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182 大戰前夕

謝珩匆匆進宮, 到了門口就上了同樣趕來的徐首輔和賀蘭晫。

兩人不約而同的打量他，見他臉還有些蒼白，賀蘭晫忍不住道, “侯爺來的好快。”

謝珩淡淡道，“托二公子的福。”

“八百裏加急軍, 五十萬大軍, 赤翎這次準備的怕比我們想象的要充分。”他掃過二人，“此事怕還要請首輔和南王府鼎力支持了。”

兩人同時道, “這是自然。”

他們在書房等了一會兒，太後和皇上才姍姍來遲, 太後後還跟著承恩侯，大抵是找來給壯膽撐腰的。

上京封城兩個月, 又被打回了原形，不, 甚至不如原形。

原來好歹還有徐首輔支持, 現在卻不知為何, 把持了所有的朝政和兵權後卻改為扶持皇上。

這一個月不僅承來自百姓的謾罵，還漸漸被迫讓渡了許多權利……想到這裏，不由哀怨的看了徐首輔一眼。

徐首輔仿佛沒看見, 只朝著皇上拱了拱手，“臣參見皇上。”

賀蘭景連忙扶住他, 而後看到了旁邊的賀蘭晫，有些意外，“怎麽二公子怎麽也在。”

顯然有了徐首輔撐腰後, 他膽子大了不，竟也有了幾分皇帝的威儀。

賀蘭晫朝他拱拱手，“赤翎侵事關重大, 微臣也來聽一聽朝廷的計劃，回去好稟告父王，若需要我們南王府配合，定然義不容辭。”

他這話也有些道理，但無詔宮，還是參與這麽大的事，顯然不合規矩，賀蘭景不由看向徐首輔。

謝珩實在不耐煩他這種時候還擺架子，直接拱了拱手問道，“怎麽回事？急報呢？”

呂公公將急報呈上，徐首輔看過後遞給謝珩，沉聲道，“赤翎集結五十萬大軍，說計劃兩個月攻下大郢。”

皇上聞言冷笑，“好大的口氣！”

謝珩忍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皇上不由一僵，求助的看向徐首輔。

徐首輔嘆了口氣，“皇上，若他們真有五十萬大軍，這個計劃很合理。”

皇上大驚，“怎麽可能？我們嵐城邊軍有多？”

徐首輔皺眉，“滿打滿算二十萬。”

謝珩嘲諷一笑，“可用的有十萬嗎？”

徐首輔沉默，吳太後和那些蛀蟲們不懂，但他前兩個月裏為收攏權柄，將各地況都捋過一遍，這四年他們為了爭權，對軍隊多有忽視甚至打，所以軍中的況確實不容樂觀。

賀蘭晫見狀都不由心頭發，“十萬？真這麽點？那邊關能守住嗎？”

謝珩也神凝重，“現在也許就開始攻城了，邊關三城，十萬兵力，我們必須得抓，否則他們突破邊城，接下來只會會勢如破竹，兩個月打到上京并非無稽之談。”

對此一直沒有實的太後聞言也急起來，“他們怎麽會這麽快打過來。”

承恩侯想到自己邊城的生意，忍不住抱怨，不過他并不敢說穆婉，只拿說事，“是不是當初那幾個態度不好惹怒了赤翎使團才招至此禍？要不就同意他們的上次提的條件？”

謝珩冷冷的盯住他，“承恩侯是覺得，此事乃是我夫人挑起的？”

“若真是如此，那我覺得，倒用不著我夫人，只要把太後送去為質，也一樣能解決問題，至拖個一兩年，讓我們有個準備。”

吳太後心頭一，連忙道，“赤翎進犯大郢怎麽可能是人的原因，不過是借口而已，他們一直對我們心懷不軌，這仗是遲早要打的。”

賀蘭景竟然思索起來，“我們應戰確實太過倉促了，”他看著徐首輔，“若真有法子拖個一兩年……”

吳太後臉微變，賀蘭晫都被氣笑了。

他們早知道大郢如今的朝廷一言難盡，但也沒想到會離譜到這種程度，人家大部隊都打到門口了，他們竟然覺得給個饅頭就能將人打發走。

他嗤笑，“皇上還是別想了，便是傻子，也會選擇這個時候進犯。”

“前段時間赤翎使團進京，一看大郢的朝臣都是骨頭，只要打進來，都不用費什麽功夫就都乖乖跪下了，換誰誰不打？”

謝珩補充道，“大郢連年天災人禍元氣大傷，又因為前朝寶庫之事耗，各方勢力拉鋸，正是最大郢最混的時候。”

“而且如今正值糧食收，只要他們一攻破邊城，沿途百姓們的糧食就是他們現的糧草。”他擰眉，“必須在三日調兵出征。”

皇上再次看向徐首輔，徐首輔臉也不好，“侯爺說的是，如今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迎戰，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皇上急了，“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徐首輔朝謝珩拱了拱手，“如今還要煩請鎮北侯統領三軍，迎戰赤翎。”

吳太後忍不住道，“必須鎮北侯去嗎？鎮國公府滿門忠烈，侯爺若再有個三長兩短……”

倒不是真的為謝珩著想，而是如今手中權力大大削減，唯一的兵權就是金甲衛，勉強算上明鏡司。

若謝珩一走，怕在這皇宮裏本活不下去。

徐首輔也不反駁，而是問道，“不派侯爺，派誰去呢？承恩侯？還是太後新封的小將軍？”

承恩侯立刻道，“放眼大郢，如今唯有鎮北侯能擔此重任。”

徐首輔看向謝珩，“侯爺意下如何。”

謝珩等的就是這一天，自然不推辭，只是道，“各地調兵集結，應該能湊出三十萬大軍來。只是，現在最麻煩的，怕不是大軍，而是軍餉。”

“此番對峙，時間一定不會短，三十萬大軍半年的糧草，戶部能湊出來嗎？”他看著徐首輔嘲諷道，“若湊不出來，本侯可不會似父親，死守邊城。”

“屆時大家就一起在上京城外迎敵吧。”

吳太後和皇上都是一凜，徐首輔看著他黑沉沉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覺得他能做出這種事來，好在他早有準備，“此事侯爺盡可放心。”

呂公公呈上一大摞卷宗。

謝珩隨手翻開，發現是太後派系所有員貪贓枉法的證據。

徐首輔道，“待查抄了這些貪墨的銀兩，足夠支撐三十萬大軍三個月軍餉，至于第一批糧草，如今正值收季，稍後我們通知各州，將今歲的糧稅直接押去邊關充作軍餉，如此侯爺就可以盡快。”

謝珩利落應下，并建議，“非常時期，也不用浪費人力力，占著牢房也浪費，都直接充軍，沒本事的，當個炮灰人頭也算盡其用。”

徐首輔表示可以，這次他沒搞什麽謀詭計，雷厲風行的讓皇上下了詔書，畢竟邊城若破，他們都得跟著玩兒完。

當天，謝珩就被封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三天後出征嵐城。他也沒空回府，一連兩天都和徐首輔商量著調兵遣將，詔書一道一道發出去，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出宮。

賀蘭晫有些擔心他的，“侯爺您撐的住嗎？”

謝珩淡淡道，“二公子放心，沒有報仇之前，我還死不了，倒是二公子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賀蘭晫對他愧疚又欽佩，一口應下，“自然，侯爺盡可放心。”

謝珩回府後徑直去了月恒院，各院主子收到消息第一時間趕到。

氣氛凝重，除了謝晉和謝昭，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便是三個姑娘也都經歷過父親出征。

謝珩也不賣關子，“孩子們的行禮收拾好了嗎？”

確定軍的第一時間，他就給穆婉遞了消息，“赤翎此次來勢洶洶，必然有一場惡戰，而大郢朝堂你們也清楚是什麽德行，未必能抵擋得住，就算可以，最後關頭，徐首輔和南王府還有一場鬥，鎮北侯府同樣會是他們的靶子。”

“所以，我們全府都要轉移離開。”

“明日二嫂和孩子們藏在糧草車中先走，母親和大嫂聽婉婉安排，另找機會離開去安全的地方。”

謝大夫人道，“我先不走了。”

衆人一愣，謝大夫人道，“我在宮中當值這幾個月，也看出來不事，國庫沒什麽銀子，還有那幫蛀蟲在。”

“就算徐首輔要查抄太後一系員，他自己底下那些人手腳也不幹淨，別抄一百兩，他們貪去五十兩。我雖為流，但有三郎和母親的名頭在，他們也得讓我三分。”

謝大夫人看著謝珩，“我要親自看著，父親和大郎二郎的教訓，有一次就夠了！”

謝時立刻道，“娘，我留下來幫你。”

“不用，”謝大夫人了的頭，“弟弟妹妹們還需要你照顧。”看著幾個孩子，“你們都是鎮北侯府的未來，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咱們侯府才能興旺，母親做的一切才值得。”

謝珩起，朝著謝大夫人深深一揖，“三郎謝過大嫂。”

謝大夫人側避開，笑道，“一家人，何談謝字。”看著穆婉，“要不是三弟妹，我也不知道人還有這樣的活法，如今能替咱們侯府做這些，我很開心。”

謝二夫人也起，紅著眼眶道，“三弟、大嫂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母親和孩子們的。”

大長公主看著一家人，眼中含淚，“好，好，好，都是好樣的，他們以為我們鎮北侯府全是婦孺就撐不下去了？那就他們好好看看！”

衆人看著彼此，不約而同的出笑容——他們的後背依舊有可以依靠的人。

謝珩單手抱著謝昭跟在穆婉後出了月恒院。

待和大房二房分開不見人影之後，穆婉就悄悄手牽住了謝珩的手，謝珩看了一眼，忽然加快了腳步。

穆婉被他拽的幾乎小跑才能跟上，“做什麽呢？走慢點。”

謝珩一本正經道，“困了，趕回去睡覺。”

謝昭卻道，“不困，要跟父親母親聊一晚上。”

謝珩：……

穆婉看著他的臉，忍不住大笑起來。

謝珩明日就要出征，若是往常，長公主定會留下謝昭。

然而明日謝昭也要謝珩穆婉分開，一家三口再見不知會在什麽時候，所以謝昭眼看著穆婉和謝珩的時候，便讓他跟著一起回來了。

謝昭也知道自己會很長時間見不到父母，才決定要珍惜今晚，要跟父母說一晚上話。

當然，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謝珩剛洗漱完就倒在床上睡著了，他剛解了毒，又不眠不休幾天，顯然累極，穆婉看著他眉眼間的疲憊有些心疼。

謝昭也懂事，輕手輕腳的靠近穆婉懷裏小聲問道，“母親，你會來接我的吧？”

穆婉親了親他的額頭，“自然，母親最喜歡昭哥兒了，你還記得你要學本事的事嗎？”

謝昭點點頭，“記噠！”

穆婉笑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你這次就跟著哥哥姐姐們一起去學本事，到時候母親一定會去接你的。”

“好~”謝昭笑嘻嘻的鑽進穆婉懷裏，“母親講故事。”

穆婉拍了拍他的小屁，“好。”

不過一個故事沒講完，小家夥就閉上眼睛，穆婉聽著他綿長的呼吸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直到半夜迷迷糊糊的翻，沒到孩子，穆婉陡然驚醒，結果發現謝珩和謝昭都不在，嚇了一跳，正要開口人，就見謝珩從門外進來。

愣了一下，“你去哪兒了？謝昭呢？”

謝珩一本正經道，“他說他是大孩子了，想一個人睡，我就送他去了隔壁。”

穆婉：……

看了眼顯示著剛剛才到子時的沙，忍不住笑罵，“找借口也找個像樣一點的！昭哥兒做夢跟你說的？”

謝珩直接將按倒，輕車路的拽掉了的裏，大手覆上雪膩的，輕咬著的耳朵道，“那你幫我想一個？”

穆婉瞬間發，自然是沒辦法想了……

兩刻鐘後，穆婉攀著他的脖子，氣籲籲，雙眼迷離，憤憤道，“謝珩，你到底在猶豫什麽？”

謝珩抱著，額角青筋暴起，眼底都是的/，卻啞著嗓子道，“婉婉，事也許比想象中還要兇險，若我……”

穆婉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頓時又心酸又生氣，心酸他至此，這個時候仍考慮著的後路，又生氣他不懂總是委屈自己。

“你放心，”穆婉道，“你若真的走了，我絕對不會為你殉，也不會為你守寡，待一切塵埃落定，我怎麽也是形的太後了，一定好好活著，到時候找幾個面首，賀蘭晫好像就對我……”

話未說完，忽然高高的仰起頭輕哼出聲，眉頭蹙。

謝珩死死的堵住的，憤恨的聲音從齒間溢出，“你休想！我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