耀眼的星辰。

的目專注，作有力，并不是世人定義中子該有的優雅，但卻不知為何的驚人。

而後，停下作，忽然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

衆人立刻注意到了什麽，震驚道：“活了！活了！”

“天吶，竟然真的活了！果然是神醫。”

“對啊，都咽氣小半盞茶的功夫了吧，這也太厲害了。”

謝珩也不自覺的勾起角，心中與有榮焉，這是他心悅的子。

不過……

注意到旁邊癡癡著自己妻子的男人，謝珩不悅的擡腳左一步。

視線忽然被擋住，李亦宸一愣，擡頭就對上謝珩冰冷的目，他側頭淡淡的看著他，“李大人是來看眼疾的嗎？”直勾勾的都不會拐彎了。

李亦宸不由了拳頭，是了，如今已是鎮北侯夫人，他連注視的權利都沒有。

可是明明不該是這樣的，明明應該是他的妻子才對，雖然因為他一開始的誤會冷待了，但從未計較過，還一步步幫著他青雲直上，他們會是上京人人稱贊的夫妻……對，他們是人人稱贊的夫妻！這次他不會再辜負了，的心裏也不會再裝別人……

謝珩看著忽然變得恍惚的李亦宸不由皺起眉頭，李三太太也發現了兒子的不對勁，連忙道，“六郎，六郎你怎麽了？”

“我的，”李亦宸執著的看著穆婉的方向，只覺得頭痛裂，“是我的……”說完竟猛的噴出一口來，暈了過去。

謝珩卻黑了臉，他剛剛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