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我懷》第一部分(下)
2016年,9月24日,周六,12:29。
第一條——
二復V:【心】
第二條——
二復V: 楚冰河,我確定。
“我確定”本來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可從一個文圈大佬里說出來,艾特的對象是一個暢銷的心理學作家,直接炸開六位數人群,十分鐘沖上熱搜。
“我確定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二爺給冰河巨求婚?被冰河巨說是開玩笑,然后在回應?!”
“其實覺二爺和冰河大大很配啊,一個腹黑大叔,一個優雅知心姐姐,平時關系又好,不是天作之合是什麼,我站CP!”
“冰河巨是作協副書長,正兒八經的作家,二復不過是最近兩年才起來的一個網絡寫手罷了,憑什麼和我們冰河巨在一起!”
“樓上的你好好去百度一下二爺,勢均力敵懂?”
“加一。”
“加一。”
“……”
網絡和現實分得很清楚,有些熱度在你圈鬧一兩天也就過去了。
可紀苒柚沒想到的是,周一下午專程去輔導員那兒銷假。自己走在兩個生后面,竟然就聽見其中一個連連可惜:“冰河巨和二爺我都好喜歡,結果,哎!”
“結果?”那生同伴問,“郎才貌,結果是炒作還是誤會?”
“炒作什麼呀!”
先前說話那生把推了一路的自行車靠在辦公樓前:“結果昨天中午,冰河巨發了自己的背影澄清,是男的!楚冰河是男的!男的和男的還怎麼站CP!”
“萬一二爺就是喜歡男的呢?”后一個生反駁,“不是說異都為繁衍后代,同才是人間真?”
“好像有道理,可網上說二爺有個有心的手機殼,是小妻送的?”
紀苒柚:“……”
紀苒柚跟著兩個生去輔導員辦公室銷了班會缺勤假,出來時,意料之中地在樓層里迷失了方向。
就在停頓的空當,側那間辦公室門開,一道悉的形從里面出來。
公煲的邂逅無疾而終,上午的計量自己又有事沒去,顧沉沒想到會在這兒見:“你過來找輔導員銷假?”
“你怎麼知道?”紀苒柚楞一下,毫無痕跡跟上他的腳步,“你也是來找輔導員嗎?”
“我來找你輔導員應該和你去一個辦公室,”顧沉彎,詳細解釋,“我是去找金融副院長簽東西。”
“巧的。”
“是巧。”
還,驚喜。
于與不的階段,兩人雖然沒什麼多余的話,但走在一起也不覺得尷尬。
等到了電梯前,顧沉按按鈕,手擋住門的紅外線應,讓先進。
紀苒柚道了聲“謝”,按了一樓:“你也是嗎?”
眼底劃過一道幾不可查的漣漪,顧沉搖頭:“我去二樓……你不和我一起?”
“啊?”思量著自己不能暴找不到路的事實,紀苒柚赧然揮揮手:“不用了,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待會兒出去直接回寢室了。”
一秒,兩秒,三秒。
伴著電梯門合上那聲“咚”,顧沉角噙笑,聲線強撐著淡定:“這個電梯設置有問題,數字還沒調過來,你確定要去一樓的地下停車場?”
紀苒柚:“……”
深呼吸,某位紀姑娘抬手想糾正錯誤,卻發現電梯的一樓已經被取消,只剩了一個紅的數字二,閃爍著亮燈和臉頰的暈相映趣。
紀苒柚轉臉,微笑著看顧沉。
“剛剛我什麼都沒說,你聽見有人說話了嗎?”地為小順著,顧沉像想起什麼,接著道,“對了,已經第三周了,我們要不要出來討論一下,把課題確定下來不要拖了?”
“好,”在對方的笑眸中撞到一抹完整的影像,紀苒柚功把自己蒸了蝦子,還是一直垂頭看腳尖、聲氣的蝦子,“時間地點你定吧,我都有空。”
盯著電梯正面的金屬反,顧沉有些出神:“還是你定吧,我也都可以。”
“你定吧。”
“你定。”
“……”
一直到出大廳,一顆裝著“資治通鑒五代十國”的大腦和一顆裝著“夏普比率收益曲線”的大腦,都還在沉默中僵持這個“到底誰定”的問題。
法國梧桐的葉片形狀和楓樹很像,在道路兩旁不厚不薄飄撲一層,人踩在上面,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伴著風吹,伴著自己和他相近可聞的呼吸,紀苒柚心跳很快:“真的你選吧。”
顧沉停下腳步:“我都可以,你確定好時間地點企鵝發給我,或者打電話給我。”
聯想到什麼,紀苒柚恍然:“你是不是怕我又放你鴿子?”
“不是。”
風吹得樹枝“嘩啦”,一片黃葉翩然落在紀苒柚帶帽的肩頭。
顧沉自然而然地手過去,他說,“我只是,想遷就你。”
“謝謝”也好,害不說話也罷。紀苒柚怎麼都沒想通,八百米沒及格的自己當時腦子是一定是被電梯夾了,要不然怎麼會直接跑?!
男神打開方式對不對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自己跑起來的話,秦黛曾形容說服鼓起來像個氣球,那豈不是真的真的特別丑?!還被他看到了?!啊啊啊!
全程蒙圈沖上六樓,紀苒柚還沒來得及冷靜一下,便見秦黛意味深長地看自己。手中握著手機,屏幕上正播放著一個朋友圈的態小視頻。
青石板路上,黃梧桐下,是顧沉和一個生。
兩人相對而站,生仰面興地說著什麼,顧沉安安靜靜聽著,眼神專注又溫,然后手,拂開生肩頭的葉子。
著累狗的柚子姑娘表霎時定格,秦黛有地朗誦發出者配文——
“別告訴我那是顧男神!那眼神!那眼神!男神一定被人掉包了!還有!那妹紙是誰!去找輔導員撞上這種事,嚇得我自行車鑰匙差點開了別人的鎖……”
紀苒柚倒回去看了好幾遍,作麻利地保存轉發,然后雙手作捧狀把手機還給秦黛:“我好像去的時候看到過那個妹紙。”
秦黛:“……”
作為從象牙塔到社會的過渡,大學里的分化略明顯。
有顧沉這樣一開始就定位在神壇的人,也有柚子姑娘這樣心無旁騖的學渣。更多的,則是迷茫之中的八卦好事者。
周末雖然就百度完各科作業抄好,在秦黛“嘖嘖”的揶揄聲中,紀苒柚還是堅持聽之前兩年都沒聽的輔導員的話,關了電腦去上自由選修課。
星期二晚上,三節,熬過。
“你猜還有誰選這個電影賞析?我看到了徐巍和易聽風周則他們。”在經世樓前等到上另一門課的室友,紀苒柚笑著迎上去。
秦黛瞧著眉眼彎彎的模樣,順手就了一下的酒窩:“直接說顧男神室友就好了,我又不會笑你——”
“小聲點。”
秦黛話音尚未落完,便被紀苒柚撓了把胳膊。瞧著室友左看又看的張模樣,秦黛角止不住地搐:“何必這麼害——”
“我不是害,”紀苒柚一本正經臉,“我這矜持!”
“……”
“矜持!”小孩子般地應和,秦黛從穿行的自行車中拉一把。
閃避之后,秦黛若無其事道:“你說我要是把你現在這樣子拍下來,給五十步五百步和冰河巨他們,可以賣多錢?”
紀苒柚:“……”
仗著自己是長不胖質,兩人說話間,秦黛不知不覺帶著紀苒柚進了超市。
下了夜課人不,兩人瀏覽的薯片區域相對空曠,而貨架的另一端……
“你看秋秋拍的那視頻了嗎?和男神一起的那個人是誰啊?聽說是他們專業的?不會真的有什麼吧?”
“怎麼可能!”裴夢涵“嗤”一聲,“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顧沉?”
“啊?”聽出有幕的覺,那生朝四面瞅了瞅,趕低聲音,“你認識那的?快說說!”
“也不算認識,只是上次和顧沉在一家店吃公煲的時候見過一次。”
裴夢涵聲音像是從鼻子里發出來:“一看就是綠茶婊那種吧,聽認識的金融同學講,那人纏著顧沉組隊搭便車不說,還各種故意邂逅巧合,簡直了,真不知道長那樣是哪來的勇氣。”
先前說話的生底氣沒那麼足:“可能是不會化妝?湯博主不都說沒有丑人,只有懶人?”
“哈哈,”裴夢涵笑一聲,故作恍然,“那這樣也想得通為什麼總素了……與其畫得鬼一樣,還不如就那樣。”
“各有各難吧,”裴夢涵接著嘆了口氣,“聽說那幾服兩三年都沒怎麼換過……”
那邊兩人說得歡快,貨架這邊挑薯片的當事人聽著,一邊了圈角,一邊默默把自己腕上那塊表往外套袖子里藏了藏。
紀苒柚拎了包原味,想問秦黛選好沒,發現人不見了。
紀苒柚循著貨架過去,看到先前說話那兩個生和秦黛。
秦黛一邊開冷柜,一邊若無其事地自言自語:“以前都沒遇到過,沒想到今天還能到綠茶酸,真是神奇!”
“綠茶酸?我怎麼沒看到?”最開始說話的生湊過來,“涵涵你看到了嗎?”
裴夢涵搖頭:“我都沒聽說過。”
“咔噠”一聲,冷柜門合。
昔金屬盒子上倒映出秦黛眼底一閃而逝的嘲諷,走到裴夢涵面前指了指:“你喝的就是啊,你怎麼會不知道?”
裴夢涵奇怪:“我喝的不是啊?”
“綠茶婊喝的酸,怎麼會不是綠茶酸?”學之前的口氣“嗤”一聲,秦黛繼而搖搖頭,“不對,我表達好像有問題。”
“大庭廣眾要男神微信被拒絕了,在其他同學面前一副知人樣子隨口詆毀我們柚子。就這副臉……”
秦黛笑著問:“我看一個賤字,不知當講不當講?”
秦黛在金融院學生會風行慣了,雙手環那子氣勢不容小覷。路過的同學不駐足,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
刷一下,裴夢涵臉白了:“你在說誰?”
秦黛聳肩:“你說我在說誰?”
“你是不是在說我?!”
“你說我說誰,我就是在說誰,”秦黛頓了頓,“你說我在說你,那你就當我在說你好咯。”
一大串“噼里啪啦”邏輯清晰,秦黛話音落下,四周徹底靜寂。超市角落的冰箱空調大功率轉,發出“嗡嗡”的噪音……
原本還擔心室友為自己出頭要吃虧,紀苒柚站在旁邊,目睹這副場景,心里的緒難以言喻。
淡定喚了聲:“黛比,走吧。”
“嗯。”
秦黛上前挽住紀苒柚胳膊,路過兩個生,連個眼角都沒給:“如果們不是說你,我才懶得浪費時間。”
“你也知道呀。”把手上那包青檸的薯片給,紀苒柚輕笑:“對于心智年齡乘以一百除以生理年齡小于零的人,何必呢?”
“也對。”
秦黛相當認同:“就那種水準都可以拿國獎,我覺自己應該努力一發了,指不定諾獎名單下次就有我名字了。”
“如果增加一個好吃懶做項目,我也能圍。”
秦黛微笑:“……”
兩人的談揶揄聲越來越小,形融玻璃簾外暗沉的夜,消失不見。
留下裴夢涵杵在原地,和著吃瓜群眾來來往往的悶笑,著同伴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容,臉紅了白白了紅,咬著一口白牙恨不得碎渣渣滲到地去……
搜索框是紀苒柚說的那段話,百科的第一個相關詞條定義,是“智商”。
也是,罵人不帶臟。
“老四在不在,老四在不在?我說老四你說在!”徐巍回寢室一扔鑰匙,整個人就像打了的復讀機。
“在洗澡,”周則給平板中的視頻按了暫停,“怎麼這麼激?”
“怎麼可能不激?!”
喝了口水潤,徐巍二郎一翹,說書先生一樣侃侃就來:“你不是先回寢室,我和瘋子去超市麼,結果你猜到誰和誰了……”
不管是看NBA還是LPL,徐巍都喜歡跟著解說員咋咋呼呼。
把超市看到的場景有聲有講完,他先在“嘖嘖”聲中承認了秦黛帥不行,然后轉槍口:“周則你是沒看到老四家姑娘!那一個輕飄飄兩句話,一句滅一婊,千里不留名。”
剛瀏覽完百科上關于“智商”的解釋,周則不由贊同:“怎麼以前沒發覺?現在看來,那姑娘還有趣的!”
“你想做什麼?”聽到廁所水聲停了,徐巍了子換上拖鞋,“那可是老四對象,你別打主意。”
“待會兒讓我先進去上個廁所,”易聽風頭也不抬,“徐巍加一。”
是第一波看到視頻的人,周則當時還分到了寢室群里。
這廂聽到這樣的話,他自然不不服:“那些傳的謠言你們不會真相信了吧?拍攝角度可以借位不說,你們什麼時候見老四親口承認了——”
“啪噠。”
一聲清脆鎖響,廁所門開。
長期健的習慣可以讓線條發而流暢,水珠巍巍懸在黑發上,將滴不滴中折出他俊雅的五。從水汽彌漫中而出,他一套略灰薄絨睡,一的朦朧霧。
顧沉一邊頭發,一邊徑直走到周則面前,站定:“上次吃了我拿回來的橘子嗎?”
“啊?”楞一下,周則反應出容,“吃了,怎麼了?”
“嗯。”點點頭,顧沉漫不經心把浴巾換了一面,“你是收回剛才的話,還是把橘子吐出來?”
周則:“……”
易聽風:“……”
最早反應過來說話人的認真,一直玩笑的徐巍斂了神:“老四,你?”
顧沉看了周則一眼,又看了周則一眼,再看了周則一眼,一直到周則還是有點怔忪地說了“收回”,顧沉這才收了視線,云淡風輕回自己座位放下浴巾端水杯,剩下自己三個室友,掛著比發現持倉全綠更恐怖的表。
從大一來開始,不管是作業考試甚至鋪床洗漱,玩笑他會開,活他也會參加,但顧沉對誰都是禮貌平和,和誰都不溫不火,和誰都不即而離。
挾著一種骨子里的疏離和無驚。
好像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可以讓他放棄從容的事。
直到被潑一茶狼狽回寢室,看到某姑娘磕牙和他們在教室一齊笑出聲,被放了鴿子默默生悶氣,以及,目的明確得不能再明確的請客。
似乎真的是這樣,遇到紀苒柚之后的顧沉,多了幾分人氣。
徐巍找服的同時,不忘好奇:“從這學期開始?這麼短的時間?”
顧沉點點頭,又搖搖頭。
男生寢室喝熱水的不多,顧沉泡完東西基本就沒人需要。
易聽風跟著追到飲水機旁邊,殷勤地按滅開關:“難道是大一?我好像還約有印象,你家姑娘說什麼最喜歡顧沉,然后你……”
易聽風八卦之魂燃得正旺,一道男音戛然落下。
“應該……更早。”
水流撞擊杯座發出的“嘩啦”聲節奏明顯,掩蓋了顧沉平淡聲線里幾不可聞的。如果易聽風觀察得足夠仔細,一定會發現他頰上此刻的赧然。
顧沉站在原地啜兩口水,忽然問:“你們有想象過我留平頭的樣子嗎?年輕狂,父母說什麼都覺得煩,都不想聽……類似叛逆?”
日常的票復盤做完了,作業和計劃上的任務也全部劃掉。這天晚上,是顧沉第一次參與的616寢室夜談,也是他第一次在室友面前說起自己的從前……
年走馬初見,匆匆歷歷如昨天。
連續叨擾楚冰河好幾天。
周五晚上。
紀苒柚本著“晚點說讓自己顯得沒那麼心急”“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的原則,終于敲了那個空白備注,確定下周一,老時間老地點。
在收到對方一個“好”后,紀苒柚猶豫一下,還是問出了這幾天的另一個思量。
【A】:話說你看到那個視頻了嗎?
【顧沉】:哪個視頻?
【A】:朋友圈。
【顧沉】:我們站在一起?
【A】:我在想,你不需要發條態或者什麼?萬一別人誤會我和你有什麼會不會對你造困擾?
從23:20到23:23。
冷屏從一秒,兩秒,三秒到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明明是自己提出來的建議,可當顧沉真的空出疑似考慮的時間,紀苒柚的心,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釋懷?!
那種覺有點像后背的,你想,又不到。
當“以上是歷史消息”分界線浮出,猶豫著要不要下線去碼字。
【顧沉】:嗯,我們現在確實沒點什麼。
【A】:所以?
所以待會兒發個態表明單狀態,讓喜歡我的姑娘們繼續虎視眈眈?!所以你在我心里本不重要,我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說什麼,顯得蓋彌彰?!
哪怕知道顧沉不是這樣的人,紀苒柚還是忍不住腦補。
千轉百回無數可能,自己和自己繞不過去,鼠標落在聊天窗口的關閉鍵尚未點下去,對方語音彈出。
第一條。
【顧沉】:晚安。
第二條。
【顧沉】:我會盡量提高效率。
他低啞的嗓音中糅著臨睡的啞和慵懶,伴著約的鼻息,一下一下撓在紀苒柚蔓延至心口的里。
聽了一次,兩次,很多很多次。
總算拔掉耳機,紀苒柚拍了拍熱到發燙的臉頰,爬上微博給小天使們請假,然后,麻溜洗漱上床,裹著被子翻來翻去,啊啊啊啊啊!
他說的,到底是計量經濟學,還是……
紀苒柚很多時候睡眠質量都不太好。
原本習慣了戴個黑框眼鏡掩飾黑眼圈。不知怎麼的,在昨晚那個味道甜膩的夢后,著鏡子中無打采的人,驟地有點審疲勞。
周六早上,基友們的頭像是慣黑白,作者群倒是活躍如常。
都說三個人一臺戲。不過是調杯代餐的功夫,紀苒柚就窺著屏幕中的們從營銷火熱的ysl星辰說到寶蓮,又從神仙水說到Dior常用的遮瑕筆,紀苒柚偶爾回復一兩句,作者大大們一群星星眼“二爺冒泡了”刷得屏幕看不清。
最后還是瑩草發消息過來。
【瑩草編輯V】:企鵝你你沒回,我剛好在首爾這邊休假,明天要轉去HK,你要什麼我可以給你買了郵過來,不過要用化妝品前,最好先確認質什麼的。
【二復V】:如果這都不算完……
【二復V】:大一軍訓曬傷了調理過一陣,偏敏,的待會兒郵件發給你噢!我的草我先把錢打給你,還是寄過來再打?
【瑩草編輯V】:當然寄過來再說,二爺你怎麼這麼干脆!我好歹是你編輯!知道什麼客氣麼!
【二復】:……
既然你都主敲了,那自然是方便,我何必再口是心非嘛!
關系好也不用彎彎繞繞,紀苒柚想到什麼,就回了什麼。
顧靜影“噗嗤”一聲,一句“孩子不都喜歡口是心非嗎”嚇得紀苒柚一口羹差點噴屏幕上。
【二復V】:我是孩子?!
【二復V】:為什麼要開醬紫的玩笑!
手機上安有各種各樣便于通的件。顧靜影一邊著自己剛才笑時不小心灑的水,一邊直接敲了語音過去:“我不僅知道你是個妹紙,我還知道你在西大上學,還知道你住在智園對面……”
唔,這聊著聊著就發語音的習慣,怎麼覺那麼悉?
唔,瑩草編音好贊,可以和都市白領那種致的麗人形象重合起來?
唔,說問我是個妹紙,還知道我在西大上學……
等等!
紀苒柚條件反般地左右轉頭。并沒有看到電影里經常出現那種、忽然跳出個人來的恐怖鏡頭,修長食指勾住釉質剔的骨瓷杯耳,把心落下去,智商拉上來……
【二復V】:【微笑】【微笑】說好的簽約編輯不私呢?說好的我是糙漢呢?還能愉快做朋友嗎?不對,我當時簽的家里的地址啊!!
【瑩草編輯V】:當初書庫里上萬本新書我都能一眼簽到你,二爺你就應該知道……在敏銳的覺察力面前,所有的私都等于零!
輕易想象出對方得意的模樣,紀苒柚深呼吸一下,兩下,三下。
【二復V】:哦?那你猜我的丁丁有多長?
顧靜影老臉一紅:“我怎麼知道你是金針菇還是十八厘米,二爺你的臉呢!竟然編輯!”
臉這種東西,又不好吃,要來做什麼?
先前心里一萬只奔騰而過的神變跳舞的小人,紀苒柚滿足地用兩手小指慢慢:“看吧,你承認了我有。”
顧靜影:“能罵臟話嗎,腹黑狗……”
清關迅速的話,順兩天就到。
秦黛還在宿舍打游戲,紀苒柚開門,上氣不接下氣地把兩個大箱子甩地上。
秦黛趕幫忙搬進來,關門好奇臉:“什麼呀?這麼多?”
紀苒柚緩和一陣,慢條斯理撕開明膠,把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拆開放在桌子上,拉著自己說“要學化妝”,秦黛的,是拒絕的!
“哎呀呀!大一我讓某人和我一起學,不知道是誰說太麻煩,有這份閑心不如多吃點東西多看會兒劇多睡會兒覺。”
“……”
“我記得!之前我化妝遲到,不知道是誰在嫌棄,口紅號都一樣,為什麼要挑來挑去,”秦黛把一一小黑管小羊皮降亮排好,“那你告訴我,你這堆303#,210#,還有這邊300,400,500的釉有什麼區別?!”
“……”
“還有呀!之前某人說為悅己者容,沒有悅己者讓自己簡簡單單舒舒服服就好,”拿著怪氣的調調,秦黛捻起一盒面遞到某人面前,“自己朗讀一下使用方法,嘖嘖,簡單麼?”
“……”
迎著對方額頭大寫加的“揶揄”,紀苒柚自知理虧,拉著秦黛袖子仰面看,無辜得不像樣。
紀苒柚了:“可是現在,我有點,想悅他……”
想這般赧然、古時仕憑欄觀雨見書生,語還休的模樣。
“以前你不都喜歡坐第一排嗎?怎麼現在坐到了第三排?”
上學期指導顧沉在金融期刊上發了篇論文,計量教授讓人課后和自己一起去辦公室拿樣刊。一邊走,他一邊就想起了這茬:“還有坐你前面的那個同學,我注意了一下,你是不是時不時在看人家?”
“沒有時不時。”經世樓到辦公樓路程不遠,顧沉和好幾個悉的老師打了招呼,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
“真的?”
明顯不相信,計量教授放下手里的茶杯和pad,樂呵呵打開書架鎖:“我以前也年輕過,知道你們這種小心思,放心放心,我會裝作沒看到,不用不好意思。”
“真的沒有時不時,更沒有不好意思。”
迎上教授詢問的眼神,顧沉接過他抱出來的一摞雜志:“其實我是一直。”
像是擔心對方接不上自己話中的意思,顧沉頓了頓,沉著嗓音補充:“其實我上課沒聽你在講,我上課一直在看。”
“……”
計量教授手一抖。
在任課老師面前這麼理直氣壯真的好嗎?
教授賞個白眼推推老花眼鏡,從一摞雜志里挑出一本,小孩子般吹胡子瞪眼地塞到顧沉懷里:“你可以走了。”
沒有接話,顧沉只是笑了笑,地將手中多出來那一摞東西替教授放回原,然后在辦公桌上找了一張草稿紙,又拿了一支筆,伏在紙上刷刷寫著什麼。
就在教授瞄得頸椎略痛,忍不住準備問的時候,顧沉合上筆蓋,把紙片遞給他:“114060,一班最后一個,紀苒柚,麻煩您老多多關照了。”
都說金融是個圈。
因為長期在西大招人的緣故,金融院不老師和顧沉父母的關系都不錯。作為百科上的執牛耳者,計量教授和老顧更是有著常年歡樂斗地主的。
逢年過節都要聚,他看著顧沉長大,就像看著自家孩子一樣。
這廂聽到囑托,計量教授接過草稿紙挑了挑眉:“你小朋友?”
顧沉搖頭:“不是。”
“哦?”難不是你想追沒追到的?
拖著長長的調子噓一聲,計量教授轉而干脆地說:“既然不是你小朋友,那我還有什麼必要關照,該掛掛,該過過,全看努力和造化——”
“有必要的,”禮貌截了對方的玩笑,顧沉眼角不自知地糅了點笑,“很快就是了。”
從辦公室出去的時候,顧沉看到了等在門邊的生。胳膊里中規中矩抱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文件袋表面的“程”三個字讓他自然而然地把信息匹配到某姑娘的室友。
顧沉停下腳步,朝頷首:“不好意思,等久了。”
“啊?”程楞一下,隨即反應很快地揚了,“不會不會,到男神好巧好開心,那我先進去了,再見。”
“嗯。”
顧沉點頭,挾著一朗月輕風從旁路過,目不斜視,背影災。
尤其,那子面癱疏離的清淡,真的就是男神啊!
寵若驚的覺一直持續到晚飯后。
和陶冶又吵一架也不在意,程反而敲開寢室群,歡天喜地地狂刷起“轉圈圈”表。
【大蘿卜】:我想了很久,決定坦白一下,今天中午我去辦公室到男神,男神竟然主和我打招呼了!是主!
【大蘿卜】:本來考量著是不是我今天妝化得比較好,可仔細捋一捋,我平時妝也化得好啊,所以男神是因為柚子和我打的招呼?!
【大蘿卜】:艾特黛比,男神和柚子是不是有什麼啊!為什麼你們都不回答我?!為什麼為什麼!
以往輕松炸開的群,今天冷了足足半個小時。
程等到百爪撓心恨不得下一秒殺回寢室——
【黛比大保姆】:剛剛在幫某人挑服。
【黛比大保姆】:還有……你現在才知道?
孩子第六并非空來風。
秦黛覺得,如果顧沉對柚子沒點什麼心思,憑著他的能力和那子傲氣,怎麼會和學渣組隊,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求約時間討論課題?!
同理可得。
各種版權約函在信箱都要堆山了,如果柚子對男神沒點什麼心思,憑那能坐絕不站的子,怎麼可能小兒態地在臉上涂涂抹抹?方才臨出門前,還糾結了半天口紅,明明的酸臭都漫出來了,還蓋彌彰假裝淡定。
米小襯衫和純黑闊,外套的長及膝蓋駝呢大是新秋流行。
深的眸亮的,一層淺到幾乎沒有的黛將本就無瑕的五烘托得致又細膩。
別的生都是不化妝不敢抬頭。紀苒柚是化了妝,反而有些不自在。
幸好喵嗚水吧就在寢室側面樓下,兩分鐘到。
可能是那天下午時間待太長,胖胖的蘇格蘭折耳貓遠遠地認出了紀苒柚。待進門,它倏一下從柜子上蹦跶下來,茸茸一團掛在紀苒柚的腳邊,用乎乎的墊直撓著的。
“沒想到還認識我啊,小懶貓。”
吃地“咯咯”出聲,紀苒柚撞上老板娘你化妝了的笑意,赧然報了聲“阿里山綠”,又拍拍喵嗚的小腦袋,告訴它自己有事兒晚點和它玩,紀苒柚這才走過去掀開隔間玻璃簾,顧沉已經到了。
他面前的飲品還散著熱氣,煙霧撲到臉上給他籠上了一層和。聽到聲響,顧沉放下平板轉過頭。
紀苒柚看了眼墻上的表,還沒到時間,頓時放下心來。
扶住擺坐到他對面:“讓你等了。”
一手的食指還落在鎖屏鍵上,顧沉另一手籠著先前下意識幫拂住的簾,安安靜靜地注視落座,放下包,轉臉朝向自己,紅一合一啟……
足足好幾秒。
顧沉徐徐放下玻璃簾:“應該的。”
盡管和上次差不多的時間地點,盡管心里沒了那些層層卷卷不風的網,但從坐下那一刻,紀苒柚的心跳不可避免地開始加速。
紀苒柚握了握垂在側的手,輕聲道:“覺認識久了,好像還沒有和你正式介紹一下自己,我紀苒柚,紀念的紀,荏苒的苒,柚子的柚。”
話音剛落,紀苒柚秒秒鐘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麼正兒八經自我介紹干什麼!真當是小學生認識新朋友嗎?!他會不會嫌棄啊啊啊!
紀苒柚正思索著怎麼補救,一道溫和的嗓音飄耳里。
抬頭,恰好迎上他噙笑的神。
“覺認識久了,好像也沒和你正式介紹自己,我顧沉,和你喜歡的顧城差不多的顧沉。”
顧沉瞧著那逐漸紅掉的耳朵,愉悅到不行:“再逗下去你是不是就要拎包走人了……我們開始說課題?”
紀苒柚默默收回放在包上的爪子:“好,你說吧,我聽著。”
“那你有沒有什麼興趣的點兒?”顧沉輕咳兩聲,眉梢仍舊染著笑意。
“我對金融方面不是很了解,”紀苒柚秀氣的眉頭蹙得愈發,“就算有,估計也是七八遭,不適合做課題的那種。”
“有就很好了,”顧沉沉,“你先說吧。”
不是沒有主見的人,紀苒柚只是在以往的組隊中汲取了經驗,不想和其他同學爭得面紅耳赤還被迫妥協。
這廂聽到顧沉這樣說,絞著手指,不含糊地提觀點:“那你覺得華爾街門口的甜甜圈銷量和納斯達克當日的行變關聯可以麼?”
華爾街門口不賣甜甜圈。顧沉點頭:“可以。”
“真的?”兩眼一亮,紀苒柚繼續,“那你覺得東門食之有道每天打折的折扣和國際油價有關系麼?”
食之有道用的是調和油或菜籽油,國際油價是石油。顧沉依然點頭:“可以。”
恍然生出一種自己可能是金融天才的錯覺,紀苒柚興高采烈地抬頭看他:“那我們可不可以找個時間一起曬太,把固定時間區間天空中飄過的白云朵數記錄下來,研究它和市隨機漫步理論的異同呢?”
找個時間一起曬太……
這一次,顧沉點頭點得格外認真:“可以。”
“可是去年上公司金融組隊的時候,我提出來過,被隊友否決說太想,”紀苒柚不敢確定,“真的可以做嗎?”
“你那個時候隊友是他們,自然不能做。”
顧沉轉了轉杯中的金屬勺子,白凈指節勾纏優雅如慢鏡頭:“可是你現在有我。”
紀苒柚驟地沒了聲音。
纖長卷翹的眼睫撲閃撲朔,襯得鍍的臉頰靈氣十足,一縷發垂在臉側……
顧沉著,結滾著……忽地,鬼使神差出手,指尖與發的距離從一尺變一寸,又從一寸變到一厘米、零距離。
當顧沉悄然勾住那,準備往耳后輕拂的剎那——
“阿里山綠。”
一聲“打擾”落罷,玻璃簾刷一下被掀開,老板娘端著茶一進來一抬頭,恰好撞見這一幕。
一男一,相對而坐,男生的手堪堪懸在姑娘臉側。
發垂落劃出弧度,空氣也好似跟著靜止至無波。
“咳咳,咳咳。”大抵見得多了,老板娘只是杵一下,隨即回過神來。
一邊把綠擱在紀苒柚跟前,一邊笑著說:“店里人聽到點容,你們這樣的組隊,遲早出事。”
“為什麼?”顧沉收回手,低頭啜一口茶,左耳耳垂略不自然地了一下。
捕捉到這個細節,紀苒柚攪拌著白泡沫堆積的蓋,跟著問出聲:“對啊,為什麼?”
“你們對比一下后面包間那幾個同學,人家都是你說好我說不好,我說好你說不好,那樣才像是在討論課題嘛,”老板娘笑,“放你們倆上,一個只管提,一個只管說可以,哪兒有辯駁的樣子,這分明是相親啊。”
說罷,老板娘拎著托盤走開,留下里面兩人不約而同仰面,相視一眼。
一秒,兩秒,三秒。
顧沉偏過頭連連咳嗽好幾聲,緩和過來,他面仍有點紅:“這飲品味道可能有問題。”
“嘩啦”一聲,紀苒柚手中本舀著滿滿一勺綠,反應之手腕一偏,半濃掠過瓣徑直就澆到了自己上。
隔著一層厚的發燙。紀苒柚低頭,又溫溫吞吞收回視線:“忘記了張。”
“嗯,”顧沉站起來,張紙巾遞給,“很。”
紀苒柚呆呆愣愣地了角:“謝謝。”
“應該的。”
顧沉的視線毫不遮地落在紀苒柚臉頰的那抹艷之上,他眸暗了一瞬又一瞬。
顧沉想,自己的姑娘不夸,誰來夸。
更何況,看上去是真的很甜,甜得他有點……想親一下。
為什麼自己在他面前總會犯蠢?!
為什麼自己好不容易化個不著痕跡的淡妝,還能忘記張潑自己一?!
枉自己給老板娘介紹了抹茶千層,莫名其妙一句相親是什麼鬼?!
在接下來的幾十分鐘里,紀苒柚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也不知道顧沉說了什麼,只覺得心里有一萬只神呼嘯而來又呼嘯過去。
顧沉同樣心不在焉。
時不時喵一眼說話時一張一合的艷,男神俊云淡風輕,腔卻盈滿了貓爪撓心的,撓過來,撓過去,撓得他滿腦子散的念頭——
想親,什麼時候能親,什麼地點、以什麼姿勢親?
自己到時候要不要穿最好看的服,再噴點古龍水?
最好有月,有晚風,們寫文的應該會喜歡這樣的浪漫氛圍?
就是這樣不走心的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等到離開,顧沉的pad竟都記下了滿滿一頁。
紀苒柚說“AA”,顧沉為掀著玻璃簾沒反對。兩人走到柜臺問多錢掃碼,卻被老板笑呵呵拒絕了:“姑娘你忘了你上次來,我說請試吃的嗎?還付什麼錢啊!”
“啊?那謝謝老板娘,我們先走了。”
“等等,”老板娘熱地從屜里了兩張代金券出來:“以后帶男朋友常來啊!”
紀苒柚耳一燙,小聲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顧沉倒是淡然接了代金券:“好。”
天階夜涼如水,幾點星辰在云層之中,灌木叢中有“沙沙”的聲響。未到下課,校園里行走的人不多,偶爾一兩輛經過的自行車和著模糊的影,駛開整齊搖曳的燈火。
路上的落葉在傍晚被清潔工掃到了草坪中,腳踩在路上的聲響格外清晰。
肩膀距離時遠時近,紀苒柚垂頭看腳尖,顧沉垂頭看,一路無言看著慧園的拼音logo越來越近……
“你剛剛為什麼要答應老板娘?”紀苒柚停了步子,突然問。
“我是幫你答應的,你以后總會有男朋友的,”顧沉想了想,把攥了一路的代金券遞給,“如果——”
“這次討論的課題就當是我定的吧,反正老板娘都說一直都是我在提,”打斷他,紀苒柚語速繼續快,“分工的話,麻煩你設一下模型找數據修數據,我最后來完善論文。”
“搭了你一個模型的便車,但也沒有搭太多,至論文你不用花任何力,有問題嗎?”
一長串話和方才的沉默對比鮮明,顧沉沉了眉目:“沒有問題?”
“時間不早了,沒有問題的話,我就先上去了,后續我們可以線上討論,如果不是一定要見面的話,不必出來約的,再見。”
干脆兩個字落完,紀苒柚明明朝宿舍樓邁出了好幾步。想到什麼,又倒回來,作流暢地走顧沉手上的代金券并道了聲謝,繼而折前。
從大口袋中取出飯卡,強迫癥地刷了最中間門,拱形的長廊剪著那抹纖細的淡形上臺階。
一格,兩格,三格……
直到消失不見。
如在云里,如在霧里。
顧沉徐徐收回視線,慢慢垂下自己仍舊懸在空中的手,也咬著音節咽下剛剛差點出口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他轉,背影從慧園樓下到智慧園中間的小路,再到智園門口。
他遇到室友打了招呼,輕描淡寫說了什麼,然后,一起刷門進去……
永遠的從容,永遠的清淡,永遠的波瀾無驚。
紀苒柚躲在三樓臺一直看著他,看到智園門口最后空,月暈金屬欄桿顯出涼。掏出手機撥個號碼,接通后第一句便啞了嗓音:“哥,我知道自己不該玻璃心,可我聽到他說你以后總會有男朋友,我就好難過,好難過……”
“……”
“我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他對別的生怎樣,我更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他,我要怎麼開口?!楚冰河你真的不知道我當時聽到的覺……我以后總會有男朋友沒錯,可為什麼不是他,我也只想是他。”
一直追二復文的老讀者都知道,二爺構思的首要特是恢弘不失縝,那麼之二,便是他在塑造主角上位的過程中,人冷,濃墨重彩。
尤其在方面,神有意襄王無心的結局常常讓讀者們直呼,的同時又平添了幾分慨之意。然而最新連載的《仕殺》中,文公和鄭人這對意料之外的CP出來幾周后,二復竟然都保持著溫馨甜的基調!
老們心里約約有過猜想。但當二復真的卡在朝堂之上、群雄之焦,楚王近臣捧地圖讓老選城池,老面不改地說出“十城換一人,明月鄭人”,微博、空間、書籍評論區炸得徹徹底底!
關東煮不煮:為什麼會這樣!二爺腦袋被門夾了嗎?!鄭明月好作不值得啊!
我有酒吞:其實從文公第一眼見鄭人,我就猜到了他這把不要江山的牌,很驚艷,但不像二爺。
全英雄聯盟最萌的萌豬:老明明值得更好的,覺鄭明月配不上,失,棄坑!
黛比:本就不問值不值得,鄭人冷宮十年不侍君,不是在等老?老十年臥薪,不是為了人?不管二爺后續會不會翻盤,這CP我堅持站!
二復后援會V:這CP我也堅持站!
們分幾派連續撕了好幾天,可紀苒柚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鬧鬧。如果不是和顧沉沒聯系讓人起疑,秦黛看著自己這室友,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周四隨機過程上三節課,十一點零五分下。秦黛說這個點剛好,去食堂比點外賣健康一些,紀苒柚沒有異議。
C市這幾天空氣質量不好,霾暗沉沉地飄在空中。視野被模糊了不說,那些小顆粒吸里還會有土的味道。
就是在這種天,通往食堂的那條林蔭道上,都還有同學熱地發放著各種社團和活的宣傳單。
“同學,這是我們新葉助殘志愿者的活,你興趣可以看一看。”
“好的。”
“同學,這是我們話劇團的十七周年紀念劇,掃這個傳單上的二維碼轉發朋友圈即可參與搶票哦!”
“好的,謝謝。”
“同學,這是我們……”
在秦黛錯愕的眼神下,紀苒柚反常地接了一路傳單。
到了食堂,不僅沒扔,甚至還做出把傳單收進書包再去拿餐的作時,秦黛下差點扶不住:“你這是準備做什麼?”
“回寢室把上面的二維碼全都掃一遍啊,”紀苒柚理所當然道,“們也不容易,舉手之勞而已。”
秦黛:“……”
極度懷疑柚子是不是被掉包,現在報告輔導員來不來得及。
“黛比你干嘛這樣看我,像見鬼一樣,”打了一兩米飯,紀苒柚又點了一個熗炒菇類,“人嘛,總嘗試些改變。”
“嗯。”
點點頭,秦黛忽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那就請以前不劇的二爺劇一下,老CP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線理得完全不像你。”
秦黛點了個和一樣的菜:“不管以前宦殺的闕慎,還是仕殺一的秦汾公,都是那種家國天下淡漠得要死,甚至是有點自私,到了老這兒,明顯變了!”
“我也知道,可我并沒有什麼辦法。”
從左到右走到選菜區盡頭,紀苒柚三格的餐盤沒有裝滿。就近看中一個空桌子,扭頭示意秦黛跟上:“你知道陳丹青說過一句話嗎,大意是人一旦有了意,就會增添很多無謂的難。”
“所以,”到達餐桌邊,紀苒柚放下餐盤。接過秦黛遞的餐巾紙,漫不經心著手,一邊解釋,“文公心里裝著千軍萬馬,可是一遇到鄭人,他已然忘記了所有,甚至都不知道怎麼說話。”
“他原本可以權傾朝野江山大業,可是鄭人,是他過不了也不想過的劫。”
語氣輕描淡寫,表無波無瀾。
默契理解出后面不會翻盤的意思,秦黛著,怔忪好一會兒回過神來:“你說的究竟是文公,還是你自己?”
紀苒柚咬著:“有時候,我也分不清。”
本來是自己說的“沒必要就不用線下討論”。可當顧沉真的從善如流,線上都不再敲后,紀苒柚的心毫無波是不可能的。
紀苒柚繼續每天萬字房的生活,記錄著小說不斷攀升的數據,瀏覽著網站主導的各種熱門推送,卻時常心不在焉。
每隔半小時,就會忍不住點開企鵝和微信通訊錄,安安靜靜地看著自己置頂的空白備注,狀態從“2G”到無線,切換到“4G”,再到“2G”……
想靠近,靠更近。
靠近不安靜。
斯皮爾伯格是好萊塢已封神的導演,這次帶著《圓夢巨人》回歸大銀幕,給了不人驚喜。
知道柚子是這位大咖和李安的鐵,秦黛提前三天就定好了首映兩張票,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柚子,團學這邊有點事兒,我當時沒接干凈要留下來理,你打個電話問有沒有空,或者我下次陪你?”
“沒事兒,記得回寢室幫我帶點吃的賠罪,不求最好只求最貴。”
米花那種膨化的甜膩味道似乎是電影院氣氛的標配。
之前等待的十幾分鐘里,紀苒柚已經嗑完了一小桶。掛了秦黛電話,正糾結著要給撥過去,還是再買一桶安自己,手機震響起——
“喂?柚子,剛剛黛比給我打了電話,我也來不了,本來陶冶都約了我看的,但是現在一槍打我的頭,一個單詞都沒有,這個月末要雅思,所以……”
“哈哈你加油,一秒鐘。”
習慣了一個人也沒覺得有什麼。
紀苒柚裹了裹長及小的駝大,又去柜臺買了一小桶。盯著時間差不多到,循著放映廳序號排隊場。取3D眼鏡的過程中,瞄到前方牽手一男一中的男,覺略微有些悉?
電影院在西大北門外不到兩百米,遇到同學不算稀奇。紀苒柚輕手輕腳找到自己的后排座位,拂坐下,把眼鏡架好……
The BFG。
小孩索菲從小無畏勇敢,也正是這份不同,讓無意間遇到了在巨人國到欺的好心眼兒巨人。秉著歐大片一貫的英雄主義原則,即便是迪士尼畫出品,影片最終的導向也是索菲和好心眼巨人聯手保護兒免于被巨人們擒獲吃掉,而巨人們到懲罰。
畫面很夢幻,場景和構圖都藏著大師作品慣有的深髓。
片場人不多,聲音不嘈雜。
除卻前方生時不時對旁男生冒出一句“這條毯子好漂亮,我待會兒搜搜有沒有同款”“這個小姑娘口紅號好正,好萌啊啊啊”,紀苒柚愿意把這次觀影驗定位在良好。
燈亮,門開,觀眾陸陸續續退場。
一手拿手機,一手握紙筒,紀苒柚瞧著腳下臺階慢慢挪。走到第一排旁邊垃圾桶扔完垃圾,恰好和前面的一男一迎了個面對面。
是自己開始覺得有點悉的男生,是一直聽著那生叨叨的男生,也是分分合合的男朋友?!
好像,陶冶?!
他不是和復合了嗎?怎麼會和別的生一起來電影院,看上去還特別親的樣子?!
哦對,說陶冶約,沒去……
本想裝作不認識錯過去,紀苒柚經過大廳的時候點熱飲的時候,陶冶主走了過來。
大抵伴去了洗手間,他是一個人,有點尷尬地朝紀苒柚彎了彎:“沒想到在這兒到你了,你也喜歡Mathison嗎,剛剛大家都以為結局那兒你沒,看過原著?”
“嗯。”
紀苒柚禮貌打量了一下對方,轉而繼續關注流水臺上自己的紅棗紅豆:“Mathison文字覺有靈氣,劇也干凈,是很贊的編劇,不過我是沖著斯皮爾伯格來的。”
不待陶冶回答,紀苒柚又偏了偏腦袋,很奇怪的樣子:“請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啊?”給店員指著招牌茶報了“兩杯”,陶冶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沒什麼,就剛剛有一瞬間覺得你像我一個室友的男朋友,但轉念想想,”左邊有兩個生拿著電影票自拍得歡,紀苒柚蹙著眉頭躲了躲鏡頭,“喜歡Mathison的人,不應該是朋友在自習室看書,自己卻帶其他姑娘來電影院看電影的渣啊……”
店員按下塑封機的搖柄:“姑娘在這兒喝還是打包?”
“打包。”
紀苒柚拎過小口袋,向陶冶揮了下手:“不好意思我差點認錯了,祝你和你朋友幸福,再見。”
兩個字落罷,轉離開,笑意不達眼底。
留下陶冶杵在原地,著那抹淺的影下樓,越越小,俊臉上的表從呆愣困到思索再到恍然后的發紅窘迫。
“茶好了嗎?”生從廁所出來,順勢挽上陶冶的手臂,“待會兒我們是去逛夜市,還是直接,嗯去酒店?”
生段,妝容妍麗,在高高大大的男生旁,一幅小鳥依人的模樣。
不知怎地,陶冶嗅著那縷香水和米花混合的氣息,突然沒了興致。
他拂開那個生的手:“我要給買宵夜,在上自習,你以后別聯系我了吧——”
“為什麼?”生驚,“陶冶你怎麼了誒!你等等我,茶,茶!”
天向晚,層層卷卷的烏云宛如在頭頂般,襯著步行道兩邊門可羅雀的店鋪,人心里生出幾抑來。
還有最后十幾層臺階到一樓,紀苒柚想,自己能不能在下雨之前從電影院沖回寢室?
結果在到達一樓那一瞬!
上一秒還昏亮的傍晚,這一秒“嘩啦”,瓢潑大雨霎時傾盆,水柱又大又急,一下下敲打路面迸出剔水花。
不生都有隨帶傘的習慣,等個十來分鐘雨稍微小點,就和同伴撐傘離開。而一些沒有帶傘的生也打了電話,等到各自男朋友,們聲抱怨著鉆對方傘下……
周圍人來來去去,路燈一盞一盞亮起。
紀苒柚就這樣安安靜靜站在街角,睨著鞋尖聽雨聽腳步聲,不知不覺,聽到手中紅棗紅豆熱飲變冷,四下逐漸靜寂。
二復V:除了睡中被吵醒,和送來已經冷掉的外賣,我想,我現在不喜歡的事又多了一件,看完電影,下大雨,我一個人躲在房檐下,等停。
15年災之后,金融院的研究項目數量驟減。顧沉那篇發表在期刊上的論文立意和構思都不錯,自然而然就被幾個教授拎了出來做延。
和一群博士博導忙了近十天,他終于把第一階段的OLS回歸控制到了一個正常范圍。等外賣的休息時間,大家玩游戲的玩游戲,看雜志的看雜志。
較為安靜的環境中,顧沉手機的彈窗震聲顯得突兀又清晰。
開鎖屏瞄一眼,顧沉直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起朝門口走去:“張叔我待會兒有事不回來了,對了,外面在下雨,我借一下你們研究中心的公用傘,改天還。”
下意識從儲架上取了兩把,顧沉走了幾步又折回來,放一把回去,然后,繼續走。
走著走著,那抹頎長的形在走廊里跑起來,腳步聲“砰砰乓乓”,三兩下便匯滂沱的大雨之中。
“顧沉去接誰啊?還沒見他這麼急過。”李教授收回好奇的視線。
外賣電話到了。計量張教授差了個博士出去拿,然后神神地拉開書桌屜,從里面出一張紙來:“喏,學號,姓名,班級,寫得清清楚楚呢!”
一邊獻寶似地挨個拿給同事看,他一邊學著顧沉那天的語氣:“這不是他的小朋友,不過很快就是了。”
“你們說這麼大的雨,他這麼沖出去,”張教授朝大家眉弄眼,“很快是多快?”
“哈哈,那天老顧還在和我說,他兒子子冷,脾氣也不好,在學校都拐不到個姑娘,以后出去豈不是要打。”
“就是就是,沒想到還是我們金融院部消化的,也為難這姑娘收了他了。”
“你們別說得小子什麼優點都沒有好伐!人臉好看,學得扎實,又高又多金,不就是冷了點,你們至于嗎?”
隨機教授說著說著,自己覺出不對勁:“我說的,是不是和格力新推那款冰箱的廣告詞有點像。”
“完全一樣。”
不約而同給他回完眼神,幾個教授又圍在一起嘰嘰喳喳:“那我們要不要多關照一下這姑娘啊?”
“那我們要不要幫那小子一把啊?”
“那我們要不要去找彌勒佛要兩張照片,給老顧夫妻倆預告一波兒媳婦啊?”
計量教授剛說完,李教授義正言辭地拍桌:“老張你主意好餿,不過……我贊同!”
“我也贊同。”
“加一哈哈。”
“……”
金融院燈火明亮,八卦伴著壞主意笑聲連連。
而金融院外,夜昏暗,雨礴風嘯。時不時有腐朽的樹枝被刮落,“噼啪”落在水凼,很快又被沖刷不見……
一杯半冷的飲品下肚,紀苒柚手腳泛起涼來,可這場雨仍然沒有停歇的跡象。
幸好昨天通知了讀者這周末休息不更新,不用趕稿。
余瞄到幾步遠的一家小面店開著,紀苒柚暗罵自己一聲“蠢”,準備過去休息一下捋一捋大綱,轉,卻瞧著一抹人影朝自己走來,渾一震。
嗯,是的,是朝自己走來。
襯衫領大長,灰大大黑傘,他就這樣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白凈修長的指節在筆直的金屬傘柄上盤了個漂亮的形狀。
他的邊大概含笑,襯著周的清冷氣,就這樣撥開蒼蒼茫茫的雨幕,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
從容,無驚,帶著致命的。
一步步走到的面前,顧沉站定。低頭迎上紀苒柚略滯的神,他眉梢都帶了明顯的暖意。
“走吧,”顧沉把傘挪一半到紀苒柚頭頂,目深邃如炬,“你不用一個人等雨停了。”
絞著手指,紀苒柚有些不敢和他對視:“你也是一個人來看電影?”
“不是,”顧沉沉,“我只是巧路過這里走吧。”
“嗯。”紅著耳道聲謝,紀苒柚靈活鉆到傘下。
垂在側的手忽松忽,最后放大口袋里。
幾乎是用了全部意念,紀苒柚才克制住自己的沖,不去挽住他。
明明雨敲在傘上的聲音清楚,偶爾濺到潔腳踝的也相當清晰。紀苒柚和他并肩走在一把不算太大的黑傘下,只覺得心熨帖又安靜。
風雨同歸,風月不及。
紀苒柚并沒注意到顧沉雨傘越撐越斜的角度,也沒有留意他那句“等雨停”有什麼問題,更不知道后那家小面店的玻璃窗,有人手持鋼刀,在畫板上刻著C市這場雨景,也刻著大雨中的兩道影……
從外面把高峰期放的小桌子搬進來,小面店老板抖了抖雨上的水,對老板娘笑道:“剛剛我看到那個男生急匆匆跑過來,離點距離又停住,然后假裝淡定地過來……還說什麼巧路過?大雨天不走外面從巷巧?那可真是巧哈哈!”
“人家小年輕談你嘲什麼勁!”
老板娘嗔一聲,用撣子彈一下老板的腦門:“你以為都像我們那個時候,人介紹見幾面就在一起麼,人家這浪漫懂不懂?現在想想可真羨慕得……”
一直把送到門、屋檐滴雨不能濺到的位置,顧沉才頓步。
紀苒柚抿了抿,仰面看他:“再次謝謝你的傘,改天請你吃飯吧?”
顧沉點頭:“可以。”
“嗯”一下,紀苒柚掏出飯卡刷門,好像和他沒什麼要說的了?
頂著后背那抹注視,努力讓步伐看起來優雅且,一步,兩步!
終究沒忍住,倏地轉,飛快跑回顧沉跟前:“晚安。”
兩個字落罷不待對方回答,紀苒柚又飛也似地朝樓梯口跑去。
留下某人錯愕一瞬,隨即回神。
著那逃竄上樓的影,顧沉心里提醒著“慢點小心摔”,俊則是染上了笑意,他對著空氣輕聲道:“晚安。”
回復的電波終止在三樓臺。
靠在臺墻,紀姑娘一面著氣一面撥電話。聲線是強撐的淡定,咬字卻掩飾不住歡心。
“楚冰河,我現在腦子一片空白,他路過電影院樓下,借了我半邊傘,我們一路撐一把傘走回來的啊啊啊……剛剛道別我本來沒注意,折回去看到他另一邊肩膀,幾乎。”
“……”
“我真的真的好想抱一下他,可是我不敢,我害怕他覺得我不夠矜持……所以,我就很慫地只對他說了句晚安,不許笑!”
大概是這口糖太甜,之后幾天,紀苒柚運氣一直不太好。
瑩草編輯連續催更就算了,計量教授幾本作業出去改恰好到自己也算了,為什麼固定收益債券、金融隨機過程幾乎所有課老師都能從上百份作業中準確無誤拎出自己。
“C”等級?重新補?!
持續在寢室群里發了幾十個抓狂的表,某姑娘裝睡的室友終于醒了。
黛比大保姆:柚子港真,作業這種事我要是可以幫你,不早就幫了嗎?主要是不能百度很惱火,那些個老師題也出得刁鉆,還有一個周末,你別急,我給你出出主意……
柚子大總攻:這麼長一段廢話,天地,主意在哪里。
黛比大保姆:從前有一個人,名字顧沉。
隔著不到兩米的距離,秦黛清楚地聽到對面書桌有水杯打翻的聲音,一番“乒乒乓乓”兵荒馬后,自己屏幕上彈出格外有骨氣的兩個字。
比起和秦黛說“不”,紀苒柚想,還是自己強調了不聯系,結果一而再再而三去擾他來得更打臉。
周四上午一過,一周的課程就結束了。
下午金融院也沒什麼其他安排,紀苒柚泡了杯茶,清了好幾下嗓子才撥出那個早已背的號碼。
響幾下,接通。
紀苒柚咽了咽口水:“喂,請問是顧沉嗎?”
對方沒有說話。
先是一陣細小的議論,然后是椅子地面的聲音,接著腳步替,他大概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低沉的聲線震得人:“嗯?”
紀苒柚再次咽了咽口水:“那天說了請你吃飯,你明天晚上有空嗎?一起出來吃個飯可以嗎?”
知道看不見,顧沉還是點了頭:“可以。”
“那我們討論一下關于課題的事,”捂著發熱的臉,紀苒柚問,“可以嗎?”
顧沉仍舊點頭:“可以。”
紀苒柚終于鼓起勇氣:“我覺得我們最后定下來的課題和計量經濟學,固收,隨機過程這幾門都有關系,你出來的時候可以把你作業帶給我看一下麼?”
這次,對面沒了聲音。
紀苒柚心一懸——自己和他見面的次數,怕是十手指都數得出來吧?貿然地提出這樣的話,自己是不是顯得很掉品?
暗吸氣,紀苒柚張地解釋:“我就用手機拍個照,很快的,不會耽擱你,我主要是想借鑒一下,不會照著抄,也不會給你造其他麻煩的——”
“你把你作業帶出來吧,”顧沉聲道,“有什麼不會,我可以教你。”
紀苒柚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到那道輕描淡寫的聲線接著傳來:“主要是我也沒做,我也要補,所以,我們可以一起上自習。”
“寢室有個神經病,好端端的,把自己做過那些作業全部拿出去扔了,問他沒病?他說想再做一遍【再見】【再見】,難道這就是國獎和渣渣的區別?!”
沒有加徐巍和易聽風好友,紀苒柚自然沒有看到這條說說。認真化了個淡妝,又補了線對鏡子抿兩下,這才施施然出門。
紀苒柚想,自己打扮這樣去上自習,會不會讓顧沉發現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自己不正是醉翁嗎?!
在一樓扔了秦黛讓帶的垃圾,紀苒柚放慢腳步,掏出手機點開顧沉之前發來的“圖書館三樓”。默默記下,剛把手機調振放回包中,余便瞄見一道影從遠走近,站定在自己面前。
紀苒柚抬頭,驚喜:“你怎麼到宿舍來了?準備搬回來了嗎——”
“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累不累?紀苒柚你這樣讓我覺得很婊知道嗎?”程冷笑。
紀苒柚亦斂了神:“怎麼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你!”
“誤會?”
倏一下拽住紀苒柚脖子上的項鏈,程輕笑:“讓我猜猜看,是潘多拉,還是卡地亞?”
“呼!”紀苒柚吃疼,不著痕跡往后退一步,“你什麼意思?”
沒有理會問題,程松開手,向下的目落在紀苒柚包上:“專柜才出的新款,包挑得倒是不貴。”
說罷,自顧自地探去看紀苒柚后的服標簽:“Dior這長款在時裝周上可是廣好評,不像是水貨——”
“我約了人,你誤會了什麼晚點再說可以嗎?”抬腕看了下表,紀苒柚錯開想朝前走。
“不想和你拐彎抹角,紀苒柚你直說吧。”程攔住不讓走。
迎上室友微蹙的眉頭,程咬著牙,終于把在心里的石頭搬出口:“你和陶冶在一起多久了?”
“什麼陶冶?他不是你男朋友嗎?我怎麼會和他在一起?!”紀苒柚覺得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顧沉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紀苒柚你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不覺得良心有愧嗎?!”
再次擋到面前,程質問:“還是說,你本就是在拿男神當借口?明明三年同學了,談什麼狗屁的一見鐘!”
“程你好好說話。”這下子,紀苒柚停住了腳步。
“我什麼意思?應該是你什麼意思?!裝啊,我看你還能裝多久?!”
驟然拔高的語調讓稀疏路過的同學側目,紀苒柚聽得蹙眉,程卻是毫不在意。
冷哼一聲,從包里出手機,指紋解鎖遞到紀苒柚面前。
企鵝空間,一條說說。
“電影如何好看”的文字容不重要,發布者發了自己和閨從上至下的俯拍自拍照。們嘟多賣萌不打,重點是,畫面背景中的紀苒柚和陶冶,并肩站在一起。
第一張靜態照片看不出親。
等到第二張們比耶的態手勢,紀苒柚像是察覺到什麼,撐在流水臺的整個上半朝旁邊挪了挪,好似靠向陶冶?!
紀苒柚皺著眉,指著屏幕中更小的招牌:“只是一家茶店,看完電影買茶到了。”
“嗯,對。”程垂在側的一手攥,另一手三兩下劃出個聊天界面。
“嘭”悶響發出,幾乎是用蠻力把手機塞給紀苒柚。
“我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上周五下午我去電影院,好像看到陶冶和另一個生在一起,我看到他們牽著手一起進的場,坐在一起。”
“排隊出場的時候,陶冶摟著那個生的腰,還掐了屁一把,然后那生說自己想喝茶,陶冶就……”
“,我是拿你當朋友才告訴你,我從這學期開始,好像不止一次看到他這樣,不是和你在一起。”
“……”
幾段記錄看完,紀苒柚明了。
下午沒有風,出太的天甚至還給空氣裹了暖意。
紀苒柚著面前悉的程,恍然生出些陌生的覺來。
“我也看到了他和那個生,”紀苒柚雙手把在程肩上,努力讓平靜,也讓自己的態度盡量溫和,“可能當時那個生去上廁所了,陶冶一個人買茶——”
“紀苒柚你夠了!你連那個生上廁所都知道?!下一句是不是就要說那的就是你自己啊!”
程猛一下揮開紀苒柚的手:“裝!你繼續裝!如果巧合到這地步都能解釋,那你說你以前那副窮酸模樣,現在為什麼突然開始各種買名牌還學化妝?!”
紀苒柚渾一震:“我窮酸?”
“難道不是嗎?”
指尖堪堪指著紀苒柚,程口起起伏伏:“我可憐你靠寫文賺生活費,發稿費點加兩個蛋的炒飯都高興半天,你自己算算,我給你買過多吃的對你多好?!你特麼就是這樣對我?!想錢想瘋了費盡心思爬陶冶的床?!你活好不好他爽不爽啊?!”
從一個陌生人到朋友,大抵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培養。而從朋友到陌生人,可能是那很長一段時間的萬分之一。
一分鐘?一秒鐘?
乃至,一句話。
方才程甩開的力氣很大,“啪”一聲在紀苒柚白皙手背上留下一道明顯的紅痕。
痛火辣辣,紀苒柚一邊手,一邊安安靜靜站在原地聽罵。
“心機”“賤”“bitch”“狼心狗肺”……
詞匯富。
雖然平時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當紀苒柚真的收起意,肅臉相對,那骨子里的傲然讓程忍不住咽了口水,以及剩下的話……
不想提自己送過的海賊王手辦多錢,也不想說自己贈那《宦殺》第一批to簽在論壇上被炒到了什麼高價。
紀苒柚徐徐掀起眼簾,直視程:“第一,我家不缺錢,我寫什麼純屬興趣。”
“第二,我現在各種買沒錯,可我以前也買,買的東西不一樣罷了,炒飯也好,大餐也好,我高興就好。”
“第三,我和陶冶的認識僅限于你,我的每一分錢都干干凈凈,我爸媽聽不得這樣的侮辱,我也聽不得。”
邊彎著得的弧度,紀苒柚笑意不達眼底:“不知道你聽了什麼蠱,吃醋或是懷疑我,現在的你確實不適合流。等你冷靜下來,我愿意給你再解釋一次,我要先走一步了。”
“紀苒柚你不要這麼虛偽行不行?!”
程追到門旁,重重扯一把:“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不介意讓整棟宿舍樓的人知道,你搶室友男朋友還理直氣壯!”
“我沒做虧心事心里坦,程你現在太激,我不想和你吵吵鬧鬧——”
“你男朋友是誰?”
紀苒柚話音剛落,一道悉的聲音在側面響起。兩人扭頭,視線不約而同落于那道逐漸靠近的拔形。
站定在紀苒柚旁,顧沉雙手環,輕描淡寫地重復:“請問,你男朋友是誰?”
程“啊”一聲,沒反應過來:“陶冶?”
“嗯,”顧沉點點頭,格外直白又坦然地問,“他有我高嗎?”
完全沒明白顧沉的意思,程客觀搖頭:“沒有。”
顧沉繼續:“他有我帥嗎?”
一個是公認男神,一個是普通偏上的長相,程依舊客觀搖頭:“沒有。”
意料之中,顧沉垂下環在前的臂,面毫無波:“他有我績好嗎?”
溢出的緒慢慢收回,程蹙眉:“他經常掛科。”
“嗯,最后一個問題。”顧沉掀開左手袖,修長的指節優雅蓄然地解開袖口,按下表扣,他把那塊質強烈的藝品取出來,攤在掌心,“那他比我有錢嗎?”
系列認不出來,那串流暢的“vacheronconstantin”則是讓程錯愕好一會:“沒有。”
“很好,那現在請你給我一個理由,”作流暢地把表重新戴回腕上,顧沉聲線陡轉強勢,“為什麼苒苒放著我不要,反而要和你去搶一個次等品?”
咬字清晰,不急不躁。
他周遭突然迸出的氣場凌冽無比,順勢牽上紀苒柚的掌心,卻溫熱。
不管程的反應,顧沉牢牢牽著紀苒柚的手,就這樣牽著,一步一步地越過程,朝前走。
鋒芒畢,維護得不容置疑。
原來,男神也會說重話?發脾氣?因為紀苒柚?!
兩道相攜的影走出好幾米,程還怔忪在原地。
耳畔響著嗡嗡的雜聲,眼前便見顧沉停了腳步,沒轉。
“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麼,同學,希你下次說話前記得過一下腦子。”
“還有,”顧沉頓了頓,“貶低你男朋友也好,炫富也罷,你今天了多氣、有多不滿、想做多謀壞話,都請算在我頭上,和苒苒無關。”
語罷,顧沉斂了氣勢了手,輕聲對旁的姑娘道:“走吧。”
“嗯。”紀苒柚應得細若蚊蠅。
手被牽得灼熱發燙,一向淡定總攻的二爺第一次有懵懵懂懂的覺,連腳下的步子都跟著有些跌撞。
比起顧沉為什麼牽自己這個問題,想,他為什麼不喚“柚子”喚“苒苒”,老紀和母上大人算兩個,他是第三?
“想吃棉花糖嗎?聽說甜食可以安心?”
西大有個由學生開辦、管理、運營的實驗超市,一年下來,大大小小的活不斷。
顧沉牽著紀苒柚路過時,超市門口掛著“營銷大賽”的大紅橫幅,各式各樣的攤位琳瑯鋪一路。
以簡約為標桿的速溶咖啡調制現場,以豆為主題的小鮮海報販賣,以追憶年為噱頭的塑料棚前,“嗡嗡”笨拙轉的棉花糖機備同學們追捧。
并沒有覺得他這麼問自己有何不妥,紀苒柚點頭:“好,麻煩你在這兒——”
“等我一下。”
彎說出原本該由說的話,顧沉轉向樹蔭旁的攤鋪走去。紀苒柚楞一瞬,隨即回過神來。
著他溫溫和和與那賣棉花糖的男生說了什麼,那個男生笑著朝自己這邊瞄一眼,然后把棉花糖卷得大些不說,還給了兩小瓶灑作調味用的黃豆面。
紀苒柚握了兩下方才汗的手,想,他剛剛一手指一手指放開自己的過程中,心里想的是要給自己買大一點的棉花糖嗎?
既然可以買一個大點的,難道他不會直接買兩個嗎?
思緒正千轉百回地盤桓,紀苒柚眼中便見卷棉花糖的男生把第一個遞給了顧沉,接著拿起了第二竹簽?!
紀苒柚:“……”
剛剛那一秒,為什麼不想自己會中五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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