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深深吸了口氣，一撐坐了起來——他這幅軀此前一直倚靠在一塊大石頭上，那姿勢可說不上舒適。

而就是這一吸氣加一起，鄧肯猛然間從上覺到了一巨大的異樣——他覺自己吸進里的空氣一下子就卸了出去，某種空又詭異的覺也從口傳來，連帶著起的作也發生了變形。

鄧肯詫異地低頭看了一眼，看到一個大。

大開在心臟位置，里面的東西自然已經不翼而飛，有清冷的風從里面吹過去，混雜著剛才還沒有完全散掉的、鄧肯吸進去的一口氣，并最終逸散在的空氣中。

鄧肯甚至從某個角度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背后的畫面。

“……臥槽？！”

哪怕是神經再大，哪怕是在失鄉號上多多增長了一些“世面”，鄧肯這一瞬間仍然覺自己出了一層的冷汗，他覺自己的皮疙瘩層出不窮峰巒疊翠，每一汗都豎了起來！

而在這猛一下子的驚悚之后，他接著意識到的便是：自己仍然好好地站在這里，甚至尚有罵街之力。

在心臟不翼而飛、口破個大的況下，他甚至沒有從這幅軀上到任何疼痛！

“這是……一尸？”

片刻之后，鄧肯已經醒過味來，他進一步搞明白了自己的狀況，并迅速冷靜下來。

占據了一尸的軀殼并起活或許并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畢竟他還有一艘可以自己航行的幽靈船和一個能把人聒噪到腦漿沸騰的木頭山羊大副，最近還認識了一個能夠分頭行、擅長在無垠海上乘風破浪的詛咒人偶，這幾樣哪個不比“死人在說話”要驚悚點？

好歹他現在只是失去了心臟，麗的腦袋還經常不在脖子上面呢……

腦海里轉著這些七八糟的念頭，鄧肯以讓自己的驚訝的速度恢復了鎮定，隨后他確認了一下自己如今這幅軀的活況，又稍稍適應了一下口異樣帶來的作走形，這才邁步走向那些被拋在中的尸們。

“果然……”

鄧肯看著第一個尸，在看到對方口那駭人的空之后覺并不意外。

那是一個面容憔悴衫襤褸的中年人，看起來仿佛是路邊的乞丐，他已經死去多時，但怒目而睜的模樣仍然傳達著他在臨終那一刻的掙扎和絕。

鄧肯繼續向前走去，看到的是一個又一個失去心臟的尸，他們凄慘地倒在冰冷的石頭上，其中只有兩個例外——那兩個人的頭部有著猙獰的創口，似乎是猛力撞擊在石頭上并當場斃命的結果。

鄧肯不產生了一些聯想——或許，這是兩個在面對剜心之苦前便自我了斷的人。

說實話，這里的東西對普通人而言有點刺激過頭了，哪怕是鄧肯這麼一圈檢查下來也覺有些吃不消，以至于他在查看過所有尸的況之后不得不在一較遠的地方找到一塊比較干凈的石頭坐了下來，一點點整理著自己的狀態，并在冷靜下來的過程中推測著這一切的真相。

顯而易見，這是駭人聽聞的謀殺——但從那過于冷酷又統一的殺戮方式來看，這似乎又不僅僅是謀殺，更著某種邪惡的……儀式。

鄧肯再度召出那靈火焰，著自己與“本”之間的聯系，他知道自己隨時可以切斷這種“投狀態”，回到安全的失鄉號上。

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搞明白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哪怕僅僅是為了掌握一些關于陸地的報。

鄧肯呼了口氣，著口風的覺，從暫時休息的大石頭上起站了起來，他看向深的那條甬道，記起之前鐵鏈的聲音就是從那邊傳來。

這地下空間不只有尸，還有別的人在活，那些能夠在這可怕的地方自由活的人……應該能給他一些答案。

貿然闖過去查看況當然不怎麼安全，但鄧肯并不在意——

反正自己現在心寬。

第十八章 下水道

在離開暫時藏的之前，鄧肯先從附近的尸上拽了些破布裹在自己上。

這倒不是因為不了中的寒，而是為了多多擋住自己那敞開的心扉——盡管口那個破完全沒有影響到鄧肯的“存活”，可作為一個骨子里的正常人，在心涼的況下走來走去著實是一件過于邪門的事，給上套點東西起碼能帶來一點心里安，也能減一些“穿堂風”帶來的詭異。

而且鄧肯也考慮到了在這地下空間中走時突然撞到其他人的可能——以常理推斷，口個大可能不利于跟陌生人談……

就這樣，簡單理過“傷口”之后的鄧肯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那森的，他進了與相連的一條甬道，慢慢朝深走去。

這副臨時占據的軀并不“方便”，不是口的致命破損影響了活的靈活，還在于鄧肯能夠明顯地覺到這軀的虛弱不堪，那過于瘦弱的手腳連走路都走不快，與“幽靈船長”那強悍到明顯超出凡人的軀完全沒法比。

鄧肯看不到自己如今這軀的全貌，但僅從能看到的部分判斷，他猜測這應該是一個年人，一個因長期重度營養不良而質虛弱的年——盡管此刻在縱這軀的是一個強大的幽靈船長的靈魂，但似乎靈魂層面的強大并不能突破這虛弱之軀所帶來的理極限。

可惜現在也沒得選，鄧肯只能控制著這幾乎可算是勉強能用的軀在幽深的甬道中慢慢向前探索，他知道，以這個臨時的狀態，遇上任何危機恐怕都會束手無策，也就只能祈禱這軀殼能多用一段時間了。

甬道很深，且暗，但似乎又有藏的通風孔存在，微微的氣流一直在從附近流過，每隔一段距離，還可以看到有掛在墻上的火把或油燈，這些東西的存在則證明了這里一直有人在活。

又沿著甬道走了很長一段距離之后，鄧肯突然發現前方的道路豁然開朗，人造的痕跡則開始出現在視線中——他看到甬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岔路，岔路相連的道路有著平整的墻壁與高高的半圓拱頂，鋪著磚塊的地面黢黑，又有兩條水道沿著地面兩側流淌，里面流著令人作嘔的污水。

而在道路兩側的墻壁上，也可以看到有仿佛排水管般的開口，污水從其中一些排污口中流出，被注下方的水道，流向更加黑暗的遠。

“……下水道？”

鄧肯很快反應過來，他眼前的顯然是某種規模頗大的下水道系統，而之前那個藏匿了許多的地方，則像是一個與下水道正好相連的天然結構。

規模龐大的下水道，與下水道相連的天然窟，還有匿的。

鄧肯腦海中一瞬間冒出了數不清的猜想，而在心中冒出諸多推測的同時，他也在認真觀察著眼前這“下水道”的種種細節。

規模龐大，建造工藝良，主要支撐部分用的似乎是鋼筋水泥結構，必要的況下甚至可能足以作為某種地下掩來使用。

能建造出這種量的東西，這座下水道上方的城市規模肯定也不小，而且各項技想必也要發展到一定高度。

技是無法孤立存在的，每一樣工程產背后必然是無數相關產業與技的同步支撐，哪怕僅僅是一個下水道，它也能向鄧肯揭示出其背后的施工、規劃、材料、維護水平，以及所對應的居民生活觀念。

這足以讓目前嚴重報匱乏的鄧肯獲得一些來自文明世界的寶貴資料。

鄧肯沿著下水道向前走去，剛走了一小段距離便突然停了下來，目也隨之落在附近的墻壁上。

那墻壁上鑲嵌著一盞燈——玻璃外殼的燈，外面還罩著看上去頗為堅固的金屬籠。

比起之前中的那些火把和油燈，墻壁上鑲嵌的這盞燈顯然更亮，磨砂質的玻璃殼里面是正在穩定燃燒的明亮火焰，其發出的芒足以照亮下水道中相當遠的一段距離。

鄧肯湊上去仔細觀察著，對于現在的他而言，一切來自失鄉號之外的東西，尤其是現代文明的造，都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在觀察了半天之后，鄧肯終于搞明白了眼前這源是個什麼東西——這是一盞瓦斯燈。

但這瓦斯燈與他曾經在資料上看到過的又似乎有所不同，除了樣式上的區別之外，最明顯的就是他在那燈殼的玻璃罩上看到了幾個纖細的符號。

那符號似乎是在燈殼生產之初便被加上去的，彎彎曲曲呈現出仿佛象形文字般的姿態，鄧肯不認得這些符號，但他第一時間聯想到了之前在那艘機械船上，以及麗的“棺材”上所看到的那些神符文。

盡管容不同，卻都有著相似的……“氣質”。

那是某種神圣化的、儀式的事。

鄧肯退開了一些，他抬頭看向下水道更深，看到墻壁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盞正在明亮燃燒的瓦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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