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184 嵐城城破

穆婉拿著賬單進了宮, 就見來往員臉上都是喜，仿佛覺得赤翎危機已經過去。

跟著呂公公到了書房門口，穆婉一眼就看到了裏面的徐秉問, 他雖沒坐在龍椅上，卻在龍案旁加了一把椅子。

龍案上摞著高高的奏折, 旁邊一個臉生的員在幫忙整理, 整理好後給徐首輔理，儼然已經提前開始適應當皇上的日子了。

見進來, 那員提醒了他一聲，徐秉問連忙起, “鎮北侯夫人。”

穆婉左右看了看，“皇上……”

“哦, 後宮出了些事，皇上去理了。”徐秉問道, “侯夫人此時前來, 可是有什麽要事？”

穆婉將糧食的賬單遞給呂公公, “聽掌櫃來報，說戶部不需要糧食了？”

徐首輔看完賬單利落的蓋上批準取銀的印章，嘆了口氣道, “這一個多月，還真多虧了夫人, 如今各州的糧倉都被補上了，之後邊關的糧草就由各州調過去。”

穆婉道，“各大豪門世家竟然能抄出糧食來？”

徐首輔笑道, “糧倉裏的糧食不在糧倉裏了，又不是憑空消失，您忘了去歲瓊州的糧食？”

穆婉心中冷笑, 要不是做糧食生意，都要信了，去歲瓊州豪強是藏了糧倉的糧食沒敢拿出來，但留在手裏也都是禍患，所以謝珩走後，他們便趕找機會理了，畢竟賠錢總比賠命強。

穆婉聯合了幾個大糧商才一起吃下，這一個月來能這麽從容的調度糧草，也是多虧了那批糧食，如今徐首輔卻又說要將這批糧食送去邊關。

穆婉道，“如今邊關急缺人手，運送糧草之事不如就給我來辦，這一個月我手下順風鏢局也跑慣了，省的浪費兵力。”

提醒，“雖然侯爺抵住了赤翎的第一波進攻，但離放心還早的很。”

徐秉問笑道，“夫人不必擔心，除了我們，還有南王府呢。”

“至于運送，除了糧草還有軍械，這些都是機，就不好讓民間的鏢師參與了。”

穆婉直直的看著他，“我也是擔心四年前的事重演，畢竟這次鎮北侯府可沒有那麽多人可以犧牲了，屆時赤翎打進來……”

“夫人多慮了，吳太後在其他各州的黨羽我也已經在著手收拾，待收拾完他們，絕對不了侯爺的軍餉，”徐首輔笑的和善，“您要相信，沒人會願意讓赤翎打進來。”

穆婉也笑，“那就好，我就是關心則，忍不住多叮囑幾句，別等著赤翎真打進來，徐首輔怕後悔也來不及了。”

徐秉問朝拱了拱手。

穆婉離開後，那位整理奏折的幕僚道，“大人，這位鎮北侯夫人信了嗎？”

“怎麽可能信，”徐首輔坐回椅子，拿起奏折，“做的可是糧食生意，鎮北侯府這次盯糧草盯的那麽，心裏怕死門清，”說到這裏，他笑了下，“但不信又能如何呢？”

幕僚遲疑，“可是嵐城真的不會有事嗎？”

徐首輔道，“放心吧，鎮國公曾經說過，他三子之中，子最有謀略，青出于藍，嵐城又易守難攻，三十萬兵力抵五十萬赤翎，怎麽可能出岔子。”

想了想，“給周將軍去信，軍備之事，他們來負責，前線能上就上，得防著南王那邊。”

幕僚還是有些擔心，“真的能行嗎？”

徐首輔道，“吳太後留下的這堆爛攤子，第一波我們已經是傾盡全力了，南王府若想坐以待斃，盡可以繼續旁觀。”

見幕僚皺著眉頭，徐首輔笑道，“況且，還有富可敵國的鎮北侯夫人呢，難道能眼睜睜的看著鎮北侯沒有糧草而戰敗嗎？”

幕僚反應過來，眼睛一亮，“大人此計甚妙！”他大贊，“如此，相當于鎮北侯府出錢出力，同時也將南王府耗進去。”

他忍不住笑，“南王府還絞盡腦想著鎮北侯死後拉攏鎮北侯夫人呢，如今您這一招，都不需要拉攏，直接讓為您效命了。”

“屆時侯夫人和南王府都被耗幹，大人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不過……”幕僚道，“南王府那邊，真的不會起疑嗎？”

“起什麽疑？”徐秉問道，“錦娘都嫁過去了，而且我一個徐姓，還能坐了這皇位不？”

雖是這樣說著，眼底卻泛出笑意，“嬪怎麽樣了？”

“嬪有孕了？！”雲苓大驚。

兩人剛從戶部回來，戶部侍郎看了徐秉問批的條子後，果然說銀子不夠，象征的先結了三分之一的賬就打發了們。

回來就收到了吳太後的暗衛遞來的消息，當然，嬪妃懷孕并不至于讓雲苓驚訝這樣，真正令人驚訝的是，吳太後十分確鑿，皇上子嗣艱難。

時疫時那個懷孕的嬪妃據說已經小産亡，而現在又有了一個。

雲苓反應過來什麽，忽然瞪大眼睛，“這，這……是徐首輔？”

穆婉卻不意外，“不僅宮中嬪，徐首輔後院也有三個小妾有孕。”

為了皇位，徐秉問也是夠拼的，這種忙的不可開的時候還要兼顧播種，“這麽多人，總歸能給他生下一個‘真龍天子’。”

雲苓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從烽火縣回來就一副會皇上忠心耿耿的模樣，本以為是那條火龍斬斷了他的後路他放棄了，沒想到是準備讓他的兒子來做‘真龍天子’”

出現神跡的火龍是消失在皇宮上空的，除了皇上，還有可能是皇子啊。

推測著徐秉問後面的計劃，“屆時太後已經完了，再找個機會弄死皇上，散播嬪腹中的男孩兒才是‘真龍天子’的消息，到時候徐首輔就能抱著嬰兒攝政，雖然沒有皇帝的名分，卻有皇帝的實權。”

“日後十幾年，說不定還能找到名正言順登基的機會。”

穆婉補充道，“這樣的前提是鎮北侯府和南王府都沒有對上他的實力。”

“所以他才想著讓侯爺和南王府耗盡兵力。”雲苓道，“不過太後將這個消息送出來，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危險？想讓我們幫？”

穆婉道，“按照徐首輔的打算，自然是死局，不過，徐首輔現在應該還不會殺，畢竟他若想讓皇上駕崩，總要有人來背鍋。”冷漠道，“如今太後也不過就是擔些驚些怕，比起當年的先皇後，已經算舒坦了。”

自己種下的惡果，還沒真正到來呢。

“南王府給的火炮運到哪裏了？”

雲苓道，“快到寧城了。”

“我們的擊針和炮彈也運過去吧，記得做的一些。”穆婉又問，“沿途百姓呢？”

雲苓笑道，“夫人放心，我們借著要給邊關送糧草的消息把沿途主城的糧鋪全關了，并放出了糧草不夠，府會搜刮百姓的消息，然後在偏僻之地低價賣糧，百姓們都打聽到了，時機一到，隨時能跑。”

穆婉點點頭，“只要有危機就行，到時候跑起來也快。”

看著皇宮的方向出一個冷笑，“徐大人既然那麽有竹，覺得能把所有人玩弄于掌之間，那我們怎麽能不給他點看看呢？”

半個月後，徐秉問剛剛駁回了邊城遞上要求補充軍械的折子，“這個數量太多了，我們出一半，另一半，侯爺去找南王要。”

他似乎有些頭疼，“吳太後的那幫人，跟當地豪強勾結，一時還真不好收拾，實在湊不出銀子……”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傳信兵聲嘶力竭的聲音打斷：“報——嵐城城破！！！！赤翎攻破嵐城！！！”

徐秉問愣了一下，直到聽到傳信兵再一次重複，才猛的站起來，龍案上的奏折全都倒，“什麽？！！怎麽回事？！”

一刻鐘後，皇上和幾位大臣匆匆趕來，面全都不好。

賀蘭景看著跪在地上，渾汗狼狽的傳信兵道，“怎麽回事？說清楚。”

傳信兵聲音嘶啞，焦急道，“赤翎軍隊兇悍，我們用了箭矢才獲了第一場大勝。”

“沒想到他們還留了後手，他們的實際軍隊本不是五十萬，是六十萬！所以之後沒過多久他們就重振旗鼓，但軍中分出不人去押運糧草和軍械，嵐城存量又不多……”

徐首輔咬著牙，這些確實是他安排的，為了後面跟南王的一戰，他必須保存實力，但是，“鎮北侯夫人呢？沒送東西過去？”

傳信兵道，“有人曾往糧草中投毒，侯爺說非常時期，只要不是朝廷送的東西，都不接收，哪怕是夫人送來的也不要。”

有大臣問，“南王府呢？他們沒有出兵嗎？”

傳信兵憤憤道，“南王府本就不出全力，第一場大捷後，侯爺就說不可放松警惕，南王府那邊的將軍卻不以為意，說我們這邊的周將軍他們都懶跑了，他們憑什麽要聽侯爺的……”

所以，兩頭撂挑子導致了戰敗？但怎麽可能呢？

徐秉問完全不願意相信，“鎮北侯呢？”以謝珩的手段，若真的需要人手，便是威利也能將人留住，怎麽會任由軍中將領鬧矛盾。

傳信兵道，“侯爺似乎被人下了毒，突然昏迷，一直未醒！”

徐秉問反應過來，是了，謝珩上還有碧落引呢，他應該是關鍵時刻毒發了……

如今後悔來也來不及，他心急如焚的來回踱了幾步問道，“如今誰在前面頂著？”

“忠勇伯，”傳信兵也急，“但怕是頂不住，徐大人，還請再派兵支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徐秉問大步走到輿圖旁細細查看，而後對皇上道，“還想皇上盡快下詔書，從各州調兵二十萬前往鶴城。”

傳信兵大驚，“徐大人！”

鶴城距離上京就一日路程，乃是上京的最後一道防線，朝廷竟然要將鶴城之外全都拱手相讓嗎？

賀蘭景也不解，“鶴城？會不會太近了？”

徐秉問著火氣道，“嵐城之後的幾州，知州都是太後提拔的人……”說到這裏他忽然發現，嵐城到上京沿途的幾州知州和防使都是當初投靠他和吳太後的人中上貢最多，也最貪生怕死之人，怎麽會這麽巧？

然而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畢竟此時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不過這幾個人也更加堅定了徐秉問調兵鶴城的計劃。

“既然嵐城已破，那其他城也堅持不了多久，與其長途奔襲浪費兵力，不如就先將他們攔在鶴城之外，決一死戰。”徐秉問快速道，“給南王去一封信，我們會盡力守住鶴城，守住上京，將赤翎人趕出去的重任就只能靠南王和鎮北侯了。”

賀蘭景本以為戰爭遠在嵐城，還離他很遠，但此時徐秉問的表實在太可怕，他也有些慌了，“南王和鎮北侯能把他們趕走嗎？”

徐秉問道，“南王和滇西王他們的封地可都在鶴城以西呢，不趕走，他們難道要歸順赤翎嗎？”

上京這邊衆人驚慌焦灼的同時，南王府軍帳中，衆人也如熱過上的螞蟻。

一員大將煩躁道，“怎麽就能城破了呢？這鎮北侯徒有虛名吧？”

南王世子臉很不好，但也不得不說句公道話，“糧草軍備不足，三十萬大軍對六十萬，軍心還不齊，換你去你也守不住，況且他還中了毒，昏迷了幾日……”

大將怒道，“都是那姓徐的，這種時候，他調什麽兵？老子看他就是別有用心。”

南王沉默，徐秉問那邊調兵，他們這邊為了別苗頭確實也沒盡全力。

南王世子看向南王，“父王，怎麽辦？要不我們去守單城？決不能讓赤翎再下一城。”

“不必浪費兵力了。”軍帳開，謝珩一臉蒼白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南王看向他，“侯爺怎麽來了，有事一聲，我們過去就是，你子怎麽樣？”

謝珩淡淡道，“已經無礙，戰事要。”

衆人看著他隨時會倒下的臉，都不由有些擔心，偏偏他站的筆直，仿佛沒事人一樣，尤其當他站在輿圖前時，給人一種強烈的安定。

“事已至此，我有個想法，”謝珩環顧衆人，“不過需要南王和徐首輔全力配合。”

最先開口的那名大將忍不住道，“我們倒是可以，但就怕那姓徐的又耍花招。”

謝珩角慢慢勾起，眼底卻都是寒意，“不會了，這次，誰耍花招誰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