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淡淡看了一眼：“必要的時候，可以是。”

人偶抬起一只手扶了扶腦袋，眼神中似乎有些敬畏。

鄧肯也不知道這家伙在敬畏什麼，但看得出來的腦袋好像仍然不是很牢靠——剛才可能又差點嚇掉。

他轉向船長室的方向走去，而通過與失鄉號的實時聯系，他能覺到那人偶在短暫遲疑了一兩秒鐘之后也老老實實地跟了上來。

與料想的一樣，那口華麗又古怪的“靈柩”也漂浮在人偶后，似乎走到哪里都要帶著它。

片刻之后，鄧肯帶著那詛咒人偶來到了船長室中。

在木雕山羊頭幽幽的注視下，幽靈船長與詛咒人偶隔著航海桌對面而坐，鄧肯坐在他那把黑沉沉的靠背椅上，他對面的人偶小姐則把那口跟棺材一樣的木箱當了椅子，優雅端莊地坐在木箱上頭。

確實是優雅端莊的，當坐下來，保持安靜的時候，當銀發披散，著哥特式長坐在木箱上的時候，都端莊麗的仿佛一個應該置于宮殿之中、被衛兵拱衛的藝品。

可惜鄧肯只要一看見，就會聯想到這位小姐剛才乘風破浪以及分頭行的過程……

他嘆了口氣，恢復那副冷漠又威嚴的模樣，注視著人偶小姐的眼睛：“姓名？”

“麗。”

“種族？”

“人偶。”

“職業？”

“人偶……為什麼要問這些？”

鄧肯想了想：“做一些基本的了解。”

第十二章 幽靈船長與詛咒人偶

寬大的航海桌兩側，失鄉號的船長鄧肯與詛咒的人偶麗面對而坐。

倆人（盡管這兩個可能都不是人）之間的氣氛說不上融洽。

自稱“麗”的人偶小姐看上去仍然有點張，盡管眼前的幽靈船長已經向承諾了暫時的安全，但在鄧肯那張天生威＋10的面容前，哪怕是詛咒人偶也顯然安不下心來。

此刻正保持著端莊的儀態坐在自己的棺材蓋上，但悄悄在一起抓著邊的手指卻暴了的不安。

鄧肯則暫時沉默著，在思索中觀察著眼前這位……“士”。

一個被不明力驅的人偶，一個明顯不是之軀，卻能說能走甚至有一定溫的“超自然個”，這如果放在他老家那邊，是要上走近科學的——而且起碼能上三集半。

鄧肯不知道像麗這樣的人偶在這個世界屬于哪種存在，但在這幾天與山羊頭相的過程中他也旁敲側擊地了解到了一些報，他知道盡管這個世界存在“超凡異象”，可各種超凡事也不是什麼尋常可見的東西，而眼前這位人偶小姐……

鄧肯猜測即便在這個奇詭異常的世界上也應該屬于某種特殊存在。

他的猜測并非無的放矢——那艘與失鄉號迎面相撞的機械力船很新，而且擁有一支訓練有素的海員隊伍，他曾親眼看見，盡管在陷極大恐懼的況下，那艘船上的許多水手也都堅守著各自的崗位，而且那艘船部還有大量看不明白用途的艙室與品，很多品上都描繪著復雜的符文標記，而那些標記的風格與麗“靈柩”表面的符號非常相近……

換言之，那樣一艘新銳艦船，其出航的目的極有可能就是護送……或者說“押運”麗這個詛咒人偶。

鄧肯在座椅上調整了一下姿勢，以安逸卻又嚴肅的眼神注視著麗——自己的船上多了一個了不得的“客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換個角度，這位人偶小姐似乎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人，膽子好像還小的。

畢竟剛一見面自己這邊還沒說什麼話呢，自己頭都嚇掉了。

“請問……”大概是鄧肯長時間的沉默與注視帶來了太大的力，麗終于忍不住開口了，“還有……”

“你從哪來？”鄧肯終于收回了那讓人頗力的注視，以一個較為平和的語氣問道。

麗明顯愣了一下，好像是在反應鄧肯這個問題的含義，過了幾秒鐘才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子底下的華麗木箱：“從這兒。”

鄧肯表瞬間有點僵：“……”

“我當然知道你之前躺在這個箱子里，”他輕咳了兩聲，“但我問的是你從什麼地方來——地點，明白麼？你有故鄉麼？或者某種可以稱得上出發地的東西？”

麗又仔細想了想，很坦然地搖搖頭：“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

“人偶何來故鄉呢？”麗雙手疊放在上，端莊且認真地回答道，“我大部分記憶都是躺在箱子里的，我躺在這里面，被人從一個地方運送到另一個地方，偶爾能模模糊糊地覺到有人在箱子外面走或看守……啊，我還記得一些低聲的談，那些在我的木箱外面看守的人，他們用恐懼又張的語氣談論一些事……”

鄧肯揚了揚眉：“談論一些事？他們在你邊談論什麼？”

“只是一些無聊瑣事而已。”

“但我產生了好奇。”鄧肯很認真地說道——他相信那些可能真的只是些無聊瑣事，但現在他真的很需要盡一切可能了解這個世界，哪怕是這個世界普通人聒噪的閑談容也好。

“……好吧，最常聽到的是一個名號，異常099——他們似乎用這個來指代我和我的木箱，但我不太喜歡，我有名字，”麗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除此之外還偶爾聽到他們談論封印和詛咒什麼的，但大都記憶模糊了。我在箱子里的時候會睡覺，并不太認真去聽外面的靜。”

人偶不不慢地說著，隨后又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補充了一句：“不過最近聽到的東西倒是還記得，那應該是在我來到你的船上之前吧，那些在木箱外談的聲音頻繁提到一個地方，普蘭德城邦，那似乎是他們的目的地……應該也是我的目的地？”

“普蘭德城邦？”鄧肯眼神斂，在心中將這個名字默默記下。

他終于又得知了一點有用的東西，盡管他不知道這點有用的報要什麼時候才能派上用場。

隨后他抬起頭，再度注視著眼前的人偶小姐：“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我大部分時間都只是睡覺而已，船長閣下，”人偶小姐一本正經地說道，“當你被人封鎖在一個靈柩一樣的大箱子里，周圍還不斷有令人昏昏沉沉的呢喃低語鉆耳中的時候，不睡覺還能干什麼呢？在棺材里仰臥起坐麼？”

鄧肯角了一下。

儀態端莊，腦袋不掉的時候是個優雅人，但實際上不但會劃著棺材板乘風破浪，還會突然蹦出把人噎死的垃圾話來。

他心中迅速對這位麗小姐構建好了新的形象。

但他在表面上仍然維持著沉穩威嚴的鄧肯船長的形象，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便接著開口：“所以，除了在木箱中昏昏沉沉之外，你對外邊的世界本一無所知，你既不能告訴我這個世界如今的變化，也不能告訴我任何一個港口或城邦在什麼地方。”

“恐怕是這樣的，船長閣下，”人偶小姐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接著好像突然反應過來般微微張大了眼睛，頗為張地注視著鄧肯，“所以……你是又打算把我扔下船了？因為我沒什麼價值了？”

鄧肯還沒開口，便聽到麗又接著說道：“好吧，我理解，這畢竟是你的船，但這次能不能別往箱子里塞炮彈了？說認真的……八個炮彈稍稍有點過分了……”

看得出來，這位人偶小姐的心不是很好——但又不太敢發作出來。

鄧肯也很尷尬，他主要尷尬在當初往箱子里塞炮彈的時候完全沒考慮過之后還要跟當事人心平氣和討論此事的況——那時候他只把箱子里躺著的麗當是個標準恐怖片里的詛咒人偶，滿腦子浮現的畫面都是朝著這個畫風走的……他哪想過這個詛咒人偶不是從咒怨里走出來的，是TM從四合院里走出來的？

于是前期為了對抗恐怖詛咒而做的準備現在全變了尷尬。

不過鄧肯好就好在臉皮比較厚，而且那張威嚴森的面容就跟刀砍斧剁一樣刻在臉上，只要末梢神經不短路他就還能繃得住，于是他強行無視了八個炮彈帶來的尷尬，只是云淡風輕地搖了搖頭：“我還沒有想好是否要把你扔下船，畢竟你似乎總有辦法再回到船上，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為什麼非要一次次地回到失鄉號？看得出來，你其實很忌憚我，也忌憚這艘船——既然如此，何不遠離這份危險？”

“這艘船失鄉號麼？好吧，我確實有點……害怕你和你的船，但比起這個，大海深不是更危險麼？”人偶小姐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幽靈船長，在的視野中，這個材高大的男人后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晦暗虛無，那片晦暗與船艙中的真實景象疊著，仿佛兩個世界被強行疊加一般，但比起這龐大到令人窒息的虛無影，那些來自無垠海更“深”的東西更讓為異常099的到危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深海更令人恐懼之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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