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想做家務》第十七章活在當下,當下就是未來,未來已來
林越和媽媽租的小屋六千五一個月,比許子軒那個屋子大了十平米,小區外兩百米就是地鐵,而且屋子的年頭比較新,小區的設施都很好。住起來,居然覺比住他的房子好多了。
林越從前總覺得好的未來還沒有到來,會有好的未來,那是一定的。也許就是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到那個時候,才打算放松下來,出租屋怎能做長長久久的打算?但現在不這麼認為了,媽媽二十二歲和爸爸結婚,五十三歲時被爸爸驅趕,導致晚年生活,這是長久,還是不長久啊?
林越算了下賬,哪怕現在失業,手頭的錢也足以讓們母安穩地生活上兩年。兩年,對于當下的來說,那就是長久的了。兩年時,還怕找不到活路嗎?更何況,媽媽的家政越干越來勁,收穩定地提高呢。
現在住到地鐵附近,通方便,雪華又把一家遠的雇主推掉,組長又立刻給安排了新的活兒,著住的地方,這麼著調整了下,時間多出了不。雪華周一至周六晚上做完晚飯,回到家九點左右。林越往往這時剛下班,在附近的街上胡吃點什麼。能有什麼吃的?左右不過預制菜罷了。雪華心疼,想著不接做晚餐的活兒算了,專注做保潔,這樣可以騰出時間來每晚給林越做新鮮的晚飯。但林越拒絕了,媽媽的時間能創造更大的價值,圍著轉,顯得太自私。不是錢的問題。
雪華買了面條凍在家里,有時特地早點起,炒了菜,放在冷藏,保證林越晚上回家熱一熱,下點面條能就吃。但能解決大問題的,還是周末燉湯、醬,備在冰箱里。林越回到家,化湯切吃面,再加點媽媽腌的又脆又酸的豆角,拌點辣椒油,下面條棒極了。林越笑,這和曾經做過的一模一樣,這本就是媽媽的原創,不過是學來的手藝罷了。也好,因地制宜地喂飽自己,這本就是一個人備的生存技能,不為別人,為自己。
吃完飯,母倆坐在沙發上吃水果,聊天,然后洗漱睡覺。雪華說起林瑞玲的事兒,林越對大姑突如其來的晚年叛逆嘖嘖稱奇,又覺得很合理。哪有人能抑一輩子?能量就是這麼多,不在此時發,就在彼時發,而看不見的發最致命,能量在山呼海嘯硝煙四起,殺死自己。大姑這一出,林越生出幾分敬意。
趁機告訴媽媽,不要把活兒安排得太滿,留出一些時間來生活,逛逛公園,看看電影。等工作沒那麼忙了,排出年假來,兩人可以去旅游。你不是也沒去過烏鎮嗎?烏鎮戲劇節最有名,到時咱也走一趟,烏篷船劃起來,大戲看起來。雪華聽得心馳神往,眼睛都亮了。
林越最聽雪華講遇到的奇葩客戶,一個個小家濃了人間百態,丑陋與好并存:劉老師一天比一天開朗了;那對同居的孩又收養了一只流浪貓,那對沒有老人搭把手的雙職工夫妻焦頭爛額地沖回家接孩子,在雪華做飯的時候爭吵不休而孩子在一旁驚恐大哭,如果他們都有個林瑞玲那樣的長輩就好了。原來和姥姥才是“鎮家之寶”。
雪華去過一戶人家,那戶人家把房租給一個年輕孩,這孩到期不租了,也不說,突然聯系不上了,一個月的押金也不要了。房主上門收房時驚呆了,因為整個屋子已經了垃圾場。這孩租住期間點的外賣盒、飲料瓶、快遞盒、霉爛的食、丟棄不要的臟服甚至是用過的衛生巾等,把一室一廳都堆滿了,門都推不開,連臥室的床上也全是垃圾。難以想像這孩回來時是怎麼爬進這屋里的,又是怎麼生活的,睡在哪里。
這個單子是雪華和四個同事一起完的,們足足清理了一下午,清出二十袋垃圾。房主全程一臉崩潰,反復念叨著:“你們能相信嗎?這的可漂亮了,打扮得很致,看著干干凈凈,流起來也很正常,不像有神病的樣子。”
雪華和林越描述收拾時如何與同事忍著惡心,給林越看當時拍下的垃圾山的照片。母想象一個人如何關著門,生活在自已創造出來的垃圾堆里,一再驚嘆人類的多樣。一個人的神世界坍塌了,才會這樣生活吧?這孩行走在人海中時,看上去那樣正常,無人知道的心早已潰爛。
另外,那對從來不做家務的新婚小夫妻終于鬧掰了。昨天下午一點雪華上門做清潔的時候,發現小夫妻各自的父母也在,當著的面吵起來,一點也不避諱。男方母親指責孩不是個人,一個家糟蹋得像狗窩,父母沒教怎麼當個妻子當個母親。方母親輕蔑地說,你兒子不干,憑啥我兒干?我們家捧在手掌心里長大的寶貝,幾百萬砸進去讀到名校碩士,不是來給你兒子當保姆的。廢話,離婚吧。
兩個母親激烈對決時,小夫妻各坐在沙發一角,沉默不語。兩個父親抱著臂,來回踱著步,長吁短嘆。雪華著地,聽得心驚跳,又特別好奇,到兩個母親腳下時,實在尷尬,不知該怎麼辦。方母親說阿姨你干你的,把房收拾好,離婚時才能賣個好價格。
雪華講完,點評說,我可算知道現在年輕人結個婚為什麼這麼難了,誰也不愿意付出,誰也不愿意妥協。
林越說:“媽媽,你這個話不客觀。普遍來講,人們都要求當妻子的在家務方面多付出,多妥協,而不是當丈夫的。所以你想說的是,因為人不愿意多付出、多妥協,所以結婚難了。”
雪華一時語塞,林越嘲諷地看著,又道:“假如我能把家務全包了,我敢肯定,許家一定對我非常滿意。那麼,我要為了讓他們滿意,而回歸家庭放棄事業嗎?”
雪華遲疑道:“倒也不必放棄事業……”
林越冷笑道:“你是說我應該把事業干得很好,同時又把家務全包了?我十六年寒窗苦讀211畢業,為的就是過上這麼辛苦的生活嗎?”
雪華嘆了口氣:“照你這麼說,以后你們這代人要結婚就很困難了。”
林越道:“許子軒他爸說得對,我不想往下找,想往上找男人,總要付出點什麼,比如在家務方面妥協。我不想妥協,就要放棄占男人經濟方面的便宜。人不能既要又要,我認這個道理。結不了婚就單,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雪華道:“小許和大多數男人一樣,眼里沒活兒,你他干――”
林越:“打住,我不想這個心。”
雪華只好換了個話題,氣氛重歸輕松。林越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和媽媽睡在一張床上,可以聊天至深夜的時了。和媽媽住在一起,簡直太幸福了。又買了條一模一樣的鵝絨被,從前的認知太傻了,為什麼總是因為想著未來,而湊湊合合地活呢?活在當下,當下就是未來,未來已來。
雪華也覺得幸福,從前覺得自己已經失去兒,兒嫁到北京,余生可相聚的時間并不會太長,如今卻可以和兒生活在一起,而且并不是單純的靠兒養,是兩人一起打拼,覺充滿希。輾轉在各個家庭里做保潔、做飯,雇主中耄耋老人居多。見多了佝僂的腰、雪白的須發、枯瘦的臉、蹣跚的步態之后,覺得步子矯健的自己還很年輕,將將五十四歲而已,還能活很久呢。更重要的是,還能在北京掙很久的錢,真好。
那個因亡妻死去而執意不扔的劉老師,雪華和他越來越了。劉老師六十歲了,是個退休的高中語文教師。雪華為他服務了幾次,眼見他漸漸振作起來,兩人相也越來越融洽。有一天劉老師在微信上和雪華說,他要一起去買菜。很久沒有去菜市場了,正好和有個伴兒,一起走走。
兩人約在菜市場門口見,見到劉老師時,雪華微訝,劉老師理了頭發刮了胡子,臉舒展了不,明朗的白襯衫使他顯得儒雅,和昨日很不一樣。贊他看上去很神,劉老師微有,笑道,很久沒出來走走了,正好跟著你,有個伴兒。兩人笑一起走進菜市場,雪華心中的喜悅慢慢漾開,劉雯佳購買的做飯服務,為的就是讓父親慢慢走出影,果然奏效了。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挽救了一個人,太有就了。
兩人穿梭在各個攤位中,劉老師指著菜攤上的菜說買這個,買那個,又和雪華商量,哪個菜和哪個菜燒在一起更配,雪華也認真給出意見。兩人不像服務與被服務關系,倒像是廚藝好者流心得,氣氛輕松和諧。有菜販向劉老師打招呼,好久沒見你來買菜了呀劉老師,老太太呢?劉老師微笑,嚨里含糊應了一聲,以示回答。
回到劉老師家,雪華進廚房開始清洗食材,準備做菜。劉老師說今天我來做一道菜,咸蛋燒瓜,家里正好有咸蛋。雪華從未聽說過這樣的搭配,很好奇。劉老師進廚房,開始削瓜,剝咸蛋,準備好后又說這個菜最后燒,等你把白菜燉豆皮做好了我再來,不然早做完了要涼了。
兩人在廚房,說說笑笑,劉老師洗著一把香芹梗,說自己最吃蘆蒿,“蘇東坡《惠崇春江晚景》里寫的‘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上時’的那個蔞蒿,其實就是蘆蒿。我們江南多得很,這個東西清炒還是炒都好吃得不得了,可惜市場上不是經常有得賣,后來我發現一個訣,香芹梗口和它有點像,所以買不著蘆蒿的時候我就拿它當個平替。”
雪華從來沒聽過“蘆蒿”這種南方菜,心想這劉老師口味別致,還有學問,吃個菜引經據典的。兩人在廚房,說說笑笑,最后共做了香芹炒、咸蛋燒瓜、白菜燉豆皮、丸子紫菜湯三菜一湯。這丸子湯也是劉老師做的,丸子里還摻了荸薺碎。雪華見他剁泥和荸薺碎的作非常嫻,贊他是老師傅,又問想吃丸子為什麼剛才不讓攤給絞泥。
劉老師道:“絞機我怕不干凈,而且絞出來的太碎,沒有顆粒,吃起來層次不富。”
三菜一湯上桌,雪華本想站在廚房吃,可劉老師一定要同桌吃飯,說:“你就當是為我服務,因為我一個人吃飯沒有意思。你要是怕公司責怪,我可以給你們領導打電話說是我要求的,算你的額外服務。我還要寫謝信呢。”
雪華終于推辭不過,坐下,開始吃飯。荸薺、瓜,這種東西,雪華很買。不知道荸薺該怎麼吃,嫌瓜有泥土的味道。香芹也很大把的炒著吃,最多拿它拌點花生米、撒在湯面上當個調味。可是劉老師做出來的這三道菜卻讓雪華贊不絕口:香芹清香,口脆韌;鮮甜的荸薺中和了的微腥,湯里又放了用熱油炸出來的焦香的蔥花,加了干紫菜,當真是說不出來的鮮。更特別的是咸蛋黃燒瓜,咸蛋黃挖出來和瓜一起用熱油炒,加量水燒制。炒過的咸蛋黃有一種特殊的香氣,瓜的土味兒沒了,醇厚油香的咸蛋黃濃兒裹著清甜的瓜,層次富。
雪華頭一回意識到原來“層次富”是一種妙不可言的滋味,這幾十年的燒菜生涯,或許誤打誤撞,燒出過這樣的口,但從未有意識追求過。劉老師是浙江嘉興人,長得秀氣,居然還燒得一手江南好菜,而且格溫和,他的妻子當真沒福氣。
劉老師道:“從前別人都說我沒志氣,在學校不爭名不爭利。年年高考畢業后,我收到的學生祝福卡片和鮮花都是最多的,但是評職稱時總把我落下。我不在乎,我老婆也不在乎,我們都是想著過小日子的那種人。種花,我燒菜,小日子才是有滋有味呢。”
他笑著說,卻一瞬間紅了眼圈。雪華唏噓,待要安,又怕反而勾起他傷心事,頓了頓,道:“我是北方人,很多菜不知道怎麼吃,燒法也就那幾樣,以后真要和您多多請教了。”
劉老師緩了緩,也知雪華是特地岔開話題,怕他傷心,配合地笑著,道:“談不上請教,我覺得你的白菜燒豆皮就很好吃,我家不怎麼吃豆皮的。認識一個新朋友,就拓展了一種生活可能,謝我兒請了您來給我做飯。”
他稱雪華是“朋友”,雪華心里一暖。兩人吃著,聊著,雪華談到大姑姐突然卷了家里的三十萬去全國旅游,前一陣在江南水鄉,離你們老家很近。劉老師嘖嘖驚嘆,又說其實能理解。雪華點頭,是啊,人只要老到足夠的年紀,就能理解許多從前不能理解的事。因為更接近死亡了,死亡令人通,在死亡面前,再出格的事,也顯得稀松平常。
劉雯佳已依雪華之言,幫父親買了排和排收納盒,把頭都收了起來,把那個當隔斷的老舊多寶格柜子拆掉,重打了一排帶門的白柜子。雪華吃完飯,干完廚房和餐廳的活兒,時間還有富余,便把屋里其他地方的雜都收納到這個柜子里。干著活兒,不時問劉老師這個東西還要不要,那個東西給您放柜子里可好?劉老師在一旁依著的話回答著,打著下手。兩人搭配著干活,很默契。
干完活一看,整個屋子顯得更寬敞明亮,多出不空間。雪華又建議劉老師,空出來的邊桌可以買盆蝴蝶蘭裝點下,正好遮住桌邊那被磕破墻皮的角落,又能給沉悶的客廳增添一抹亮。劉老師要明天一起去菜市場旁邊的花市一起挑選。
離開的那一刻,雪華看到劉老師扶著門看著,神竟有點可憐,不由微微不忍。劉雯佳平時都在上班,只有周末能帶孩子來看他。假如沒有這個家政每天上門,劉老師這漫漫長日都是一個人呆著,好孤獨。
下了樓,雪華想著江南水鄉,給林瑞玲打電話。林瑞玲接通,大聲道:“雪華,看見沒有?我來上海啦。”
自豪地轉到著鏡頭,讓雪華看外灘林立的高樓,明珠塔高聳的發塔指向天空,黃埔江水浪滔滔。林瑞玲站在船上,兩岸高樓從后掠過,雪華仿佛染到的滿懷豪,也開懷起來。
“剛才我聽船上的人聊天,有人說晚上要去金茂酒店的酒吧喝酒,說在那里喝酒,看到的夜景是全上海最棒的。我本來想去明珠塔看上海夜景的,后來一想,我活七十歲了,從來沒有去過酒吧,決定晚上去金茂的酒吧喝酒。我又去酒吧喝酒又看上海夜景,一次完兩個心愿。”
雪華想象一廉價滌綸黑碎花老年衫、頭發花白、態胖、土里土氣的大姑姐坐在上海高樓的高檔酒吧里,不由笑了起來。林瑞玲道:“笑什麼?只要有錢,他們能不讓我進?雪華,我看電視,老看年輕人坐在酒吧里,端著一杯花花綠綠的什麼玩意兒喝,我死之前一定要嘗一嘗那是什麼味道呀。”
雪華騎著共單車,去往下一個雇主家,一邊想象七十歲的大姑姐像電視劇里那些時髦的年輕人一樣泡酒吧,端著一杯花花綠綠的什麼玩意喝,覺得那景很荒唐,卻又有一點說不出的。大姑姐這把真的玩大發了,而其實也玩大發了。幸好呀,幸好來到北京當家政,進生活的新篇章。否則,老家的公房下來之后,住進去,一個人待著,有什麼意思?那樣的生活,六十歲和八十歲有什麼區別?
從前興興頭頭地采買燒制,原是有觀眾的,丈夫和兒就是最捧場的觀眾。如果單作給自己吃,恐怕沒幾天就泄氣了。就像劉老師,燒得一手好菜,原是表演給老伴兒和兒看的。兒結婚了,離家了,他至還有老伴兒這個忠實觀眾。單把他一個人剩下后,他突然覺得這一切沒有意義了,最終還是請了個家政來一唱一和,才讓他重新找到生活的樂趣。但也不可能整天陪著他,所以一走,他就流出那種可憐的神。可憐這種表,真的不堪。人最好不要顯得可憐,這世道,人一顯出可憐,就離倒霉不遠了。
可見人老了,也許不怕死,但怕死前那漫長的孤獨,而事業和興趣是抵抗孤獨最好的武。雪華曾經把做家務當興趣,只表演給丈夫和兒看。如今做家務是的事業,的觀眾是千家萬戶,這個觀眾離場了,還有無數觀眾,永遠不孤獨。想到這里,蹬車的腳步更有勁了。
晚上八點,雪華給雇主服務完,走在回家的路上。現在住城里,往家里趕的心從容多了。夜景很,八點多也正是熱鬧的時候,雪華經常這樣走一段路,騎一段車,有時甚至都看見地鐵了,也特地走路和騎車,就當消食和鍛煉了。
北京太大,不從這個地點到那個地點要幾十公里,騎共單車和走路也要很久,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健。雪華慢慢到丈夫和力姐那一群人的樂趣,原來對的管理是有樂趣的。明顯覺到自己瘦了,腰小下去,也有勁了。回想著那時在力姐的健房見到的單車,彼時自己那目瞪口呆的樣子,真是太出洋相了。那就是放在健房的自行車而已,至于那樣大驚小怪的嗎?
雪華有天在一個公園門口看到有人在發自行車騎行團的招新小廣告,接過來看了看,那上面無任何商業目的,只是純粹的騎友招募。但當時忙著趕路,沒有細問,小單子也不知丟哪兒了。此時琢磨,以現在的力,一口氣騎個二十公里也可以的,再練練,騎五十公里也不是不行。如果能加這樣的團,就像林志民力姐他們那樣,一群人騎著自行車,說說笑笑,一起去到某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還有,總看到路上不騎共單車的年輕人戴著耳機,大大的黑海綿罩住耳朵那種,看著很酷。一邊聽著音樂一邊騎車,想必很帶勁。趕明兒也買一個,戴在耳朵上,放著比力姐健房里還要勁的音樂,一口氣騎它五十公里,哼。
雪華正愉快地暢想著未來,腰包里的手機響,是林瑞玲。已經坐到說的那個“金茂酒店”的酒吧里了,低嗓音道:“雪華,我來開洋葷了,給你看看。”
視頻里,林瑞玲已換了一新,是一件中式領口的深紅連,A字型,下擺很飄逸,配上滿頭銀發,竟有了幾分大城市老年知識分子的優雅。雪華為之驚艷,哇的一聲。認識林瑞玲幾十年,雪華從來沒見穿過如此艷麗的,絕大部分時候都是黑,胖,自以為黑顯瘦。林瑞玲說中午打過電話后,想了想,干脆去大商場買件新服算了。大上海的大商場,正經服啊。四千五百塊,桑蠶的,好牌子的。所以今天穿上正經服,來酒吧喝酒,賞上海夜景,算完了三件心愿。
雪華想起陳良慶如果知道土氣又節儉了一輩子的老婆,買了四千五百塊錢一件的服,不知道會絕什麼樣,煙酒嗓會嚎什麼樣,不由得笑出來。
林瑞玲端起一杯東西,在鏡頭前晃了晃:“知道這個什麼嗎?Mojito,尾酒。我在這兒坐半天不知道點什麼,服務生說不然你就喝這個,好喝。我就點了,還要了點小吃,一共花了兩百三十五塊錢。端上來之后我看了半天,也沒有尾啊,為什麼這個名字呢?”林瑞玲吃吃地憋著笑。
雪華坐到馬路牙子上視頻,笑話出洋相,那玩意兒喝得慣嗎?小心你一個老太太醉倒了沒人照顧你。林瑞玲說特別好喝,清涼涼,酸酸的,香香的。老太太這輩子沒有在這樣的地方醉過,估計那覺會很好。跟著又喝了一口,吧唧著,發出的嗯嗯聲。又把鏡頭轉向酒吧,讓雪華參觀,這酒吧大,建得很有風格,立柱、斜撐鋼梁和拋鍍鉻鏡面形弧形,連接各個區域,看著有點像太空飛船。鏡頭里傳來輕微的音樂,不調,懶懶散散,綿骨。
雪華嘖嘖艷羨,又故意說你一個老太太坐里面不難為嗎?林瑞玲說本沒人管你,這里面有老有,中國人外國人。上海真好,誰也不管誰。
鏡頭隨著的話轉著,來到大落地玻璃窗前。遠,整個外灘的景星星點點。近景,座座造型各異的高樓如瓊樓玉宇,樓上的巨幕LED屏變幻著炫目的斑斕圖像,燈帶閃爍不定,空中又恰好起了淡淡的霧,每一座閃耀的高樓在夜幕和薄霧的映襯下,像最的夢,由于太過壯,又像洪荒初開或末日降臨。只有創造或者毀滅之際,才會這樣山崩地裂天地傾覆,極盡可能地燃燒,現出這般奇異的絢麗。
“我現在在87層,距離地面330多米,這個酒吧曾經被什麼什麼記錄評為‘世界最高酒吧’。你這輩子一定要來一次,還喝這個酒。”
即使隔著鏡頭,雪華也被這繁花著錦烈火烹油的燦爛夜景震撼到:“像仙境。”
“巧了,這個酒吧名字就九重天。雪華,我這也算升天了,上天堂了。”林瑞玲把鏡頭轉向自己,滿是皺紋的臉笑一朵大花,眼睛里閃著淚花,與窗外的燈海相輝映。
兩人通完話,雪華坐在馬路牙子上,托著腮,回味著方才一幕,一時慨。大姑姐走進這高檔消費場所的一瞬間會不會膽怯呢?雪華想象如果是從前的自己,一定會膽怯。那樣的場所,不是能去的。沒有資格。當媽媽的,不應該穿著貴服,花兩百三十五塊錢,就為了喝一杯飲料,吃一點干果,在外無所事事地浪費一整個晚上。當媽媽的,有錢應該花在家里,花在孩子上,有時間應該陪家人。吃喝玩樂?想一想,自己都要唾罵自己了。
不過現在的雪華,想法已經完全不同了。剛才林瑞玲在視頻里還問,當家政當得怎麼樣了,雪華的臉也笑一朵花,掙得多的呢,大姐,沒想到做家務能掙這麼多錢,咱倆一輩子家務白干了呀。林瑞玲低嗓音,如傳授什麼真經般神而鄭重,雪華,對自己好一點,別等到臨死之前才知道。
此刻雪華想,去趟九重天,兩百三十五塊錢就可以欣賞到這麼極致的景觀,完全花得起。不過特地跑上海一趟太費事,北京就沒有這麼好的高樓酒吧嗎?這可是首都,這樣的地方有的是吧?趕明兒等兒有空了,一定要和一起泡一次酒吧。到時也要去買一件正經服。的確,也沒有一件“正經服”。
雪華掏出手機來查北京的高樓酒吧,又刷著朋友圈,這時看到林瑞玲的朋友圈發布了一條剛才酒吧的視頻,文字寫的是“九重天,世界最高酒吧,距離地面330多米”,再度失笑。人這輩子,“是沒辦法”的時刻有很多,很多。那也到陳家人嘗一嘗那是什麼滋味吧,林瑞玲卷錢跑去吃喝玩樂,并公然炫耀,他們是沒辦法呀。
雪華這趟來北京當家政工之后,才意識到,原來家務可以被分拆好幾項,每一項在市場上請人做,都要花不錢。所在家政公司帶娃保姆,月薪六千至八千,這其中,孩子多大、要不要同時負責做飯、是否住家、月休幾天,價格都有詳細的區別,月嫂就更貴了。
這麼看來,林瑞玲把兩個孫輩從出生帶到了今天的四歲和五歲,每天還要給他們做飯、陪玩、哄睡,創造的經濟價值已近百萬。但無人領這個賬,兒依仗著“”的名義公然漠視。如果這麼偉大,倒也不好意思算賬。可為何是單向的?單向的,什麼?或者他們認為,單向的才是,也需要作為回報,那不是又算賬了麼?怎麼好談回報?但林瑞玲是人不是神,怎麼能不求回報?
雪華看著林瑞玲朋友圈那幾張炫目的照片,想了很多,最終點了贊,并發評論:“大姐,好好。”然后,把手機放進腰包里,覺到解氣。陳家人的微信都有,這“好好”四個字帶了挑釁,就是特地要讓他們看到的。他們越生氣,越高興。
雪華正要走時,不知為什麼,潛意識里突然莫名掠過林瑞玲最后一段話,微微不安。大姑姐自從出走之后,每句話都談到了死,說的心愿,聽起來像愿。怎麼回事?難道這番破釜沉舟的叛逆,背后竟有?幾個月前最后一次見林瑞玲時,沒覺出有什麼異樣來呀,難道得了什麼不顯山不水的不治之癥嗎?
雪華正琢磨著,電話又響了,居然是許子軒。他要求見個面,雪華猶豫了下,想著讓許子軒知道自己和兒現在住哪里,是不是有點不安全。
雪華現在不把許子軒看得那麼重了。不是說許子軒不好,這孩子不錯,這麼認為。只不過,分手后男方一直糾纏甚至對方發出人威脅的新聞時有所見,不想讓林越惹上這種麻煩,萬一呢?許子軒在心目中不再是那個和丈夫要討好的有房有車的京籍貴婿了,僅僅是兒的前男友。這很奇怪,許家和林越的實力對比并沒有發生本的轉變,是的心境變了。
雪華和許子軒約了家果茶店,特地約到離家比較遠的地方,距離足以讓許子軒無法對們現有的住址產生聯系。許子軒看著憔悴了許多,他說給林越發過幾次微信,約著見面談談,但林越太忙,總約不上,也許忙是借口。雪華連忙說不是,公司的產品包裝出問題了,現在火燒眉,被領導按頭加班。許子軒笑了下,的領導就是那個寧卓吧?雪華覺得他的笑容有點耐人尋味,卻不知為何。
許子軒進正題,說和父母抗爭過,他們終于答應再也不干涉他和林越的關系了,只要林越愿意,他可以馬上解決房子產權加名的問題。
許子軒沒有告訴雪華,他向父母做了怎樣激烈的抗爭。生平第一次,他對父母大喊大,說父母從來不尊重他,一直在控制他,從大學報考志愿,到年后朋友。父母本不想讓他真正的獨立,想把他牢牢控制在手心,一直到死。
“為了拿到你們一套房,我要永生永世做你們的奴隸嗎?”許子軒激地吼著,細數前幾任京籍朋友是怎麼樣讓父母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一任朋友有弟弟,父母說這樣的年紀,北京人,有弟弟?寧可為了追兒子而違反計劃生育政策,這樣的家庭不能沾,拿咱們當大包呢;一任朋友是博士,不會做飯,父母說那個孩太強勢了,而且家境比他們好,會面的時候對方父母很傲慢,許子軒婚后肯定氣;一任朋友是溫良的北京獨,家境相當,各方面都很好,但是單親媽媽帶大的,對媽媽言聽計從。父母說媽寶不能沾,你瞧從來不做飯,將來誰侍候誰呢?
許子軒問,我到底得找什麼樣的朋友你們才滿意呢?許東說你媽媽這樣的,我們家有資格按這個標準找兒媳婦。許子軒絕地回答,找不到,找不到!賢妻良母絕種了。
許子軒問:“我和哪個人結婚,不會遇到誰做家務、誰看孩子這個問題呢?我和林越之間沒有大的矛盾,我相信一定能磨合好,是你們要手,才導致不愿意和我繼續的。”
許東說:“你想一想,我們條件不差,找了個家里一文不名的,和你結婚了,天在外面忙碌,好不容易回到家,做點家務還那麼計較。而且連孩子都不生,你圖什麼?”
許子軒道:“沒說不生,只是說現在太忙,先顧不上考慮這個。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對方立刻就給出答案,給不出,就要否定對方呢?”
周明麗道:“因為我們害怕呀。就沖事業心那麼強的模樣,就沖咄咄人的模樣,我就知道不可能把重心放在家里。你看看一個月出差幾天,加班幾天?這樣的話,未來即使你們有孩子,那孩子就是給我生的,因為我不可能舍得你每天圍著鍋臺轉,生活里只有尿布。要比誰對孩子心狠,我這個當的一定比不過,到時候苦的就是我。我活這麼大年紀,還要再養一遍孩子嗎?”
從前,周明麗的婆婆只在許子軒兩歲半之前幫著帶了孩子,而且只要周麗下班,婆婆就迫不及待地把孩子到手里。兩歲半許子軒上了附近的兒園,住在隔壁小區的婆婆除了晚上放學時幫著接一下,其他的都不管了。六歲,許子軒上了小學,放學后上學校的課外班,直到周明麗下班把他接回家,婆婆再也沒幫過一點忙,終于迎來徹底的解放,可以在黃昏的時候去跳廣場舞了。周明麗心里不滿,卻又知道這很難啟齒。婆婆幫到這個程度,已經算可以了。同時悟到,婆媳關系就像騎蹺蹺板,婆婆快活了,兒媳就慘了。兒媳快活了,婆婆就慘了。想當個半新舊的婆婆,林越就必須當半新舊的兒媳。林越當了全新,這個婆婆只能把舊式的賬一腦全買了,憑什麼?都沒要求無資產外地林越百分百臣服,已經很講道理了。
許子軒道:“我的孩子將來我自己帶,什麼都不用你們管。而且的媽媽也可以幫忙,我不覺得未來的生活有那麼恐怖。”
他提出一個要求,其他房都不要,小房給他就好,馬上去變更房本,產權怎麼個登記法,由他來決定,父母不要再管了。許東說我請問你,你們生了孩子之后,需要我們帶嗎?沒錢了,需要我們掏錢嗎?出事了,需要我們兜底嗎?許子軒吼道,手一揮,不需要,不需要,統統不需要,我死了都不要你們管。
許東夫妻傷了心,兒子現在這樣大手一揮,大包大攬,聲稱不用他們管,其實未來出任何事,他們作為父母都是兜底的那一方。但是兒子以自己為人質要挾父母,當然奏效。
他們終于答應了,現在就看林越愿不愿意了。
雪華從來沒有討厭過許子軒,他格溫和,各方面都條件都很好,除了眼里沒活。可在雪華的標準里,“眼里沒活”已經算最最優良的缺點了。見過林越和許子軒相的景,許子軒不干活兒,但只要林越他,他會欣然去干。男人晚,讓人慢慢教好了。在林越的教育下,許子軒會長大的。
林志民就不干家務,早前兩人一起經營建材店,回到家還是雪華干家務;后來他負責在外面掙錢,負責家務育兒;再后來他退休了,但幾十年就沒養做家務的生活習慣,改不掉。也沒必要改,那些家務,雪華就干了,不干家務干啥呀?
陳良慶也從來不干家務,雪華的大哥也不干家務,父親也不干家務。總之認識的男人做家務的,家務這個東西好像天然和他們絕緣,他們笨手笨腳的,干不好。不管是故意的還是真的,總之干不好。沒辦法和他們較勁,一輩子那麼長,天天較勁,太累了。
許子軒有那麼理想嗎?未見得。林越自己條件就很好嗎?不是。那林越這輩子不婚不育嗎?萬萬不可!所以雪華答應許子軒,回去和林越談談。但留了個話口,說自己不能強迫兒,也不保證林越一定會回心轉意。
許子軒臉上又現出一些遲疑:“另外,有件事要提醒林越,和寧卓不要走得太近。這個人很危險。”
雪華一怔,為什麼突然提到寧卓呢?
“你見過他,不覺得對于一個普通男人來說,他長得太刻意的好看了嗎?而且哪個正常男人會把材練得像個健教練?就是個普通人,又不進娛樂圈,每天都搞得好像有一萬臺攝像機在對著那樣搔首弄姿,想干嘛呀?”
“刻意好看”這說法很妙。好看本是優點,但刻意好看,就顯得賊頭賊腦、別有用心以至于可惡起來。雪華想著寧卓那張在人群里太過出眾的臉,拔健壯的材,品著這個詞,一時無法對寧卓下判斷。
“他整過容,全臉都過刀。名字是假的,原名寧大鵬。阿姨,你想一下,一個農村出來的非常窮的男人,學歷也不怎麼樣,普通一本學工商管理的,萬金油專業,啥也不是,怎麼能和億萬富翁的獨生談上呢?曉輝和我說,他們整個家族都在懷疑王如薇遇到殺豬盤了。”
雪華嚇一跳,回想著和寧卓兄弟接的過程,并不覺得有什麼疑點。但許子軒的臉太過鄭重,口氣太過神,又不像唬人。
“王闖是不可能答應寧卓和王如薇結婚的,即使他把預制菜作起來,也不可能。王家整個家族也不可能就這樣放任一個外人把王家吃了絕戶,他們正在調查寧卓,已經搜集到許多證據了。寧卓出局的日子不遠了,林越要有點眼力見。”
雪華離這麼炸的故事太遙遠了,聽過最猛的八卦,也無非是小區里哪個男人出軌,老婆在街上把小三打了一頓。殺豬盤、億萬富翁,這類詞,只能存在于電視劇和抖音短視頻里。
訥訥問:“什麼證據呢?”
許子軒低嗓音:“比如寧卓在夜總會上過班。”
他意味深長地挑挑眉,又自己恍然大悟:“所以我說他為什麼有錢去做全臉整容呢。”
雪華一時被這巨大的信息量沖擊得目瞪口呆,緩了下道:“不是說在五星級酒店當大堂經理嗎?”被染得也不自覺地低嗓音,挑著眉,顯得鬼頭鬼腦。
“那是后來,最早他就是酒店前廳部的一名前臺,管住登記的,誰知道怎麼那麼快就升大堂經理了。不過有個原因倒是可以考慮一下,酒店的行政副總是個五十來歲的人,特別喜歡寧卓。”
許子軒停下,特地留出讓雪華驚嘆的時間。那些竊竊私語多年以來從各種低的嗓子里鬼鬼祟祟地傳出來,在空中似有若無地飄著,傳到了王家人耳朵里,在王曉輝的里嚼了又嚼,再低嗓音地吐出來,飄到許子軒這里。現在他也這樣特地低嗓音,挑著眉,鬼鬼祟祟地把它說出來。不出所料,他在雪華臉上看到了當初他聽說時一樣的表。
許子軒又道:“公司很多人都知道林越是寧卓最得力的下屬,每天兩人都關在寧卓的辦公室里嘀嘀咕咕。”
他頓了頓,口氣傷心中帶了點嘲諷:“阿姨,寧卓這樣的男人如果想收服一個人的心,沒幾個人抵擋得住,畢竟這是他吃飯的看家本事嘛。所以我猜——”
他再度停了停,像是這話難以啟齒:“林越之所以突然和我很計較,而且分手又分得那麼堅決,也許和寧卓有關。無論是男方有意,還是林越不小心陷對方的——勾引,或者是我誤解了兩人的關系,總之,林越心里該有點數。為了林越好,你要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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