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點。”周硯猜到的想法，“不過還是因為我想。”

想出來吃宵夜？

還是想跟我出來吃宵夜？

桑茫然了一會，正要開口問，小攤老板娘就將打包好的福鼎片遞過來：“帥哥，你們的好了，想加什麼小料自己加哈。”

小料有蔥、香菜、泡椒、酸蘿卜，桑加了泡椒，偏問：“你想加什麼？”

“不加，就這樣吧。”

走在人群中，與不同的人肩而過，路邊車流聲響不絕，小巷人聲喧囂不斷，分明是吵鬧的，但當晚風吹在上的那一刻，還是會覺心靜了下來。

心頭枷鎖似乎松了一些，桑走得輕快，拽著他的書包帶子晃，問他：“學長，你最近累嗎？”

“還好。”周硯，“你呢？”

“有點累。”

“因為省質檢？”

“一部分原因吧。”

“只是一場考試，沒關系的，就算是高考也沒什麼關系。”

桑跟上他的步伐，說：“可是我想爬上榜一。”

“龍虎榜榜一？”

“是啊。”桑突然想起那個被周硯制許久的萬年老二，于是問，“學長，你能禪讓不？”

周硯笑了一聲：“怎麼禪讓？”

“哈哈哈隨口一說，你就在那里待著吧，我會上去的。”

會盡最大的努力與他并排，若是事與愿違，那就再跑幾步，努努力，咬咬牙。都說人生有憾才是人間常態，沒有什麼例外，或許真的無法事事順心、事事如意，但可以用另一種方式為憾畫上一個圓滿句號。

比如，還可以去北京。

五月省質檢如期而至，完全按照高考標準，一號教學樓全用做考場，一間教室三十人，高一高二都被趕去其它教學樓上課了。考場布置那天，學校拉起了紅警戒線，并封鎖了教學樓周邊的路口，留出的東西側樓梯口放置了安檢門，足以看出校方的重視。

楊老師說：“這次考試大家就放平心態正常考，省質檢而已，也不是高考，當是最后的熱演練，練練就行，不用太過張。”

班上有男生反駁道：“前幾天您可不是這麼說的，您說省質檢很重要，是高考前最后一次大型考試，還會有省排名，讓我們務必打起神，認真對待。”

班上哄笑片，楊老師都沒憋住樂出聲：“你最好是打起神認真對待，考不好提頭來見。”

“啊——”

連續三天考試，只能說學校營造的氛圍太過真，站在安檢門外排隊陡然生出一張，心臟砰砰砰的跳，手腳也有些麻。一中是省直屬校，也是高考考點，六月份的高考就在這棟教學樓考，只能說簡直一模一樣。

踏著音樂聲過了安檢門，踩上樓梯，找到對應考場，排隊安檢，看到三個監考員時，桑明白學校真是了真格。

坐下后，著手指關節，緩慢呼氣。

不張。

不張。

區區語文而已，小意思，眼淚留著考數學再掉。

考生全部來齊，監考員調整好時鐘位置后站好，兩名站前邊，一名坐后邊。時針緩慢移，開始宣讀考場規則，等念完，考場又安靜了下來，沒有一點雜音。

離開考還有五分鐘，廣播通知分發試卷。

試卷一發下來，桑就瀏覽全篇，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閱讀量太大，題型創新度太高，作文范圍太廣。

可以說，這完全是一張另辟蹊徑的卷子。

信息類文本考的是新聞。

們練了很久的小說文本特征分析，結果這次考的是散文游記。

文言文范圍不再是《史記》《二十四史》，這篇選自《春秋》，不是人生平介紹，而是一篇辯證文。

語用完全創新，創得完全推翻原來的常見題型。

作文沒有明確文，只有四個核心大字：彼岸風景。

？

這個省質檢在什麼瘋？老師的重點題型一個沒考？

語文就這樣搞，那數學呢？

好在桑語文功底還算扎實，什麼傻題都見過，也不差這一張，吐槽歸吐槽，做起來的覺還行。

說實話，考這張卷子，算是占了便宜，因為能施展的東西多了。

語文考試結束，哨聲響，老師收卷，同學們安靜的出了考場，一到走廊上就開始罵。

“考的什麼東西？！彼岸風景？彼你媽岸！”

“涼了我天，從信息類文本一路涼到底，那個散文游記到底在寫什麼？覺東扯扯西扯扯，都扯到十萬八千里了，結果一道六分大題，問我中心主旨，我他媽服了。”

“為什麼語用要寫篇小作文？腦子有泡嗎？”

“……”

在一片罵聲中，桑下了樓，出一號教學樓后，找到放置在樓下的書包，打算去食堂吃飯。

拿出手機看了眼，剛好彈出一條消息。

周硯：中午去校外嗎？

于是桑利落的拐了個彎，走向與食堂完全相反的方向。

桑：去！

周硯：在校門口。

桑：歐克！

一路跑到校門口，沖過去時差點沒剎住腳，停下后理了理頭發，問：“去哪去哪？”

周硯問的意見：“有想去吃的東西嗎？”

桑往四周掃了眼，煞有其事的思考，最后抬手一指：“那里！”

那是一家茶店，其實也不算茶店，因為它什麼東西都賣，中餐西餐都有，還有很多飲料，茶賣得最多。

桑選它有兩個原因，一是環境很好，二是上輩子高考時，在這里見過周硯。

兩人進去點完餐就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桑問：“學長，你覺得語文卷子怎麼樣？”

“很創新，有難度。”周硯說，“但是打破了常規模式，可能會詬病。”

“是啊，我剛出考場就有人在罵了。”

“你覺得怎麼樣？”

桑：“我覺得我很行！”

“數學呢？很行的桑同學。”

桑同學頓時蔫了：“有點懸。”

簡單吃完飯后，桑就開始看數學知識點，考前的數學沒什麼好復習的，掙扎也掙扎不出什麼東西，還是看簡單知識點比較實在。

周硯偶爾開口問定義。

數學定義其實很有人能講清楚，可能知道大概意思，也知道怎麼寫，但就是講不清楚，在學霸的眼里，講不清楚約等于不會，并沒有完全掌握，無他，惟手爾。

桑磕磕絆絆答了幾個，就垂頭去重看數學定義。

周硯說：“很多難題，難在突破口，有時那個突破口就是一個簡單的定義，只不過披上了狼皮，然后就不認識它了。”

桑點頭如搗蒜：“有道理有道理。”

“數學要是非常難，我不會寫，真的會當場哭臉。”

“別把答題卡弄花了，直接零分。”

“……”

桑：“學長，你等著吧，考不好我就回來找你哭。”

“好。”

下午考數學，桑差點抖篩子。

試卷發下來瀏覽一遍后，桑確定了一件事，省命題組瘋了！怕是嫌高三考生命太長，想拉幾個鬼墊背！為什麼都在創新？！創什麼新啊？！

桑花了五分鐘邊發瘋邊看卷子，哨聲響起后開始答題。

神經病！

神經病！！！

心里罵，手上作卻一點也不慢，不要過程的題直接用便捷知識秒掉，秒不掉的就慢慢做。

做完選填，過去了三十五分鐘。

開始做大題。

算來算去，只有前三題的第一問是簡單的，后邊的題全都是拐彎抹角，創新度極高，概率統計很簡單，但是背景介紹就占了半頁A4紙，嚇唬誰呢？！

做到圓錐曲線大題時，桑覺得等會不能找硯哥哭臉了，應該直接跪下抱大，第二小問的突破口真的是定義！

考完數學，高三年段瘋了一大半，剛出考場就有人哭出聲，然后一整個晚自習萎靡不振，文素班直接半死不活，數學本來就不算強項，語文也被創飛了。

楊老師說：“別灰心啊，頭直起來，高考不會像這次考試那麼難。語文卷屬實是意外，我已經問過了，這次出考卷的都是年輕人，年輕人嘛，都想大施拳腳，一人負責一個板塊，都想創新，一不小心創了整張卷子，鋒芒過盛了。”

“組長審核時，原本要駁回一些題目中和一下試卷難度，但是轉念一想，欸，剛好當練手了，因為誰都說不準高考會不會創新對吧？結果沒想到把你們創飛了，沒關系哈！高考卷絕對不會這樣！”

“至于數學，我就不清楚怎麼回事了，不過數學不是一直都難嗎？習慣習慣就好了，打起神來！明天還要繼續！”

楊老師員了半天，班上氛圍才開始好轉。

晚自習結束后，桑唰的一下沖到了樓上，剛好上周硯從后門走出來，周硯盯著看了一會兒，遲疑問：“真要哭臉？”

數學確實難的，也不能說難，只能說太靈活，在張狀態下，一時轉不過彎來很正常。

桑搖頭：“不哭臉，我要抱……”

大。

“桑學妹——”簡櫟城的聲音從后方傳來，直接打斷了桑的說話節奏，于是，卡住了。

周硯：“抱什麼？”

抱大。

明明放在剛才很正常的話，放到現在怎麼說都不正常。

桑干笑了兩聲：“不抱什麼，不過，淺淺抱一下也。”

！

為什麼總是跑在前面，腦子怎麼追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