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前統一卷。

試卷經收卷、彌封等理后，送至閱卷那里評閱。

所有閱卷都是帝王任命的，一般為八人。禮部侍郎顧錦瀟，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先初步閱讀考生的試卷，然后集討論，最后按試卷的質量，將其分為不同的批次。

前十名的試卷呈與帝王欽定，確定狀元、榜眼、探花的名次。

其余考生則按照績，排定二甲、三甲。

按大周的規矩，三月十五殿試。便在三月十九宣布結果，也就是舉辦傳臚大典。

傳臚大典的前一天，帝王會在養心殿的西暖閣，閱讀閱卷呈上來的前十名的試卷。然后用朱筆填寫一甲前三名的次序，再確定剩下七人的名次。

最后傳這十人覲見。

這個過程稱為“小傳臚”。

十人早已接到旨意，在養心殿外等候。

禮部堂從養心殿出來，低聲傳話給十位貢士，依次帶領他們進去面圣。

帝王接見十人，也是為了進一步考察他們，尤其是對狀元人選的風儀進行觀察。

否則一個人再有才華，若是長得獐頭鼠目，將他點為狀元，豈不是有損朝廷的形象？

終于，到了江令舟。

他形清瘦，仿佛春日里最輕的風，都能將其拂倒。一襲剪裁適當的錦穿在上，更顯得肩窄腰細。走路時，角隨著他的步子輕輕晃，病弱卻不顯得娘氣。

他的眉眼生得極為俊，一雙眼眸如一灣秋水，眼波流轉間，帶著出塵的灑與不羈。只是那雙眼睛里，著幾分病弱帶來的疲憊。

鼻梁高，很淡，俊的臉上染了一蒼白。

本屆的所有貢士里，江令舟的容貌是最出的。放在往年的科舉，他定是當之無愧的探花郎！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便是為了三元及第的吉兆，陛下也會將他點為狀元！

進了養心殿，江令舟跪地行禮：“新科貢士江令舟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抬起手時出來的一截手腕，如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著些許病態的白皙。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世家公子的矜貴與優雅。

但即便是面圣，江令舟周也不見毫拘謹，著一隨自在，俊逸灑之意。仿佛世間的任何東西，都無法束縛住他。

若不是略顯蒼白的臉，誰能看出這樣瀟灑的雅士，竟是個被病痛纏的人。

帝王惜才。

尤其是年輕的有才之士，更讓帝王惜。

其實按理說……像江令舟這樣的病弱之人，并不適合朝為，更不適合點為狀元。

奈何他的才學確實過人，甚至差一點就能為，幾百年才出一個，連中三元的文曲星！

在絕對的才學面前，所有慣例都可以打破。

南宮玄羽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卻并未說出來，只是道：“平，抬起頭來說話。”

“是。”

江令舟察覺到帝王的聲音有些耳，抬起眼眸，竟真看到了一張悉的臉。

是上元節那夜，跟他一起猜燈謎的那位錦公子？！

雖說那晚，江令舟見過沈知念，還從刺客手中救了。

但猜燈謎的時候，沈知念頭上還戴著兜帽，江令舟并不知道賢妃娘娘和那位夫人，是同一人。自然也無從得知，南宮玄羽的份。

此刻，他下眼底的訝，拱手道：“微臣不知上元節那夜遇到的，竟是陛下，陛下恕罪。”

所有新科貢士雖然還沒有仕，但他們已經通過會試、參加了殿試，有了為朝廷員的資格，自然可以在帝王面前自稱“臣”。

帝王著江令舟，道：“那夜，朕親自見識到了會元郎的才華，十分欣喜，卿何罪之有？”

江令舟低著頭道：“陛下謬贊。”

接下來，南宮玄羽又校考了江令舟，一些關于民生、治國的問題。

他一一回答了，且見解十分獨到。提出的每一個解決方法，都于民生有大利。不愧是能連中兩元的人！

雖然江令舟有一些地方的想法，略顯青與稚，但他畢竟還沒有正式朝為，沒經驗也正常。待仕后歷練幾年，就會老練許多了。

此等無傷大雅的地方，帝王自然不會介意。

從江令舟上，他仿佛看到了先帝還在世時，顧錦瀟中狀元時的景。

一樣的才華橫溢，一樣的年英才，真讓人喜啊！

江令舟退下后，帝王又陸續接見了剩下的幾人。

翌日。

正式在太和殿舉行傳臚大典。

一甲賜進士及第，共三人，即狀元、榜眼和探花。

二甲賜進士出，人數不定。

三甲賜同進士出。

不過……進士里也有鄙視鏈，一直有一句話“同進士，如夫人”。

同進士是殿試三甲里的最后一等，雖有進士之名，可跟前兩甲比起來，地位和榮耀比較低。

而如夫人是妾室，地位比正妻低，雖有夫人的待遇，可在名分上并非正室。

兩者都于相對尷尬的位置。

禮部和工部給每位進士，都準備了相應的服飾和帽。

并給狀元準備了一個儀仗傘，供他到京兆尹參加宴會，和回府時所用。

擊鼓，開宮門！

貢士們陸續從宮門進來，走到太和殿前面的廣場等候。

鴻臚寺的員，站在丹陛東邊唱名。

不人都張地屏住了呼吸！

“第一甲第一名，江令舟，為狀元！”

禮領著江令舟出列，跪在了殿中的道路左邊。

雖說對于這個結果，眾人并不意外，但還是有不艷羨的目，落在了江令舟上。

尤其是站在人群中的陸江臨，看江令舟的眼神更是復雜無比，還夾雜著一……難以言說的嫉妒。

日日被沈南喬在耳邊說，他一定會為會元、狀元，陸江臨早已把這兩個位置，視為自己的囊中之。

眼下所有風和榮耀，都了江令舟的，陸江臨怎能不恨？！

他唯一的妹妹，竟還想著給江令舟做妾……是此事，就足夠陸江臨怒火中燒！

只可惜，無人在意他的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