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布達年代祭》第189章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本集容簡介】

一下子,我生命中最恨的仇人走了,最重要的人也走了,把我的心掏空,繃的神一下子斷裂,我沒有昏過去,但卻什麼也覺不到,也不想覺得到。人生之中,有起有落,不可免地會遇到很多的失敗、功,但這次我什麼都輸盡了,在可預見的未來裡,我沒有任何翻本的可能。

……在我面前,他不是人,甚至超越了神,就像冥冥中不可見的命運一樣,隨意將我擺佈;心燈居士、黑巫天、李華梅……都是當今世上一等一的絕頂人,卻自始至終被他玩弄於掌,比普通的小人更不如,最後的下場……都不過是一條可笑又可悲的可憐蟲。

面對這樣的最終敵人,我用什麼與他鬥?又憑什麼去與他鬥了?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一章 以友為名 隨便騎騎

黑龍王,黑澤一夫,黑龍會的首腦人,大地上五大最強者之一,如果從魔武雙修的就來考量,甚至可能是大地上無出其右的第一號人,從許久之前開始,他的份就是熱門謎團。

在五大最強者之中,黑龍王無疑是最神的一個,別的不說,早在爺爺蘭特法雷爾縱橫江湖的時候,黑龍王就已經名列五大數十年,從那時候再到現在,近百年的時間裡,黑龍王越兩個世代,甚至是整整三個世代,始終屹立不倒,早就有無數人在猜測,這個強之又強的絕頂邪人,會否已經被替換過,不是最初的那一個了?

這樣的懷疑,一直都有,但黑澤一夫的出、種族,從來沒人知曉,如果他不是人類,以其他種族的壽命來看。近百年的壽命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不值得奇怪,所以也沒什麼人特別針對這點來調查。

慈航靜殿的一場大戰,黑龍王就是心燈居士的被完全暴,令舉世震驚,也算是解開這個長久的謎團,人們認定黑龍王不止一個人,絕對經過世代傳承,因為黑龍王這個名號揚威東海時,心燈居士本還沒出生,怎麼可能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之前的黑龍王是什麼人?在什麼樣的形下傳位?是否遭到篡奪?

這些隨著心燈居士的亡,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不滅的黑龍王終於也忘了,一切關於他的,都被天下人逐漸淡忘,不會有人想要再去探查什麼。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忘,即使黑龍王的謀已經全攤在底下,即使心燈居士已經亡,還是有人在心裡抱持疑慮,懷疑……

死去的心燈居士當真就是近百年來藏在黑幕後的那個人嗎?

就算心燈居士真的是黑龍王,那之前的那一位呢?被心燈居士取而代之的那一位,到哪去了?心燈居士死了,前一位黑龍王會不會復出?抑或是……

從頭至尾,心燈居士本就不是黑龍王,他的死只是用來掩蓋真相?

太多太多的疑團,沒有人能夠解答,因為這層層黑幕實在遮蓋得太深,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無從手。然而,黑巫天死前說的話,出些許端倪,東海上反抗軍覆沒的一戰,更清楚讓世人知道,黑龍會並沒有被消滅,一切絕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考慮到黑龍會與我之間的因緣,我其實也早就有心理準備,猜到這些早晚會在我面前揭開,縱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也會到我的面前來,再次威脅我的人生,只不過……

我確實沒料到,這些黑幕會是以如此愕然、如此傷痛的方式被揭開。

「所以,心燈是接替你的位置,當上黑龍王?或者從頭到尾,他本就不是黑龍王?「我執著地問出這個問題,剛才笑得差點滾倒在地上的茅延安,這時卻突然又變了表,一派冷靜鎮定,彷彿數秒前的激失控從未發生過,改用一種微帶同的眼神向我。

「賢侄,你真是個很奇妙的人,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了,你還在關心這種沒意義的問題,其實黑龍王是誰關你屁事?你應該哭著跪下來求我,讓我把怎麼救你人的方法告訴你,這才是與你相關的要事啊。」

茅延安抬頭天空,聳肩道:「不過呢……也罷,誰教我今天時間很多,心又好呢,死老頭還在天上掙扎,大概要多拖一會兒才甘心上路,左右無事,我就來替你解答疑吧,話說早年我到旅遊,有免費的食就吃,有不要錢的就上,有幫忙付錢的義氣朋友就結,在這樣的旅程中,還真被我到一些好朋友……在那段謀弒父前的準備時期,茅延安學習各種知識,結奇人異士,在他的「好友」之中,恰巧就包括了心燈居士,甚至心燈居士奉師命前往伊斯塔出使時,茅延安就是隨團員,趁機進伊斯塔遊歷見識,見到了心燈居士與白牡丹的一見鍾,更暗中相助,促了他們兩人的

「那時候我是真的想要幫他們,因為有人終眷屬嘛,男的又帥,的又漂亮,子也夠大,王子與公主不就是該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嗎?像我這麼善良的好心人,一向樂意與人為善,就幫著他們完曲了,那時還想替他們準備船票,時機到了就上船跑路,只要逃到別塊大陸去,什麼恩恩怨怨就再也與他們無關……本來是這樣的啦,不過呢,後來我自己被甩了,當然也就沒理由看別人的幸福快活,犧牲自己全別人這種事,賢侄你都不幹,大叔我當然更不會幹了,人總是要先顧自己的嘛你說對嗎?」

不得不說聲佩服,如果能照這計劃來進行,確實是一條完的妙計,只要逃到海外,伊斯塔、慈航靜殿就算勢力再大,也很難到海外去搞大追殺,心燈居士與白牡丹均非泛泛之輩,考慮到持續迫害的本,兩大勢力罷手的機會很高,他們這對真可以在異大陸過幸福日子,霓虹也能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一家人都不會走上現在這樣的結局。

世事曲折,實在是很難料,但就因為凰島上的失意,讓一個理想青年了變態狂魔,連帶也影響了心燈居士和白牡丹的人生。

渡的事不了了之,促心燈居士的好友,這次又暗中出力,促心燈居士弒師,讓一切再無轉圓,當心燈居士手足無措,不曉得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年輕的黑龍王表份,心燈居士就像是一頭發怒的猛虎,進行反撲,可惜面對懸殊的實力,這個反撲很輕易就被了下來。

心燈居士不是沒有堅持正道,也不是貪生怕死,但當黑龍王以白牡丹和腹中雙胞胎為要脅,此生最大弱點落敵人手中的心燈居士,就只有俯首聽命的分了,與妻子一起被了黑社會。

「說到我老友心燈,他其實是個沒什麼野心,喜歡平平淡淡過日子的人,最大的興趣就是寫詩與畫畫,說他想要奪權上位,那可真是笑歪了人的,可是…他偏偏又有著卓越的能力與才幹,說這種人沒野心,外人第一個就不相信,哪怕他平常表現得再淡薄,稍微有點什麼行差踏錯,就會被當是偽君子,怎麼辯解都不會有人信……哈哈,他力也很大啊……」

所以,心燈居士被賦予的任務,就是暗中組建地下勢力,預備有一天時機,奪取慈航靜殿掌門之位,然後合慈航靜殿、黑龍會兩大組織的力量,分別從、影兩面來統治大地……至,心燈居士是被這麼告知的。

「心燈老友是個失格的壞人,連在進行計劃之前,他都再三要我保證,奪權之後絕不能傷害他師兄心禪的命,不然他寧可與我玉石俱焚……呵,他總喜歡拿這來要脅我,真不知是為什麼?以前又不是沒試過,都試失敗了還不放棄,難道他有很多兒可以輸嗎?」

心燈居士、黑巫天俱是當世之雄,哪可能一直被人要脅?早在很多年前,他們夫妻兩人就曾行險刺殺黑龍王,布下他們認為完的殺局,全力出手,要除掉這個扭曲他們人生的大禍害。這不為人知的一戰,最後卻以夫妻兩人的完敗告終,他們的佈置堪稱無解可搫,他們聯手的實力驚天地,但失敗的理由只有一個……敵人是一個超乎想像的變態怪

抱著玉石俱焚決心的兩夫妻,戰敗後沒到任何懲,黑龍王僅是拍拍手,要他們下次準備得更周詳點再來,但是當他們回到之前安置兒的所在,卻找不到一雙出生未久的雙胞胎兒。

挑戰失敗所惹來的慘痛後果,讓最寶貝的兒落敵手,更使得兩人在之後的數年不敢反叛,忠實服從各項命令之餘,也發了瘋似的尋找兒下落。過層層調查,這才知道兒被黑龍王扔給羽族民收養,當心燈居士匆匆趕去,憾已經發生,心燈居士不敢與兒相認,又不敢讓兒再離開自己邊,便將之收門下。

當然,心燈居士不可能不曉得,這麼做的後果就是讓他多兩個弱點落敵人手中,不過,數年來的抗爭,他已經完全失去信心,無論自己怎麼藏,都瞞不過黑龍王的耳目,既是如此,兒還是放在自己邊好些。

羽霓、羽虹就這麼跟著父親長,心燈居士一直有個打算,就是當黑龍王就霸業,統治大地後,他要帶著妻子、兒遠洋海外,離開這片傷心地,更不願意再沾染一切權位,這個心願黑龍王允諾全,不過彼此心裡也明白,黑龍王遵守承諾的可能太低,早晚大家會再有翻臉的—戰。

「不得不說啊,心燈老友為了早日出國旅遊,真是拼了命在干,又扮神仙又扮鬼,一下要公開臉扮君子,一下又要蒙面當野心家,偶爾還要變出化去當黑龍王……說實在話,他那個骷髏下的造型,本是醜到不行,我就一直很奇怪,是不是出去扮大魔頭就一定要這種鳥樣?走形風不可以嗎?也有很多長得很帥的魔頭啊!就算恨我也不用這樣醜化我嘛,太不夠朋友,下次找他算帳……

呃,忘了,沒下次了。」

在南蠻、東海、金雀花聯邦,我數度見到的那個黑人,不管是青眼還是紅眼,全都是心燈居士一人所扮,即使是在黑龍會裡,海將軍們也都是接這個假龍王與黑巫天所統帥,真的黑龍王從來沒有過面,能夠與他直接接的屬下,除了黑巫天,就只有兩大人形化:醉仙罌粟、黃泉青

手裡掌握的權力如此之大,心燈居士最初也有些莫名其妙,若自己有那個意思,與妻子聯合起來,要把黑龍會從黑龍王手中奪去,簡直易如反掌,為何要把這樣大的權力到自己手裡?正因為自己的權力過大,別說那些與自己接的手下,不曾懷疑過眼前人的份,就連自己都難以置信。

直到幾次與黑龍王的明爭暗鬥結束,心燈居士才徹底明白,自己此生都不可能鬥得過那個非人者,在自己眼中看來過大的權力,他本就不當一回事,假如自己真的篡奪了黑龍會,在他而言,只要把篡奪者連同組織一起滅掉就行,重建雖然麻煩一點,但對於壽命遠遠長過人類的他,時間本不是什麼問題。

「再後來的事,就與賢侄你有關了,若不是你,我那老友其實可以撐得更久一點的,說不定運氣好一點,真被他撐到出國旅遊的一天啊……」

「和、和我有關?」

約約,我察覺茅延安指的是霓虹,當初我前往南蠻尋寶,霓虹也因為羽族遇難而到南蠻,路上大家巧遇,如今看來……恐怕是棋子全都放在棋盤上了。

「大叔我雖然為人不錯,又好講話,但整天被人在背後搞謀,久了也是會火大的,火大了就會想要回報。有道是:朋友妻,免客氣,我就順理章吃一口啦……」

「你……你干了白牡丹?」

「是啊,很稀奇嗎?你老爸也強過別人老婆啊,你幹過的人妻也不,用不著大驚小怪,更何況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聽說你老爸闖皇宮,搞了好朋友的老婆,就也想試試搞好朋友老婆的滋味,但又找不到你母親,就只好搞白牡丹了,也沒拒絕啊……至,那種程度的反抗,我是沒把它當拒絕啦。」

茅延安聳聳肩,道:「別瞪我啊,我們也不是只有那一次,這麼多年來大家陸續也搞過很多次,每次都是扮死,我用強的,最後也都還是高沖頂了,這……哦,口嫌正直啊!人都是來這一套的,你不也是這麼認為嗎?」

「這些他媽的狗屁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哈哈,抱歉,意外扯遠了,不過為了這件事,我老友對我很不滿,又搞了很多讓我不痛快的事,我當然也就要讓他不痛快一下了。他老婆反正不是第一次,多搞他也不會更痛,他兩個寶貝兒我偏偏又答應過不,所以……就只好讓別人啦!」

茅延安笑道:「羽霓、羽虹是我從小看長大的,要,要皮有皮,妹妹還是個,不曉得多男人想著要上,水不落外人田,這種好東西怎麼能便宜外人?當然要留己人,賢侄啊,你可知道你有多麼幸運,無數男人的夢想,就這麼被你先後給吞了,哈哈哈,你這個讓人羨慕的福氣小子!」

「為什麼是我?」

「說了啊,因為當你是自己人嘛,當然要給你好好照顧,只要想到以後將發生在你上的事,就覺得不給你一點補償說不過去,況且……其實我對們姐妹也有點打算,這點稍解釋現在說不清楚」

茅延安搖搖手,笑著說話,我的心卻越來越冰冷。之前我想破頭也想不出來,心燈居士是黑龍王,白牡丹是黑巫天,他們對霓虹命,為什麼要讓一雙兒來被我上呢?他們對我恨得要死,卻又讓兒整天被我干來干去,這是什麼道理?若說他們不願,又有誰能迫他做不願的事?

合理的答案,今天終於揭曉,一切只因為他們兩人在黑龍會並非至高無上,還有個真正的幕後控制者在擺弄他們,令他們在心存忌憚之下,只能忍住滿腔悲憤,看著兒遭到玩弄,什麼也不能做。

「我對老朋友說,我很我那個無緣兒子的,他兩個兒能被你上,是看得起他,要是他不識抬舉,囉囉唆唆,那就送去讓黑龍會所有人著上吧,反正羽族最擅長就是搞這一套……呃,賢侄,不好意思,大叔這可不是在侮辱你母親啊,不過呢……考慮到你母親的個,這話你就當是誇獎聽吧。」

可以想像,在這樣的威迫下,心燈居士不得不從,但心中怒火熾燒,除了一面設法弄死那個玷污他兒清白的狗種,一面也再次鋌而走險,積極嘗試整備實力,希能夠打倒黑龍王」

「心燈老友這輩子都在搖擺不定,他積極建立勢力,又提升自實力,一方面希幹掉我,報仇雪恨,回歸正道,一方面又想和我談條件,希我看在這些功勞的份上,放他一家走路……這些心態,他自己也未必說得清楚,但總之就是這樣了,而我想來想去,好像沒什麼理由要放他們一家去幸福,所以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順便幫他可的寶貝兒一把,完張正義的心願。」

於是,在慈航靜殿總部,眾目睽睽之下,羽虹意外揭破了父親的謀,大義滅親,面對兒的指貴,心燈居士曉得自己再一次被那個人玩弄,甚至捨棄,更察覺到自己可能要亡命於此,但為了兒的安全,他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名,不敢吐半點真相,畢竟……他清楚地看到,那個人已經來到現場,正站在他兩個兒的後微笑,笑得令人心頭直冒涼氣。

與心劍神尼的一戰,心燈居士雖然落於下風,但未必不能保命逃生,以心禪大師的慈悲作風,怎樣也沒有理由要這個師弟的命,所以在關鍵時刻,鬼魅夕出來執行那要命的一擊。這一擊,連帶當年在東海,鬼魅夕出來保護我的作,都得到了解釋。

黑龍會的制,七大海將軍與多數艦隊是掌握在黑巫天、心燈居士的手裡,武間異魔更是黑巫天一手炮製出來的邪惡東西,當然是聽命於黑巫天,把我當頭號目標,有機會就想幹掉我,而兩大人形化之一的鬼魅夕,則是直屬於真正的黑龍王,黑巫天想要我死,黑龍王不想我那麼快死,鬼魅夕當然要出來擋武間異魔,不然我要是被當場掛了,多年籌畫盡空的黑龍王陛下,搞不好一到失控,出來大殺四方,幹掉所有人。

也因為如此,當心燈居士失去利用價值,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鬼魅夕,就要出來補尾刀,幹掉心燈居士這個假黑龍王,免得他胡說話,洩

「說來可能你不信,我沒有下滅口的命令,有他老婆和兩個兒在手,他縱死也不可能說半點東西出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不過呢,那孩子做事一向勤快,很多時候我還沒下令,就主去辦了,這次也是,不枉我當像親生兒一樣從小疼……呃,不對!」

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很稽的事,茅延安捂著,笑了出來,「哈哈哈,抱歉抱歉,我自己都忘了,不是像,是我親生兒沒錯。那年探子查到你老爸製造私生子,我就也想生幾個玩玩,便是那時搞出來的,但娘是誰呢?好像是白牡丹,又好像是別人……算了,不重要,我們跳過,繼續說別的。」

如果是平時,這段話會讓我震駭不已,甚至傳出去,都會在大地上掀起一陣驚濤駭浪,但今天……我已經承了太多的心理沖搫,腦裡一片渾渾噩噩,即使聽到這些,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

「我那老友死後,他老婆不顧一切,只想讓他復活,就去了伊斯塔,要不是顧忌兩個兒,控無頭騎士,本來應該是要用來對付我的。我把霓虹送去伊斯塔絆住,自己在外頭理點雜務,嘿嘿,整個組織進行大淘汰,去蕪存菁,這可是很繁重的工作啊,那段時間,賢侄你的小婦李華梅可得意了,對著我的手下日也打,夜也打,當我們是後娘養的啊?實在過分啊!」

茅延安哭喪著臉,一副很可憐兮兮的哀號狀,讓我想到那段時間反抗軍的節節勝利,將群龍無首的黑龍會打得快瓦解,結果卻是中了一個好大的請君甕之計。

心燈居士死得太突然,黑龍會從略佔優勢,到短短幾日間兵敗如山倒,這些艱發生得過快,不是沒有人懷疑這會否是個大圈套,但每個這樣懷疑的人,最終都不敢定,因為以掩人耳目的程度來說,黑龍會的損失大到不必要,非但首腦黑龍王戰死沙場,還折損大批艦隊,死了太多的將士,這種程度的損失……已經超過普通程度的「棄子」,危及本了。

然而,從現在的形看來,不得不承認這一著確實收到了效果,它令東海的反抗軍一夕潰滅,更還連帶影響了大地各國的戰力。本來東海就一直有各國武者所組的義勇軍,協助反抗軍作戰,這次大決戰之前,李華梅還去函各國軍部,希他們派出軍隊來共襄盛舉,一起分「消滅邪惡源頭」的榮。

雪中送炭未必有人願意,關門打狗就人人搶著來了,不僅各國軍部應邀出兵,甚至還有許多急著名的年輕貴族、武者也不請自來,搞得東海人滿為患……

當然,隨著凰島的當頭砸下,如今是東海海底滿為患了,想當然爾,這些人的喪命,對各國的戰力絕不會沒有影響。

放眼大地,金雀花聯邦、伊斯塔、索藍西亞,甚至連南蠻族,都在近幾年裡頭元氣大傷,再加上這一擊,大地上還真沒有什麼勢力能匹敵黑龍會,如果黑龍會要侵略大地,建立不世功業,那個準備工作現在已經完了。

「看你這表,賢侄,你是不是以為大叔我閒得沒事幹,整天就只圍著你打轉,為了要報仇啊?是的話你就搞錯了,我才沒那麼無聊呢,我和你的旅程,是在借助你的特長,完一項我多年的研究啊。」

茅延安道:「暗黑召喚的真面目,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但卻沒有你那麼好運,直接有人找上門來賣魔法書,最關鍵的咒法無從知曉,也沒有你那麼好條件,邊圍繞著那麼多的優秀素材……」

素材?

「暗黑召喚以黑暗為名,但如果要將之實用化,最重要的關鍵卻是,這很荒唐吧?但是,如果沒有那麼強的,就沒有那麼深的羈絆,搞出來的立刻失控,不但第一時間反噬作者,還會幹掉所有接到的生,這點我就很無奈了,沒人我也不是我的罪啊,就因為這種鳥理由,弄到我無法完暗黑召喚,這實在讓我扼腕,不過暱……後來我想通了。」

茅延安笑道:「,是暗黑召喚實用化的關鍵,卻不是製造的關鍵,我的形與五百年前凱薩琳不同,站在我的立場,本不需要那麼好的控制啊,暗黑召喚失控到殺人,又如何?我要的就是大地上橫遍地,失控的暗黑召喚一樣能完這個目標。」

恍惚中,我好像明白了一些東西。

對於其他想要得到暗黑召喚的人來說,他們最終的目的,可能就是統治,或是就某種霸業,所以強大的力量固然重要,但如果是不能控制的強大力量,那就毫無意義,畢竟他們不打算與敵人玩同歸於盡,況且暗黑召喚一旦失控,那個後過也不僅僅是同歸於盡這樣簡單。

茅延安卻是一個特殊狀況,他看起來像是很理智,但整個神狀態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失去控制,再加上他不是人類,思維模式完全不是正常人能臆度。征服大地,恐怕只是一個單純的目標,本任何意義,他既不想統治,也不會因為大地上所有生都拜服於腳下而喜悅,既然如此,在征服的遇程中,他還有什麼需要顧忌的呢?

他可以為了貫徹實施自己的計劃,輕易就犧牲掉他創造的基業與手下,當然更無須顧忌那些不相干人的賤命。暗黑召喚失控,在大地上造海,那又如何?只要能先摧毀該摧毀的目標,基本目的就算達到,站在他的立場,本來就不是非控制住暗黑召喚不可,只要能驅策,就已經足夠。

——更何況……

茅延安雖然控制不了正統的暗黑召喚,但從羽虹現,能夠反向出與我魂魄結合的幾頭魂來看,他很可能對這門魔法做了調整,縱然無法控暗黑召喚,卻能引導、驅策,達到類似的效果,至於是何時做下這些手腳……

從霓虹到月櫻、冷翎蘭,乃至於織芝,這些年來他實在有太多的機會了。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二章 戰龍破滅 雲夢一場

「暗黑魂,對魂魄侵蝕所造患也不藥而癒,雖然辛苦一場變為人作嫁,但你能保住命,從此平平安安,算來還是你賺到了,你如果夠義氣一點,今晚應該請吃宵夜呢,不過慶祝酒會別找我了,今晚我肯定很忙,別的不說,替親生老爸送葬出殯就夠累的了。」

茅延安微笑說著,抬頭往天上一看,那邊的戰鬥仍在繼續,但一切已無懸念,末日戰龍在四大暗黑召喚的聯手封殺下,只能苦苦支撐,而且誰也看得出來,這絕對撐不久,除非有什麼奇跡發生,否則末日戰龍的敗亡只是早晚。

「永別了,老爸,雖然你是個差勁的父親,但你還是教會我很多東西。最寶貴的一個教訓,就是生兒防老沒屁用,作人還是要靠自己,你如果早點學會這個教訓……那我就沒得混啦,哈哈哈,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咬我一口出氣,本來被你咬一下也沒什麼了不起,無奈我有太多事要忙,這一口你就留到下輩子再來排隊吧。」

茅延安向天空揮了揮手,末日戰龍在四大暗黑召喚的包圍圈中,左衝右闖,俱不功,妖雷魔電、鬼火風,一張無懈可擊的大網,不住削弱末日戰龍的抵抗力,它的巨軀迅速減了積,再沒有之前那種叱吒風雲的無敵威勢了。

照理說,有大地之心近乎無敵地供給能量,末日戰龍不至於落到這種窘境,如果再配合整個空間的自然元素,一口氣將之吸納,強勢反撲,即使不能取勝,要自保、逃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可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因為四大暗黑召喚所組的天魔鎖神塔,也有結界的效果,封死了週遭一切能量傳遞,末日戰龍本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吸收自然元素,甚至就連吸收死靈亡魂都做不到。

在這樣的形下,被逐漸削弱而敗死,似乎是唯一結局,除此之外,末日戰龍能做的大概只剩下自,但如果要拚上自我毀滅的決心,其實還有一著險棋可用,就是凝聚所有殘餘能量,來個絕命大破,若失敗,就是徹底碎骨,煙消雲散,即使如此,這個大炸也能帶給四大暗黑召喚傷害,甚至炸破這個完的包圍網;而若能把握一瞬間的生機,在包圍網破開的剎那,瘋狂吸取自然能量,不但可以重組軀,還有希再發一些厲害招數,突圍逃生。

置諸死地而後生,這恐怕是末曰戰龍的最後機會,我不曉得它發現了沒有,但當我抬頭向混的天空,這些想法很自然地在我腦海中出現。

(真可笑,想這些東西有什麼意義嗎?就算替它想到辦法又怎樣?我自己的困局又有什麼辦法能解?真是太可笑了…………)

從剛剛開始,我一直告訴自己要鎮定下來,要理智思考,這是我最後的籌碼與武,絕不能意氣用事,輸掉最後的希

問題是……我真的鎮定不下來。

在最初的刻骨恨意、悲怒過後,我如今只剩下深沉的無力,越是聽那個男人說話,就越是讓我明白自己輸得有多慘。我一生面對驚險場面無數,更危險、更生死一瞬的況我都過,但卻從沒試過輸得這麼一乾二淨,令我全然不知道自己拿什麼再和這個男人鬥下去。

當年心燈居士所到的,恐怕就是這樣的無力吧?長期累積下來,最終令他完全失去信心,不敢反叛那個男人……

「賢侄你在想什麼?該不會真的在想向我求饒,哭著求我解救你的幾個人吧?如果是的話,你現在就可以死心了,們的魂魄是被破壞手法拘出,強制融合為暗黑召喚,這個程序不可逆轉,就連我也沒法救得回來,你要救們,不如自殺還比較快,但你自殺後到了間,等上百年千年,也見不著們的,們的魂魄將會一直與召喚同在,持續在人間殺戮與破壞……」

茅延安這麼說著,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道:「嘿,賢侄,厚此薄彼可不好啊,你只記掛著眼前這四位,不關心其他人了嗎?」

關心?關心什麼東西?這世上難道還有什麼值得我關心的嗎?

「嘿,賢侄你千萬不要這樣想啊,這世上還有好多好多事是需要你關心的,就算你不在乎小阿雪了,難道東海那個人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嗎?」

……東、東海?

「是啊,你不會忘記了吧?唉呀,這可不行啊,賢侄,男人風流是可以的,但要重啊,你幹過玩完就把人家給忘了,拔不留,怎麼對得起人家?回東海的一路上,可是一面哭著一面想你啊,哈哈,你這個令人羨慕的風流!」

茅延安的笑聲,笑得很開懷,卻再次讓人有一種骨悚然的覺,令我本已麻木的心靈,再一次有了反應,而天上彷彿也被這邪惡氣氛所,雷聲霹靂大作。

與雷霆伴隨而生的,是滿空濃烏雲,這種不祥的畫面我今天應該已經習慣,但我卻突然覺到,烏雲之中好像藏著什麼,就像先前羽虹躲在烏雲裡一樣,此刻天上的黑雲也給我相同覺,只是我不準這覺的確切方位。

雷電自烏雲中劈下,聲勢駭人,但與暗黑召喚所發出的妖雷魔電相比,本不值一哂。在普通人的印象中,使用各種雷電的相關魔法,都是取之於天,念完咒文,自天上、雲端召喚雷電轟下,狀似天罰,可是暗黑召喚所發的雷電,卻已經到了另一層次。

閻羅螳、冰蘭玉蠍,平張開雙手,直接吸取週遭空間的正負電離子,組大小雷球,朝末日戰龍連珠轟去,無需從高空取電,比尋常的雷電魔法在效率上快了十倍也不止,威力毫不遜,轟得末日戰龍毫無還手之力。

勢惡劣如斯,要是末曰戰龍仍於失智狀態,大概就會傻傻在那邊挨轟,直到整個軀被炸得灰飛煙滅,什麼也不剩下,不過,因為馬德列已經回復了意識,所以戰龍就可以做選擇,看看是要坐以待斃,還是拚死一搏?

這選擇與膽量無關,因為反正都是個死,哪怕是再蠢再笨的白癡,都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哪怕置諸死地後不能求生,和敵人拚個同歸於盡,也是能撈點本回來的。

末曰戰龍的判斷與我差不多,所以在這最要命的一刻,末曰戰龍突然有了不尋常的作,中止了對暗黑召喚的還擊,長達數十尺的軀,漸漸化為球形,而整個軀所蘊含的能量,也被凝為一點,跟著,媲超新星誕生時的巨,瘋狂震撼整個天空。

有道是「爛船也有三斤釘」,末日戰龍就算被四大暗黑召喚著打,但這卻不影響它仍是當今世上至邪兇的事實,是大地之心源源不絕推升的能量,就沒有什麼生能與它相比,這一下絕命破,驚天地,能量釋放所形的暴風,從半空中的那一點,瘋狂襲向四面八方,在衝擊整個空間所有事的同時,就連空間本到震盪。

從下方往上仰視,很明顯可以看到,整個天空像是水面起了漣漪一樣,不住晃,震波朝八方散去,這是極為強烈的時空震,如果閻羅螳還像之前那樣從別的時空召喚自己出來,被這一震立刻就會崩解送還,要是有者在這時候發瞬間移之類的時空跳躍魔法,肯定會被卡在時空隙中,為永久的漂流,不得

劇烈的衝擊波,在不足一秒的時間,便由高空傳達至地面,遼闊的華爾森林挨了這一下,就像被超強火力的武過,雖然還不至於被夷為平地,可是除了極數的特種神木外,九五以上的樹木,無論是多、多宏偉參天,歷經過火燒、冰封後,再挨上這一下,就像餅乾一樣脆弱,瞬間破滅碎,散了漫天的木之雨。

如果是從高俯視,方圓百餘里之,近乎全部的樹木眨眼間破碎四散,如雨紛墜,這實在是一幕很驚人的奇觀,更是一幕絕對會被記載史冊的畫面,靈之國索藍西亞的首都,華爾森林,就在此刻宣告滅亡了。

即使五大最強者聯手,也不可能一擊就做到這種效果,但靈們自己傾全國之力製造的末日戰龍,還有黃土大地上黑暗邪的顛峰之作暗黑召喚,兩者之間的頻頻激戰,卻讓這個結果出現,對於華爾森林的所有住民而言,今天想必是令他們印象深刻,這輩子都會,記住的一天。

憑我的微末本事,原不足以在這樣的衝擊波之下生存,但這卻也不是什麼問題,因為有人並不希我就此死去,在他不著痕跡地張開防護結界下,我不只是平安無事,甚至就連半點震波都不到,只看見一定範圍外的所有,摧枯拉朽般地被毀掉,但在這個範圍的事就不影響,包括那幾尊栩栩如生的石像。

我多到有些奇怪,如果這個神經病的目的在報復,做完這些事炫耀完畢之後,大可把我幹掉洩憤,順道讓法雷爾家就此絕後,但他還留著我的一條命,甚至連冷翎蘭、織芝、羽虹的石像都好好護住,這又是為什麼?

猜測一個神經病的心思,並無意義,但我卻不得不想,怎樣都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不用奇怪啊,賢侄,我說過拿你當兒子一樣看的,你父母與我之間的帳是一回事,我不會為了這個殺你,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殺你的打算啊。」

茅延安哂道:「話說得差不多了,回歸主題,還剩下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不知道你想先聽哪一個啊?」

貓捉老鼠的玩弄把戲,我實在不想再玩,但在這場遊戲裡,一直也只有貓說話的份,老鼠連想要拒絕再玩的權利都沒有,不過,貓並沒有立刻把遊戲玩下去,因為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進來,就是要替他的死鬼老爸送葬。

這場炸的威力雖然強大,但並不是那種集中炸力為攻搫的殺著,對絕頂高手的實質威脅有限,茅延安都可以隨隨便便把我護住,暗黑召喚當然更不會被傷到,當天上的時空震漣漪、煙塵漸漸散去,可以很清楚看到空中有四個黑球,四大暗黑召喚手中結印,張開結界,在巨中平安無事。

儘管四大暗黑召喚沒被傷著,可是這一下巨,並不是什麼效果都沒留下,四大暗黑召喚聯手布下的鎖神塔被破壞,再沒有之前的封鎖作用,末日戰龍若還存在,這一下接到外界的自然能量,可以大量吸納,補充能源,再一次強化自……如果末日戰龍還沒被毀滅的話。

這場炸雖然沒傷著暗黑召喚,但末日戰龍本是不可能沒事的,炸一起,它首當其衝,傷害最是嚴重,更何況這次炸的源頭,可能就是它引了大地之心,若真是如此,它就算沒碎骨,也不可能再像剛才那樣威風了。

天上被這一炸,所有烏雲幾乎都被驅散,晴朗再一次灑了下來,只是空中仍有些煙塵,看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末日戰龍仍在,它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快速吸納能量,修補破損得七八糟的軀,所以只要什麼地方出現能量異常流,末曰戰龍便在那裡。

我不自覺地在留意,天上的四大召喚也在尋找,想找出末日戰龍的存在,但有人的反應卻快過我們一步,在我們有所發現之前,一道金黃的電自天上劈下,擊向煙塵中的某

這道電的源頭,是剛才炸前烏雲最濃的地方,電轟下,既似一道海怒濤,又很像一尾張牙舞爪的金龍,咆哮著自天上飛下,氣勢懾人,速度更是飛快,直至將要命中,我才認出來,這其實是一道劍氣。

如此凌厲的劍氣,發招者的修為非同一般,肯定是最強者級數的絕頂高手,而這疾電一劍更締造不凡的戰果,煙塵中傳來一聲轟然響,有某個東西被砍中了,於於理,除了末日戰龍,再沒有別的可能

末日戰龍的位置一被鎖定,四大暗黑召喚一起作,迅速組出小型結界陣,再次封死以末日戰龍為中心的二十尺範圍,絕不讓它有機會吸收周圍的能量,進行強化與修補,這一次的結界陣不只是封鎖,還開始朝,形巨大的力,要毀滅中心的末日戰龍。

又幾道劍氣連珠斬來,沒有剛才那樣的赫然威勢,但卻更快更疾,配合暗黑召喚的結界陣,每一劍都刺、斬在末日戰龍的殘軀上,就只聽見響連連,被劍氣散的煙塵中,可以看到末日戰龍的軀四分五裂,每一段僅餘下數尺長,又因為無法吸納能量,被劍氣斬碎後,便煙消雲散,無法再重組復原。

暗黑召喚的封鎖結界,有效制住末日戰龍的活範圍,而馬德列遭到白拉登、茅延安設計,被鎖困於末日戰龍,已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發揮氣態生命的優勢,隨意轉移軀,只要在結界把它消滅,他就徹底完蛋,再也不能興風作浪了。

馬德列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但是連賭上命的孤注一擲都失敗,在那絕命破之後,末日戰龍已經沒有其他的手段,就連同歸於盡的機會都沒有了,在瀕死的那一刻,它用盡最後一分力氣,發出一聲充滿怨恨的喊。

「……我,我不甘心!」

自從與末曰戰龍合而為一後,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大妖人馬德列口吐人言,或許他該慶幸一下,起碼還能留下一句言,因為世上有太多人連一句言都來不及留下就掛了。

不過,他的幸運也僅有如此,或許他還打算把言講長一點,可是一柄自天上破空而發的巨型劍氣,分天斷海地怒劈而來,威力無限,一下自外擊破暗黑召喚的封鎖結界,再砍斬在末日戰龍僅餘的殘軀上,恐怖的無匹大力,集中程度與運勁之高明卻妙到巔蜂,劍氣幾乎沒有一浪費地全數灌戰龍殘軀,然後才一次發出來。

這樣的由破壞,末日戰龍上每一個最細微的地方,都承同樣的破壞力,瞬間碎破滅,死得徹底,再也無法重組復生,甚至連半點塵都沒剩下。把整個索藍西亞鬧得烏煙瘴氣,滅亡華爾森林的至極邪末日戰龍,終於徹底完蛋,為歷史的塵埃。

「唉,該死不死的,終於肯死了,明明就是爛命一條,偏偏還拖了那麼久,要是他肯好心點,十幾年前就死,今天就不用搞得大家這麼麻煩,你看看,索蘭西亞被這麼一搞,差不多等於完蛋了啊。」

茅延安說了兩句,煞有其事地合掌,拍了兩下,「總之呢,老爸你就安心下你他媽的地獄去吧,好在把你給炸了,不然真讓你回歸原,還不知道有沒有那麼好收拾呢。」

這些話,我沒有聽得很仔細,因為我正關注另一個問題。暗黑召喚圍毆末日戰龍,基本上雖然是穩贏,但肯定還要花一些時間,多費一點功夫,現在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就消滅末日戰龍,便是靠那破空而來的劍氣。

前後出手三次,搶在現場任何人之前發現末日戰龍的藏位置,劍氣破空而至,準、強、巧、疾兼備,破碎戰龍軀的同時,更毀滅它所有希,令它僅能喊出那一聲不甘的吼,至死不能瞑目,那道劍氣實是首功。

一開始,我還並沒有太多的覺,但是到那道劍氣第三次出手,驚天地的不凡威勢,鬼神難擋,就算是最強者級數的絕頂高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那麼,發劍氣的是哪位高手?

當世五大最強者之中,有誰能發出這等劍氣?

不可能是茅延安,也不太可能是源堂法雷爾,我外公萬尊者已歿,那麼,難道是心劍神尼?還是……

一瞬間,我心中生出一不應有的期待,明明就不可能再有什麼救星,但在這刻,我還是生出了希,希展開在我眼前的,不是只有黑暗。

這個想法似乎獲得了回應,末日戰龍被消滅,四大暗黑召喚一時就像失去目標,漂浮在半空,而天空之中,什麼黑雲都消散殆盡,閃電霹靂也都停歇,只剩下一片清朗曰,照在人上暖洋洋的,彷彿象徵一切苦難都已過去,從此刻起就只有一片明。

耀眼的明燦爛中,有一個影越來越清晰,這個影看起來是那麼的悉,我從未想過會是在這樣的一個形下與重逢,先前那些橫亙在我們之間的無解恩怨,現在彷彿都不重要了,是看到影,就讓我有一種彷彿得到百萬大軍來救的安心,不自了出來。

「……畫眉……」

東海的黃金提督,是黑龍王的宿敵,這點大地上人盡皆知,李華梅到了這裡,就有人可以對付黑龍王了,一切再也不是沒得救,不用任人擺弄了。

在絕中出現的狂喜太過激烈,我一時間甚至沒有意識到,反抗軍在東海慘敗,下落不明的李華梅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當我察覺到這點不妥,從天上怏速降落下來的李華梅,已經進我的視線,而我整顆心也從看清模樣的那刻起,不住地往下沉,進冰點。

不辱龍帝梅的名,久違的東海帝仍是得驚人,雪白的龍犄角在下粲然,幾乎變個人標誌的短髮,變了一頭碧綠的過肩長髮,較諸平日英武形象,更襯出雪,白得異常耀眼,增添

威震東海的黃金總督,並非經常部,這種火辣辣的,足以讓任何平日敬畏的男屬下為之瘋狂,只是,見到如此人的一幕,我卻半點興覺都沒有,因為……李華梅此刻的打扮,的人絕對無法想像,上的布,得幾乎什麼也遮不住,只比最人的比基尼稍多一點而已。

正確來說,不能說布,因為李華梅所穿戴的,是一套極為簡單的黃金甲,手工細緻,極,若不是因為太過暴,顯得穢意味十足,可能還會讓人以為是配合「黃金提督」外號特意打造的輕甲。

黃金打造的罩,並非是個完整的圓,而是隨著黃金罩杯上的雲紋雕飾,邊緣也被裁了波浪形,兩隻尖翹的筍形滿滿裹金盃,還從邊緣的波浪碎形中出大把雪,將繞過下、頸後的金屬細繩繃得的,不但異常飽滿,視賀上更是堅,比繃的皮球更加韌彈手,彷彿輕輕一掐,就能察覺不可思議的手勁道。

太過強烈的金屬,與修長結實的赤一加對比,不像是甲冑,反倒像一囚住奴的枷鎖,下的布料並不比一條曳地長來得,卻比上小到不行的黃金罩更令人脈賁張。

奴隸的下半是不允許有任何阻礙,只有兩條細細的黃金揮結「丁」字形,幾乎可以想像金屬繩卡、行走間被濡得晶亮的模樣,但最麗的奴畢竟是私有臠,態連一眼也不容外人窺看,腰繩前後各垂有一片長遮布,掩住私,卻掩不住那一雙結實渾圓的雪白長

無論是黃金罩、金繩結子,或前後遮布的、小腹部位都綴有掐金紋飾,結致的黃金波紋嵌雪白的裡,充滿了強烈的。李華梅的臂上戴著一隻盤蛇般的麗金環,過小的尺寸使得金環深深陷雪臂之中,下兩截雪白修長的細直足脛,套著笨重厚的黃金腳繚,加深了那種「任君採擷」的奴風,滿溢著濃濃的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自從我識得李華梅以來,這是人的一刻,剽悍強人的威儀與形象,被這暴恥的奴裝束所打破,讓人清楚意識到份,更釋放出足以傾城的魅力,如果說之前的,總能令屬下到鼓舞,在戰場上捨生忘死,那麼,現在的,就讓男人甘心為而死……如果不是因為我太清楚,以,就算是死,也絕沒有可能穿這樣出來面對宿敵。

李華梅的眼神,並不像那些控的人一樣呆滯,反而閃爍著令人心怯的寒芒,比之前任何時候都還要銳利,將上這套恥辱黃金甲所造的冶艷、靡,昇華一種冷冷的,但掃過我的時候,卻像看見空氣一樣,水平掃過,沒有半秒停留。

的配劍正握在右手,而本來明如水晶,能夠與主人之心相呼應的劍刃,此時卻漆黑如墨,沒有半點亮,無言之中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你把……怎麼了?」

一句話問得支離破碎,膽心驚,不是因為最後希的破滅打擊,而是在看到李華梅的瞬間,我才明白,已經麻木的心原來還是可以這麼痛,痛到淚水瞬間怔怔流下。

……原來,我還是這麼你啊!

「把怎麼了?呃,這個……說起來就話很長了,其實李元帥到底是怎麼變這樣,大叔我也搞不清楚,這部分不是我經手,是我那老友白拉登負責的,嘿嘿,此老友非彼老友,這個人一家子都是厲害角,老婆更是變態大妖怪,我可不敢隨便玩騎騎看啊。」

茅延安道:「我只是負責把人擒下,再給他,由他找來專業人士進行理。

送去之前還悍的,送回來就是這個乖乖樣子了,至於那個專業人士,其實你也認識的,那個矮人小妞琳賽就被理得不錯啊,果然經過練習之後,手法更見功了……唉呀,不好,這豈不代表李元帥是失敗作了?哈哈哈哈——「

居然,是華更紗?但這一路什麼也沒有說啊……

「李元帥是當世傑,要擒下可不容易,我們雖然在離開伊斯塔的路上設伏狙擊,但還是花了很多功夫,幸好事前準備做得夠,你知道能擒下的頭號功臣是誰嗎?哈哈,就是賢娃你啊。」

茅延安搖搖頭,笑道:「真是辛苦你萬里迢迢送一把毒倒的斬龍刃了。」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三章 黃金燦燦 紅梅淒淒

其實,很多事的發生都有預兆,如果能夠早點留心到那些看似平常的徵兆,就可以避免不幸的發生。

伊斯塔事了,在我們前往索藍西亞的一路上,白家就曾經傳來報,李華梅離開伊斯塔之後,下落不明。那時,我對這個消息不以為意,認為以李華梅的武功之高、機警謹慎,世上大概很難有什麼東西能威脅到,行蹤不明可能是刻意低調,要趁機會去辦什麼大事,或是與某勢力的高層簽訂什麼約,本不用替擔心。

另一方面,以我那時與李華梅的關係,應該要全力恨都還來不及,如果說我還表出關心的樣子,別說我自己心裡這關過不去,若讓南蠻人知道,搞不好都會氣得殺上來清理門戶,把我幹掉。

基於這些理由,我刻意抑住自己的心,刻意不去想關於李華梅的一切,全然沒有想到,在從伊斯塔回東海的路上,居然遭到了黑龍會的伏擊。以當時的形,黑龍會本於非常混況,七大海將軍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搞不出太大的陣仗,所以就由兩大人形化:醉仙罌粟、黃泉青連袂出手。

黑龍會最神的兩大人形化,聯手出擊,這確實非同小可,但李華梅在伊斯塔之戰險死還生後,一驚天地的武功再有長進,兩個介於第六、第七級的高手,本就威脅不到,幾招就反被殺得險象環生。

然而,黑龍王安排的伏擊從不失手,兩大人形化的聯手攻擊,不用威脅到李華梅,只要能讓認真,就已經足夠,整個伏擊行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李華梅手中的斬龍刃。

這著棋,早在當初鬼魅夕斬殺心燈居士時就已經布下。大當家加籐鷹失落在東海的斬龍刃,為黑龍會所獲得時,就開始在劍柄、劍刃上分別下毒與施咒,經過了相當繁複的準備,這才由鬼魅夕命,要將這柄神兵「落」在慈航靜殿,而斬殺心燈居士一事,則是鬼魅夕判斷出的最好時機。

斬龍刃在慈航靜殿時,當然經過慈航靜殿的嚴檢查,只是一來黑龍會的技確實高明,二來黑龍王本人就是檢查員之一,如果能驗出什麼東西來,那才奇怪,所以被認定是安全無虞的斬龍刃,就由心禪大師給一名與李華梅非常親近的男人,由他轉

這柄神兵對李華梅意義非凡,更是龍神族首領傳承的象徵,李華梅不可能任它流落在外,令自己權力不穩,即使強奪也必會取回,在這樣的形下,斬龍刃必定會回到李華梅手上,而斬龍刃既經過慈航靜殿的檢驗背書,又是取自最心男人的手上,李華梅本不會懷疑這柄家傳神兵有什麼問題。

但它確實是大有問題。

斬龍刃上被施加的破龍詛咒、毒素,對普通人並沒有什麼作用,即使是龍族,只要持有斬龍刃的時間不長,也不會到影響,唯有不斷、不斷地使用斬龍刃戰鬥,毒素才會隨著真氣走遍全,深的每一位、經絡,等到某一天斬龍刃上的詛咒被引發,結合早已深的毒素,一舉破龍。

準備工作醞釀了很長的時間,收割果卻只要短短一瞬間,被破龍之力給嚴重影響的李華梅,幾乎是瞬間就失去戰鬥能力,儘管如此,如果全力突圍逃走,兩大人形化是攔不住的,所以黑龍王就在此時出手了。

如果單單只是要對付李華梅,那麼破龍之力的暗算,再加上黑龍王坐鎮,這樣便很足夠了,但為了實施之後一連串計畫,引來大地諸國的重要戰力,將他們連同反抗軍一起消滅,那擒拿李華梅的這一戰,就絕對不可以被人發現,不能留下太多戰鬥的痕跡,整個過程必須在最短時間

為了這個目標,所以需要最巧的佈局,一出手就讓人無可掙扎。突然出現的黑龍王,以的實力,瞬間便擒下了難以置信的李華梅,整場戰鬥從頭至尾,不足五招,在四分鐘之結束,雖然是兩大當世最強者的戰鬥,卻沒有製造任何破壞痕跡,一切發生得無聲無息,更沒有任何外人察覺。

李華梅被擒下後,很快便被送白拉登理,而那個回到東海的李華梅,則與本人完全無關,僅是「醉仙罌粟」偽裝幻化,在卡翠娜與一眾潛伏細的協助下,深簡出,沒有讓任何人看出破綻,發號施令,主導戰決策,終於讓凰島沉重地砸在反抗軍的腦袋上,一役全殲黑龍會的海上敵對勢力。

「其實一開始我還滿傷腦筋的,卡翠娜這妞當年在凰島上認得我,還記住我離開時候的眼神,腦子比較正常,猜到我不可能甘心認輸,一直對我抱持戒心,很是造了點妨礙,幸好這種問題不難解決,多干個幾次,剛開頭還會慘幾聲,掙扎幾下,後來腦子就壞掉了,命令什麼就做什麼,真是不耐。」

茅延安道:「比較起來,李元帥的骨頭就多了,真不愧是我的宿敵……喔,這封號是自稱的,我可從來沒承認過,但看在夠骨氣的份上,就算是好了,賢侄你不知道啊,我們把帶上天臺,打了足足十分鐘,十分鐘……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只是瞪著我,差點就讓我把眼睛挖出來……到了最後,就只是一面吐著,一面哭著求我……不是說笑,李元帥那時真的在哭啊,像個小娘們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是求我不要傷害你,這真是可笑,你說這人怎麼就那麼怪啊?一刀捅了你外公的是,哭著求我別傷害你的也是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啊?」

雖然在茅延安說話的時候,旁邊的李華梅面無表,彷彿所說的這些與全然無關,但我依稀可以想像,在李華梅還保有自我的最後那一刻,是用什麼樣的心,在哭求此生最痛恨的仇敵。

……那種心做懊悔。

……原來,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你並不是毫無悔意,只是你和我一樣,回頭得太晚,都已經找不到可以回去的路了。

「不得不說啊,這東西,實在就是強者的最大剋星,李元帥被我們給擒下,一方面固然是因為我們準備周全,措手不及,但很重要的另一個關鍵,是當時魂不守舍,心喪死,還沒開打,一武功十已經去了七,這樣打得贏才有鬼,說來可真多謝你啦,若不是你影響心神,若不是你親手送斬龍刃給,要擺平可還真沒那麼容易咧。」

茅延安微笑說話,雙眼卻閃著狂熱的芒,用力一拍掌,道:「剛剛說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就是,你馬子李元帥來看你啦,但瞧你這副表,我想你大概把這當壞消息吧?真是太可惜了,枉費我還想了很多花招,要和你一起過癮咧。」

似乎是看我沒有反應,茅延安微微一笑,道:「別臭著一張臉,好像死了老爸一樣,這可是我為你心準備的禮呢,李華梅這臭娘們,平常跩個二五八萬的,不曉得有多人看不過去,只是教訓不了,現在終於讓像個人啦,我讓你主人好不好?前陣子很流行給孩取個奴隸名字,大叔特別把命名權保留給你,但華奴不好聽,你看看是要梅奴,還是龍奴?」

不管是哪一個稱呼,我都不可能得出口,這反應自然也在茅延安的意料之中。

「唉呀,賢侄你怎麼那麼無趣呢?這是大地上多男人的夢想,給你用你還不想用,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算了,既然你不用,那就大叔自己用吧。」

茅延安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地喚,「我說……龍奴,向我那可敬的賢侄,聲主人來聽聽吧。」

冰冷的李華梅,聽到這聲命令後有了反應,轉頭向我,用麗的小,一字一字地道:「這是。化。,這是對的不。尊。重,這是。擾。」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說話,讓我為之一驚,但在短暫的驚愕過後,又是強烈的心痛,因為說著這些話的李華梅,聲音平板,沒有半點起伏,就像是機械發出的聲音。

「咦?怎麼會這樣子?沒有理由啊,難道是壞掉了?」控出錯,茅延安像是大打擊,表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放輕聲音,再次低喚一聲,「龍奴?」

李華梅對這聲喚立刻做出反應,轉過頭,對著可恨的宿敵,用一種冷冷的眼神,張開潤的紅,斬釘截鐵道:「你這樣也是對的不尊重,同樣是擾……。擾。。擾……」

「嗚哇!我真的敗給你啦!對峙多年,你第一次讓我有完敗的覺,這一幕該死華梅敗活黑龍啊,好厲害啊啊啊啊~~~~」

為了表現出大打擊的覺,茅延安雙手捂著臉,在地上滾來滾去,雙腳踢,好像發脾氣的孩一樣滿地滾,全然不顧這等醜態的難看,也不管上沾滿灰塵與污泥。

我知道自己應該維持冷靜,衝在這種時候毫無意義,只會把事弄得更糟,但是看見茅延安這樣惺惺作態,一無可抑制的怒意直湧上來。特別是直至此時,李華梅仍像個跳針的播放機,用冷冷的眼神、平板的音調,持續重複著「擾」三字,在這一瞬間,我完全會到冷翎蘭當初說那句話的心

「如果我死在你前頭,你要答應我,絕對不能把我作那種東西喔。」

仍舊保有著貌的,永遠維持在最青春麗的那一刻,但卻已經沒有靈魂,作著「生前」絕對做不出來的種種可笑行為,明明都已經沒有本人的思維,卻還能活,像個被控的傀儡娃娃,永遠地辱下去。

我的畫眉,是東海上驕傲的帝,自信、睿智、英武,憑著自己的毅力與鬥,個人的霸業,從一個喪父的無助,變萬眾景仰的黃金提督,在這些燦爛的背後,不知付出了多淚,……怎麼能變一個說話跳針的傀儡娃娃?怎麼可以這樣對

怒氣像是海潰堤一樣拍擊口,我什麼也顧不得了,憤怒地衝了出去,朝著滿地滾的茅延安就是一腳。我很清楚這一腳就算踢中,也不能改變什麼,更不可能傷到這個男人,但我絕不能這麼站在那裡,什麼都不作,漠視這一切的發生。

「唉呀呀,賢侄,這麼作理智嗎?」

我怒罵一聲,盛怒中的一腳鼓勁踢出,茅延安從地上坐起,輕輕出一手指,我踢出中的一就彷彿著什麼無形牆壁,不但踢不下去,也不回來,重心不穩,若不是因為被困住,馬上就要摔倒。他僅憑一手指,就擋下了我憤怒的襲擊……其實,哪怕他一手指頭都不,我也是傷不了他的吧?

「嘿!」

茅延安冷笑一聲,我上彷彿被炮彈打中,一無匹大力湧來,將我轟飛出去,落地時滾了幾個觔斗,好不容易才停住,只覺得上疼痛難當,看來我不只是手臂骨折,可能連骨都折了。

「唉,年輕人就是這麼沒耐,說兩句就腳,何必呢?你不喜歡聽好消息,那改對你說壞消息就是了,或者反過來聽也行,其實都差不多的。」

拍拍上灰塵,茅延安站了起來,笑嘻嘻地說道:「李元帥為人很堅強的,不是那種輒啼哭的子,這點賢侄你幹了那麼多次,想必都是知道的啦,既然如此,為什麼會哭呢?為什麼呢?為什麼為什麼呢?」

一面說話,茅延安就像隻兔子一樣左右跳,除了「雀躍」,我找不到別的詞可以形容,而他這種興的反應,再次讓我如墜冰窖。

是啊,李華梅的淚水為何而來?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落淚啼哭的子。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想想就讓我不寒而慄,但就算我想要逃避,眼前這人也不可能會同意,因為此刻正是他苦忍十多年後所得的小小藉。

「噹噹噹噹,答案揭曉,為什麼當時李元帥會哭呢?因為……肚子裡面有小孩了!」

什、什麼?

「雖然沒有檢驗,但李元帥潔,肚裡孩子應該是賢侄你的沒錯,不會是其他男人的,再怎麼說,和你母親可不是一類人啊,哈哈哈……啊,別誤會,我這可不是在諷刺你母親不潔喔。」

茅延安道:「真不懂,怎麼會有人懷疑你的生能力有問題,不能讓人生孩子,你明明就把李元帥的肚子搞大啦,你和小阿雪在一起,如果不是天天搞,那大的就不會是屁眼,而是肚子啦。」

……畫眉懷孕了?為何沒告訴我?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在伊斯塔,為了掩護我,與心燈居士亡靈同歸於盡時,就已經知道了嗎?我要放走白牡丹,還有刺殺我外公的時候,懷著我孩子的是什麼心

在海上戰鬥時,我還對著開槍,那時的表,還有後來在大海對岸,那近乎絕的嘶喊,當時想必是……

我一直以為我瞭解這個人,但我現在才突然發現,其實我本就不知道背負了多東西,承著怎樣的力。

「有孩子對其他男人來說是好消息,不過我知道賢侄你討厭拘束,這對你肯定是壞消息……不要,老天是公平的,有一個壞消息,就會給你一個好消息,所以現在是宣佈好消息的時候了。」

茅延安上兩撇鬍子,笑道:「好消息就是,我們這些計劃生育委員知道你討厭小孩,所以重重一踢,技巧一流,輕鬆無痛沒煩惱,已經替你把孩子給。。理。掉。了,喔耶!」

畫眉的孩子已經沒了?

老實說,這個消息對我並沒有造什麼打擊,和上次在海神宮殿聽邪蓮告知時一樣,或許就正如茅延安所說的,我並不把有孩子當好消息,對於從來沒有見過面、沒有相過的對象,即使是我的親骨,我也沒什麼,甚至連覺都沒有,死了就死了吧,難道還要我出垃圾袋的錢嗎?門都沒有!

不過,若是考慮到方的心,我也就不能如此泰然之,笑嘻嘻地扮禽,畢竟孩子是在們的肚子裡,對我而言不過是塊的東西,卻是們重視逾命的珍寶,特別是李華梅,我知道一直很想有個家,有個棲息的地方……

「唉,賢侄你不在場,都沒有看到,李元帥那時候的崩潰樣子,那真是超搞笑,呃,不對,是超可憐的。你能想像嗎?平時一副堅忍決斷的英明模樣,為了保護孩子,居然紅著眼睛,哭著向我磕頭認錯,我要我鞋底,居然還真的耶,果然是他媽的母無敵啊,我看得爽咧,本來我答應饒過了,但後來又給了一個選擇,要在你和孩子之間選擇一個,你猜怎麼回答?」

這……還能夠怎麼回答?天底下哪有母親不保護孩子的?就算這麼選擇,也是應該的。

「我話才問,居然想也不想,立刻就選擇你,一點掙扎也沒有,害得我超級沒有的,唉,賢侄啊,說來說去還是你贏了,我左看右看怎麼就不覺得你哪點好,怎麼能讓迷你迷這樣呢?下次教我兩手吧,大叔這輩子也找不到有人這樣為我犧牲呢……」

茅延安搖搖頭,歎了口氣,彷彿無限惋惜,道:「也總算還是一號人,做出決斷,就很認份,後來幫理孩子的時候,就只是紅著眼睛流淚,死咬著咬到出,一聲痛也沒,我其實也有點想放過,可是我是反派大波士啊,如果放了,我不就不壞了嗎?只好該怎樣就怎樣了……對了,賢侄啊,大叔用長輩的份,替你們小倆口說句話,雖然華梅之前有些地方作得不對,但你看現在都這樣了,好可憐啊,你男子漢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好不好?嗯?

你不說話,大叔就當你答應囉?」

一句話說完,茅延安向旁邊招招手,「華梅啊,過來向你老公認個錯,說聲對不起就沒事了,兩夫妻嘛,床頭打床尾合,有什麼必要鬧這樣呢?你們又不是不對方了,一時衝鬧翻臉,彼此錯過,後悔就來不及了,一下轉……就是一輩子了啊……來,聽大叔的話,向你老公說對不起。」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李華梅已經來到我面前,卻不再是那種冷冰冰的樣子,眼眶早已紅了,呼吸的聲音都帶著嗚咽,眼中所流,傷心絕,用種令我非常痛、非常痛,彷彿正切割我靈魂的淒然之音,慢慢地說話。

「……對、對不起,老公……以前畫眉不懂事,都是我做錯了,請你原諒我,我以後會乖乖的,你……嗚嗚嗚嗚……你不要這樣不理我,不要離開我……」

在我這一生中,我對不起人多過人對不起我,實在沒什麼機會被人真心道歉,而在那之又的紀錄中,從來就沒有哪一次,這聲「對不起」會令我如此肝腸寸斷,好像連輕輕呼吸都會心劇痛。

沒有回答,只因為早已痛得說不出任何話語,而說給現在的聽,更沒有任何意義,但答案……早已隨著滿滿的淚水一同湧現……不到這種時候,就不會發現,雖然你做得那麼絕,雖然你做錯了那麼多事,但從來就是不問對錯,無關是非,我……從來也沒有忘記過你,一直也是對你……對你……

用力哭泣,我什麼別的事都做不了,明明這是我最應該有所作為、有所表現的一刻,但我除了坐倒在地上流淚,什麼別的也做不出來。

智謀也沒用,力量更是相距懸殊,不單單他本的實力堪稱無敵,現在又把暗黑召喚掌握於手中,還控住李華梅,如此強絕的力量,縱橫天下,不曉得有誰能夠抵擋?我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越過這不可攀越的障礙……

「唉,話說到這裡也差不多了,雖然還不太夠,但悶了這麼多年,總算稍微找到點樂趣回來,謝謝你肯聽我說那麼多話,這對我確實幫助不小啊,我還常常在想,若是繼續這麼下去,就要花錢看心理醫生了呢,哈哈。」

茅延安笑了兩聲,道:「發財的人會去環遊世界,我現在錢也有了,世界也環遊過了,既然沒什麼別的事好作,就只好學我那老友,卯起來征服世界了,反正多年的準備已經完,不去收割果未免可惜了。」

說話同時,我不曉得茅延安做了什麼,但漂浮在天上的暗黑召喚,突然停止了嘶吼,變得安靜,像是在等待主人的命令,而我很清楚,現在能命令它們的人,並不是我……

「現在開始,黑暗的勢力將會籠罩大地,這些召喚將踏出戰火與毀滅,把五百年前的惡夢重新帶回來,所有生命都將為之哭嚎,等那一天到來……哼哼,心理醫生應該就發財了。」

茅延安道:「這些算起來,可都是賢侄你的功偉業呢,若沒有你的幫忙,我可找不到這麼我的人,製作不出這麼完的暗黑召喚呢……你的名字將被記載史冊,而你……什麼患、傷都被暗黑召喚帶走,變得很健康,長命百歲不在話下,如果實在心裡不好過的話,就再找幾個人來陪你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如果新的夠你,我們就再聯手來練新的暗黑召喚。」

雖然上說個不停,但我想……這個瘋子想說的東西,應該已經說完了,儘管他大可繼續對我說上三天三夜,不過,可以傷害我的東西,他都已用盡,即使再說些什麼,也很難讓我再傷得更深,既然他沒有殺我的打算,那麼,他便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

「唉,好難過呢,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候啦,和你一起的旅程進行到這裡,這段等待的過程其實愉快,不過,現在起該分道揚鑣了……你幸運的,因為我還有點後續工作要解決,可以再多陪你幾分鐘。」

我猜不到這個男人還想幹些什麼,但他突然舉起手,好像在對什麼人招招手,道:「看夠了吧?出來!」

周圍經過連番大破壞,早已什麼都不剩下,除了幾座石像,周圍就沒有半棵樹、半條蟲子,只有我們腳下這塊被茅延安護住的土地,還留了一片青草,但也看不見任何人,不曉得他是在對誰招手,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不會無緣無故搞這作。

[嘩!]

十五尺外的一地面,突然翻掀開來,一道影以奇怪的姿態從土中升起,彷彿土裡頭有一座階梯,可以踩著階梯往上走,而那道影我看在眼中,竟然覺得眼

未來?

從土中浮出的土遁之,最符合條件的也只有這小子,大戰開打沒多久,就見不到未來的影,不曉得躲到哪裡去了,現在這道影的廓很像,可是,又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我所見到的外形、廓,好像隔著一層氤氳霧氣,看得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

這並不合理,因為未來距離我不過十幾尺,並不算遠,我也沒有理由看不清楚,但為何……

起初,我有點想告訴未來,這個地方非常危險;跟著,遲鈍的腦筋反應過來,原來這小子是茅延安的人,搞不好當初的相遇,全都是被設計好的……驀地,我兩眼瞪大,發現了一個事實,看不清楚不是因為距離,也不是有什麼霧氣,而是未來的形廓,確實在變化。

未來型瘦小,本來就不是什麼高個子,現在一面朝這邊走來,高居然又了幾公分,廓變得和,很有些小玲瓏的覺。不過,也不是什麼地方都水了,在形變得小玲瓏的同時,部、部卻如吹氣球般膨脹起來,把單薄的忍者裝束,在口撐出了驚人的隆起。

與此同時,臉上的五雖沒有大變化,可是卻變得更為緻、可人,萌發出一令人心魅力,更重要的是,那張化的麗臉蛋、那雙特別的眼神,我非常悉,尤其是當我認出了那對F罩杯的渾圓曲線,口中幾乎是

「……鬼魅夕!」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四章 前浪後浪 俱喪灘上

與未來的結識,是在離開金雀花聯邦,我們小隊往伊斯塔的路上,發現了一群黑龍忍軍起哄的,在裡面找到了還沒斷氣的未來。

看起來是種異常的巧遇,但有鑒於我們平常到的離奇巧合事不,這種相遇也不算太奇怪,再加上阿雪的多事,所以誰也沒在這點上起疑心。當然,要懷疑一個小男生會突然變小人這種事,確實荒誕離奇了點,即使有過夏堤的例子在前,我們也從未想過,未來有一天會突然變為黑龍會中最神的青花,忍軍的總頭目,鬼魅夕!

只能說,我們確實太過大意,對很多應該要有所警覺的事喪失了戒心,雖然這些事有的實在過於荒唐,但既然茅延安可以變黑龍王,那未來就是鬼魅夕,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我覺得這一切太可笑,也太不真實,黑龍會的兩大首腦人,居然在我們邊呆了那麼久,如果把之前的白牡丹也算上,黑龍會總部原來是跟著我們在跑的。

這真是何其榮幸的一件事,如果不是況特殊,我還真想舉起手對著鬼魅夕說聲「嗨」了。

然而,有些東西頗為異常,見到主子的鬼魅夕,看起來好像沒有很開心,在朝這邊走過來的過程中,連我都察覺到,於高度的警戒狀態中,雖說忍者本就是無時無刻都要保持戒心,但緒不顯於表,這也同樣重要,鬼魅夕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高度警戒,以忍者而言,非常失格,更別說居然是在自己老闆面前這麼搞,簡直就是拿命開玩笑。

連我都會察覺到一妥的東西,茅延安當然沒有理由看不出來,只是,他臉上笑笑的,也看不出什麼想法,沒人猜得到他的心思。

「喔,孩子,你辛苦了,又要保護目標,又要執行任務,忙來忙去的,想想真是不輕鬆啊,剛剛躲在一旁看戲,看得怎麼樣呢?休息也休夠了吧?」

相較於茅延安的哆嗦,鬼魅夕維持看沉默,緩緩走到茅延安的前,一語不發的單膝跪下,向領導人行禮。

我沒聽見鬼魅夕的聲音,也許就像「未來」的時候一樣,舌頭不全,無法發聲說話,但既然連平平的部與屁,都可以像吹氣球一樣的隆起,那殘缺的舌頭一下子生長完好,似乎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

「真難得,你很久沒有像這樣對我行禮啦,看來……父不愧是父,果然有一定程度的心靈相通啊,非常好……這麼說,我要做什麼事,乖兒你也心裡有數咯?」

茅延安在打什麼啞謎,我自然是不可能猜得到,我想鬼魅夕恐怕也不是很瞭解,因為聽見茅延安這麼說之後,抬起頭來,表驚愕,顯然也不知道茅延安在指什麼。

跟著,茅延安就出手了。

也不見茅延安怎麼作,就只是一下揮手,半跪在那裡的鬼魅夕,上突然就出大蓬紅雨,灑長空,整個上半無聲無息地被打爛,只剩小腹以下的部位,仍以原本姿勢蹲跪在那裡。

發生得太突然,我臉上被珠濺到,一時間也整個傻了,想不出茅延安為何要對他的忠心手下、他的親生兒下此辣手,一招之間就殺斃鬼魅夕。

「嘿,丫頭,把黑龍忍軍給你掌管,讓你當忍者的頭子,忍來忍去,可不是為了讓你在我背後搞鬼啊,你和你姊姊一直以來做的那些事,真以為我完全不知道嗎?」茅延安說著,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本來我也不想特別追究,但剛才看到老頭子的下場,我這才想到,一代新人葬舊人,正是我們家的優良傳統,我老子已經被我親自收拾掉了,要是再過幾年,搞不好就到我要被你收拾,這個假設太過危險,可不能給你這種機會啊,反正你一直也活得不是很開心,就下地獄去向爺爺說聲好,請他好教導你吧。」

笑聲猖狂而邪惡,聽在耳裡,覺還真不是一般的差,但對於一個做了這麼多瘋狂事的人,出手殺掉親生兒,這種事本不算什麼。

「好啦,最後的手尾收拾乾淨了,現在沒事做,想賴在這也不行啦。」

茅延安彈了一下手指,在旁的李華梅朝他蹲下,行了一個半跪禮,臉上的表早已回復平靜,又是那種讓人之心怯的冰冷,我無從得知剛才說的那些話,有多出自一的,也不想得知,因為……那多半會是一個讓我心痛的答案。

行禮之後,穿著黃金甲的李華梅,化作一道金芒,筆直向天際,朝著正東方而去。

金芒耀眼,無形中更形指標,漂浮在半空的暗黑召喚,彷彿得到信號,同樣也化作四道黑氣,隨著金芒往正東方高速飛去,五道不同芒,轉眼間就失去蹤影。

「真羨慕你啊,賢侄,人這種東西一旦搞上手,就很難甩掉,越漂亮的人越是如此,你邊這麼多人,要甩的時候一定很難搞,大叔現在替你一次搞定,把所有麻煩角都弄走,還保你健康,長命百歲,如此大功一件,你該請吃宵夜啦!」

仍舊是那種不把別人痛苦當回事的語氣,但一句話說完,茅延安突然輕笑了起來,聲音的覺與之前不同,似帶著相當的「認真」。

「怎麼樣啊?無緣的兒子,今天發生的事,你這輩子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應該會好好記住吧?答應我,無論如何,你一定不能忘掉此刻的覺喔!記住你心被撕裂的痛楚,下一次……帶著這份痛楚到我面前來吧!」

茅延安微微笑著,就像是一個很和善、很好相的長輩,對著我揮了揮手,一如他之前每次與我告別時候的模樣,然後,形漸漸淡化,變得明,就這麼消失不見。

一下子,我生命中最恨的仇人走了,最重要的人也走了,把我的心一下子都掏空,繃的神經一下子斷裂,我沒有昏過去,但也失去意識,腦海裡渾渾噩噩,一片空白,只聽見好像很多人在我邊來來去去,有許多的聲音,可是他們到底在我旁做什麼,我卻什麼也覺不到,也不想覺得到。

人生之中,有起有落,不可免地會遇到很多的失敗、功,但這次我什麼都輸盡了,在可預見的未來裡,我沒有任何翻本的可能。

我並不是妄自菲薄,在過去所面對的挑戰中,我也多次憑著自己的冷靜與判斷力,打倒了很多看似強不可摧的敵人,然而,這次所面對的,是一堵實在太高的障壁,實力、智慧都不是我能比肩,更兼之對我瞭若指掌,我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在我面前,他不是人,甚至超越了神,就像冥冥中不可見的命運一樣,隨意將我擺佈

他擺佈的人也不單單只是我一個,心燈居士、黑巫天、李華悔……都是當今世上一等一的絕頂人,卻也是自始至終被他玩弄於掌,比普通的小人更不如,最後的下場……都不過是一條可笑又可悲的可憐蟲。

面對這樣的一個最終敵人,我用什麼與他鬥?又憑什麼去與他鬥了?況且,我也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黑龍王、暗黑召喚,即將整塊大地,將戰火與殺戮帶到每一個角落去,這些事……我已經沒有心力去在乎,屬於大地上各種族的問題,就讓大地上的各種族去管吧……

本來我應該會一直這麼意識飄流下去,但在心深,好像有什麼事仍放不下,存有某種牽掛,讓我無法就這麼放著自己「沉睡」,而且,還有一個聲音,如同蚊蟲飛來飛去,在我耳邊持續擾著,若不是這兩個干擾,我的意識可能就像大石頭扔進井裡,不停地往下沉去,永遠不再浮起。

也不曉得這樣過了多久,我覺不到外的一切事,也不覺得飢、口,就只有耳邊的奇怪聲音,讓人非常討厭,某一天,這個一直吵得我無法真正安寧的聲音,突然千百倍地加大,猶如木柱巨杵,激烈地敲擊著我的意識,更似暮鼓晨鐘,一聲一聲,直最深,終於得我無法再意識飄流下去,清醒過來,回到現實世界。

意識重新與現實接合的瞬間,眼前先是一片黑暗,再一點一點出現亮,然後,我聽見一聲清亮的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終於清醒過來了,你已整整失去意識九天八夜,貧僧等人用了各種方法,均無法將你喚醒,迫不得已,用上了敝派梵禪唱的,若過了今晚,你仍醒不過來,恐怕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方法能讓你醒來……」我睜開眼睛,只見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盤膝坐在我面前,滿頭大汗,明顯是剛剛用完某種極耗真元的功法,非常疲憊,但看到我清醒,他相當欣

「施主能清醒,貧僧師兄弟這九天八夜總算沒有白忙,貧僧幸甚,敝派幸甚,天下幸甚,阿彌陀佛。」

「……九天八夜?我昏了這麼久?」

我發出的聲音乾燥沙啞,幾乎連自己也嚇一跳,回想起失去意識前那惡夢般的一切,稍微想想,就是心如刀割。

轉頭看看,我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個石室,四面都是石壁,地上隨便鋪了些乾草,極為簡陋,但華爾森林幾乎整個被摧毀,像樣的房舍只怕半間也沒剩下,這間石室再差勁,總好過被扔在荒野中,不過,石室的樣子很怪,怎麼有點像牢房的覺?

稍微一想,我便恍然大悟,華爾森林都被摧毀這樣,菡們哪可能有好地方住?能在連場大破壞中保存下來的,恐怕也只有等待大監獄了,若是我所料不錯,此刻這座大監獄裡頭,恐怕早已靈滿為患……當然,依照個別況不同,滿為患的可能也不小。

「……現在靈們是誰在指揮?倫斐爾?」

這個老和尚,是慈航靜殿派來的四大聖僧之一,至於是、住、壞,空之中的哪一個,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這四個老和尚,打末曰戰龍的時候不曉得死什麼地方去了,不過……依當時的況,就算他們出戰,也只是多四個炮灰,沒什麼意義。

「阿彌陀佛,倫斐爾師侄在戰鬥中傷太重,經過搶救,目前仍在昏迷,尚未醒來」

「哦?那大師不去把他弄醒,跑來吵我,卻是為何?你們的梵襌唱那麼靈當鬧鐘一流的,說不定在他耳邊唱上幾晚,他就醒來了。」

「施主說笑了,你神衰竭,但上並無嚴重傷,經得起力沖搫,貧僧師兄弟才冒險使用梵禪唱,倫斐爾師侄傷勢嚴重,梵禪唱一經施為,他會立刻經脈盡斷,死於非命。」

「是啊,他一用就十死不生,你們不敢來,我用了九死一生,你們就隨便冒險,反正我是後娘生的,玩死不用賠錢,是這意思吧?」

「呃……這……施主……貧僧…呃……」

老和尚並非巧言令之人,被我幾句話問得面紅耳赤,答不上來,我其實也不是那個意思,況我可以想像,只是剛剛清醒,借由這些問話來整理思緒而已。

「行了,我知道大師的意思了,倫斐爾既然倒下未醒,現在靈們是誰在做主?葛林斯王新喪未久,總不會搞出什麼委員會來聯合執政吧?」

「不,長有序,倫斐爾師侄既然不能理事,他父兄又已亡故,自然是由他弟弟來暫攝其位,掌管大小事。」

「雷曼?他沒被死嗎:?」

「這個……有很多緣故……」

大和尚語焉不詳,我自己其實也不太想追問,但倫斐爾倒下,索藍西要是有個能人出來暫時頂一下,穩定大局,讓勢不至於太過惡化,那就還好一些,而雷曼才幹平庸,乃是庸碌無能之輩,還有重傷在靈們讓他出來理事,希不會搞搬石頭砸腳,越忙越的愚行。

只是,這個已經重度傷殘的傢伙,看來還真是有幾分好運道,末日戰龍趨醒時,亡靈峽谷重重崩塌,上千萬噸的巖石重重砸下來,活埋了裡頭所有的靈,如此絕境之下,他居然也能活得下來,雖然不曉得是用什麼方法,但總之運氣確實是不壞。

「對了,大師,我有幾件要的事,不曉得……」

我才剛問出口,老和尚就知道我是指那幾尊石像,告訴我他們也知那些石像非同小可,極為重要,所以早早就請靈們幫忙,將那些石像帶到妥當地方藏好,等待我清醒過來,一同研究解救之法,因為冷翎蘭等人是怎樣變石像的,這件事只有我曉得,沒有其他目搫者。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和尚的表怪異,我本來以為他是因為冷翎蘭等人異常石化的事,卻突然覺得不妥,或許在我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裡,外頭已經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追問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語。

「出家人不打誑語,有什麼問題大師你就直說吧,反正該我知道的,我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這……貧僧也就直言了,昨日收到的最新報,在東海之役後失蹤的李元帥,正式在東海重新現了。」

這消息著實令我一驚,而老和尚接著說出的事,更是大大超出我預計之外。

東海全軍覆沒的那一仗,敗得太慘,而且太過突然,再加上戰爭結束後,應該要乘勝追擊的黑龍會艦隊居然按兵不,沒有進行掃,也沒有對陸地勢力進攻,彷彿在等待什麼,作極不尋常,一時間各種謀論大起,但不管是哪種推論,各方勢力都有一個共識,就是即將要面對黑龍王的再出。

「這個推測,就在昨日獲得了實現,失蹤多日、生死不明的李華梅元帥,突然在東海現,本來這該是一個振人心的好消息,然而,所出現的地方有點問題,不是自己的反抗軍勢力,卻是在黑龍會的鑒隊上。」

假如李華梅是以俘虜的份出現,那雖然令人驚駭,不過還不至於太出人意料,因為在李華梅失蹤的這段時間,也不是沒人猜傷重被俘,為黑龍會的階下囚、只是,世事之奇,實在超乎人們想像,出現在黑龍會陣營的李華梅,非但不是屈辱的俘虜之,反而從容發號施令,指揮著黑龍會的艦隊掃反抗軍殘黨,倒轉槍頭,追殺昔日的部屬與手下。

面對這個驚人的變化,無數人為之震驚,只想問一句「為什麼」,尤其是那些滿懷著驚愕與震駭,至死不能閉眼的反抗軍幹部,他們想破頭都不能明白,為何自己奉若神明的主帥,會突然反過來率領敵人,幹掉自己?

答案很快就由李華梅自己揭開,儘管過去有人拿這來開過玩笑,卻從未有人認真相信這玩笑會有實現的那一天。

「詔告大地之上的一切蠢人,你們倚仗大地上的資源,多年來欺我海上各部族,如今正是我等揚眉吐氣,洗刷這屈辱的時候,本帥為龍王,從今日起,就帶領我東海族民,進軍大地。」

一席話,驚在場所有人,但話中最令人錯愕的,則是那一句「龍王」,基本上,李華梅本就是龍族,自稱為王也沒什麼好奇怪,可是在黑龍會的艦隊上自稱龍王,就不能不讓人有一個最恐怖的聯想,即便是黑龍會的中低層士兵,都很難接這個事實。

「之前的一切,全都是本帥的偽裝與計煤,製造衝突的假象,用來鬆懈大地諸國的戒心,可笑池們全都上當了,黑澤一夫本不存在,心燈居士只是個被本帥利用的可憐東西,真正的黑龍王……從頭到尾就只有本帥一人,本帥便是黑龍王!」

坦白說,這些話裡頗有不合邏輯之,經不起仔細推敲,但在這種形下說出,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清醒地分析了?於是,短短的一個時辰,這消息便傳遍大地。

李華梅了黑龍王,這件事雖然震大地,但倒也不是沒人相信,大地上的各種謀鬥爭,從沒有一曰停歇過,人們下意識地期待各種更勁的醜聞發生,像「黑龍王的真面目是李華梅」這種傳聞,之前早就有過,只是沒人相信而已。

但現在,再也由不得人們不信了,李華梅的宣告,不是打打炮就算了,在做出這番宣告的兩個時辰後,黑龍會艦隊強襲娜麗維亞港,並且在短短的兩刻鐘,將港口完全佔領,守軍無論降與不降,都被屠殺。

黑龍會選擇阿里布達作前進大地的突破口,這並不是太令人意外,阿里布達雖然也是當世強國之一,但國防配置卻很不平均,主力大軍都在伊斯塔、索藍巧亞邊境,從不把東南方的海防放在心上,將黑龍會當強盜集團,而不是國家級勢力在看待,更認為黑龍會再怎麼鬧,也有李華梅率反抗軍擋住,上不了陸地,不用擔心。

如今,天然屏障掉轉槍頭,變敵人一起殺了上來,國家軍方的最高指揮者冷翎蘭又不在,那班僚頂多能維持組織運作,要靠他們抗敵,那還不如直接吃尿自殺,換做我是黑龍會,也會直接選擇進攻阿里布達。

「大師,貴派目前為止,有什麼打算?」

「不瞞施主,阿里布達遭逢敵襲,多次火速傳信,求助敝派通知冷二公主返國主持大局,但冷二殿下此刻軀石化,這個意外變故過於突然,我等也正不知如何是好。」

老和尚搖頭道:「茅施主足智多謀,若有他在此協助,或許能為我們理出方向,但這場大變故發生後,迄今仍找不到他,靈們收拾戰場時,發現了幾人類殘,不排除他已遇害……」

我沒有對老和尚說事的真相,也沒有告訴他茅延安未死,並且他才是真正的黑龍王。茅延安離開時既然讓我活命,就不怕我到說,而若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我也想不出來有什麼人會相信我說的「真相」,黑龍王的真面目是流浪畫師茅延安這種答案聽起來比李華梅是黑龍王更讓人難以相信,搞不好我出去招認自己是黑龍王,信的人還比較多。

多說無益,但不是不能說,而是要找有用的人說,像眼前這個大和尚,說給他聽他也不信,只有傳話的作用,說不定路上就給人滅口,他自己死了無所謂,還浪費我的時間……

「大師,貴派掌門心禪大師,對此有沒有什麼示下?」

「阿彌陀佛,掌門人只說,關於李元帥的事,務必要將你救醒,將此事告知於你,聽聽你有什麼說法,再做定奪。」

這就是領導人的水準,心禪大師個慈和,卻不是無智之人,他很清楚問題的關鍵在哪,李華梅上出了這麼大的事,以我與的關係,不可能什麼都不曉得,所以他堅持要等到我醒來,聽了我的話之後再做決定。

像心禪大師這樣的人,就是有用的人,我想了想,還沒想出該怎麼辦,突然肚子裡一陣咕嚕,發覺自己得厲害,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進食了。

不難想像,在我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肯定不怎麼有機會進食,能捱到現在已經很不可思議,老和尚雖然佛法湛,但要他變魔似的變出食,恐怕也力有未逮,我掙扎著想起,到外頭去尋找食,先吃點東西,再來想事

「呃,施主……」

老和尚再次面有難,被我一問,他才很無奈地告訴我,倫斐爾倒下後,意外獲救的雷曼掌管大權,收拾戰場時,發現我仍在生,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幹掉我,總算他邊的手下還算有腦子,曉得我不是可以隨便宰掉的,連忙勸阻。

不過,仇家結太多的壞出來了,再怎麼說,我與這些靈都是仇深似海,他們勸阻雷曼,只是基於理智的判斷,但在心深,他們與雷曼一樣,都不得我早點死,要不是先前救了雷曼出峽谷的四大聖僧及時趕到,我大概早就在失智狀態下被他們分了……

雷曼這個雜碎,恩將仇報,也不想想我之前幫他的忙,只顧著落井下石,雖然不能明正大殺我,卻也不願就此干休,就往我頭上栽了一個罪名,說我是黑龍會的細,將我關起來,等待況比較好轉一點,再來審判。

這個罪名,倒也不是雷曼的獨創,之前很多人都這麼栽贓,當初我叛出阿里布達,冷棄基那個綠帽子老賊,就說我是黑龍會的細,用這罪名通緝我,雷曼扯上這條典故,別人自然是很難說什麼。

「……還以為是沒有地方可安置,所以把人送到這裡來,原來本就是抓我坐牢啊?我這蜚子壞事做得多,好事幹得,蹲苦窯也是應有之報,習慣就好,不過……」

我皺眉道:「大師,該不會是我一出去就算逃獄,有五百刀斧手等著要把我分吧?」

「善哉,刀斧手自然是沒有的,靈們並不使用重兵,但……負資保安的弓箭手,確實是早就守在外頭的。

負責保安?這個笑話有好笑到,我不曉得該不該誇獎和尚的幽默。既然我還沒有準備去殺出重圍,這個和尚也不像要帶我殺出去,那還是老老實實待在牢房裡,請他替我弄點吃的東西過來吧。

不料,我的要求還沒提出,老和尚先向我告辭,說是梵襌唱耗力極大,他要先去休息一下,順便去看看其他師兄弟的狀況,因為四大聖僧中,他負責治療我,有兩名聖僧正在設法解除冷翎蘭與織芝的石化,還有一名正在幫師侄療傷。

「師侄?倫斐爾嗎?那傢伙傷勢怎麼樣?要是他就這麼死了,我就要在這牢房裡待很久了。」

「善哉,老衲所指的,並非是倫斐爾師侄。」

「那是哪一位皇親國戚?」

「不是靈,是老衲的天河師侄。」

乍聽見這個答案,我驟然一愣,跟著,明知外頭危險,但在我來得及想到這點之前,我已經飛衝出去,開始在監獄裡找人了。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五章 舊似夢 恰如朝

在我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裡,我一直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干擾,讓我沒有辦法徹底放逐意識,持續渾渾噩噩下去,要不然,我也沒那麼容易清醒過來。那個不斷干擾我的東西,經過證實,確認是老和尚的唸經聲,雖然有個什麼梵禪的鬼名字,但充其量也就是比較厲害一點的唸經,不是真正讓我甦醒過來的理由。

我始終覺得,我能被老和尚給喚醒,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老和尚唸經功夫了得,而是我心中有一個放不下的牽掛。我這次敗得如此淒慘,所有一切都輸盡了,又有什麼好放不下的呢?

這個問題,一開始我也沒想通,但直到聽見老和尚那句話,我才完全清醒過來,察覺到自己那仍割捨不下的東西。

阿雪!

不管是責任上,或是自己的上,阿雪都是我極重要的牽絆,尤其在此刻,當我已經失去所有,就只有這個又笨又可的小狐,才是我心中僅剩的明所在,是我唯一的希

牢門沒有關好,我一個箭步就奔衝出去,才衝出牢門,因為飢與幾天以來的疲憊,腳下踉蹌,子一低,險些跌倒,卻也因此險險避過外頭衛兵來的箭矢。

砰!

一聲森響,碎石紛飛,這些靈衛士著末曰戰龍的時候,比條小蟲子都還不如,但要拿來威嚇我,卻已足夠,他們出的魔力箭矢,勁能穿石,要是挨上一下,那可不是說笑的。

換作是別的犯人逃獄,可能還有商量餘地,但見到我衝出牢門,幾名靈衛士對看一眼,目中殺氣大盛,不約而同地對我拉弓,擺明就是要趁機把我幹掉,所幸,後頭還有援兵。

「阿彌陀佛!不可殺生!」雖然我不出名字,但老和尚怎麼說也是心字輩的高僧,幾十年勤修苦練,此同泛泛?大袖一揚,急勁強風將向我的箭矢掃落,連帶將那幾名靈衛士給撞開,我拔足狂奔,無視後方的連聲喊,全速離此地,就只聽見後頭呼喝連連,既有靈語,又有老和尚的佛號,這位掩護我的高僧,已與陸續趕來的靈衛士戰在一起,雙方打得莫名其妙,一時間卻又停不下來。

,但這座等待大監獄我不路徑,更不曉得阿雪在哪裡,實在不知該去哪裡找人,唯一的辦法,只有賭賭魔法師本應能力。原本要應阿雪的位置,不是那麼容易,要不然以前我早就用這一招找人,不用等現在才死馬當活馬醫,然而,失去了神猷之後,我似乎也發生了某些變化,稍微一加應,很快就發覺到悉的氣息。

「在左邊!」

不加思索,我就朝著左邊方向跑去,途中有幾次到牆壁擋路,隨手抓個人一問,就找到路徑,也虧得等待大監獄此刻一團,誰也沒空多在乎誰,我胡衝撞響朝著所應的方向衝去。

跑了一陣子,最後來到一座石門之前。閉的石門上,刻著特殊的法咒,不是普通的房間,但也不是牢房,看樣子倒很有可能是間特殊治療室,以法咒結界封閉環境,在不干攝的環境進行治療。

阿雪在這扇門的後頭,那是代表仍需要治療?治療什麼?

想到這些,我的作為之停頓,愣了一下,跟著就想起一個更要命的問題……我的阿雪,在格達一戰後,就已經不存在了。

東海之上,阿雪為了猷人族的撤退而冒險犧牲後,就一直不省人事、再醒來時馬德列控的邪惡玩偶,失去了與我在一起時候的記憶。說得明白一點屬於我的阿雪,早已經不存在了,我努力想要把人救回來,這不過是自己騙自己,一個明知道不可能實現的幻夢。

馬德列被茅延安設計亡,失去了這個縱者,阿雪應該就能離控制,清醒過來,不過一切並非如此簡單,馬德列對阿雪做了什麼手腳,我本無從得知……這個老傢伙不愧是前代黑龍王,在改造生的本事上,出類拔萃,非但洩去雪的龐大能量,還把重新調整回人形,這手本事實在厲害。

經過這麼劇烈的心變化,離馬德列控的阿雪,能夠回復到什麼程度?真的能變回以前那個天真小狐嗎?還是……

這些問題,我之前並沒有想到,甚至可以說是下意識地逃避,然而,此刻只要我把門一推,答案就要揭曉,已經再也不能逃避了。

換作是之前,我還有可能會轉頭走,不勉強自己去開這扇門,但現在心裡其實非常膽怯,可是我仍猛一咬牙,手推門,把這扇石門打開,走了進去。

進門後所看到的第一件東西,就令我黯然神傷,冷翎蘭抱著織芝所化的兩石像,就趣立在我眼前,殘酷的記憶與心痛覺,差點就讓我膝跪地。

強自鎮定,我發現石像的周圍點著大量蠟燭,一紅白蠟燭之間更畫著符文,構魔法陣,即使我不刻意去數,從約略數量來判斷,也猜得到蠟燭有九九八十一,是某種明系的魔法陣,在守護結界中心事的同時,也試圖以無上明之力,驅除邪惡,還歸潔淨。

結界陣周圍有三名老僧,正盤膝而坐,手扣念珠,口中誦經,施行破魔、除邪的大明法,這類法咒在解毒、解石化上,有相當不錯的效果,由三名心字聚高潛聯手施為,更是不容輕視,但我只看一眼,便百分百肯定他們的辛苦將徒勞無功。

冷翎蘭、織芝,上所發生的事,並非簡單的石化詛咒,而是暗黑召喚所造的靈魂質變,恐怕就連法米特顯靈駕臨,都未必知道怎樣能解,這三名高僧全然不知狀況,就對著石像誦經蠻幹,雖然神可嘉,卻怎樣都不可能有效果的

以我對魔法的瞭解,冷翎蘭、織芝、羽虹的石化,是屬於不可逆的變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解,也不可能救治,什麼希都沒有。這是我個人的認知,如果說要推翻這個結論,那除非是某個對魔法瞭解更在我之上的人,才有可能做到。一當世上,我所知道的唯有兩「人」,很巧合的是,這兩個其實都不能算是人!

茅延安是這一切的始作誦者,他神通廣大,或許知道什麼我不曉得的辦法,把不可能變可能,但他偏偏也是最沒有理由協助我的人,與虎謀皮的笨蛋主意,想都不用再想了。

法米特是暗黑召喚的首個實踐者,這些理論都是他搞出來的,若說他知道什麼解救之法,那也不足為奇,只是他目前應該已變半神半鬼的存在,要向他詢問,除非他主出來顯靈,再不然……出海運氣,也不是沒有可能找到。

兩個選擇都得要從東海著手,去東海尋找最後希,看來是勢在必行,這是我此刻所做出的結論,但在那之前,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解決。

在這間有普通囚室四倍大的魔法治療室,除了三名高僧,還有一個人站在角落,一個人,正用非常關注的眼神,凝視著魔法陣中央的石像,甚至沒覺到我門闖,在我看見的開門闖,在我看見的剎那,我險些失聲出。

阿雪!

這個人的影,在我眼中是那麼地悉,卻又那麼地陌生。一明潔白如雪的神職長袍,寬大袍服遮掩住滿材,更顯得雍容華貴,一頭亮的長長黑髮,在頭頂盤起,僅用一樸拙的荊釵,簡單地固定,看似平凡百姓的打扮,卻比任何王侯資族更有公主的儀態。

……如此絕代風華,我似曾相識,但卻不是我的小阿雪,而是當年在薩拉城中,皇宮之,那個曾讓我在眾人之前尊嚴掃地的絕人,天河雪瓊,此時看來,這些年中發生的一切,彷彿不曾在上留下半點痕跡,依稀仍是那個高貴、典雅,不沾染世俗雜塵的絕得令人屏息,不愧是四大天之中的冬雪天

……只是,這個人再也好,終究不是……不是我的可小狐,不是那個總用著崇敬的口氣,一口一個「師父」左右著的小阿雪。

……我的阿雪,真的已經不在,再也回不來了嗎?

認識到這點的時候,我的口彷彿被什麼重打了一下,疼痛得快要無法呼吸,這樣……也好,只要能夠復原,這樣的代價……我願意承

在前往索藍西亞的一路上,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要救醒阿雪絕不容易,即使能把救醒,也有可能造原有人格、記憶甦醒,變當初的天河雪瓊,而不是我的阿雪。這個認知我有,只是為了保住命,縱知風險,我還是著頭皮去幹,現在這狀況……該怎麼說呢?失、難過、打擊都有一點,可是早已在預計中的況,縱然發生,似乎也不用太意外……總之,我並沒有呼天搶地、嚎啕痛哭的衝就是了,若問我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其實我腦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掉轉頭去,靜靜地把門關上……不留痕跡地離開。

阿雪不存在了,對本人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縱使回復為「阿雪」時候的人格與記憶,也不可能與我歡喜大團圓。再怎麼說,我可沒有天真到會認為茅延安能好心放我去過幸福生活,要是阿雪真的完全甦醒過來,茅延安肯定會有進一步作,那時……只會讓我再失去一次。

我刻意放輕作,不發出任何聲音,想在不驚形下離去,然而,最近我的運勢實在有夠差,不管有什麼想法,總是沒法實現,本來一直凝神看著石像的,卻在我舉步的一瞬間,驟然驚覺,轉頭朝我的方向來。

「約翰……法雷爾?」驚愕的語音,迅速轉為憤恨、怒意,最後甚至是一字一字咬牙說的。我有些愕然,腦裡更是一片混,猜不出腦中的記憶究竟到哪裡,又是為了什麼事而對我如此仇視,因為照理說,失憶之前的天河雪瓊,與我並沒有那麼深的仇怨,有什麼理曲護樣對我暱?一無論那個答案是什麼,是接仇視的眼神,就已經令我夠心痛的了,我可以在不接況下,靜靜地消失,這已經是我的極限,卻沒法承對我的仇恨……或許,我開這扇門的決定,真是錯了……

「你這卑鄙狡詐的小人!喬裝改扮,暗算我們別以為換了樣子,就沒人能把你認出來!善惡有報,你自己造的業障,終究會算到你自己頭上!」……雖然不曉得確切形,但從這幾句話聽來,可能當初在海外孤島上,我襲天河雪瓊,將的時候,就了形跡,天河雪瓊沒有說出,卻線索深藏在心裡,當那段記憶一回復,馬上就知道是誰害慘了

這推論有些牽強,卻不是絕不可能發生,天河雪瓊的魔力本來就強,在為「阿雪」的時候,又經過許多艱苦歷練,回歸原本人格後,即使失去了為「阿雪」時的記憶,魔力也會大幅增長,能運使許多從前無法完的特殊魔法。得此輔助,一認出當年海外孤島上的真兇,確實是有可能的。

「你暗算於我,令我一眾同門喪於海外,還對我……」天河雪澳的話突然停頓,大概是對被我的事恥,後頭的話說不出口,但眼中的憤恨之有增無減,怒瞪向我的麗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

「因為你這卑鄙小人,令我喪失記憶,落黑龍會歹人之手,更變現在這等可恥的模樣,如此惡行,你要怎樣贖罪償還?你怎麼還得起?」絕人的盛怒,連同本修為,化作一凜然之威,甚至形了巨大的越,瞬間令我心頭劇震,彷彿遇到了第八級的絕頂高手,差點就當場腳

不過,這懾服卻只出現短短一瞬間,很快就讓我覺到不對,我舉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最初幾秒的震懾過後,我立即察覺到,天河雪瓊上所散發的越應非常不穗,忽強忽弱,本人似乎無法控制本的魔力。

稍微一想,就知道這種狀況不難理解,法米特所留下來的巨大能量,當初令阿雪發生強烈的暗衝突,這問題雖然被馬德列給解決,但馬德列到底用的是什麼手法,我們卻是完全不知,隨著馬德列的死,他的控也失效,若說天河雪瓊出現什麼後癥,無法妥善的能量衝突,那是毫不值得奇怪。

假如天河雪瓊蘊藏的、暗能量同樣巨大,整個人應該早就被炸碎了,絕不可能還這樣清醒說話,照我估計,該是還殘留極、極系能量,被暗系能量制住,雖然不會危及命,卻持續形干擾,令的魔力忽強忽弱,無法穩定下來。

這問題可大可小,輕則干擾魔力運行,無法自由運用魔法,重則形患,一個理不好,會有生命危險。我想到問題的嚴重,著實擔憂,往前了一步,想問問狀況,瞭解詳

我的這些反應,純粹都是下意識的作,自己並沒有考慮什麼利害得失,也沒想過這麼做究竟好或是不好,全然沒料到這些作對天河雪瓊的影響。

「別過來!」

河雪瓊不是只有說說而已,瞬間我只覺得左肩巨痛,整個人被一大力帶起,向後飛跌出去,重重撞在石門上,眼前發黑,全不疼,可能連骨頭都碎了幾

這一下攻擊實在不輕,我睜開眼,向自己的左肩,那邊被打出了一個指頭大小的,連骨帶地被打穿,卻沒有半滴鮮流出,只是冒著裊裊黑煙,乍看之下很詭異,但如果看慣了各種黑魔法,那就不會覺得有什麼,照我推測,這僅是很淺的「黑暗箭矢」一類技巧,普通魔法學徒都會使的技巧,被天河雪瓊這樣的高手使出,更顯得威力不凡。」

但……若是真的對我有殺意,大可以用其他更有效率的黑暗魔法,為什麼要用這種簡單的小技巧?我心中錯愕,更有了一僥倖期待,但當我再次接到天河雪瓊仇恨的目,一顆心又冷了下去,同時明白為何用這種小技巧出手。

一記黑暗箭矢把我左肩穿,天河雪瓊自己也不好過,變得極度蒼白,一縷鮮更從角流下,被剛才那一下給弄傷了。

並不是不想用更厲害的魔法對付我,是力有未逮,一記普通的黑暗箭矢,就令能量沖搫傷,可以想像狀況是何等惡劣,若不是顧忌引發更劇烈的能量衝擊,剛才那一下,應該就直接用更強的魔法,把我整個人轟碎了。

除此之外,「阿雪」、「天河雪瓊」的記憶未有合併歸一,天河雪瓊是慈航靜殿的聖,學的都是明系魔法,應該也不會阿雪擅長的那些黑魔法,臨時要手,只能施放黑暗箭矢這類的超低階技巧。

「你……你看看,我都變什麼樣子了?我是慈航靜殿的神,在我上應該不存在一黑暗,但現在,我用的是什麼?我怎麼可能會用黑魔法?」天河雪瓊抖的聲音,聽來已經不只是憤怒、激,那完全是瀕臨崩潰邊緣的聲音。發現自己上存在極強的黑暗魔力,居然對如此大的衝擊,這點我不曉得該說意外或者該說意料中事?

一這口切,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既然沒有了「阿雪」的記憶,天河雪瓊自然不可能知道上的黑暗魔力如何得來,現在這麼說,只是把認為黑龍會所做的事,追本溯源算到我頭上而,但是不知道的真相,我卻很清楚,之所以沾染到黑暗,確賨是因為我。

天河雪瓊手指向我,不停地抖,目卻開始渙散。失去了系魔力後,同樣也失去了修煉多年的禪定功夫,雖然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剛剛甦醒未久的,明顯還未能適應。

我的會似是於啟齒,但天河雪瓊要說的東西,我已明白,所指的問題,不是能量衝突那麼簡單。

即使穿著寬大的神長袍,看上去仍像以前一樣高貴雅潔,神聖不可侵犯,但只要稍稍留意,有些東西仍是遮掩不住的。

的白袍本就寬大,天河雪瓊還刻意不繫腰帶,縱然如此,那兩團圓碩的H罩杯巨,仍是在白袍的口突出痕跡,遮掩不下。我相信可能已經用布帶鄉起,試圖不讓的尺寸看來太驚人,卻仍徒勞無功,巨頂出的渾圓廓,不罾怎樣遮掩,看來都是那麼搶眼,引人注目。

既然對自己的豪恥,那麼,想必也察覺到自己腰肢的異常纖細,並且發現肋骨、脊椎部分的改造痕跡了,移除了肋骨之後,腰部變不可思義的細,分外顯現出豪的驚人,超越了火辣辣,本就是靡、引人犯罪程度,而這罪惡的,卻屬於一個素來貞潔自持的,試問又怎麼得。

「要練到這樣深厚的黑暗之力,不曉得要多生命的祭,我的雙手、我的,全沾滿了鮮與污稱,你讓我變……變一個罪孽深重的兇手!」

我不曾料到天河雪瓊會這麼想,也訝異於這個想法對的打擊之大,但這其斑無可厚非,黑暗魔法的修行,本就是不停地殺生與獻祭,每一個強大的暗系巫師,都是殺生無數練上來的,以天河雪瓊的知識,很容易可以判斷出來,自己上的邪力驚人,甚至有上萬冤魂寄宿,如此恐怖的黑暗之力,必然牽涉到連番大屠殺,這些無辜者的怨恨與罪業,全都與有關,從乾乾淨淨的聖職者變罪人,過去累積的一切全部崩毀,也難怪天河雪瓊會承不住。

看著天河雪瓊近乎發狂的崩潰眼神,我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

在這段同行的旅程中,發生了很多的事,也是因為這些事,我甚至比天河雪瓊還瞭解自己並不是我讓天河雪瓊沾染了黑暗,而是的存在,本就是黑暗之源。誕生於伊斯塔的污穢之,開啟邪惡力量的關鍵鑰匙,如果被激進的衛道之顰給到定還在襁褓中就會被斬草除,是心劍神尼殺出伊斯塔時將帶出,才有機會生長於慈航靜殿,變化了外形,得到一個明聖的假象。是的,所曾經悉、相信的一切,甚至連同天河雪瓊本的形象,都只是一個心佈置出來的假象。

養育長大的心劍神尼,非但包藏禍心,等待有朝一日充分長後,品嗜甜的果賨,就連本有道大德的「道」、「德」兩字都欠缺,本就是一個超級變態加嗜狂,天河雪瓊要是知道了師父的真面目,恐怕當場就要吐昏倒,而就算沒有遇到我,沒有發生那些事,現在的況大概也不會差多,因為心劍神尼想要對做的,就與我對所做的事差不多。

至於認為自己上所造的罪孽,那更是沒有這麼嚴重「阿雪上的邪力雖然強大,但也同時是史上從無前例,絕不殺生的黑暗巫師,所寄宿的死楚,來自因緣際會的萬靈珠,從頭至尾,的手上沒有沾染半點腥。這些話,我很想要對說,澄清這些誤會,可是幾次話到邊,我卻麼也沒說

說這些有什麼義?能改變什麼?

告訴的真相、心劍神尼的真面目,會相信嗎?信了又如何,再一次神打搫嗎?讓知道那些真相,是為了讓好過?或者只是讓我自己好過?把一切推給「真相」,我的責任就會比較輕一點?就能笑嘻噴地諒解我嗎?

我自己心裡很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全都是否定的,既然說出真相也沒有人會因此好過,那又何必再講出來,多給一次傷害呢?說到底,看見這樣泫然泣的眼神,心可比肩上傷要痛得多啊,……原來……看見你掉眼淚,居然會讓我這樣難過……我的報復計劃,槁到最後全報復在自己上,搬石頭砸自己腳,天底下有比這更蠢的人。

我很想開口大笑,笑自己的蠢笨與自作自,不過天河雪瓊的第二波攻擊,卻在這時候至,兩支黑暗箭矢將我的右肩貫穿,右臂也釘在石門上,如果不是我的頭及時一偏,額頂與咽已經被開貫穿了。

殺念始終是殺念,天河雪瓊忍不住滿腔的怨憤,對我出了殺著,這件事固我傷心,但看見因為妄魔法力,弄到傷上加傷,角一縷鮮緩緩流下的謹一這卻更令我心中絞痛。

「能不能讓我說句話?」

這是我的要求,天河雪瓊似乎把它當言申請,雖然沒有開口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如、如果我告訴你……」

我忍著上的痛楚,息道:「你和我,我們兩個曾經非常非常親近過,你當我像師父一樣地敬重,我們……很好,你相信嗎?

天河雪瓊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一分遲疑,眼中所流的神,更像是聽到什麼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話,不但完全不信,還帶著幾分鄙夷。

「我師父是刻苦修行,佛學湛的有道大德,你與相比,連微塵都算不上,別說我不可能和你親近,你這種人上哪有值得敬重的地方?天下人哪怕就是瞎了眼,也不有人敬重你的。」

一字一字地恨恨說出,我曉得天河雪瓊這些話的認真,也因為如此,我更覺得,過去曾發生在我與阿雪之間的一切,如今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幻夢,被這些現實的言語給撕碎,迅速煙消雲散,彷彿從不曾存在過。

但它真的存在過……即使已經沒有證人,即使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那段好與幸福也真的存在過……

可是,這些事真的有過,只是你不相信……

我沒有再多說下去,只因為我不能夠。是把這幾句話說得平平穩穩,就已經竭盡我的全力了,即使沒有鏡子,我也曉得自己的眼眶早就紅了,因為那裡就和我的鼻子一樣酸痛,如果我的克制力稍差一點,現在一定會忍不住痛哭出來。

只可惜,這份傷只有我一個人深切會,並無法傳遞到對方的上……

「這個求饒的理由實在太差勁了,你既然把代完了,那就瞑目去死吧!」

聽著那絕決的語句,當兩支黑暗箭矢朝著我腦門來,不知為何,我居然一點閃躲的意願都沒有。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六章 暮鼓晨鐘 暗夜訪客

天河雪瓊的黑暗箭矢,要是準確命中,我當然就是亡的這個下埸,儘管我自己本就不想躲開,但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些人不想看我死的,或者說,他們只是不想看天河雪瓊殺生。

在這間石室的三名老和尚,之前的大半時間,他們都像是看傻了眼一樣,站在旁邊當沉默觀眾,可是在這命的一刻,他們還是清醒過來,發揮了他們的作用。

心字輩的老和尚,修為確實非同凡響,出手後發先至,功破解了天河雪瓊的黑暗箭矢。

天河雪瓊出手不中,整個人完全失控,紅著眼睛,狀若瘋虎,再沒有之前高貴的儀態,撲搫過來,想要置我死地。照理說,天河雪瓊沒有阿雪的怪力,就算被打中幾下,也不會怎麼樣,可是看急速發黑的指甲,就曉得正運起低階魔法,讓指甲染上劇毒,只要破皮,便是見

如此堅定的殺念,如果閃躲,好像就對不起了,但三大聖僧顯然不這麼認為,他們聯手施為,在天河雪瓊實際威脅到我之前,將制服了。三位大和尚真材賞料,的確不是來打混的,天河雪瓊若是在完全狀態下,尚可與他們一鬥,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不過現在這樣就只有掙扎的份了。

「施主,你若繼纊在這裡,對我師侄刺激太大,請你先行離去,暫時迴避吧

大和尚非常好心地替我拔除黑暗箭矢,還勸我先離開,我當然沒有繼續逗留的理由,儘管我很想留下來,多看兩眼,不過,考慮到這樣對的刺激影響,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走出石門的時候,我猶自聽見天河雪瓊發狂的嚎,似是哭音,又像是母要咬人之前的低咆聲,一字一句,喊著要我別跑,不管怎樣都要把我碎萬段,以雪此恨。

聽著這些話語,我的覺非常糟糕,就像有人正在用一把冰冷的匕首,把我的心臟用力切割。明知道流淚不能解決問題,淚水卻仍不爭氣地流下,幾個老和尚都要我逃,但他們卻沒有告訴我能逃到哪去,這個問題……偏偏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茅延安為何留下天河雪瓊,那個理由我如今已經明白,並不是他突然發了善心,也不是他想留什麼餘地,而是他一早就知道,留下天河雪瓊會發生什麼。不是希,而是更深的絕,也不僅僅是對我,他把絕同時分給了我與,讓我們兩人都倒臥在黑暗深淵中,無力再起。

之前意識不清的時候,我仍有一牽掛放不下,就算不省人事,但此刻……我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冷,什麼牽掛、什麼羈絆都沒有了,我終於可以放下一切,甚至可以說沒執著的資格。

走廊上大批靈難民來來去去,我就像是一抹遊魂,飄飄地從他們之間穿過,另一頭響起喧嘩聲,很多靈衛士朝我這邊跑來,一見到我就高聲鼓噪,他們裡說些什麼,我不關心,反正也不可能是好話?我早就習慣了。

當這些靈衛士把我逮捕,上了手銬腳鐐時,我若反抗,他們未必能把我重新扔回監獄去,可是……我也不知道除了牢房,還有什麼地方更適合我,外頭的世界太也太複雜,想要報復一個人會害到自己,想要對一個人好則會害到,太多太多的無法估算,實在是讓我很累了。

與其在外頭繼續面對那些難解的事,還不如就在監獄裡待著,安安靜靜,不會干擾到什麼人,也不會有人來吵我,不管誰的大計、誰的圓謀,都再與我無關,這樣……也好。

因為這個理由,我沒有做任何的抵抗,像這座監獄史上任何一個囚犯那樣,被上了繚銬後,扔到監獄裡頭。

不曉得該說幸或不幸,幾乎就在我被扔進監獄的同時,我的神疾病再次發作,馬上就讓我失去意識,陷渾渾僅噩的渾沌之中。

這次失去意識的時間……很長。

我不確定自己失去意識的時間到底有多久,但覺上比之前要久得多,至於在失去意識的時候,我到底做過些什麼,又是怎樣過活的,那些我都已經不在乎了,反正一個人要生存下去,該做與要做的事還是那些,只不過一個神病患對生活條件的要求沒那麼講究,看到什麼就吃什麼,想拉想尿的時候就直接干了,就連兩者之間有時候發生混淆……算了,神病患沒那麼講究。

牢獄生活,雖然沒有室友,也沒有人來玩,但其餘該有的仍是一樣不,恍恍惚惚之中,我好像常常被人拖出去打,吊在鐵架子上被凌。這裡畢竟是索藍西亞的地盤,落到靈們的手裡,他們趁機報報國仇家恨老鼠冤,也是理中事,反正這裡沒人類律師,當然也不會講人權,更何況,死者與神病患素來是沒人權的。

嚴刑拷打,火烙水淹,鞭笞針刺,這些都是基本待遇,家常便飯了,聽起來好像被打得很厲害,每天都被打得很慘,但其實我沒什麼覺,上的痛苦僅停留在上,我的靈魂、我的意識,全都渙散漂流在很遠的地方,不到發生在上的種種痛苦。

當然我也不是所有時間都在發瘋,偶爾我也會「醒」過來一小段時間,就像從睡中被人喚醒,勉強睜開眼來看個幾秒,但這些清醒的時候卻極為難得,出現的越來越

因為有這些極其難得的清醒時,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坐牢也有訪客,還是有人嘗試過來探監。

想想這也實在是不可思議的,我仇家遍天下,要是讓人知道我在索藍西亞坐牢,可能每日都有刺客來排隊上工,務必要我死在牢裡,但若說要有人來送飯探監,這種事就讓我無法想像。也不是說沒有這種人,可是,這樣的人應該已經全部化為石像,一個也不剩了。

因此,來探我的全都不是人,主要來自兩方面:慈航靜殿、南蠻族!

心襌大師頗念故舊之,我突然之間變這副模樣,他著實關心,慈航靜殿連派了幾批特使,都是慈航靜殿的高僧、優秀者,除了過來協助保安,以免我真的給人行刺殺掉,還每日嘗試替我治療,希能把我給喚醒。

雷曼執掌索藍西亞大權,並不樂意見到我被治好,與特使團發生了幾次激烈衝突,甚至差點和擔任特使的方青書拔劍相向,變群毆的局,然而,當心禪大師本人也紆尊降貴,親自來到華爾森林,面見雷曼後,雷曼就不能不屈服,停止了所有對我的拷打與凌

心禪大師如此張我的理由有三,其一是為了故人之,這個念舊的老和尚,確實是把我當子侄一樣看待,其二是為了東海上的問題,特別是當茅延安的被找到,而我又神崩潰,整日撞牆吃屎,心禪大師就更深信,我一定知道某些旁人所不知的報,務必要將我弄醒,問出究竟。

但最重要的理由,則是南蠻族的憤怒。我與南蠻族的淵源極深,如果只從母親凰天那邊的關係來看,各族一定努力派刺客來斬草除拫,但為著萬尊者,那整個形就不同了,聽到我被索藍西亞關押獄,還被「迫害瘋」,人們的緒都沸騰了,多次派使者到索藍西亞,要求雷曼將我釋放,雙方頻頻發生衝突,最後人們甚至放話,索藍西亞再不放人,族聯軍就要打上來,踏平寂的森林。

索藍西亞是當世大國,就算剛遭大難,面對外國勢力的威迫,也沒理由輕易屈服,更何況靈們本就看不起人,兩邊為此衝突連連,火領味十足,差一點就要發戰爭了。

假如是平常,這應該是國際聯盟出來調停與制的時候,但冷月櫻議長的莫名石化,讓整個國際聯盟於癱瘓狀態,而李華梅率領黑龍會逐鹿大地,軍勢如破竹,節節勝利,天下恍若無人可擋,已令大地上烽煙四起,各國忙一圓,無暇他顧,慈航靜殿不得不擔起重責,統籌抵抗,而南蠻族與索藍西亞的,是怎樣都要極力避免的事,不然如果族熱沖腦,組織大軍,強行越境來攻擊索藍西亞,大地上一圓,就更沒有抗敵餘力了。

過去由於萬尊者的存在,慈航靜殿在南蠻幾乎沒有影響力,心禪大師就算開口,人們也不買帳,幸好如今人們共同領袖的白瀾熊,通達理,願意將一切委託給慈航靜殿斡旋,自己協助人們的不滿緒。

為了給白瀾熊一個代,心禪大師不得不親自到索藍西亞,擺平雷曼這個後生小子。

在我被囚的這段時間裡,外頭的世界正在激烈變化中,所發生的這些事,我是在偶爾清醒的時候,約約聽外頭的人討論,這才知曉的,但我所聽見的這些訊息也非常模糊,意識恍惚,本不能判斷這些訊息是真是假,說不定……這些全都只是我的幻覺,沒有一樣是真的。

心禪大師親自前來,當然也嘗試為我進行治療,慈航靜殿本代掌門率領一眾高僧圍繞誦經,豈同泛泛,在他們的「擾」下,我神志回復了幾十秒的清醒,幾十天來首次眼神凝定,向正前方的心禪大師,然而,很多事並不是功力高強就能決定一切,心禪大師誦經持咒的效力雖強,卻是來得太晚,我已「病資肓」,在幾十秒短暫清醒後,又再次失去了意識。

其實,清醒與否,對我完全都不是重點,就算清醒了,我又能做什麼?如果醒來只是當一個什麼也不能做的廢,那還不如當個神病患,什麼也不去管,什麼也可以當作不知道,從這點來說,我不謝心禪大師來救我,讓我免於皮折磨,牢房環境也乾淨得多,卻厭惡他總是帶人來擾我,讓我還會偶爾清醒個十幾秒。

「……束手無策……世上無人……喚醒……或許……源堂……」

斷斷續續,我好像聽見心禪大師這麼歎息說話,能得到他如此高的評價,變態老爸或許該很自豪的,因為人家大和尚拜佛拜了半輩子,信仰虔誠,但需要奇跡的時候,居然指的不是佛,而是他這個變態人

無論如何,怎樣也好,既然醒不過來,我就想繼續放逐意識,一輩子都不清醒也好,最起碼在這個什麼都不用覺到的世界裡,我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平靜,再不用去那些令人傷心的事。

只是,心禪大師的判斷,似乎太過小看天底下的能人異士,畢競,奇跡兩字不是法雷爾家族的專屬商標,這世上還是有些人,與其說他們善於創造奇跡,倒不如說……所有既定的規則、原理,到他們一律不適用,所以,普通人認定不可能的高難度障礙,在他們眼中,本連舉手之勞都算不上,所以,慈航靜殿闓寺僧束手無策的難題,他們隨隨便便就解決了。

似乎是某個深沉的夜裡,一個聲音自我耳中傳意識之底,比什麼高僧的誦經聲都要有效,就是一種椅子被拖行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音,咿咿呀呀,耳,讓我的意識逐漸被拉回現實,跟著,就是幾聲相當輕浮的問候。

「嗨!哈囉!阿嗶哈!」

我聽得見這些招呼聲,可是麻痺太久的,遲遲無法做出作,就連抬起頭來都不行。

「給個面子吧,看在我千山萬水跑來這邊的份上,最起碼睜開眼睛,別讓我下不了臺啊,我這個人很要面子的,如果被你搞得下不了臺,會發生什麼事,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似是威脅的口吻,卻又帶著期待,彷彿真的希我讓他下不了臺,讓他得到一個能恣意妄為的借口。這樣的語氣之中,帶著瘋狂的因子,我麻木的瞬間有了大反應,如果不是麻痺得太久,可能立刻會跳起來,這麼久以來我都拒絕接外界的事,但這一刻,我卻很想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人的長相,因為他正給我與茅延安相同的覺,只不過,我能肯定,這個人絕不會是茅延安。

「好像醒了啊,那就這樣吧,我是來探病,不是來折磨病患的,也不是非要你睜開眼,既然你不好,那就躺下,聽我說話吧。」

那個人好像是拉了一張椅子進牢房,現在隨便把椅子一擱,反向坐上去,手放在椅背上,撐著下,就以這樣的姿勢說話。

「一段時間不見,你滿憔粹的啊,早知道你是這樣子,來探病的時候我就會多帶兩串香蕉來當禮了,不過,我是海上商人,香蕉不合份,還是帶緘魚好了,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總比大便好吃。」

:海商王,白拉登!

茅延安的盟友,這整串事的罪魁禍首之一,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他到這裡來將我喚醒。

「唔,腦波好呀,你該不會認為我是罪魁禍首吧?這可誤會大了,我才沒有那個意思呢,和他也只是普通朋友兼生意夥伴,你可別把我當和他一樣的危險人一啊,我比他可怕多了柅。

「能夠用這種口氣說話,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這個人了,而我確寶也到好奇,想不出他究竟打著什麼主意,存有何種企圖,又是為了什麼到這裡來。

「我不想扯上多餘的麻煩,所以要先向你把話說清楚,當然你如果聽完以後仍然要找我復仇或算帳,我也非常歡迎,因為我悶得發慌,非常需要對手,只不過你還不夠格而已,」

白拉登所說出的往事,是他與茅延安結識的緣起。白字世家長期以來研究各種滅絕人的強大武,為了掩人耳目與增加實驗數據,他們不斷地尋求海外合作夥伴,而在黃土大地上,他們選中的就是黑龍會,白拉登最初是與馬德列這個狂人攜手合作,也在合作接頭的過程中,與茅延安結

這兩個表面正常,心同樣存在瘋狂火焰的男人,結識不久後便一拍即合,聯手制定許多計劃,並且積極進合作,連馬德列都被幹掉。

「當初他謀弒父,是真的想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做點合乎公理、正義的事,我那時就知道他會完蛋,抱持這種天真想法的傢伙,早晚會被這世界玩弄比我更瘋的瘋子……果然,我這老友一點都沒有辜負我的期,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有些人失哭兩場就沒事,但有些人……失了會卯起來毀滅世界的。」

白拉登堅持自己不是主謀,並非罪魁禍首,但對於朋友瘋狂的行為,他大興趣地協助,但因為一個意外的發生,他與茅延安的雄圖霸業到了阻礙。以他們兩人的本事,照理說天底下沒有什麼人能夠阻擋,會搞到計劃意外生變,這是完全無法想像的,但……想像不到的事卻仍舊發生,一切只能說是一山還有一山高。

由白拉登所掌控的白字世家,並非他獨立開創,而是繼承家業,所以當時間到了,就免不了世代替這回事,儘管白拉登沒有打算那麼早出大權,不過等著接班的人明顯急得多,於是趁著白拉登不在的時候,他的兩個好兒子發了奪權政變。

白拉登聞訊趕回時,忠於他的手下、部屬,已經被殲滅一空,雖然照白拉登自己的說法,他當時面對兩個傷疲不堪的兒子,要殺掉他們,擺平這場叛本易如反掌,但說歸說,他終究是被兩個兒子趕下臺,還趕到海外,當一個他媽的見鬼海商王,所以關於他所說的那些,我合理地判斷「全是炮。「

不過,有一件事也讓我意外的,我與白拉登沒有可言,但把他推翻下臺的那兩個兒子,其中之一卻和我很,就是與我在金雀花聯邦共同戰的白起。這點確實是想不到,我雖然曉得白拉登與白起有某種關係,卻料不到白拉登居然是他老爸,真是辛苦他了。

白起與他弟弟的叛,將白拉登趕下臺,轟到海外,連帶也影響了茅延安這邊的狀況,因為白拉登到別塊大陸去重新建立勢力,與茅延安有數年的時間斷絕音信,所有合作計劃暫時停頓。如果只是這樣,那還不算太壞,問題是白起接掌白家大權後,連帶也不信任父親過去所中意的生意夥伴,為此還和屬下有一段對話。

「能和爹合作無間的,不是瘋子就是變態,再不然,也瘋子或變態的預備人選,我們不能與這樣的人合作。」

「那……大,您的作風也滿特異,能與您共事的又是什麼人?」

「兩種人。聰明的活人,不太聰明的死人,你覺得自己是那種人?」

就是這樣的一席話,讓白字世家捨棄黑龍會,另行在黃土大地上挑選合作對象,而被白起相中,挑選為合作夥伴的,就是第三新東京都市這個鬼地方。與當年的形有些類似,我那變態的老爸,似乎被白家當聰明的活人,因而與白起一拍即合雙方展開了長達十餘年的合作,直至最近,才因為變態老爸的放棄而宣告終止。

白起曾與我約定,不再干涉黃土大地上的事務,所以與第三新東京都市拆伙後,白字世家並未在大地上尋找新的合作對象,當然也不會與老拍檔黑龍會續約,但這個約定卻約束不了早已被逐出的白拉登。

因為對兒子的所作所為到「歉意」,白拉登積極地協助老友茅延安,在各方面進行援助,茅延安能對黑龍會進行這麼大規模的捨棄與清理廢渣,很大的一個程度上,都是靠著這位老友的協助,若非如此,遭到重創的黑龍會,絕對無法這麼妥善地陳藏真正實力,更無法在這麼短時間便回復元氣。

長期以來,人們都認為東海上是黑龍會、反抗軍、海商王鼎足而三,黑龍會與反抗軍相互鬥爭,海商王保持中立,同時與兩邊往來牟利,但這個認知本就錯了白拉登和茅延安從來就是一夥的,黑龍會與海商王之間的往來合作,比表面上看起來要深得太多,李華梅如果能早點察覺這一點,況或許會不一樣。

「總之呢,事發展到今天這樣,都是我對老朋友、老客戶的道義協助,畢竟我兩個兒子讓他吃了不虧,還幫助他的大對頭,為父親,我不能說沒有責任,總得出來善後一下,雖然這難免也讓很多人不開心,但天下事本來就沒有完的,再說我也不像是那種在意別人死活的人啊,所以將就將就吧。」

白拉登笑了兩聲,仍是笑得那麼旁若無人,若是可以,我還真想打他兩拳,只可惜目前的我沒有這種能力。

「「本來你的事和我也沒有什麼關係,你又沒向我許願做易,我也犯不著大老遠跑來你面前扮神仙,不過呢……聽說你是我兒子的朋友,我把他的朋友玩神傷殘,以後到他很難代,那小子脾氣又壞,本事又大,要是哪天火大了,搞不好躺在墳墓裡都能跳出來找我算帳,那就糟糕啦。」

白拉登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很奇妙,你永遠想不到,什麼時候建立的哪條關係,會突然害到你又幫到你。華扁鵲……喔,在這裡是更紗,這人可不是普通角,連大魔王見到都要搖頭怕怕的,我認識有段時間了,的心狠手辣我見得多,卻從沒見過事後有侮意的,從這點來說,你不能不讓我寫個服字啊。

華更紗到後悔?為了什麼?是為了對李華梅所做的事嗎?李華梅的改造,是由華更紗所進行,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能取得華更紗的協助,或許……或許一切不是沒有希

「想找華更紗做委託嗎?接你生意的可能很高喔,不過你晚了一步?一個月前就離開黃土大地,回老家去啦!就算還在這裡也沒用,走之前曾親口代過,所做的每個改造手都是完無缺,只要完,絕對是不可逆轉,不會給人機會再救回去的,就連自己也沒有辦法

連華更紗自己也沒有辦法?這等於是把所有的路都堵死,希……終歸是不存的。

「別太早下定論喔,雖然華更紗自己都無計可施,但也要我傳話給你,說切並不是沒有希,要你別太早放棄,只要能堅持下去,會有希出現的。」

要我……堅持下去?會有希出現?真的會有嗎?

「我也希你不要太早放棄,能再多堅持一點,雖然我這麼希的理由了讓你後頭能更加絕,但華更紗好像不是喔,如果你願意相信的話,可以努看看的。」

從現至今,白拉登始終是用一種刺痛人的嘲諷口吻,冷冷地拿人做消遣,毫不在乎聽的人會有什麼想法。別說安,他本是來把人踹到更深一層的地獄,然而,在他把別人托付的話全都說完後,卻突然陷沉默,過了一陣子,他再次開口。

「這世界有時候很奇怪,某些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的事,你如果相信自己能做到,悶著頭幹下去,幹著幹著,突然就功了。你未必知道怎麼功的,再讓你來一次,你也不見得會功,但那次你就是功了,很多看起來無比強大的魔王,就是這樣子被打倒的,我這輩子看過很多魔王輸得莫名其妙,他們全都很強大、很無敵,看來好像永遠也不會失敗,可是最後他們都被打倒了……我覺得,你可以試著去相信些東西的。」

一番話說到這裡,這個頭號恐怖份子啞然失笑,喃喃道:「算了,剛才說的這些,你還是當作沒聽見吧,我突然發現,在你面前,我好像就是本篇的大魔王,再多說下去,就到我要倒霉了。」

短短的一聲輕笑後,就是長長的椅子拖地之聲響起,一如來時那樣,不久,周圍慢慢回復平靜,但我卻漸漸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七章 聖人畜牲 亦幻亦真

一個人,首先會問的話,無非是自己在哪裡?睡了多久時間?我這次被喚醒,第一個問題可以省掉了,至於第二個……空氣中度給我的覺,這裡已經換季,所以幾個月的時間肯定是有。

隨隨便便失去意識,再醒來就已經是幾個月後,想想也實在是功偉績了,這幾個月,黑龍會想必是持續進攻,在大地上攻城掠地,外頭的世界肯定被鬧得天翻地覆了,只是,不管暗黑召喚再怎麼無敵,黑龍會行軍如何神速,要逐塊土地進行佔領終究需時費日,不是那麼快就可以統一天下的,若非如此,他們可能早就殺到這裡來,我也沒機會榭續當神病患耍白爛了。

問題是,知道這些,對我並沒有什麼意義,我不覺得自己就能出去改變些什麼,仍舊還只是一個廢,救不了任何人。

如果可以,我想繼續當我的神經病,繼續迷失在沒有任何人能打擾的寧靜世界裡,不用去想多餘的事,然而,白拉登確實是一個非常會搞事的臭賊,我不曉得他做了什麼,但他的治療不僅僅有效,甚至該說是殘酷,我甦醒之後,居然再也「昏迷」不過去,哪怕我自己再怎麼閉眼、撞牆,讓腦袋傷,還是清醒得不得了。

「更有甚者,別說再次『瘋』回去,我居然連睡覺都做不到,就只能躺裡……目向天花板,不管躺得再久,神智都是清醒的。」

這下子實在是很要命,過去我確實也聽過,水系魔法之中有某種邪門技,能夠強制把自己的神維持在清醒狀態,不管到什麼樣的打擊,都不會發狂,也無法借由崩潰來自我保護。我現在遇到的狀況,很可能就是這種,雖說這種魔法照理應該是用在自己上,不是拿來對人用的,但以白拉登的作風,這種改變也不奇怪就是了。

醒又不願醒,瘋也瘋不下去,兩邊都是無路可走,我能做的事自然只有一樣,就是裝瘋。

古往今來,許多聖賢豪傑在躲避迫害時,都會使出這一招來,我傚法著用,也不是什麼很獨創的事,反正我本來就是一個已瘋了數月,連慈航靜殿掌門人都宣佈無藥可救的神病患,人們早就將我放棄與忘,即使我突然清醒過來,也不會有什麼人發現。

比起偽裝正人君子,裝瘋子這種事的難度實在低得多,尤其是在心禪大師特別來關照過後,牢房天天有人打掃,也免去了每日的拷打,既不用挨揍痛,也不必學古聖先賢奔、玩大便,只要躲在暗角落,整日喃喃自語,看守的獄卒自然不會懷疑。

照理說,心襌大師既然來施加力,讓雷曼下令打掃牢房,還放棄拷打凌,那大可送佛送上西,直接把我弄出牢獄,找個山明水秀的好住靜養。不過,心禪大師也要給雷曼留點餘地,不方便施施過頭,再者……以心禪大師的古板守舊,或許連他也認為,我這種人是該在監牢裡待一待吧。

扮神經病坐牢不是什麼問題,但有一點確實是比較奇怪的,那就是從我甦醒後的當天起,我察覺到這間牢房有點不妥,雖然我說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卻明顯覺到……有某種東西在注視著我。

這東西可能是發現我回復清醒才出現的,也可能是一開始就有了,畢竟過去我每次清醒都僅有數秒,昏昏沉沉,發現不到什麼東西。從地緣關係來判斷,最有可能的答案,似乎是索藍西亞的監視系統,畢竟以我的特殊份,在牢房裡搞個監視系統,全天候監看,這也是相當合合理的事。

不過,各種機械、魔法的監視,我也算是見識不,在我所知道的技頭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東西,我並不覺得自己是被什麼道所窺視,反而像是有個人藏在某,直直地凝視著我。

這種被人盯著的生活,覺實在有夠爛,大部分的時間,我索就躺在床上當自己已經是個死人。每次躺下去的時候,我就暗自咒罵白拉登,因為別人躺在床上,可能不久就會睡著,但那個畜牲在進行「治療」的同時,連我眠的權利都一同剝奪,我躺得再久一腦子裡也是清清楚楚。

換作是普通人,陷這種窘境,大概早就瘋掉了,但偏偏我又被廢去了發瘋的自我保護能力,清醒也不是,瘋也不是,要是這種地獄生活再過長一點,我的神會變什麼樣,那可真是沒人說得出,但……不知是幸或不幸,某天夜裡,我居然又開始做夢。

說是夜裡,其實我自己也無法肯定,畢竟黑牢無日夜,我整天躺著,也判斷不出現在是白天或晚上,但就是某天,我躺在那張鐵板床上時,突然覺得上、手上有些手去,皮上凹凹凸凸的,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印出印子,再仔細確認,赫然發現是那張鐵板床的床面有不妥,當我手去,只覺得鐵板上凹凸不平,有著奇特的刻痕。

(怎會?這張床我睡了那麼久,從頭到尾早就遍了,就只是一張平平的普通鐵板,什麼時候多出這些刻痕的?是誰刻上去的?我沒離開過這裡一步,怎麼連我都毫不覺?)

錯愕難當,我再次,結果發現鐵板上的刻痕居然是文字,不曉得什麼時候有人把麻麻的文字,刻在這張鐵板上。我這一驚非同小可,但為了怕形跡,我沒有睜眼翻去看,而是小心翼翼,憑著手指上的覺去閱讀。

有些賭技高強的好手,能輕易以指頭辨認牌上圖形,很憾我並不是這類人,手指也沒有這樣的敏度,去,要閱讀出整篇文字是萬萬不行,只約略索出一些詞句。

「我行被困」、「通天徹地」、「神功」、「習之」、「空箱可蓄水」……諸如此類的奇特文字,令我錯愕難當,腦子裡第一個出現的念頭,就是曾有高人住過一這牢房,並且把他的修煉心得、武學口訣,刻在這張鐵板上,留待後人學會,傅承絕學。

可是,之前我躺在這張床上,明明就什麼東西都沒有,就算是真有前輩高手刻,這段時間以來,為何又從未浮現?當然,如果說是魔法效果,那也解釋得過去,不過這篇刻所記載的容,明顯是功心法,難道留下刻的這位高手,生前魔武雙修不

而且,為什麼我有一種很奇怪、很悉的覺呢?這種事會否曾經在什麼地方法生過?要是我有娘子的話,現在是否該出來看上帝了?

索下去,鐵板上所刻文字的筆跡散,越來越不好辨認,我竭力嘗試,只認出「老梗」、「沒創意」、「猴」、「偉大」、「太監」、「死迷男」、「恨」、「端木」、「賺飽就跑」……這些奇奇怪怪的文字,覺不像功心法,本不曉得是什麼東西。

我正覺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耳邊突然聽見細微的海聲,陣陣水撲湧上沙灘的聲音,迅速由遠而近,好像有一陣海蔓延過來。

……在山腹之的大監牢,怎麼會有海的?

這個念頭才剛剛出現,什麼鐵板、什麼文字,都在一瞬之間不見,就連整個牢房都隨之消失,我睜開眼睛,再也看不到什麼石牆、枷鎖,眼前所見……是一片無無盡的蔚藍大海,澄澈的海水上,是白的浪花,碧波盡頭則是晴朗蒼空,連半片雲朵都沒有的好天氣,令人心舒暢,好像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除了大海、天空,這裡還有白的沙灘,細細的白沙,在明亮的照耀下,潔淨得猶如新雪,又好像是剛剛製、曬好的鹽粒,不染一塵埃,每當海湧來,就被打,卻仍是那麼純淨,當我深深呼吸,來自大海、帶著淡淡鹹味的清新氣息,就從鼻端滲整個腔。

在這樣的環境裡,就連-病患都會到舒暢,整個繃的緒,一下子放鬆,如釋重負,我看了大海一眼,輕輕呼了口氣,已經不曉得有多久不曾這麼輕鬆過了。

的沙灘上,有著兩塊黑的巖石,我正坐在其中一塊巖石上,上的服也乾乾淨淨,沒有讓人反胃的腥味,只是散著淡淡的薰草芳香,而我的管捲起,雙腳浸泡在清涼卻不至於冰冷的海水中,完全是一派度假中的寫意景象,如果手上能再拿一杯冰啤酒,那就真的過癮了。

哈哈哈,我以為你會要個金髮來趴著吹,原來只要冰啤酒啊,這要求不過分,容易得很,是我疏忽了,馬上就為你辦到。

突然之間,我旁邊多了一大杯冰涼的啤酒,金黃、白的泡沫,還有夾雜在海風中的酒香,都是如此真實,就連我手握酒杯時,那冰得令人手發抖的溫度,都再真實不過,但我清楚地明白,這些覺其來有自,就是源自正在哈哈大笑的那個人。

這個笑聲,我聽來並不悉,但大概知道是誰,畢竟之前只聽過一次,而且那時的他,也沒有開心大笑的閒逸致,我覺得陌生是正常的。在此之前,我從沒有想過會再見到他,可是眼前都出現了這樣的茫茫大海,如果我還麼都想不到,那就太過遲鈍了。

「抱歉,本來應該早點來的,但最近的應酬實在不,來得晚了,希你千萬不要見怪啊。」

單從聲音聽來,是個很有活力的青年嗓音,而當這個聲音的主人在我旁的另一塊巖石上坐下,我眼前則出現了一張友善的笑臉,亞麻的短髮很隨想明亮卻不搶眼,親切的覺一如鄰家年,比實際年齡還小著幾歲的覺,讓人覺得很容易接近。

看這個模樣,大概沒有什麼人會相信,這傢伙曾在五百年前縱橫大地,無人能敵,敗盡無數高手、英俠,讓鮮染遍大地上的每個角落,因為他上就是沒有散發任何特殊的氣勢,平凡到近乎平庸的地步,就連我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說什麼,但想起這人的一生,他確實就是這樣的人,若不是他,世上也不會有魔法這門東西。

「史上最好的魔法師——法米特·修·卡穆!」

就某些方面來說,這個男人與茅延安一樣,也算得上是一切的起源,如果沒有他把魔法實用化,沒有他實現了暗黑召喚,今天的一切未必會惡化到這地步。

「哇,你的眼神好奇怪,該不會是把我當罪魁禍首了吧?是不是每個訪客來這裡,你都用這種眼神在瞪吧?

「……我……我沒想到你會來……」

都已經快記不清楚,上一次開口和人說話是什麼時候的軍,這一下開口,話說得結結,但我還是很快就把握住問題重心。

「你……你是真的嗎?還是……」

「不知道耶,世事本是虛妄,你是用什麼為基準,來判斷是真是假呢?」……輕描淡寫地帶過了我的疑問,法米特道:「我早就是個死人啦,也許我是真的?出現在你面前,也許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幻覺,重點是,……這些有差嗎?來拜訪你的這個訪客是真是幻,會關係到你現在所面對的問題嗎?你如果醒不過來,我是真是幻又有什麼分別?」

「你是來醒我的?」

「嘿,我好歹也是堂堂史上最好的魔法師啊,被你說像鬧鐘似的,太不給我面子了吧?」法米特搖頭道:「我只是來這裡,與你聊聊的,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再傳弟子啊,這五百年裡雖然有人接魔法書,進行修煉,但能夠有你這樣就,並且完暗黑召喚的,可實實在在只有你一個。」

「為什麼要讓暗黑召喚流傳下去?你當時無敵於天下,應該有能力把這個技毀滅,那今天也就不會再有暗黑召喚了。」

「這個嘛……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我在東海與那一位締結契約……」

法米特手往天空指了指,又用指頭在邊比了一個「噓」的聲手勢,示意那是他所不能直接提起的存在,跟著才往下說道:「之後,為了理幽靈船,花了我不時間與力,當幽靈船終於被封印起來,海神宮殿也建立,我已經沒剩下多力量了,而這座窟……普天之下誰都能來,唯獨是我不可以。」

「為什麼?」

一句話問出口,我登時省悟,以當年凱薩琳皇的辣手,還有那算無策的本事,在理暗黑召喚的本時,肯定也留下了後著,做了一些針對法米特的佈署,令他難以接近。

「要破解這座窟的制,如果有足夠時間給我研究,也未必就想不出來,只是,我當時已經沒有時間了。封印幽靈船之後,我與那一位所締結的契約,發期限已迫在眉睫,我唯有留下一些佈置,之後就借死退,沉眠在時空隙之中。」

「我聽說,你是被你與凱薩琳倫生下的孩子給刺殺,是不是真……」

「喂,留點餘地行不行?你不也做了和我一樣的事?老是挑別人的瘡疤來。小心哪天你自己也到同樣的況。」

法米特一臉怒容,還推了我一把,好像真的為此不悅,我!一下子還真想道歉,但轉念一想,我已經沒有機會發生和他一樣的況了,想到這裡,雖然沒有說話,表自然變得非常難看,法米特也注意到了。

「抱歉,沒有考慮到你的心,其實我真的很謝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的故事不管有多采,最終結局仍只是個憾,是因為遇到了你,我的憾,才有了圓滿的機會,謝謝你。」

法米特說完,坐在大石上,朝我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我看他行禮,臉上卻只是苦笑,我一把火燒盡暗黑召的真,讓他人的靈魂得以解放升天,完結了他的憾,但我的憾又有誰能幫我。

「其實,世上的事真是難說,當初我沉眠之時,只以為這件事將令我永生抱憾,哪料到五百年後還會有個你,替我解決了難題,由此可知,因果循環,雖難以臆度,卻早有定數,緣起緣滅,落,看似人力不能影響的偉大事,仍在定數之中依律而行,一切……最後終會回歸平衡,再惡的惡人也不會永遠得意。」

法米特說著,朝我看了一眼,雖然表仍是平淡微笑,這一眼卻別深意,看得我怦然心,覺得他應該是意有所指。

「你……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我還有希嗎?可是……我什麼也沒剩下了,輸得乾乾淨淨-本沒有能力再去……」

「嘿,才說呢,你就自己先放棄自己了,不過也難怪啦,到你這樣的事,這麼大的打擊,灰心喪志也是難免,換作是我到你這樣的事,大概早就跑去死了,所以這麼說起來,你還算是意志很堅強的咧……當然啦,你是想死也死不掉啦。」

「……你確真你是來鼓勵我的嗎?怎點被激勵的都沒?」

「哈哈,別太介意啦,我本來就不太會說話啊,你就當作是我在誇你吧,而且真要說的話……你其實可以想一想,我既然深暗黑召喚所害,那還會再把它一不變地往下流傳嗎?

法米特這麼說的時候,又出那種好像很得意的奇特笑容,我心中一,差點就要當場跳起來。

「別張啊,鎮定點行不行?」

法米特一手按在我肩頭,似千斤大力,把心的我又給回大石上坐好,雖是如此,我卻難以鎮定下來,腦裡無數念頭閃過,法米特生前來不及破去試練間窟,解放人的靈魂,也無法誅殺凱薩琳皇,但魔法書、黃晶石卻都是他一留下,以他的能耐,極有可能已經對相關容做了刪改。

「你把魔法的什麼部分做改了?關於暗黑召喚的部分,你改過了對不對?」

白拉登、茅延安都曾看過魘法書,茅延安更是花費多年心在研究魔法,書中要是有什麼改,不利於他計劃的進行,他豈會看不出來?正常況下,暗黑召喚本來有什麼,都會給他整個補上,不用期他會有什麼疏

然而,現在向我做出提示的這個人,也不是普通人,是第一個功製造暗黑\召喚的先行者,也是魔法書的真正實踐者,若要說有什麼人能在這方面勝過茅延安,只會是他,法米特?修?卡穆。

想到這點,我以熱切的眼神向法米特,希他能夠說得更明確一點,讓我知道該怎麼做,哪知道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

「提示只能提示到這裡,剩下來的部分要靠你自己啦,有尋覓答案的過程,答案才會有意義,總不能指什麼都是別人告訴你吧?」

「你鬼扯什麼?現在本是……」

「說得對啊,現在的形就是,即使你找到了答案,你也改變不了什麼。」米特搖頭道:「你的敵人不僅力量近乎無敵,同時也智慧過人,你要與他為敵,不但要有狐貍的狡獪,也要有獅子的力量,否則……你就算掌握到解救人的方法,又有什麼機會實現?

一句話把我從天堂再次打落地獄,但我曉得法米特說得沒錯,以前我邊有許多助力,我只要腦思索關鍵問題,邊自然有人會幫忙付諸實現,如今我邊所有人都已經不在,若要靠我獨力扭轉乾坤,我不只需要智慧,更需要把想法付諸實現的強大力量。

「人這一生不能只靠運氣,你總不會指殺到敵人面前時,他剛好踩著香蕉皮,了一跤,就這麼湊巧地輸給你吧?想要戰勝敵人,你還需要力量。」

「敵人不可能無故踩到香蕉皮,但力量也不是憑空就生出來的,你如果是武者,還可以傳力量給我,當個傳功長老也好,偏偏你是個魔法師,魔力沒有可能,所以你說了半天天,本是來這裡打炮的。」

我沒好氣地道:「而且,搞不好你本是我的幻覺,聽你講這些毫無意義,我還不如回去睡覺算了……唔,對了,說到睡覺,你若真有能,替我把制了吧,我現在連想睡都沒法睡了。」

「哇哇哇,你也放棄得太快了吧?我好歹也是天下無敵這稱號的曾擁有者兼紀錄保持人,我沒法直接傳魔力給你,不等於沒法幫你變強啊。」法米特認真道:「只要你好好修煉,付出足夠的努力,以你的資質,變強是理所當然的。」

「修煉?足夠的努力?你這人怎麼說起話來,比購廣告的推銷員還要無賴?人家是當世最強者之一兼大魔王,我只是個不流的雜碎,你要我用單純的苦練去趕上他,起碼要練上一百幾十年啊,這麼久的時間……

我多修煉上一日,李華梅就多到控制一日,冷翎蘭、織芝等人的元靈,也就多到一日控,這教我怎麼能忍耐?然而,仔細想想,。當初的法米特何嘗不是如此,他的人們被凱薩琳變那樣,他想必也忍無可忍,卻還不也是忍了五百多年?必須承這樣的煎熬,或許就是黑法修煉者的宿命吧。

我是這樣想的,不料法米特卻突然兩手一攤,道:「修煉時間要多久,這很難說喔,有時候,一百多年的覺也就像幾十天而已,如果有個好教練的話,形會差很多的。

「好教練?」

我最初沒有聽出意思,但看見法米特的眼神,我為之恍然,他說了這麼長的一堆話,主要目的居然就在這裡。

「你要親自訓練我?」

「嘿嘿,很抱歉,我沒有當一個好教練的能力,更何況……這個修煉主要是依靠你上的霸者之證。」

「霸者之證?」

我愣了一下,想到了這個一直放在我上,卻始終不曉得如何使用的破爛玩意兒,也想到了一個非常古怪的地方。

被扔進監牢後,上的值錢、貴重東西,當然都被索藍西亞的靈們搜括一空,包括我的短劍百鬼丸、破魔槍,通通都被取走,但霸者之證卻運留在我上,始終都在懷裡放著,這實在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就算靈們不識貨,可是在般形下,他們也會把囚犯上所有東西都拿走,避免危險,為何獨留下這頂頭冠?

「創世七聖之中,籪者之證是最挑主人,也是最兇邪的一個,如果不是它正式認可的對象,那無論怎麼強奪,它最後都會跑掉,但只要被它認可,那就是想丟也丟不掉。

法米特笑道:「霸者之證能製造各種幻覺,靈們替你搜的時候,雖然搜到到,但他們所覺到的,可能只是一隻臭子,或是一團狗屎,總之就是令他們憎煩厭惡的東西,所以他們不曾取走,霸者之證始終留在你上,而這也意味著你被它所認可,為它目前的主人,恭喜你。」

能夠被創世聖這種等級的神認定為主,該說是超榮耀的一件事,換作是以前,我大概會狂喜得跳起來,但現在……

「有這麼便宜的事嗎?我一無長,好的不,壞的也不行,它是看上我哪一點?」

「這個……應該是因為你能供給它所需的能量吧。」

「能,能量?」

我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法米特似乎也不太想說,只是表示修煉的方法有極大部分要借助霸者之證,詳細的部分,我稍後就會瞭解。

「我會自己瞭解?你話又不說清楚,難道霸者之證會自己對我說話講清楚嗎?」

「霸者之證是不會說話,但我有幫你請教練啊,這個巨人教練有品質保證,霸者之證的名聲又好,專門負責擺平大魔王,不過時薪很高,為人也不好相,我千辛萬苦才替你找來,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我的苦心啊。」

法米特說著,朝我揮了揮手,好像很害怕我追問一樣,臉上笑容未消,影卻迅速地消失不見,我甚至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就看到他在我眼前消失不見。

「媽的,居然這樣就跑了!」

我看著那塊沒人坐的大石,恨恨地罵了一聲,想不到這個祖師爺如此不負責任,但一句罵出口,自己也有些意外,畢竟自己已不知道多久未曾這樣有神了,想想實在是很可笑。

「真是個長舌的傢伙,說是要代幾句,鬼扯了這麼長時間,累我空等!」

一句冷冷的聲音,從我後傳來,聽起來應該就是法米特所特別聘請的教練我聞聲回頭,想看看法米特極力推薦的巨人教練是什麼模樣。

抬頭回頸一看,什麼人也沒看到,原來是搞錯了高度,再略為調低視線,就看到人了,不看還好,這一看就讓我的目無法移開,久久才冒出一句話。

「我……我沒想到你會來。」

第三十九集 破碎虛空篇 第八章 天堂地獄 一門之差

或許真的是失智太久的後癥,出乎意料的事特別多,先是因為法米特給的錯誤資料,我估錯了「巨人」教練的高,沒想到所謂的「巨人」,不是指高,而是指那分非比尋常的巨大存在

在「高」這個第一項誤算後,我又驚愕地發現了第二項誤算,就是……這個教練我並不陌生,甚至還算得上識,只不過我從未想過會與他再見面,所以相同的一句話再次口而出。

「我……我沒想到你會來。」

太過激,又驚又喜的,已不曉得多久不曾充塞中,因為太過欣喜無法,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忍不住又道:「你……你是真的嗎?還是……」

「你這人怎麼老是喜歡問這些於事無助的問題?是不是要我也說一次,我只是你的幻覺,是你神錯後產生的東西,這樣你才過癮?」

表面上看起來只像是一個無害的普通年,我一生中難得的朋友,正站在我後數尺的沙灘上,用不耐煩的表,皺眉朝我來,坦白說,最後一次與他分別時,很是帶著永訣的意味,我本來沒有想過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他

來自異大陸,曾在金雀花一級方程式大賽車中有傑出表現,更是我家變態老爸的多年盟友,令我永難忘懷的朋友:白起!

最初認識的時候,只覺得這傢伙心狠手辣,本事高得出奇,個也怪得可以,是個很難相的傢伙,但隨著認識日久,對他瞭解益深,我發現他並不像表面上看來那樣冰冷,雖然當他的敵人確實是種夢魘,可是只要為他的友方,所能得到的安全也還真是有夠強……當然,那實在不是容易事。

他外冷熱的個,在我解開暗黑召喚猷的後,完全明白過來,當時是他的幫助,令我完了閻羅螳,卻也是因為這傢伙,閻羅螳剛剛完,就被他以賢者手環封印,直至與白拉登締結契約,才得以解封。

如果說,白拉登替我解除封印,沒安著什麼好心,那白起替我施加封印的舉,就存在著滿滿的善意,他早就知道暗黑召喚誕生、使用的代價是什麼,為了不讓我造永難彌補的憾,這才封印了閻羅螳,試圖減弱已發生的傷害,這分用心我當時未能會,事後明白,著實激,真沒想到……居然還有當面謝謝他的機會

想歸想,話到邊,就變了一句不幹不脆的語句。

「嗨,朋友,你爸爸不久之前曾經來過喔

「那又如何?他也是幻覺,你不過是一個神經病,看到了什麼都不會有人信,就算被你看到了上帝又怎樣

白起兩手環抱,眉頭輕皺,看著我的表……不曉得該說是不悅,還是恨鐵不鋼。儘管臉是那麼的臭,但看到他站在那裡,曾在金雀花聯邦攜手合作的回憶湧上心頭,竟讓我有了想要笑出來的覺,這……很好。

「你們這些傢伙真奇怪,明明就是本人來了,為什麼還要鬼扯說是幻覺?」

「……你這死傢伙,都弄到這個田地了,還在嘻皮笑臉,早知道這樣,那傢伙來找我當教練的時候,我就一口拒絕了。霸者之證,以生的痛苦、怨忿……等負面緒為能量,你衰這個德,難怪會被那邪門東西纏上。」

白起冷笑著說話,我呆了一下,隨即省悟,難怪法米特會不願意說,因為這個真相實在是很爛。一霸者之證吸收生的負面為能量,而當初暗黑召喚所在的試煤窟,負面簡直是充塞到,霸者之證被放到那裡,簡直是進了天堂,吸收暗黑召喚的負面,化為本能量,源源不盡,還順道發異能,阻止一切有可能威脅到它「進食」的東西靠近。

白拉登放置霸者之證進試煉窟,這一著實在是太妙了,只要暗黑召喚的存在不被破壞,這裡幾乎可以永久運作下去,所有來犯之人,都會被霸者之證的異能給侵心神,陷無邊無際的幻覺之中,要不是被我莫名其妙地破了,這設計將會持續運作到地老天荒,就連馬德列這樣厲害的人都束手無策。

但試煉窟的佈置被破壞後,暗黑召喚都被超度,霸者之證也失去了能量源頭,而不曉得該說是幸或不幸,在霸者之證所接到的人裡頭,沒有比我更衰的,因此它也選中我當跟隨對象,想必這段時間以來,也吸我的負面緒吸到爽了。

「閒話提,霸者之證是你們七聖中最邪門,但也最的一個,不過那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知道霸者之證的主要異能是什麼嗎?」

「不就是影響人們的神,攻擊心靈,製造幻覺下?」

「對,「可以這麼說,但霸者之證除了單方面的影響神外,還有一個特,就是神與方面的雙向關係,比如說……」白起道:「你有沒有試過,晚上做夢跑步,隔天早上醒來以後,全會很酸痛,這就是……」

「行了行了,這種比喻是超級老梗,別人早就用到爛了,你是想告訴我,我使用霸者之證所陷的幻覺,也會實際反應在上,對吧?那又如何?難道幻覺中我是絕世高手,反應在現實後,我就能一掌打死黑龍王嗎?應該沒有那麼神吧?」

我覺得不解,若是霸者之證有那麼神,茅延安怎麼可能會好心到把這東西留下來給我?果然,我才一開口,就被白起予以否定。「………「當然不是,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更何況從學理上來說,就算能做到,瞬間把你的調整絕世高手,但急遽變化所造的沉重負擔,只要你一很快就會四分五裂,屁用都沒有。」

「呃……你都說得那麼明白了,那除了四分五裂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好建議給我?」

「沒有就不會來浪費時間了,要是幫不到你,直接讓你死掉就算了,就是因為有點把握,才會花時間來這裡當教練。」白起斜眼看了看我,道:「不過,一的人不是普通角,你又不是什麼萬中無一的武天才,要把廢柴調整才,要多花點時間,偏偏你又沒什麼時間,所以大多數的方法不適用,刪來改去,可用的辦法只剩下四個。

「四個?能不能介紹一下?普通人用上中下三策,也不過是三個,你有四個能讓我挑,我已經很激了」

「嗯,四個方法裡頭的第一個,是用我的意識直接與你融合,只要功,戰鬥時我會進行輔助與調整,控你每條神經、每束據以前的經驗,估計可以讓你戰力增千倍,有與敵人一拼的可能。」

「聽起來是不錯啦,那我以後和人做,你也會跟著在旁邊順便嗎?我吃飯、大便的時候,你……」

「我對你那些無聊事不興趣,兩意識合一,只用於作戰。不過你本力量太低,這種技對你智能、強度的資質要求極高,以你的狀況,意識融合之後,多半撐不住,和敵人大概打個三分鐘,蠃了就炸了。」

「那……不贏呢?」

「也炸!」

白起說得太斬釘截鐵,讓我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差點以為他是拿我在耍,愣了一會兒,這才明白過來,白起列出的辦法是只計可行,不問代價,至於什麼人道與否,危不危險,這些從來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這個……我問的是戰勝方法,不是同歸於盡的辦法,這個方法保留,放在最後,我們先看看有沒有其他你主意。

「也行,那第二個方案,就是使用異大陸的技,直接在腦子裡,裝置電子儀,改造腦部,功之後,能知世上一切法,天下武學無所不識,無招不破,就算實力相距懸殊,也能看出敵人運使力量之間的渺小空隙,趁隙而破。」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是……為什麼你每個方案都會加上一句「功的話」1這個方法不太容易功嗎?

「也還好,由於是強行把極其特殊的電子儀裝進腦部,這個技質的要求非常嚴苛,你的質不錯,功率比普通人要高。」白起道:「功機率萬分之零點一,和功之後的報酬相比,這點風險算小了,你要是沒意見,我們就開始了!

「我沒意見?我沒意見就要被你活活玩死了!」

我從巖石上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指著白起怒罵,若非他是白起,換作是別人,早就被我撿塊石頭扔過去打腦袋了。萬分之零點一的功機率,十萬人才功一個,這比之前那個自殺方案更爛,我實在很好奇這傢伙的思考模式。

「幹嘛那麼激?你的敵人,是億萬人中獨一無二的強人,憑你想要去打倒他,萬分之零點一的功率,已經算是很小的風險了,連這也不滿意,我真好奇你的思考模式。」

「你!」就算是真心朋友,我還是被這回答氣得說不出話,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他說的也沒錯,歎了口氣,道:「這種方法以前有人功過嗎?」

「有啊。」

「有?很多人嗎?能不能讓我咨詢一,下對方的與意見?」

「失敗者很多,功的就只有一個,但你問他大概也幫不到你什麼,他……已經死一陣子了……」

白起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表似笑非笑,相當怪異,要不是因為他這人古怪,我可能會以為那個功者與他有一,所以他才會笑得這麼變態。

「算了算了,先不考慮那麼極端的辦法,你和你老子本是一個德,專門開惡搞願、賣假藥的,有沒有其他確實可行的方法?我是說……我比較做得到」

「有啊,就是第三與第四方案了,和前兩個相比,這兩個要多花點時間,不過也是最適合你的東西,配合霸者之證的運用,可以讓你很安全地變強。」白起聳聳肩,道:「功率也高得多,大概……九十二點九九吧。」

以白起的個,說得出九以上的功率,看來是十拿九穩了,我倒也鬆了口氣,就不曉得群細容是怎樣了。

「霸者之證造的幻象,能夠直接影響,你在幻之世界修煉,效果一樣會在上出現,神不知、鬼不覺。幻之世界,萬武歸宗,化永恆於彈指一瞬,你有足夠的時間修煉,雖然過程辛苦了點,但就不知的人來看,你確寶是在短短時間就變強了,他們肯定會羨慕你的。」

為什麼不知的人看來才短時間變強?難道就沒有真正速變強的方法嗎?

「怎麼沒有?你要是想要,我們就認真再討論一下前兩個方案。」

「明白了,我會老老實實修煉的。」我舉手投降,問道:「這種神修煉法,有功的案例嗎?」

「其實也有不,不過礙於年代久遠,不好查證舉例,最近一位使用這種神修煉法的,是一位道上前輩,人稱文武冠冕默默侯,他才氣縱橫,創出了雲夢奪舍的神法,以此調教出的兩名弟子,一名姓劫,一名姓耿,都縱橫一時,行俠一方。」

「哦?收的弟子都是俠士?有沒有太監?」

「從紀錄上看,應該是沒有……你問這干哈?

「單純好奇而已,沒什麼。」

作完充分的解說後,白起左手一掀,背後的沙灘上憑空多了兩扇門,從這兩扇出現的那刻起,整個空間的氣氛完全變了,多了一難言的肅殺氣息,再非之前那種閒適舒服的覺。

兩扇門之中,左邊的一扇門,看起來到還普通的,就是一扇圓形拱門,門後約傳來海聲,白的木門,樸素乾淨,散發著平和的覺,沒什麼,但右邊那二扇赤鐵門就不同了。

赤紅的鐵門,上頭滿是斑駁鐵銹,肅殺之氣就是從那邊傳出來,儘管門沒有開啟,我卻陳約聽見門後傳來一些奇特聲音,包括了瀕死的慘嚎、極度痛楚的哀,還有鐵砍在骨頭上的聲音……這些聲音組合起來所給人的覺,門後如果不是什麼大監獄的刑求房,就本是地獄,即使我見憤了大場面,仍是到陣陣心悸?

「呃……老白,請教一下,這兩扇門……該不會就是你所謂第三、第四方案吧?

「沒錯,兩扇門你選1個吧

白起向我簡單解釋,紅那扇門的後頭,是一個模擬地獄的慘烈環境,所進行的特殊訓練,已經不只是嚴苛,本就到了慘痛的程度,不過效果也是絕對明顯,估計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變強。

「就是地獄式特訓的意思?我承認這的確厲害,那白的門呢?」

「白的門輕鬆得多,裡頭的時間近乎永久停頓,如果你喜歃,可以在那裡慢慢修煉,哪怕練上幾十萬年、幾千萬年,練到人類滅絕,保證你出關時變絕頂高手。」

這方法聽來是簡單得多,不過,近乎永恆的漫長修煉,本就是一種折磨,只是與之前的幾個選項比起來,這確實是最佳選擇了。

「哦,對了,聘我來當教練的那個傢伙有特別代過,你的訓練可以加點料,效果會更好,所以白的那道門後頭,多了點激勵你的東西。」

「激勵?有穿肚兜的巨群陪我練功嗎?」

我說話的時候帶著苦笑,本想說我現在的心,對、風月之事不興趣,這類的激勵可以省了。只是,話到邊,覺得這種東西,有好過沒有,不然千萬年的修煉時間,苦悶煩躁,何以排遣?

白起不答,彈了一下指頭,那扇白的木門之後,突然響起了一陣古怪的音樂。這陣樂聲非常奇怪,似搖滾而非搖滾,強勁有力,但我聽在耳裡,不曉得為什麼,冷汗狂冒,全不停地生出皮疙瘩,有種打從骨子裡冒出的寒意,險些就令我發抖起來。

跟著,木門被打開,在陣陣強勁的音樂中,走出了幾個形魁梧,穿得極的彪形大漢,渾滿是,邊走還能邊抖部,上僅穿著一件,模樣看來就像是能奪冠的健先生,但這四名大漢臉上笑得古怪,眼神更是賤,在擺出種種健作的同時,不停地朝我眨眼,還有個傢伙朝我吐舌頭,,一看就曉得他們是什麼人

「這。……這個該不會是……」

「法米特說,你剛剛傷,練功的時候容易東想西想,不能專心,所以找了這些基佬界中最變態的傢伙來招呼你,要是你到時候練功分心,就把你由他們置,相信他們可以為你帶來無限快樂。」

白起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道:「可別小看他們啊,他們在那個圈子裡,就等於五大最強者的黑龍王、源堂般厲害」

在白起說話的時候,那四名彪形大漢也開始作,叉粳,每個人不但賁起,連下都隆起大大一塊,顯現過人實力。

「他們每個都有過人之……」

有個傢伙開始著穿了舌釘的長舌,表演將櫻挑梗打結的高難度絕活

「每個都有他們獨門絕招……」

有個傢伙正將潤滿雙手,一面做出十指高速擺作,一面向我笑。

「鬥志和耐更是技驚四座……」

有個傢伙對著我舉起了手裡的榴楗,那顆榴蓮好大,上頭還生滿尖刺,他想拿這恐怖東西來做什麼?是要用來塞什麼地方嗎?哪裡?

「至於他們使用的,更將給你意外的驚喜啊,嘿嘿……」聽白起說到這裡,已經由不得我不怕,我幾乎是抖著聲音在問,「這……這種訓練方法,也是那個什麼默默侯的獨創嗎?

「錯!創出這套訓練方法的前輩,姓溫。」

「啊?這就是傅說中的基頭四?」

白起看了我一眼,道:「為了要幫助你盡快功,我們採用的,是基頭四的進化版本基頭十!」

話聲方落,白木門再度開啟,一下子又多了六名穿著的大漢,個個眼神賤,表,不但有人外穿,還有人把套在頭上的,果然都是變態中的極品人,十個人一字形排開,我背後的冷汗狂湧如泉,差點就哀出來。

「等、等一下。……」太過震駭,我連說出口的話都結結

白起又看了我一眼,道:「不滿意?那不然幫你多找幾個,湊基頭二十好了,三十也可以,反正你時間無限,近乎永恆,只要小心一點,別在變絕世高手的時候,屁眼也變絕世無敵大就好了。」

「我說……我說老白啊。」眼見況不妙,我不得不把人拉過來打商量,「我知道要功就要付出代價,不過咱們兩個怎麼說都是朋友,朋友上門做生想……就算,沒折扣也該點優惠吧?」

「你這人還真是煩的,挑這個挑那個,把我當你家僕人啊?」

「不是啦,我是說,那個法米特是變態的,他自己有老婆有二,卻讓我來搞這種噁心東西,一點良心也沒有,老白你和我深厚,我們……」

「等等,別隨便拉關係,你馬上就要進那個圈子,上某個部位要變絕世無敵大了,誰和你深厚?」

我畢生難得的真心好友,在我遭危難的時刻,居然毫不留地捨棄我,這就像我在大海中快要滅頂,手求救,卻被人用力踹頭一樣的,或許是因為我無邪的眼神,充分說明了心中的悲痛,白起在與我眼神接後,終於被我的眼神打

「……怕了你啦,拿張衛生紙,去把你的眼屎,真是夠難看的了。」

「不是啊,老白,這也不是我自己挑剔,是這樣的設計確實不太好嘛,換作是你自己,難道很喜歡被這些東西給擾嗎?那些什麼變態基佬,到你,還不全部被你殺了?」

「說得也是,不是沒有道理,那不然你自己說說想怎麼樣吧?」

「紅與白,兩種都過於極端,白太沒效率,紅又太過慘烈,總之你既然是我朋友,就替我想想辦法,弄點不要那麼極端,又能有效率的東西出來,不然要你幹什麼?」

橫豎我自己想不出辦法來,就全部賴給白起,給他來思考,就看他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子後,臉上慢慢出微笑「也對,一個太極端,一個太沒效率,確實是該擷取兩家之長,綜合一下,才稱得上是理想。」

「對嘛,你看連你自己都這樣認為。」

「那就別廢話了,我們開始吧」

白起形一,飆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往前走。能夠得到這樣有力的強助,我當然是很開心,可是,當我們逐步往前走去,前頭兩扇門也開始迅速靠近,合而為一時「我就有種很糟糕的覺,「老、老白,兩扇門變一扇門了,這……這是

「這就是你的要求,擷取兩家之長,綜合起來的理想之門啊。」

「綜合起來的?那………那又是哪一種?」

腦裡出現了幾種排列組合,每一種都是極為不妙的結果,心驚膽之下,連聲音都抖了起來。

白起冷眼看著我,完全漠視我的擔憂與恐懼,淡淡道:「放心吧,你不用太張,盡量把修煉想得輕鬆一點,愉快一點,然後,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幾種」

「什,什麼?」

「當然,擷取兩家之長以外,就有長仍是有保留住,基頭十正掌等待著你呢,不要浪費時間了,要打倒絕世強人,就要有絕世付出,頂多就是某部位變絕世無敵大,和你所得到的報酬相比,這風險算是小小小小小了。」

比白起冷笑聲中,拖著我繼續走路,迅速朝那扇的不祥之門靠近,我除了哀號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別的可做了。

「救、救命啊——是誰來都好,快救我出去啊」

淒慘的聲,迴響在整個逐漸崩毀的空間,直到終於被隔斷於門後,仍久久不絕,持續傳出……

——請續看阿里布達年代祭 第四十集

篇末劇場——

黑龍王旗艦的室中,黑龍王獨坐龍椅上,著下,思索著下一步的變態行為。

「我是壞蛋的大頭目,就該努力殺人放火,擄掠才是,枯坐在這裡思考,實在是怠職,那麼……我該如何行呢?今天剛剛執行過好多死刑,火也放過了,對了,可以奴隸進來幹,中出不用花錢。」

黑龍王拿起了人鈴,開始搖晃,「那個誰誰誰,把那個穿著黃金甲的奴隸進來給我幹,我剛剛想起,以前好像還沒幹過,今天就來第一次吧。」

順應這個召喚,一團黑霧凝現在黑龍王的面前,慢慢化為悉的人形。

「哦,原來是好朋友的老婆兼我的老姘頭黑巫天,我以前和你也幹得滿爽的,但我現在不是要干你啊,你跑出來做什麼?」

「我是來為陛下你作預言的,李華梅你不能上,也不能讓任何別人上,如果上了,會發生很怕的事哦!」

「啥事?天崩地裂,海嘯鬼哭,我都不怕啊。」

「那這部作品被腰斬也不怕嗎?如果你上了李華梅,這部作品會停止連載的哦。」

「啊?這麼可怕?

「就是這麼可怕,這個作者的獨佔很強,照規矩,要進主角後宮的人不可以被別人上的,如果陛下你一定要上,那就沒有下一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龍王抱著頭,在王座上

「太不公平了,我是大魔王,對方也完全控,我卻不可以上,這種設定太無視合理了吧!」

「那也沒辦法,這個作者一向不在意合理的,他說:管你去死。」

「我不可以干李華梅,那照這麼說,我爸爸也沒有幹過雪妞和羽霓了?」

「當然沒有幹過,不然還連載得到今天嗎?」

「太過分了啦!好,該干的人不能幹,我要報復這個世界,我要毀滅世界,要這世界千千萬萬的人都去死。」

「……作者說,管他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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