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碗沖在前頭，碗里還有半碗熱湯，連飛帶濺。

姜寧下意識后仰退避，結果被椅背擋住。

眼看就要被碗砸中，腰間倏地一，接著整個人被提起來，撞進陸騁懷里。

幾乎同一時間，碗砸在的椅背上，熱湯跟著灑在上面，暈染開一片暗。

叮的一聲，湯碗滾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陸騁擁著姜寧站著，目沉，“領證第二天就著我老婆改嫁，當我死的？”

他語氣不重，也沒有張揚外放的怒氣，周散發的迫卻讓人心驚。

一般來說有這種氣勢的人，要麼背景穩，要麼足夠狠。

人館這門生意著實引人遐想，再深層次一點，說不定會跟某些灰甚至黑產業搭上關系。

姜照源眼神沉了沉，下意識把陸騁歸進足夠狠那一類。

比起姜照源的老巨猾，杜宏只能說有個腦子湊高。

他就像是點著的炮仗，一下子竄起來，抬腳踩在椅子上，手指著陸騁鼻子，“你一個賣避孕套的窮酸，死不死的又能怎麼樣？”

曹惠嫻站起，雙手抱，一開口就是悉的尖酸刻薄，“你這種人也妄想娶我姜家的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

陸騁冷眼掃來，“我什麼德？”

曹惠嫻被他眼神震懾，心驚跳，著頭皮回答，“當、當然是窮鬼混混的德。”

就像杜宏說的，一個破賣避孕套的而已。

姜茴跟著站起來，卻是沖著姜寧去的，“姐姐，你別鬧了，爸媽都是為你好，咱們是一家人，還能害你嗎？”

裝出好言相勸的樣子，眼里卻是明晃晃的挑釁。

姜寧饒有趣味的看著這個‘雙胞胎’妹妹，諷笑。

幸好倆人不是真的雙胞胎。

骨天，打小就是個人坯子，不僅績拔尖，而且德智全面開花，一路都是讀的公立重點，歷任老師沒有不夸的。

姜茴小時候黑黃干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隨著年齡增長倒是越長越漂亮了，卻不滿足，迷上醫，臉上得多了面部僵，一笑跟哭似的。

念書也是差強人意，沒完沒了的家教從上小學補到考大學，一查分，本科線都沒過。

花錢送到國外鍍金，回來在家里公司當副總。

不加班不腦，工資準時混低保。

姜寧目久久定格在碎裂的湯碗上，聽到姜茴的話，極盡諷刺，“一家人？什麼狗屁一家人。”

之于這個家，就像這個碗，但凡需要，隨時可以扔棄，沒人管地面不，更無人在意這個碗扔出去會裂幾塊。

無足輕重，又有那麼一丁點作用，可以裝湯，還可以砸人。

姜寧心里窩火。

揪著垂落的桌布用力一掀，嘩啦一聲，杯盤碗碟傾倒一片，有些掉到桌下，叮鈴咣當摔一地。

傭人被靜驚到，忙跑過來，遠遠看著不敢上前。

曹惠嫻嚇得驚聲大，“你瘋了嗎姜寧!”

姜照源一言不發，一張臉黑得能滴出墨來。

姜寧漫不經心的紙手，完去牽陸騁，“沒得吃了，我們走吧。”

其實有點擔心陸騁被姜家人貶損，怒氣上頭不聽的。

這種時候，要是兩人心不齊，面子里子都掛不住。

沒想到陸騁十分配合。

曹惠嫻在背后大聲吼，“你走，走了就永遠別回來，死也別想進這個門。”

姜寧駐足，回頭看著，“那可真是太好了，什麼時候有時間，再去把解除領養的手續辦一下。”

爺爺不在了，加上這兩天發生的事，對姜家已無半點留。

聽到‘領養’，杜宏面如常，看來是早就知道。

曹惠嫻冷笑，“你想得，姓了我姜家的姓，承了我姜家的恩，現在翅膀了就要解除收養，你當我們傻嗎？你等著，我回頭就去你們學校，讓你們學校領導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我看你還怎麼有臉在學校教書育人。”

一提到學校，姜寧多有些顧忌，皺著眉頭沒吭聲。

陸騁了的手，沖曹惠嫻揚聲說：“你隨時來，我給包里多放幾瓶特效神油等著你，就當是小輩孝敬你二老的。”

說這話時，眼角余故意刮帶上姜照源。

“你！你混賬！”

曹惠嫻氣得發抖。

陸騁渾不在意。

對長輩說這種話確實大逆不道，但這又不是他長輩。

姜寧也不是親生的，就算是，比起母慈子孝，他也更信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主席他老人家都說了，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

這些家伙，顯然不會是來喝酒的。

目送二人遠去，杜宏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轉質問姜照源，“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姜照源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逝，一開口，暗示意味明顯，“一個小店老板，你還搞不定？”

杜宏一想，是哦，區區一個破賣避孕套的而已。

他匆匆道別，回去的路上就迫不及待的打電話搖人。

另一邊，陸騁打車送姜寧回花園小區。

看著灰白的大門，姜寧心里有些惆悵。

病逝后的第二年，爺爺也跟著去了，考慮到在姜家的境，臨終前把花園小區的房子留給了。

歲月無，當初的富人小區也落魄了，外墻斑駁，里面也沒有別有天，隨可見時間的痕跡。

車停在小區門口，陸騁問姜寧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姜寧綿綿搖頭，沒食。

陸騁勾手指，“用不用我送你上去？”

姜寧手捋長發，扭頭看了眼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街道，失笑，“消停會兒吧，沒心跟你鬧。”

怎麼說呢，畢竟姓了姜，要是沒有遇到爺爺，連個姓都沒有。

鬧到這一步，實非所愿。

陸騁也不勉強，“有需要隨時找我。”

目送姜寧進小區，陸騁坐進車里，給楚恒打電話詢問盤店進度。

楚恒效率極高，已經辦好了。

姜寧開門進屋，掏出手機給陸騁發消息：你店里應該有監控的吧？

陸騁秒回：真不是我的店。

后面跟了個emoji表里的捂臉。

他沒有行業歧視，但是因為人館這事兒，都懷疑他不干凈了，還是撇清一點比較好。

而且也確實不是他的。

楚恒的。

姜寧：不管誰的店，都額外注意點吧，今天鬧這樣，說不定會有人去店里找麻煩。

姜寧不記得陸騁有沒有說過店名，但是不管是姜家還是杜家，找家店都不是什麼難事。

防范于未然總不是壞事。

姜寧不知道，的提醒給陸騁打開了一個絕佳的思路。

陸騁馬上讓司機掉轉方向去人館，同時讓楚恒把鑰匙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