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剛剛才閉上的再度張開。

“哈？”

聽到夏雨田夏明哲是爺倆，也就驚訝一下，這會兒則是震驚。

兩秒之后，又搖頭，起伏的緒藏在出來的笑里，“不可能，我認識他二十多年了，他不夏雨田還能什麼？”

借用一句之前的娛樂圈熱梗，如果名字都是假的，還有什麼是真的？

陸騁就知道不信，剛查到的時候他自己都不信。

他出手機，打開瀏覽，輸詞條，再點開位于最前面的百度百科，最后把手機到姜寧面前，“你看。”

姜寧有一瞬遲疑，好奇心和心底的慌來回拉扯。

但是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

直接把手機拿過來。

百科頁面上，最顯現用加大字寫著一個名字：夏雷。

名字有下一行小字：國家級非質文化產傳承人。

夏雷，男，漢族，1948年10月14日出生，錦城人。第一批國家級非質文化產項目蜀都漆藝代表傳承人，蜀都省級工藝大師……

再往下是人經歷和人就。

旁邊有兩張照片。

一張是夏雷在埋頭髹漆，另一張是全照，背景是姜寧記憶深的二十多年前的九品齋大門。

那是五十多歲的夏雷，穿著中山裝，昂著頭，腰背打得筆直。

臉上褶子沒現在深，斑也沒現在多，是姜寧五歲那年與之初見時的模樣。

姜寧把手機還給陸騁，指尖微。

夏雷，夏雨田……真是一目了然。

陸騁了的背，好奇問道：“你就沒聽說過夏雷嗎？”

蜀都漆藝的代表人，行泰斗，就算不認識，也該有所耳聞才對。

姜寧苦笑搖頭，“還真沒有。”

夏雨田……哦，不對，應該是夏雷。

每當新學一種技藝，夏雷都會向介紹這門技藝的發展歷程和代表人。

但是印象里，說到蜀都漆藝時，他好像十分自然的跳過了代表人這部分。

如今倒回去再看，其實很多地方都有跡可循。

比如夏雷教的漆藝主要以蜀都漆藝為主，所以現在的作品也帶著很濃烈的蜀都漆藝風格。

再比如離江城五百公里外的平城就有全國知名的漆店，夏雷卻舍近求遠，帶去了千里之外的九品齋。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王秋君自己就是漆藝圈老前輩，卻要把孫子蘇躍送去云來縣的小作坊學習漆藝。

敢是個非大師。

陸騁著的頭安，“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夏雷的資料是手底下人昨天發來的，他這個年過得滋滋，要不是今晚鬧出個九品齋仿品，他都想不起這事兒來。

姜寧黯然垂眸，“我明白。”

剛開始知道夏雨田真名夏雷，心里確實有那麼點不舒服，但很快就消散了。

不管是夏雷還是夏雨田，都是真心實意的在對好，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只是不明白老頭兒為什麼要瞞著自己。

難不是去江城躲仇家，怕暴行蹤？

姜寧滿腦子繁雜思緒，刷牙想，卸妝想，洗澡也在想；站著想，坐著想，躺著還在想。

凌晨兩點，跟烙餅似的在床上翻來翻去。

輕微的咔噠一聲，陸騁按開床頭燈坐起來，扭頭盯著枕邊人。

姜寧跟著坐起來，“不好意思啊，我睡不著……”

陸騁一言不發，徑直下床穿服。

姜寧看了幾秒，又躺下去，揪著被子繼續來來回回的烙餅。

套好，陸騁看著床上的凸起，齒尖輕輕咬著角，幾秒后一個飛撲上床，把姜寧在下。

“你個沒良心的，我都換服了，你也不問問我去哪里。”

“啊？”姜寧一臉懵，“你不是要去其他房間睡嗎？”

陸騁抬起手作勢要拍腦門兒，看到瞇著眼睛往后的小人，手輕輕落下，還附贈了一個吻。

“笨，換房間用得著換服嗎？”

沒好氣的說完，陸騁翻下床，連人帶被子一齊撈起來，“快，起來換服。”

姜寧莫名其妙，“去哪兒？”

這大冬天又大半夜的，哪怕睡不著也還是愿意待在床上。

陸騁揭開被子把抱出來，“去給你找‘安眠藥’。”

姜寧勾著他的脖子咯咯笑，“你這個毒夫！”

已經知道陸騁想要做什麼了。

心之所向，行之所往，陸騁用實際行踐行了這句話。

一個小時后，夏明哲開車載著老父親風風火火的趕到江山宴。

江山宴已經結束營業，駐點經理坐在前臺玩手機，見有人來，他按照陸騁代的，直接把人領去包間。

姜寧和陸騁正在聊天，包間門被推開，夏雷氣吁吁，“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他睡得正香呢，突然接到姜寧電話，說讓他馬上過來一趟。

剛知道陸騁疑似有打死人的前科，還以為姜寧是被欺負了，嚇得他鞋都沒換就往這兒趕。

姜寧留意到他腳上穿的是居家棉拖鞋，心里泛起一陣暖意，同時也有些后悔自己的任。

不過來都來了，總得把事問清楚。

姜寧攙著他坐下，陸騁打完招呼，問：“您喝點什麼？”

“來杯熱牛。”姜寧替他拿了主意。

陸騁站起，“我去拿，你倆慢聊。”

“老夏同志。”

姜寧單手托腮，偏頭看著夏雷，“是夏明哲夏總送你來的嗎？”

夏雷了，拿不準是什麼意思，沒作聲。

他目追隨著陸騁，直到他走出包間并關上門才轉回來，低聲音問姜寧，“出什麼事兒了？是不是他欺負你？”

姜寧盯著他，意味不明的搖頭，又連連咋舌。

夏雷被看得心里發。

姜寧拿著時機，在他即將失去耐心時開口，“老頭兒……哦，以后不能你老頭兒了，得夏雷夏大師，對吧？”

夏雷有一秒愣忡，很快又恢復常態，撓了兩下鬢角，嘿嘿笑道：“你都知道啦？”

他心里有些激，總覺得姜寧今晚他來，不該只是破他化名以及和夏明哲關系那麼簡單。

果然，在聊了幾分鐘無關痛的話題之后，姜寧話鋒一轉，問：“你在云來縣待了二十多年了，是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