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余燼》第33頁

但就像再明亮的路燈下也總有照不到的影——哪怕是在教會的守衛者眼皮子底下,也總有向往黑暗與顛覆的愚蠢者存在,他們畏懼又憎惡著世間現有的秩序,并在狂熱中期待著某個連他們自己都不曾見過的“好時代”。

幸運的是,在秩序力量占據主導位置的城邦里面,這些顛覆者在大部分時間都只能蜷影里。

城邦邊緣,一廢棄的下水道口深,幾個穿黑袍的影正蜷在房間角落。

這里曾經是給下水道的維護管理人員暫時休息的房間,但如今已經隨著城市規劃的變而被人忘,無人打理的角落就變了邪教徒倉皇逃竄之后的避風港——一盞不怎麼明亮的油燈被掛在墻上,燈搖晃中,照亮了幾張郁、恐懼又夾雜著憤恨的臉龐。

一個三十歲上下的黑袍人正躺在破布堆的地鋪上,咬牙關,面蒼白,氣息微弱而混,其他人則坐在他附近,有人低聲咒罵著:“那些該死的教會鬣狗……”

“我們失去了大量的同胞,使者也死在儀式中……”另一人聲音嘶啞地說道,“神圣的儀式怎麼會突然失去控制……”

“那個祭品……顯然是因為那個祭品,他明顯是異端的爪牙……”

“你們聽,”一個黑袍人突然做出側耳聆聽的作,又抬手指了指上方,“是暮鐘和汽笛的聲音。”

“……就要夜了,”最先開口咒罵的那名黑袍人嗓音低沉,并不安地看了正躺在地鋪上,明顯狀態極糟的“同胞”一眼,“該死……希他能熬過今夜……”

第三十七章 生死

代表晝夜替的暮鐘與汽笛聲穿過了幽深的坡道與豎井,在這仄的下水道中約約地回響著,而這夜幕臨近的信號讓躲藏在廢棄休息室中的邪教徒們更加沮喪起來。

他們中的一人生了重病,原因不明的重病,現在他就要死了——死在這個燈昏暗的地下世界。

“他現在還活著……”一個邪教徒猶豫著說道,他看了一眼那個躺在地上的“同胞”,看到對方的眼睛半睜半閉著,眼球正在眼窩中慢慢轉,這個倒霉的家伙還能聽到周圍的靜,但他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睜開眼睛了。

“也只是現在還活著,”另一名邪教徒嗓音低沉,“暮鐘已經響過了,他不能死在這個房間——主的庇護會保佑他在黑暗中獲得安眠的。”

躺在地鋪上的男人手指了兩下,他顯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境,他不想就這樣死去,但死亡已經咬住他的影子,而且就目前看來,他那些親的“太同胞”們已經考慮著要在真正的死亡降臨之前就把這個“患”移出庇護所了。

極端抑的沉默籠罩著房間,以至于垂死之人微弱的呼吸聲都變了清晰可聞的聲音,在死寂了不知多久之后,之前咒罵風暴教會的黑袍人才突然打破了沉默:“再等一等吧,至……人剛咽氣的時候不會立即發生變化。”

“……那就再等等,”嗓音低沉的黑袍教徒有所松口,他看了一眼那個正在艱難息的男人,又忍不住嘀咕起來,“但他為什麼會突然發病?你們確認這只是正常的發病麼?”

“我認識他……他在下城區開著一家快關門的古董店,店里全都是假貨那種,”旁邊一個始終沒怎麼開口的教徒說話了,“他本來就有病,從來就沒好過,大概是在下水道里待的時間過久,之前又了驚嚇,才導致病惡化了吧。”

聽著旁邊人的解釋,嗓音低沉的黑袍教徒終于放松了一些——雖然他并非份高貴的“神”,但也皈依太多年,如今也多算是個知曉不學知識的“專家”,他深知在一場失敗的獻祭儀式之后會有多長遠而的危險殘留下來,而每一個參加過那場獻祭儀式的信徒都有可能為這些危險的“載”,如今這個突然陷極端虛弱的人……就有可能是一個這樣的“載”。

如果不是有“太子民皆手足”的約束,再加上邊還有幾個狠不下心的教徒在看著,他早就把這個倒霉家伙扔到外面的茫茫黑暗中了。

在沉默許久之后,這個黑袍教徒突然有所作,他從懷里出一個淡金的護符,塞進了那個奄奄一息的“同胞”口。

“你這是……”旁邊的一名教徒好奇開口。

“這枚神圣的護符是我花很大代價從使者手中換來的,”他低沉說道,語氣帶著誠懇,“愿主的恩典能保護我們的手足,太輝或許可以在黑暗中讓他免遭進一步的侵蝕。”

旁邊的兩名教徒頓時不疑有他,并且以欽佩的眼神看著“送”出了護符的教會前輩,他們將手握拳放在眉心,虔誠地低聲念誦著:“太子民皆手足……”

嗓音低沉的黑袍人同樣將手握拳放在眉心,跟著低聲念誦起來:“太子民皆手足。”

……

在太徹底落海平面以下之后,那無星無月的天空再一次出現在鄧肯面前,蒼白的裂痕橫亙天際,以清冷的輝照亮了無垠海,以及正在海上航行的失鄉號。

鄧肯站在船尾甲板附近,他收回向天空的目,微微嘆了口氣。

不管看多次,他也不可能從那蒼白清冷的輝中看到本就不存在的繁星。

但比起上一次看到這無星之夜的時候,他如今的心顯得好了許多。

一方面,是他已經接了這個世界的種種詭異之,并且在主適應如今的生活,另一方面,則是今天的魚確實不錯。

他是個很樂觀的人,生活中任何一點微小的改善對他而言都是值得高興的——更何況來自大自然的饋贈比他想象的還多。

照這個節奏下去,哪怕短時間無法建立和陸地上的穩定聯系,他起碼也能改善這條船上的生活條件。

胡思想中,他扭頭看了看正站在自己肩膀上的鴿子,帶著玩笑語氣隨口說道:“你說……我是不是干點海盜船長該干的事會更簡單一點?比如找個繁忙的航道打家劫舍什麼的……”

鴿子歪著頭,兩只眼睛也不知道分別在看什麼地方:“像話嗎像話嗎像話嗎……”

“也是,這不符合我的格,”鄧肯笑了笑,“而且說著容易——打家劫舍起碼也得能找到有商船活的航道嘛。”

這茫茫大海空空,失鄉號也不知道是飄到了距離文明社會多遠的地方,自從上次與那艘運送異常099的船相撞之后,他再也沒見過別的船出現在視線里——真是想打劫都不知道去哪找害者的。

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卻突然從旁邊傳來,打斷了鄧肯的胡思想:“船長,我們要去打劫麼?”

鄧肯循聲去,看到正坐在旁邊一很高的木板上,好奇地看著這邊。

在天空那道蒼白傷痕的輝照耀下,穿宮廷長的哥特人偶高高地坐在幽靈船上,水銀般的長發在夜中泛著清冷的澤,端莊地坐著,眼神中帶著好奇——這一幕,竟仿佛一幅古典而神的畫作。

鄧肯一時間有點訝異——在經歷了幾次飛狗跳的“現實瑣事”之后,他竟差點忘記這位人偶小姐最初躺在木箱中時帶給自己的那種典雅、神的印象了,以至于這時候看到安靜狀態下的,他竟然有點錯愕。

卻不知道船長在想什麼,只是好奇地又問了一遍:“船長,我們要去打劫麼?”

這句話就比較破壞的形象了。

鄧肯哭笑不得地看了人偶一眼:“你喜歡打劫麼?”

“不喜歡,”搖了搖頭,“聽上去沒意思的。”

“可你就是被我‘打劫’到船上的。”鄧肯笑著提醒

“……也是啊,”想了想,點頭說著,接著又問了一句,“那我們現在要去打劫麼?”

“不,”鄧肯擺了擺手,不不慢地走向自己的船長室,“我也覺得打劫沒意思的——相比之下,散步更適合作為一項飯后運。”

鄧肯回到了船長室中,在簡單吩咐一下山羊頭負責掌舵之后,他便如上次一樣進寢室,關好了房門。

他已經決定,今夜就進行第二次靈界行走。

但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要通過“艾伊”這只鴿子來測試這項能力。

一簇幽綠的火花在鄧肯指尖跳躍著,而在火焰跳躍的瞬間,原本正在桌子上溜達的鴿子便眨眼消失,又在他肩膀上凝聚出了影。

著艾伊與自己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聯系,鄧肯慢慢靜下心來,隨后他回憶著自己上次激活黃銅羅盤時的那種“覺”,開始嘗試著用手中的靈之火去通艾伊——

無形的綠火焰化作一道細線,纏上了艾伊的雙翼,下一秒,這只白鴿便驟然被烈焰包裹起來!

在火焰燃燒中,白鴿的羽盡皆化作虛幻的形態,升騰的綠火仿佛重塑了它的和骨骼,艾伊在火焰中揚起雙翼,那個掛在它口的黃銅羅盤則“啪”一下打開——描繪著諸多神學符文的表盤上微閃爍,正中央的指針則在瘋狂旋轉之后筆直地指向了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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