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阮人微言輕，即使對周妄京的要求有一百個不滿，最後也不得不應下這份差事。

晚上，為了慶祝睿創順利拿下周氏的遊樂園項目，季淮出資團建，請公司所有人一起吃飯。

行政部辦公室，趙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哼著不調的曲子，心極好。

“阮阮，市場部的小魏有車，我跟他說好了，待會兒我們一起坐他的車過去吧？”

陶阮點點頭，正準備答應，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彈出一條消息。

【去停車場等我】

簡潔明了的六個字著絕對的命令語氣，沒給人任何可以拒絕的餘地。

陶阮注視著那行信息，盯著看了幾秒，隨後對趙靈說：“抱歉靈靈，我還有點事，要去找一下季總，你跟小魏先走吧！”

趙靈已經知道周妄京點名要陶阮負責遊樂園設計的事了，想著應該是去和季總談這個，便沒再強求。

“好，那我先過去幫你占座位！”

送走了趙靈，陶阮拎起包，直接去了停車場。

與此同時，公司的最頂層，薛綰綰和季淮一起站在電梯口，低著頭滿是自責。

“對不起季總，都怪我能力太差，今天才沒能讓周總滿意。”

金屬門敞開，季淮抬腳走進去。

等薛綰綰也跟著進了電梯後，他才說：“方案是設計部做的，我也有過目，你隻不過負責將容講述出來，跟你沒關係。”

“可……”

“好了，這件事不用再提。”

電梯緩緩下降，薛綰綰看著銀金屬門上映出的自己，腦袋裏浮現出上午在會客室的畫麵，垂在側的手一點點攥。

沒了季淮，又來一個周妄京，憑什麽費盡心思得到的，陶阮輕而易舉就能擁有？

薛綰綰倒是想像當初對季淮那樣，把周妄京也釣到手，畢竟這種高不可攀又長相極品的男人，沒有人會不心。

可能一路走到今天，就是因為足夠清醒。

因為清楚地知道，什麽人是自己能，又有什麽東西，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不然，早跟那個沒腦子的錢霜一樣，被掃地出門了。

樓層顯示上的數字從2跳到1，薛綰綰轉過，麵向季淮。

“季總，陶小姐去酒吧，也不是故意吐周總一的，雖然周總因著這事心有不滿，但不管怎麽說，這次的合作我們也算拿到了，隻要後麵認真跟進，不斷修改方案，一定能達到周氏需要的標準的。”

人麵容和，輕言細語地寬著，顯然是擔心他因為陶阮不知輕重闖下的禍生氣，待會兒責難。

季淮眼中的冷退去，帶上一點溫，聲音也更輕了，“我知道，你先在公司門口等我，我很快就來接你。”

薛綰綰彎起，笑容輕，“好。”

……

正值下班時間，偌大的地下停車場車輛已然所剩無幾。

陶阮站在黑卡宴旁，等了大約五分鍾，便聽到一陣規律的腳步聲緩慢靠近。

車燈亮起，照亮男人悉的側，往前迎了兩步，開口打招呼，“季總。”

生疏客套的稱呼讓季淮停下步伐。

沉默好半晌，他才冷著聲問：“為什麽去酒吧？”

陶阮沒想到季淮會問起這件事，以為對方擔心出什麽意外，心頭起伏了一瞬。

一笑，輕聲解釋，“我去之前查過攻略的，那家酒吧很安全……”

“剛被拆穿，就忍不住出真麵目，陶阮，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後麵的話沒說完，被季淮強打斷，陶阮臉上的淺笑僵住，吶吶道：“什麽？”

季淮冷冰冰著陶阮，眼底的輕蔑與厭惡再明顯不過。

“想找新目標，至也該花些心思，了解清楚對方的基本信息，你不會認為，周妄京真能看上你吧？”

陶阮兒不明白季淮在說什麽，細長的眉輕輕皺起，“季總，我從沒幻想過，周公子能看上我。”

像是沒聽見陶阮說的話，季淮繼續自顧自道：“周妄京以前的確風流，各種花邊新聞層出不窮，但一年前，他就收心了。”

“你在勾引他前，難道沒聽說，他有個白月嗎？”

季淮彎下腰，凝視著陶阮的眼睛。

見仍是一副困不解的模樣，冷嘲出聲，“陶阮，你這副無知裝傻的樣子，真的非常惹人生厭。”

“周妄京為了他那個白月，能在一夜間讓網上所有與他有關的照片全部消失，足以證明那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季淮直起，走到黑卡宴車門旁，手搭上去，轉頭看著陶阮的目冷如寒冰。

“所以陶阮，別再做這種自取其辱的事，你不要臉，我們季家還要。”

“砰——”

車門關上的聲音重重響起，猶如一記重錘，砸進陶阮心底。

以為自己決定放下了，就不會再難過，但十年時積累起的，又怎麽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車燈打著雙閃，在上晃了兩下。

陶阮強自收起緒，回走向副駕駛的方向。

手握住車把手，用力想要打開車門，然而試了兩次，都沒能功。

靠近這一側的車窗被緩慢降落，季淮隔著一個座位的距離，目視前方冷聲道：“這個位置有人了，你自己想辦法過去吧！”

話音方落，漆黑的車窗重新合上，黑卡宴從陶阮眼前迅速駛離。

空曠昏暗的停車場，隻餘一人，孤零零站在原地。

……

晚高峰車流集，打車也變得難上加難。

從停車場出來，陶阮在公司門口吹著冷風，等了大約二十分鍾才等到自己打的網約車。

抵達吃飯的地方後，趙靈給發的催促消息，已經多得可以打印出一本催人語錄。

穿過旋轉門，陶阮直奔電梯而去，同一時刻，酒店外的臨時泊車位，黑布加迪甩出一個漂亮的轉彎，穩穩停住。

“不是，哥，你難得大發善心請我吃頓飯，怎麽到我這兒就消費降級了？”

韓翊從副駕駛上下來，抬頭看了眼麵前裝潢一般的門麵， 目嫌棄，“珍閣倒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