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周六那天，桑檸在食堂吃完午飯就跑到後院的亭子裏給小叔打視頻。

對方一接通，急忙問：“小叔，你今天能趕上來京城嗎？”

晚上七點半就要登臺表演，這兩天，已經邀請好親朋好友來看。

靳修臣那邊要了三張票，安兩張，要帶一個關系不錯的同事來看，剩下的就是小叔，原本他說好昨天來京的，可昨天公司突發急事，沒來，機票就改到今天。

但桑檸還是擔心小叔最後來不了，所以這會兒吃完飯再確認一下。

桑洵看著小侄生怕他不去的可憐樣子，打趣道：“這會兒知道想小叔了？”

“小叔！你快正面回答我，你能來嗎？”桑檸眼的追著問。

桑洵見小侄都要哭了，不逗了：“能來能來！放心吧，你第一次正式工作登臺表演，我怎麽可能不親自來看？我這馬上忙完就去機場，絕對能趕上你的表演。”

桑檸凝重的表放松，咧一笑，“這還差不多，那小叔你趕收拾收拾去機場吧，別錯過了。”

“急什麽，還早呢，兩點半的航班。”桑洵咬出一煙叼到裏。

桑檸習慣的叮囑一句：“小叔，你點煙。”又道：“會不會延誤啊？”

“你確定要烏？”桑洵點燃香煙，戲謔反問。

桑檸懊惱的“啊”了聲，自己打自己一：“我不說了！”

轉移話題：“小叔，是靳小叔去機場接你，還是你自己打車過來？”

“修臣來接我，他今天又不上班，不使喚他使喚誰。”桑洵對使喚兄弟一點沒負擔。

桑檸聞言，也更加的放心，“有人來接你就好，那我不打擾你了，你趕忙完最後的工作去機場！”

“知道，我做事什麽時候掉鏈子過？”桑洵好笑，“你也快去忙你的吧，別太張，永遠記住，你很優秀，尤其是在舞臺上的你。”

桑檸心裏暖暖的點頭：“嗯，謝謝小叔的鼓勵，今晚的表演，我也一定不會掉鏈子的！”

叔侄倆聊完，桑檸想了想，給靳修臣發去一條微信：【靳小叔，你下午是不是要去機場接我小叔？】

靳修臣吃完午飯，正在後院的藤椅上看書，看到桑檸信息，他單手打字回：【嗯。】

桑檸：【謝謝靳小叔！麻煩你了！】

靳修臣長眉微挑：【你這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你小叔的長輩。】

好像是哦~

桑檸害的抿抿：【我就是覺得我跟小叔都麻煩你了，怪不好意思的。】

【你小叔那臉皮可不會不好意思。】靳修臣莞爾：【你多學學你小叔，跟我不用客氣。】

這可真是做不到，又不是真親戚，就算真親戚，若不是跟小叔那種相依為命的關系，也很難做到理所當然的不客氣的。

桑檸糾結一會兒，回了三個害微笑的emoji表。

靳修臣領會的意思，很自然的揭過話題：【你今天應該很忙吧？】

桑檸：【還好，就是正常的排練，都是跳了的。】

靳修臣：【張嗎？】

桑檸：【目前不張，不知道晚上的時候會不會。】

靳修臣：【加油，很期待你今晚的演出。】

桑檸：“……”

發現自己有點張了。

臉蛋，桑檸快速結束跟靳修臣的聊天，回團裏睡午覺，養蓄銳。

醒來後，看到了小叔說飛機已按時起飛的消息，這讓下午的排練越發有神。

時間一晃而過，夕徐徐將天空染霞紅。

桑洵坐進好友的加長版普爾曼，握拳捶了他肩膀一下：“好久不見了。”

兩人上次面對面見面，還是三個月前，彼此都是大忙人，時間經常湊不到一起。

靳修臣回捶他一下，薄淺揚：“怎麽覺得你老了點？”

“你才老了！”桑洵沒好氣的整理整理正裝：“我是這幾天都在加班，稍微有點憔悴，但我的值，還是要比你高一點的。”

靳修臣看眼窗外，清冽道：“這太還沒落山，你倒是做起夢來了。”

“嘁，要不要我小侄來評價一下，咱倆誰帥？”

“法律上都知道避諱親屬，你卻那麽不要臉。”

“說得你在商場上要過臉一樣。”

“彼此彼此。”

兩人你來我往的爭鋒相對，聽得前面開車的司機都有點汗流浹背，但沒過一會兒，後座的兩位大老板同時輕笑出聲。

靳修臣：“歡迎來京。”

桑洵：“謝謝你照顧我小侄。”

司機：“……”

好吧，是他看多了權謀劇。

-

距離表演的時間越來越近，團長、副團長以及主任都來化妝室鼓勵五個新人，讓他們放開了跳，不要張。

幾人面上都答應得很好，但等他們離開後，幾個新人多多還是有點張。

這跟在學校裏的表演不一樣，這一次，們面對的是社會上形形的觀衆。

“怎麽辦，我現在的心跳跳得好快。”薛蕊拉起田莎莎的手按到自己的心口上：“莎莎，你聽，是不是很快？”

田莎莎反拉的手上自己的心髒：“我的更快！我下午明明不張的！”

“我下午也不張。”另一個新人孫穎以手作扇：“你們覺不覺得這屋裏好熱？”

“那是你張導致的。”新人裏唯一的男舞者王天浩遞給孫穎一個手持電風扇：“吹一吹，冷靜點。”

“王天浩，你看起來好淡定啊，你不張嗎？”薛蕊好奇問。

“有什麽好張的，比賽咱們都參加過。”王天浩說得一臉無所謂。

但他的淡定模樣很快被田莎莎拆穿：“可你的一直在抖，你之前好像說過你張會習慣抖。”

王天浩：“……”

四個生互看一眼，開懷大笑，張立馬緩解不。

薛蕊撞撞一直沒說話的桑檸：“檸檸，你張嗎？”

桑檸誠實點頭：“有一點，不過也還好，我覺我更多的是激和興，總覺得今天上了這個舞臺，我就真的徹底畢業，是社會人了！”

“畢業很好嗎？我本來還想考研繼續讀的，但沒考上。”孫穎憾的嘆了聲。

“咱們這專業考研能幹嘛呀？”田莎莎納悶。

“我是想考英語專業，去國外留學。”孫穎聊起自己原本的人生規劃。

這個話題，迅速勾起大家的傾訴，衆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很嗨。

桑檸偶爾上兩句，沒說太多關于自己的故事，看起來很好套話，卻不是個喜歡對不之人傾訴的。

年失去雙親的，其實心防很高。

嗡嗡——

掌心裏的手機傳來震，桑檸低頭查看。

是好友安發來的，跟的同事已經檢票進劇院場破文海廢文都在企鵝思尓二而吾酒一寺企，更新，但看到座位旁有四個大帥哥，和的同事都不好意思過去坐。

桑檸好笑：【，你什麽時候這麽慫了？這不像你啊！】

好友說的那四個大帥哥，一個是小叔，一個是靳修臣，還有兩個是靳修臣的發小陸其琛和周澤謙，他們都很給面子的來給捧場。

【可是那四個太帥了啊！除了你小叔，另外三個也絕了，那位靳大佬比你給我拍的那張糊圖帥多了。】

桑檸：【我記得某人曾經還我霸王上弓來著。】

安：【我錯了！我深刻檢討！能給我換個後面點的座位不？我是真不想去坐他們旁邊，你知道的，我其實有點社恐，我同事也是，我們都很不好意思。】

【不行啊，票早就賣完了，沒有空的。】桑檸安好友：【淡定淡定，至你還認識我小叔啊？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給我勇敢的上！或者，我給我小叔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應一下你跟你同事？】

【呵呵，不用了，你小叔看到我了。】

安跟桑洵揮了揮手，低頭快速回完朋友，然後故作落落大方的拉著同事走向第一排的VIP座位。

當兩個社恐遇到事時，其中一個社恐就會被迫支棱起來，安現在就是這種況。

這雲鶴劇院的觀衆席區分了VIP和普通座位，第一排是VIP，座位是那種很寬敞的沙發，前面有矮幾，會提供瓜果茶飲，但由于地形有限，沙發幾乎都是連著的，八個位置才分隔一下。

因此桑檸給的票，自然是八個裏面挨著的。

“安，好久不見。”桑洵看著小侄的朋友走近，優雅起打招呼。

安禮貌回：“桑小叔，好久不見。”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朋友。”桑洵早就被小侄提醒過，讓他今晚多關照一點的朋友們，他便積極的給安和的同事引薦靳修臣、陸其琛和周澤謙。

兩邊互相握手打招呼，一頓寒暄完，安拉著同事坐到邊上，桑洵知道安估計會不好意思，他就跟陸其琛換了一個位置，由自己挨著安坐。

安激的沖桑洵一笑，心裏放松許多。

陸其琛隨意的看眼安，偏頭和靳修臣聊天。

七點半很快到來，觀衆席頂上的燈熄滅，歌舞表演正式開始，一小時後，到桑檸幾個新人。

汪老師親自上臺報幕，介紹完幾位新人的名字以及跳的舞曲後，全場響起熱烈掌聲。

不一會兒，以桑檸和王天浩的雙人舞為引，五個新人陸續登臺。

陸其琛還沒見過桑檸，不知道長什麽樣，他好奇的低聲問靳修臣：“誰是桑洵的小侄？”

靳修臣指向正在下腰的小姑娘：“那個。”

陸其琛眉梢一挑：“還真是漂亮，我剛剛其實就有點猜到是，幾個生中，最耀眼。”

話落，他揶揄的用手肘拐一下靳修臣：“你天天跟這麽一漂亮的生住在同一屋檐下，你就沒點別的想法？”

靳修臣專注的看著舞臺上與平時格外與衆不同的孩，淡聲回：“桑檸的小叔就在旁邊，你確定要談論這個話題？”

陸其琛聞言，餘瞄向周澤謙旁邊的桑洵，他正在跟周澤謙各種誇贊自己的小侄跳得有多好，那侄控的樣，確實不太好惹。

他跟靳修臣說話的聲音得更低：“桑洵平時明一人啊，怎麽這次在小侄的問題上，有點犯糊塗？他竟然真放心把自家的小白兔放你這個多年的老男人邊？”

靳修臣終于給了陸其琛一個涼涼的眼刀子，說誰老男人？他們年齡不都是差不多的嗎。

陸其琛鼻子，“都老，咱都老。”

靳修臣懶得搭理他，繼續欣賞舞臺。

合的舞結束，五人開始跳獨舞，從王天浩開始，桑檸是最後一個，要回後臺換服，今晚要跳水袖舞。

桑檸匆匆跑到休息間換好服，又匆匆跑回後臺。

獨舞的時間不長，一人三分鐘左右。

很快，到桑檸上場，桑洵神的直脊背，與有榮焉的跟周澤謙道：“到我們家又又的獨舞了，記得別走神，保證驚豔你。”

周澤謙知道他有多寵那位小侄，笑著應：“放心，一定好好欣賞。”

安也激的提醒同事：“到我閨了，跳舞可了。”

同事韓溪看過剛才的合舞後，已經非常認可桑檸的實力：“嗯，看出來了，剛才的合舞，在一衆高手裏，也突出得很明顯。”

說話間，黑暗的舞臺上方徐徐延出一盞獨向舞臺中央，只見翩躚一襲紅水袖長，婀娜多姿的立在那。

靳修臣不自的滾結，背脊繃。

第一個音節響起，足踝輕點，如振翅的蝴蝶開始起舞。

薄如蟬翼的輕紗輕盈靈的跟著擺，長袖時而甩出，時而跟著旋轉。

忽地，下腰後甩，那不盈一握的纖纖細腰，明明看起來那麽脆弱，卻極有力道的定在空中幾秒，隨即快速起，向前奔跑幾步後，騰空大跳，同時長袖往兩邊一甩。

舞臺上是有3D效果的，舞的背景一直配合著播放出水墨畫一般的彩，這讓就像是在一張流的畫卷上跳舞似的，行雲流水，翩若驚鴻。

觀衆們看得如癡如醉，只覺得眨眼間，這舞蹈怎麽就進了尾聲。

最後的收尾階段，連轉數圈後，擺出定格POSE，輕擡袖擺，裊裊娜娜的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只出飽滿潔的額頭以及一雙水霧瀲滟的杏仁眼。

千百，扣人心弦。

全場觀衆驚豔的沉寂一會兒後，發出雷鳴掌聲。

桑檸掩住的櫻嫣然燦笑，烏眸彎一月牙，氣息稍微勻一些，眸靈的掃過泱泱觀衆，再看向第一排的親友們。

不經意的，和靳修臣的目對上。

矜貴端方的男人優雅的疊著雙，正鼓掌看著，他的眸在暗裏，深不可測，又像蟄伏的兇，窺探著什麽。

桑檸不知為何，心跳悸一。

趕錯開，娉婷的姿優雅站直，向觀衆行謝幕禮。

掌聲持續熱烈，在這浪般的熱中，舞臺上的燈緩緩熄滅，桑檸小碎步的退下舞臺。

-

演出結束，安原本想和桑檸見一面，恭喜今天的完表現，結果好友那邊被團長去談事了，無奈，兩人只能約改天。

離開前，安去了一趟廁所，出來洗手時，好巧不巧遇到才認識的陸其琛，尷尬的微笑打招呼，“你也來上廁所啊？”

問完，很想自己一，這是什麽明知故問的問題！

對方似乎也覺得這問題好笑，懶洋洋的勾了勾：“嗯，你要走了？”

“啊，是的。”安紙手，丟進垃圾桶。

陸其琛跟舉止一樣，“要我送你和你同事嗎？”

“謝謝，不用了，我同事有車。”安很不會跟那種半生不的大帥哥相，因此現在只想趕跑路，假裝低頭翻包裏的手機，做出有人給發消息的樣子：“我同事催我了，陸哥，我先走了，拜拜。”

揮揮手，小跑離開廁所附近。

陸其琛撿起地上掉落的口紅，再擡頭時，對方的影已經不見，他把玩似的拋了下手中口紅，玩味兒輕笑。

急什麽，他又不吃人。

陸其琛回到好友那邊，把口紅給桑洵，讓他轉給桑檸，隨即他和周澤謙提出告辭。

桑洵原本想今晚就介紹小侄跟兩人認識的，但小侄那邊沒空，他只好道：“明天我做東，到時候我帶上我小侄再謝謝你們今天那麽捧的場。”

“都是朋友，別那麽見外。”周澤謙拍拍桑洵胳膊。

陸其琛不聲的看看靳修臣，笑道：“你侄就是咱侄，我和澤謙會跟修臣一樣，好好關照的。”

“謝了。”桑洵輕笑，給兩人散了煙，目送他們離開。

待兩人的車開走，他和靳修臣坐進車裏，邊閑聊邊等桑檸。

半小時後，桑檸跟團長聊完正事，腳步輕快的跑向停車場。

看到站在普爾曼旁邊迎接的小叔，開心的一頭撲進去，“小叔，我好想你啊！”

可是到現在才跟小叔見上面！算一算，兩人差不多一周沒見了！

桑洵被小侄的力道撲得退後一步，但臉上笑意卻是更深，他寵溺的小侄頭發：“現在知道自己出來打拼有多不容易了吧？你留在燕城，你非不聽。”

“哎呀，小叔，今天大好的日子你就別說這個了。”桑檸推開他，順問：“靳小叔呢？”

“原來你還記得我。”坐在車裏的靳修臣低磁出聲。

桑檸扭頭，盈盈杏眼過車窗，看到裏面懶洋洋靠著椅背的俊男人，暗暗嘆一聲藍禍水，面上笑瞇瞇的打招呼：“當然記得了，你可是我的金主爸爸！”

“說些什麽呢！”桑洵無語的敲了下小侄的腦袋。

桑檸吃疼的皺皺鼻子，辯駁道：“我免費住靳小叔家，吃靳小叔的，這不是金主爸爸是什麽？難道小叔給了房租費生活費的？”

桑洵一噎。

靳修臣第一次看好友跟小侄相，新鮮的挑了挑眉，加戰場：“沒事，你小叔不給，我也願意養著你。”

他拍拍邊的座位，偏了偏頭，磁聲道：“又又，上車，我們回家。”

桑檸愣了下，好像還是第一次聽到靳修臣小名，不過也沒有深想，柳眉彎彎的拉開車門坐進去。

桑洵郁悶的站在車外：“喂喂喂，你們兩個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就在剛才。”

異口同聲的話，把桑檸和靳修臣都驚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桑檸先笑，杏眼亮晶晶道：“靳小叔，咱們真默契，give me five。”

舉起小手，想要擊掌。

靳修臣目深了幾分，第一次和生做這種作，當他的大手上孩的小手時，他又覺到了那種全過電般的麻覺。

只是這種緒他還沒來得及細細會，桑洵便打開車門進來，醋味大發的到兩人中間坐下，“桑又又，你出息了啊，一個星期不到，就認別人當小叔了？”

桑檸忍俊不的看著吃醋的小叔，倒也適可而止，及時哄他，雙手抱住他胳膊，說好聽話：“哪有，小叔永遠都是我最親的小叔！沒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

桑洵眉眼稍霽，接著，他突然想起下飛機時，跟靳修臣爭論過的一個問題，故意問：“那你說說，我跟你靳小叔兩個，誰更帥？”

桑檸：o((⊙﹏⊙))o

靳修臣似笑非笑的瞥一眼好友，不知為何，自己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便跟著道：“又又，你直管說，我不生氣。”

桑檸小心肝一：嗚嗚嗚~~~這明顯就是說會生氣啊！

轎車早已啓，司機開得非常平穩，幾乎覺不到晃。

桑檸無意識的擡起手按到車窗鍵上，窗戶下移，一涼風灌進來，一個激靈，口道：“你們誰先說出我十個優點，誰就更帥！”

桑洵：“……”

靳修臣：“……”

這小姑娘，比他們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