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想做家務》第二十一章萍水相逢了無痕

林越得到了八個月的補償金,以離職時的稅后月薪計。不算多,也是一筆錢。雪華讓休息一段時間再說,不要著急找工作。

林越從前為著上班方便,租了這個房,此刻卻覺得離公司越近越扎心。每天醒來,走出小區,走幾步,就能看到對面王家菜的辦公樓,樓下就是總店,“王家菜”三個金字閃閃發,刺痛著走了,對于集團來說如水過無痕,對于寧卓來說應該也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其實也不知道去哪里,但往相反的方向總是沒錯的。

今天是雪華為劉老師最后一天做飯,前兩個月服務期結束后,劉老師又續了一個月,到今天,整三個月的服務結束了。雪華不缺單子,劉老師不買的服務,組長很快會把的檔期排滿。但雪華很失落,每天能來見劉老師一次,已漸漸習慣。雪華向自己辯解說,其實那幾個固定客戶,比如那兩個養貓的孩,也對們產生了,而們對也很好,有時甚至會喊“雪華媽媽”。并不想和劉老師發生點什麼,僅僅是出于人與人之間萍水相逢的一段緣分要結束了的悵然。

這失落里還摻雜了兒被辭退的難過,原來們在北京的每一錨點,并不牢靠。工作會丟,人會離開,朋友會變陌生人。這就是北京,它時刻都在波,在調整。如廣闊的河面上水流湍急,們劃著小舟,沒有一刻敢放松,要順著水流的方向而為,還要隨時留意河道兩旁的大石頭及大樹的枝杈,否則小舟就會傾覆。極大的不確定既是北京的魅力,也是它的殘酷。

雪華心不好,劉老師看出來了,他心中也涌著許多想說的話,但覺得不到時候,也許等這一餐飯結束時,等雪華要離開時,他才有勇氣講出來。兩人都沉默,劉老師又拿出一瓶花雕酒,給雪華和自己倒上。雪華也不推辭,兩人杯。兩人了之后,漸漸這樣,把這三個小時過了老夫老妻模樣,做飯,他打下手,兩人一起吃飯,都喝上一杯,吃完兩人一起收拾。原來在婚姻外和異有這麼一段,令人如此沉醉。林志民也是尋得了這種樂趣,才天天圍著力姐轉吧?

劉老師真的不錯,雖然六十歲了,但很好,退休金也高。如果和林志民離了婚,他倒是個理想的再婚對象。最主要的是,他是北京人,他有房,他缺一個妻子,而且看上去喜歡自己的。們母在北京漂著,真的太辛苦了,假如,假如能有這樣一落腳地,兒是不是也可以穩定一點呢……

此時門鎖被擰,劉雯佳提著個袋子走進來,了聲爸,一抬頭見雪華也坐在桌邊吃飯,兩人正舉杯喝酒,氣氛和諧,不由微微一怔。劉老師說來了,我們吃飯呢。雪華看到的表,意識到不對,趕,心中那點遐想已嚇得無影無蹤。

劉老師卻很淡定,說:“坐,坐下吃雪華。”

他向兒解釋道:“我陪我吃的,一個人吃沒意思。”

雪華訥訥道:“我還是上廚房吃吧。”

劉雯佳道:“沒事,雪華阿姨,你陪我爸吃吧。”

雪華拘謹地坐下,不再能輕松地談笑,草草吃了飯,見劉老師吃完,趕收拾著桌面。劉老師喝了酒,已至微醺,坐在沙發上飄飄然。劉雯佳今天來,原是來給送藥,順便來看他的。父倆在沙發上說話,劉雯佳話里有話說這一年多了,頭回見您喝酒呀。劉老師心不在焉,眼看著雪華在廚房忙碌,喊了句:“雪華,你要是累,就放著,我來收拾。”

劉雯佳又一怔,雪華趕揚聲道:“哪能啊,劉老師您真會開玩笑哈哈哈。”

跟著雪華下意識一看劉雯佳,兩人什麼也沒說,雪華卻從劉雯佳眼神里品出許多意味來,心里暗暗苦。

雪華收拾完餐廳和廚房,出來向父告別。這是最后一天服務,照理說劉雯佳會和談一談,要麼續約,不續的話也客氣兩句,贊揚一下這段時間的服務,為這段短期雇傭關系畫上句號。但劉雯佳只是擺擺手,淡淡一笑。而劉老師居然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眼睜睜地看著背起包走出門。

雪華走出樓門口,每走遠一步,就難過一分。沒走幾步路,覺累得背不包,地四顧,想找輛共單車騎,可找半天也沒有找到。又走了幾步,坐到綠化帶的水泥隔斷上,一時不知所措,心頭又難過又混。這時理解了兒,兒必是很喜歡寧卓,才會在這樣猝不及防地被迫離職后大哭,因為這意味著他們以后不會再見面了。就像和劉老師一樣,萍水相逢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其實有劉老師的微信,大可隨時聯系,但是這樣自尊的一個人,沒有工作上的需要,和劉老師有什麼聯系的理由呢?沒有工作上的需要,劉老師聯系,還要不要見他呢?當然不能見,這種只是這幾個月天天見面才培養出來的,只要不見,很快就會消失。可能正是因為注定要消失,才顯得這樣迷人吧。居然對丈夫之外的一個男人產生這樣的,這太可怕了。雪華此刻急需和誰說說話來轉移注意力,躲過對自己的拷問,再不干點什麼,快跟自己代不過去了。當然是大姑姐,永遠的大姑姐,謝天謝地,還有大姑姐。

雪華撥通林瑞玲的電話,林瑞玲秒接,鏡頭那邊看著很熱鬧,像是在一個游樂場,背景聲里非常嘈雜。

林瑞玲大聲道:“雪華,我在迪士尼。”

雪華驚訝道:“你又回上海了?”

林瑞玲道:“是啊,我玩得差不多了,突然想起來,菲菲和琪都帶孩子來過迪士尼,當時回去之后他們一直在說有多好玩多好玩,那個地方不止是給孩子玩的,也是給大人玩的,從前想玩還得去香港呢,我一想我死之前也去不了香港了,”

把鏡頭的自拍調拍攝,代替了沒說完的話:“所以就來到了上海迪士尼。”鏡頭里盛大的花車游行,喧天的樂聲中,一輛接一輛造型奇特、裝飾得無比華麗的花車緩緩使過,迪士尼的經典話人們依次出現,或歡歌熱舞,或招手示意。此刻,真假之間沒有了壁壘。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呢?活著應該只有一種正確的方式:人們歡聚,什麼目的也沒有,只為樂一把。孩子們早就比年人更懂得這個道理,他們玩著玩著,玩出了另一個宇宙,并把年人也裹挾進來。看看吧,在場的年人,哪個臉上不綻放著燦爛的笑容,哪個不蹦得和孩子一樣高,喊得和孩子一樣大聲?

林瑞玲說:“雪華,以前你知道的,我走幾步,就累得不行,腰酸背痛,真奇怪啊,我出來這麼久,每天走個不停,一點也不累呢。”一邊說,一邊氣。怎麼可能不累?但太高興了,這高興抵消了累。

雪華笑著,也大聲喊著:“花錢玩,當然不會累。”

林瑞玲道:“但我哭了好幾場,剛才聽那個什麼奇緣,把我聽哭了。兩個孩,可漂亮了,一個穿藍子,一個披紅披風。”

林瑞玲很憾無法向雪華描述在劇場聽《冰雪奇緣》時的,英語一句也聽不懂,但聽懂了歌聲里的:由一開始的低徘徊,猶豫試探,不甘心,力掙扎,到激越高,有一勁兒從谷底往上爬,一直爬,速度越來越快,直竄天空,終于在云際引,炸了滿天燃燒的激。高部分全場大合唱,聲音響徹劇場。林瑞玲在壯觀的大合唱中起了渾皮疙瘩,哭著,也不明白哭什麼,總之就是一直一直憾。一個人意識到自己永遠地錯過什麼,而又來不及挽回了,才會這樣哭。

演出有多壯,林瑞玲走出劇場時就有多失落,幸好還有花車巡游。總之這迪士尼樂園就像從人間單辟出來的一小塊天堂,進了這極樂世界,每一個角落都有趣,每一分鐘都有高很快高興起來,興致地到走著,看著,哪里有人群,就湊過去。樂聲響起,在人群中快樂地起舞,臉上燒起紅暈。奇幻旅程快結束了,久久不愿意離去。

雪華覺得林瑞玲這趟旅程很明智,如果生活卡頓在某個節點上,不妨先離開一會兒,換個心境,也許下一刻人生就順暢了。進而又想到,對劉老師產生依,不過是暫時的。劉雯佳當初請的時候不是說了,養一種習慣需要二十一天,只要從今天開始不再見他,二十一天之后,就不會難了。目前這種不過是像使慣了的一只杯子摔壞了,種的一盆花死了,輕微的失去,它不嚴重。雪華的心稍微平復了些,起往前走去。

林越可以想象同事們會怎麼議論,走得太突然了。在網絡上每天都可以刷到關于王家預制菜全紙包裝的報道,這次策劃真的大獲功,王家預制菜夯實了第一次直播的效應,抹去塑料包裝釋放微顆粒的負面效應,并引發了行業關于包裝升級的討論熱

公司誰都知道,這里面有林越這個產品經理不可磨滅的貢獻。這樣一個功臣突然在高時刻離開,犯的錯誤必是嚴重到無法將功抵過了。是什麼樣的錯誤呢?只有任人評說罷了。但沒有人來微信上問也不是一個發朋友圈的人,同事們仍在發著加班、產品研發、出差的朋友圈,也再不評論和點贊了。一周,兩周,漸漸地,林越覺得自己已經和王家菜集團沒什麼關系了。

寧卓一直沒有聯系,從前他會發朋友圈,但幾乎全是工作容,不過他的朋友圈設的是僅一個月可見,最新一條是第二次直播單后的慶祝容,自林越走后那天起,他也再沒發過朋友圈。也許他會發,只不過把屏蔽了。

朋友圈分組屏蔽一個人,是很常見的一件事。貌似此人不發朋友圈,實則在另一個空間里活躍得很,不過他的生活不打算向你敞開而已。那麼對于你來說,這個人和不存在也沒什麼區別。林越幾次想把他的號刪掉,卻沒下手。向自己解釋,這個人不重要,就讓他像個僵尸一樣在朋友列表里趴著吧,特地刪除,倒顯出他的重要了。

合作方們漸漸知道離開的消息了,來打聽,一概回答:“太辛苦了,007的工作對傷害太大,打算休息一陣。”有幾個合作方便來邀請,休息夠了可以考慮來公司上班,我們沒有王老太那麼周皮哈哈哈。預制菜行業大熱,到缺人,林越這樣的產品經理,又備一點知名度,是搶手的香餑餑。林越還不想上班,一則沒休息,深深的疲憊尚滲在骨髓里;二則這個事來得太突然,一個人離開待了八年的公司,年華正茂的八年啊,怎麼也有種一腳踩空的失重,何況還是那樣一個人親手把你開掉的。

每天起床,買菜,做中午飯,打掃屋子,睡午覺,再起床,準備做晚飯。媽媽每天那麼忙,這回倒過來,來照顧媽媽。雪華中午和晚上都在外面吃,晚上九點鐘回來,總有一個井井有條的家在等著,換下的臟服洗完又晾干,疊得整整齊齊收在五斗柜里;一盤切小塊的蘋果和哈瓜叉著牙簽,遞到手里。

雪華干家政,有大量的清潔洗滌工作,雖然會戴橡膠手套,也有一些活兒必須手干。比如洗碗,有許多家庭的廚房沒有條件安洗碗機,必須一個個洗,戴手套無法到是否把碗洗到潔凈發,油是否已徹底洗掉。所以的手傷得很厲害,手背皮裂,手指頭長著細的裂紋,像干涸的土地,指邊都起了刺。林越買來專門護手的馬油和手套,每晚給媽媽的手厚涂上油,細細按,再給戴上手套,這樣養護一晚,皮就會恢復很多。雪華每晚回來,要把抹布和拖布洗凈晾干,這些活兒林越也幫干。

雪華半輩子習慣照顧別人,這回讓兒照顧,有種懶洋洋的喜悅,同時也會了一把丈夫的。原來在外奔波一天,回到家,有人侍候,是這種妙的滋味。既有“家庭頂梁柱”的充實,又有別人服務到每一孔的愜意,并且因為自己是掙錢的那一個人,接服務心安理得,還有種自豪呢,人的確還是上班的好。林越卻覺得心酸,媽媽總心疼上班時的工作量大,其實媽媽的這份錢又豈是好掙的?人哪,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分錢是白來的。

這天,林越下樓買菜,走出樓門口卻見了許子軒,大吃一驚。許子軒趕上前解釋說是讓王曉輝在公司問人,輾轉得知家地址的,沒有暗地里跟蹤。林越警惕地看著他,許子軒有點傷心,道:“你放心,我不是追上門來潑硫酸的變態。只不過,我還是想見到你,和你談談,我知道你從公司走了,現在總算不忙了,可以見我了吧?”

兩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廳,許子軒見連家門都不讓進,更傷心了。這幾個月以來,他思念疾,瘦了一大圈,也瘦了,但絕對不是和他一樣的原因。許子軒看著林越,在眼里看不到一,只有疑和戒備,忽然悟到了,林越從來沒有過他。

不錯,接吻的時候心跳很快,的時候能覺到因戰栗而起了皮疙瘩,但那是本能的反應。只要并不反眼前這個男人,甚至都不用談到,靠本能,就能有這樣的反應。靠這淺淺的和他維持了三年,而后來,因為家務和房產糾紛,連那淺淺的也沒有了。因為這太淺,所以才會對家務那樣計較吧?是他沒有魅力,沒能讓深深地上他。

許子軒心里火燒火燎的,伴隨著強烈的恥辱,恨一重重滋生出來。倒也好,他今日前來,本就需要恨作為驅力的。

他道:“知道你為什麼被開除嗎?”

林越喝著咖啡,沒回答。

“王如薇不允許寧卓邊有任何一個人,本來預制菜中心和寧卓共事的人,一個員工也不能有的,后來王如薇被王闖痛罵了一頓,寧卓這才能在用人的時候不忌別。但你倆往太切了,你遲早是會被干掉的。本來第一次直播功后你就會出局的,但活兒太多,任務趕任務,一時沒機會,才容你到第二次直播。”

林越面上若無其事,腦子里卻在拼命復盤第一次直播后的形,原來在預制菜中心的每一天,都踩著鋼和地雷闖關而不自知。許子軒知道在凝神思考,憐憫地笑了笑。

“王家菜”集團就像一個斗場,侄子派和贅婿派吶喊著,紅了眼,沖上去殺,誓要分出個勝負。王闖及王家其他人坐在高,悠然看著他們廝殺。場中人完全不知自己命運如何,連他這個在門口聽靜的人,都比場中人要更知曉他們的下場。

他的笑容令林越反反問道:“你和我說這些東西,想干什麼呢?”

許子軒道:“今天上午,寧卓被開除了。”

林越大吃一驚,本能問道:“為什麼?”

許子軒妒火中燒,譏笑道:“你瞧,你就是那麼關心他,餡了吧?還敢說不喜歡他?”

林越道:“你發什麼神經?跑來說這些,不就是想讓我關心嗎?我關心了,你又賣關子,不說算了,我本來也不是很在意。”

端起咖啡悠然喝著,許子軒卻又忍不住:“因為王旭調查發現,寧卓把他的弟弟寧博介紹到‘王家菜集團’類供應商‘強農聯公司’的北京分公司上班。”

林越愕然,之前聽媽媽說寧博不干外賣了,去了家公司上班,原來去的是那里。

“王旭舉報寧卓大肆利用集團的資源結黨營私,以權謀私,寧卓本解釋不清楚,因為寧博就在銷售部上班,你說他想干什麼?”

許子軒想起王曉輝學王旭說話的口氣,他也依樣學著王曉輝。他這個三傳手力求把寧卓如何卑賤且暗、而王家又如何識破他卑賤且暗的那一幕,原原味地告訴林越。

在王家客廳,王旭說,看過韓國電影《寄生蟲》沒有?富人打開一條,窮人就會鉆進來,像蟑螂一樣,開始扎窩,生出一堆崽子。又像真菌四蔓延,藏在黑暗的角落里,順著氣爬到你的地下室,怎麼殺也殺不死。你這種生慣養的獨生,用思考,一個夜總會的頭牌男公關都敢弄進家里來,將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王闖面沉,王如薇大著你給我滾出去,但王旭充耳不聞,聲音平靜而堅定:“寧大鵬有三個弟弟,大弟弟已經殺進集團的業務里了,二弟弟馬上大學畢業,三弟弟高考完了,再過四年大學畢業也來了。等你和他有孩子之后,寧家就像特伊木馬一樣殺進王家,永遠都趕不走了。你們母是斗不過這麼多男人的,這種兄弟眾多的窮人家庭,都別一下。”

王如薇跳起來,抓起茶杯兜頭往王旭臉上砸。王旭一邊躲著,一邊仍高聲冷笑著說,上門媳婦趴趴,上門婿殺全家。任何一個有自尊心的男人,都不可能容忍人騎在自己頭上。一旦得到機會,他必反殺——

王旭說到這里,王闖起,啪地猛扇了他一掌。王旭呆住。

王闖冷笑道:“也包括你這種男人吧?這些年難為你在我的公司忍氣吞聲了。滾吧,你找自潑包裝袋的臟水我不再追究,回去告訴你爸,這輩子我們恩斷義絕,不得踏公司和我家半步。再來惹我,立刻送你坐牢,你采購貪污的爛賬就在我屜里放著呢。”趁著最虛弱的那三年,他著實撈了一筆。

這番轉述聽得林越相當震撼,許子軒也久久沉浸在如此狗的場面里。林越琢磨著,道:“現在工作不好找,寧卓因為和這些合作方,順手把自己的弟弟推薦過去,這也不算什麼以權謀私吧?而且集團的類供應商一直是強農聯的山東總部公司,北京分公司剛立不久,也沒什麼業務集。”

許子軒冷笑道:“這你就錯了,無論他有什麼用意,這麼做犯了王闖的大忌。談談麼可以,的生意資源那就死定了。王闖是個控制狂,被害妄想很嚴重,如果不是這樣,‘王家菜集團’也不會三十年來只有一個人苦苦支撐著,連個職業經理人都留不下,部也培養不起來一個能接班的人。”

但是王闖終究還是贏了,默默蟄伏,熬過了奄奄一息的三年,即使知道寧卓是個危險人,也咬著牙用他。等到緩過勁來了,轉型初見曙了,立刻將寧卓干掉。姜還是老的辣,要沒有這份堅韌,王闖怎能創下這偌大的家業?

林越道:“這些和我有什麼關系呢?寧卓無緣無故把我開了,我本來也恨他的,他被開掉我高興,你不高興嗎?”

許子軒一時語塞,林越冷笑了聲,越看他越覺得猥瑣,怎麼就這麼嚼舌呢?

許子軒緩了緩,換上溫和語調,道:“林越,咱倆和好吧。那個房已經在我名下了,你現在失業,沒收。我們結婚,房產證可以加名,你解決了生存的問題,可以慢慢想想以后的生活怎麼規劃。我父母說過不會再干涉我們,我也會學著做家務的。你說我的那些都是對的,我從前的確沒有經營家庭的概念,我正在改。”

他想起怎麼在家里頭一次睜開眼睛,看到滿屋的活兒。原來地不,兩天就臟了,原來垃圾不及時倒,垃圾桶不清洗,的確會發臭。原來臟服不會自飄進洗機里把自己洗凈,再飄到臺把自己晾干,并自疊好飄進柜。林越說過的一條條家務,他列了個清單,每天去一點點對照,檢查自己做了沒。他換了心境,這點點滴滴做起來就不再那麼煩,竟有了養的樂趣。

林越見他那樣,又到意外,神變得和。許子軒盯著的臉,捕捉著每一變化。先是深思,微有開朗,但眉頭又蹙起來,眼神再度回到許子軒臉上時,他心一沉。

果然林越說:“我覺得我不適合結婚。”

許子軒道:“不,我覺得你很適合,你只是被我父母給嚇怕了。我說過,他們不會再干涉我們了。”

林越道:“我從前做家務,是忍著才做的。做飯,拖地,洗服,我樣樣都討厭。說實話我對家務已經有應激障礙了,如果我們結婚,你能家務全包嗎?以后有孩子,你能帶孩子嗎?我想專心搞事業。”

許子軒張著口,他先前以為這麼說,是故意為之,哪有人敢男人家務全包的?不過是在說氣話,說過頭話而已。

林越加了句:“真的,我一點家務也不想做,可以嗎?”

許子軒笑了聲,惱火道:“你不想回頭沒關系,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千萬不要和寧卓在一起。現在他被王家掃地出門了,可能會來找你接盤。你記住,誰和他在一起都不會幸福的。”

他湊近,再次出一些鬼祟的神:“寧卓這個人,所有人都只是他往上爬的臺階。你知道嗎?他原先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朋友,高中同學,是他老家隔壁村的,和他一樣家里窮得叮當響,一直談到大學畢業,你猜他們為什麼分手?”

他頓了頓,道:“因為那一年他去了五星級酒店上班,認識了那個莉姐。”

他以為林越會驚訝,但林越冷靜道:“我對寧卓不興趣,他就算談了一百個富婆也不關我事。現在你回答我,你能把家務全包了嗎?我只想專心搞事業,一點家務也不想做。”后面這句話,幾乎是一字一頓說的,咬牙切齒。

許子軒看著的眼睛,判斷到底意何為,但那眼神的底太過堅本看不。他終于放棄了,搖搖頭:“天方夜譚。”

他起走了,林越角浮起一微笑。他說他,卻不愿意家務全包。幾千年來,多人用家務全包來表達呢,到男人,他就覺得是天方夜譚了。可見他的是假,他也不過是淺淺地了一下而已。而一旦意識到沒有家務價值,他那淺淺的也迅速消失了。

林越走出咖啡廳,走進菜市場。挑著土豆,手到冰涼的土豆的一剎那,與許子軒博弈的恨與解恨消失了,想起了寧卓,潛意識里一個綽綽的孩形象浮了上來,愁苦的,又是忠貞的,和年輕的寧卓走在一起,兩個瘦削的背影很和諧。

劉老師沒有再續做飯套餐,這是自然的。他已經走出喪妻的影,接下來的日子可以不借助雪華這拐杖,自己走下去了。雪華和組長說檔期空出來了,組長卻沒有給安排新客戶,而是說經理找談事。雪華去了經理室,經理問,愿不愿意轉型當初級收納講師,專門給新職的家政工培訓收納整理技巧。

雪華大吃一驚,“講師”這個詞和產生關系,太魔幻了。組長解釋說,其實沒有聽上去的那麼高級,但是這個崗位非常重要,收納整理也是一種天分,許多家政工并沒有,但雪華有。當家政工這半年來,雪華在網上沒有一條差評,而且客戶大量的贊揚是集中在特別擅長收納整理這方面。

寸土寸金的北京,家里的每一平方米都不可浪費,雪華正好踩中了雇主們的痛點。每次戶做清潔整理,不會就著活兒干活兒,而是會順便給雇主做一些空間規劃和收納的建議,該如何挪位置,巧妙利用各死角,最大限度提高空間效率;該扔掉哪些贅余品,或者贅余品如何廢利用,這就是的清潔整理質量比別人高的訣。

雇主如果同意,當場就會實施,還會把雇主家的品進行分類和篩選,將不需要的理掉,需要保留的和雇主通后,據對方的使用習慣進行整理和排序。疊的,又平整積又小,因為長年跟著網上的收納博主學習疊放技巧。另外還會熱心分自己用過的家居好,各類想都想不到的奇妙設計,比如小刷子、支架、省空間的置架、小收納盒、一個頂八個的小掛鉤、用來遮蓋破損又無法修補的漂亮墊子、剛好可以嵌進角落里的異形小角桌……這都是平時上網時刷到,買來親自使用過的,實用又便宜。

經理說,公司讓雪華考慮一下,如果愿意,把手中還在服務的單子做完后,就可以轉崗初級收納講師,打卡上下班,周六日可以休息,平時不怎麼加班。工資不高,每月稅后六千,不過這個工資只是初期階段的標準,公司會定期送去參加收納的相關提高課程,等綜合水平上來后,工資會漸漸漲起來的。

經理道:“收納這一行前景很好,公司很缺這類人才,不過你沒有系統地學習過相關的知識,比如你有直覺,但你說不出彩搭配和空間布局的科學道理。收納這行,會干,更得會說出個所以然來,這才能讓客戶服氣。所以一開始工資不會給你很高,但只要你的能力上來了,很快就會給你調薪的。”

雪華實在沒有想到,這幾十年經營家庭,原只是出于,對家人的,使轉化為愿意去琢磨收納清潔技巧的力,沒想到還能得到這麼高的社會認可。可見,只要去,是會有好結果的。這樣好好過日子的一片赤誠,終究沒有白費。

雪華笑著說:“我當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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