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曹嬤嬤死了。”

大丫鬟雪琴俯在珍夫人耳邊，悄悄將在清漪院看到的形說了一遍。

珍夫人頓時抹著眼淚：“沒想到就這麼去了……”

雪琴寬道：“夫人不必憂心，曹嬤嬤的孫兒還在您手中，就算活著，諒也不敢說什麼……”

珍夫人慈悲地嘆息：“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父母就死了，如今連曹嬤嬤也不在了，想必心里十分難，平日里你多照應著吧，千萬別告訴他曹嬤嬤是怎麼死的……”

頓了下，珍夫人又道：“聽說潯哥兒邊缺個書，兩人年齡相仿，就讓那可憐的孩子去服侍潯哥兒吧。”

雪琴眸微閃：“是。”

珍夫人看向其它人：“檀兒好了嗎？”

“這……”

丫鬟仆婦們不敢說話。

珍夫人頓時起，帶人往檀居住的檀香院而去。

還未踏進房門，就聽到屋傳來檀惱怒的聲音：“滾！都給本小姐滾出去！我不穿！”

珍夫人看著滿地凌，冷著臉道：“你們都下去吧。”

丫鬟們退了出去。

屋只剩下珍夫人和檀母二人。

檀眸通紅地瞪著珍夫人：“娘，您為何要答應讓我給陸嶠南做妾？”

珍夫人撿起地上的嫁。

的嫁是妾室的象征，檀兒自小被慣，因此心高氣傲，不愿意穿這件嫁。

將嫁重新置于床上，淡聲道：“你若不做妾，便只能去清城山做姑子了。”

檀搖頭：“不會的，父親那麼疼我，不會讓我絞發為姑的！”

“我與你父親夫妻二十余載，沒人比我更了解他，方才若不是我及時答應下來，檀兒，你這一生就完了……”

檀子一，不敢置信父親會真將送去清城山。

珍夫人嘆息一聲，拉著檀的手在床邊坐下，語重心長道：“檀兒，做妾沒什麼，陸嶠南如今沒有其它人，你嫁過去就是他唯一的人，只要你能牢牢抓住他的心，妾，也能扶正！”

“可是還要繞城三圈！”

檀哭著撲進珍夫人懷中：“娘，我不要這樣丟人現眼的嫁過去，我要風風大嫁，要做嶠哥哥的正妻……”

珍夫人著的背。

一下又一下。

待檀緩過來，才幽幽道：“陸嶠南是你選的，既已失了清白給他，這條路就是千人錘萬人罵，你也得給我走下去！但是檀兒，你記住，不要把心給任何一個男人，哪怕是陸嶠南……至于你今日所的委屈，你放心，娘定會讓清比你更屈辱千倍萬倍！”

最終，檀還是穿上了妾室的嫁，在黃昏時分，被一頂小轎抬著，繞雍京城走了三圈，從武安侯府側門，悄悄了府。

所有雍京老百姓都知道了，府大姑娘給陸世子做了妾！

清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打算去探母親葉惜若。

聞言勾了勾。

想去武安侯府？那便去。

會讓那里為檀此生都逃不開的噩夢！

一如前世的……

“二小姐，您快去勸勸夫人吧，夫人說什麼也不肯看大夫，老奴只好來找您了。”

清剛出清漪院，就上母親邊的劉嬤嬤急匆匆而來。

清擰眉：“母親怎麼了？”

昨天出嫁還好好的，怎麼要請太夫了？

劉嬤嬤急道：“昨晚夫人聽到二小姐被和離，氣得吐了，昏睡了一整天，這才剛醒就要去找珍夫人算賬，可夫人的怎麼得住！”

“吐？”

清心中咯噔一聲。

母親的子一向康健，就是上輩子，也是因為外祖父一家接連遭遇打擊，才會一病不起，怎麼現在就吐了？

等等！

葉家是將門世家，從小便對子弟要求嚴格，即便不要求子同男子那般能上陣殺敵，但魄也是強于普通子，心更是堅韌。

前世外祖父一家的遭遇，固然會令母親傷心沉痛，但卻不應該一病不起……

現在想來，母親那時候從生病到亡故，似乎都太迅速了，清連母親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就被父親匆匆下葬，難道……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腦海形，清子驀地輕。

如果母親是……

那弟弟阿潯……

“小姐！”

青鸞上前扶住清，見臉煞白，擔憂道：“小姐可是不舒服？”

清惶然搖頭。

只以為他們害了外祖父一家，沒想到連母親和弟弟都沒放過？

一冰冷的寒意水般侵襲著四肢百骸，清直哆嗦。

半晌，忽然抓住劉嬤嬤的手，抖道：“嬤嬤，帶我去見母親！”

若真如所想，那母親今日便要……

不！

清命令自己冷靜下來。

前世母親是在外祖父一家遭罪后，才不了打擊一病不起，如今離葉家落難還有幾年，就算他們現在對母親做了什麼手腳，也一定還有補救的機會。

對，還有補救的機會。

就像重生一樣。

清匆匆跟著劉嬤嬤趕往母親院子。

到達惜若院時，一道人影正從里面出來，看到清，來人頓住腳步，喚了一聲：“清表妹。”

清和溫潤的嗓音讓人如沐春風。

清卻是渾一震！

抬頭——

驀地對上一雙漆黑深眸。

“顧淮舟……表哥！”

清聲音不控制地泄出一心慌，怎麼會在這里遇到顧淮舟？

整個心神被打。

顧淮舟來母親的院子做什麼？難道是為了昨晚的事？昨晚他中了藥，應該什麼都不記得才是，怎麼會……

“表公子好走。”

張嬤嬤送顧淮舟出來，看到清，立刻上前迎道：“二小姐您可來了，您快去勸勸夫人吧，方才要不是有表公子，夫人怕是已經拿著刀去翠珍院了……”

翠珍院是珍夫人的院子。

清強下心慌，試探開口：“表哥是來探母親的？”

顧淮舟看向：“早起聽聞夫人子不適，正好得空，便來看看。”

早起……是多早？

清思緒又被挑了一下。

但顧淮舟神溫純，一如從前，似乎完全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

一時不知該作何想。

倒是顧淮舟善解人意地提醒道：“清表妹，夫人在等你。”

“謝謝……表哥。”

清頓時清醒過來，立即隨劉嬤嬤進了惜若院。

只不過踏院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卻見顧淮舟依舊站在原地看著。

他形勁瘦，如歲寒松柏。

面容溫潤，清雅俊逸。

卻莫名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