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還以為是技的限制讓城市的管理者們只能用瓦斯燈來充當下水道的源，然而現在看來……至在普蘭德城邦，科技早就發展到了電力進尋常百姓家的層次！

巨大的違和充斥著鄧肯的心，他嘗試從腦海中的記憶碎片里搜尋對應的知識，卻只得到了“這是理所應當的常識”以及“城市規劃如此”的答案。

看樣子，要麼是這方面的知識并未對民眾公開，以至于自己所附的這個邪教徒對此一無所知，要麼是這方面的知識過于基礎，以至于反而沒有在這個邪教徒腦海中留下足夠強烈的印象，導致其在死亡之后對應的記憶便迅速模糊淡化了，只留下“理所當然”的印象。

心中懷著一份暫時無解的困，鄧肯手扭亮了電燈——伴隨著開關咔噠一聲輕響，明亮的輝立刻照亮了樓梯與柜臺附近的區域。

對面墻上還有一個開關，用于控制一樓店面其他區域的燈，但鄧肯暫時不打算它。

如今夜深人靜，本已關門的古董店里亮起一盞小燈還能用“店主夜里起床走”來解釋，但突然燈火通明就有可能引來不必要的目了。

借著樓梯附近有限的燈，鄧肯的目首先掃過那些距離最近的商品，首先映眼簾的，是一個木頭雕刻的、不到半米高的圖騰樣事，木質的圖騰上用紅和藍的料描繪著古怪的臉譜圖樣，旁邊還有應該是陶瓷質的古董花瓶——它們前面擺著價簽，價簽上標注著離譜的價格。

原價四十二萬，打完折三百六。

著那麼一子自暴自棄的氣勢。

鄧肯的目很快移開，并在整個店鋪掃過。

這里但凡有一件真貨，他都讓失鄉號一頭懟在普蘭德的城墻上。

假的不能再假了，都不用真正的收藏家來鑒定，隨便找個智力正常的都不會相信這家開在下城區的古董店里會售賣真正的古——真能倒騰起古董的人會在這種貧民區展開市場？這整家店年頭最長的玩意兒怕不是門口那塊招牌……

但鄧肯對這家店的存在本卻并不意外——店主知道自己賣的是假玩意兒，來這里買東西的人本也沒指真在家里擺個千年歷史的雕像，大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下城區的平民也需要途徑來滿足自己的神需求——門口那“古董店”的招牌不是店主掛給別人看的，是來這里買東西的人自己給自己看的。

畢竟地球的天橋底下還有賣翡翠的呢，九十八一個鐲子號稱老坑冰種，戴回家不小心磕門框一下能掉一地的玻璃碴子——買貨的賣貨的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麼？

鄧肯對這家店的店主曾經的糟糕人生不興趣，他關注的只有一點：這里，應該可以作為他這個失鄉號船長在陸地上的第一個“落腳”。

一個用于了解陸地世界，了解現代文明社會的“前哨據點”。

他已經暗暗做出決定，在“靈界行走”條件允許的況下，要盡可能地維持住自己目前這，并以這間“古董店”為掩護在普蘭德城邦中行，而如果之后對艾伊的訓練順利，如果艾伊真的可以穩定控地在失鄉號和普蘭德之間傳輸“實”，這間古董店也將為一個的資中轉倉庫。

鄧肯來到柜臺后面，坐在椅子上仔細梳理著腦海中的記憶碎片，從中推敲著所有可能產生患的地方。

這的原主人是一名太神信徒，但在整個教會系中也只是最下層的員，由于城邦當局對邪教活的不斷打擊，普蘭德城太神信徒的生存空間已經被到了極限，其員聯系極其謹慎，除了參加任何聚會的時候都要帶著全覆蓋的兜帽和面罩之外，許多底層員和教會上層的聯系甚至只有特定的一到兩個“接頭人”，這對于如今的鄧肯而言毫無疑問是件好事——

這意味著哪怕是在邪教徒部，也只有那一個人知道“他”的現實份和聯絡方法，一旦這個人沒了，那麼就無人再知道“他”那不可告人的異端份。

他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城邦的管理者面前，份是清清白白的良好市民。

而更好的消息是，在仔細梳理了自己的記憶之后，鄧肯確認這最大的患其實已經消失。

因為“他”的接頭人就是之前自己剛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三個黑袍教徒之一……

那三個倒霉蛋已經被鴿子鴿了。

他心中放松了一點，轉而以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坐在椅子上。

最大的患消失之后，如果非要說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那就是之前地下集會場中舉行獻祭儀式的其他太神信徒，以及那些信徒背后的、更加龐大且詭危險的太神教會。

如果腦海中的記憶沒錯，普蘭德城邦四年前曾對城市中盤踞的太神教會進行過一次嚴厲的打擊，從那之后這支異端信仰在城邦里便一蹶不振了，別說舉行什麼儀式，平日里他們能藏好自、不被教會守衛者們抓出來就已經屬于是謝天謝地。

但現在，這些極端低調的邪教徒卻干了一件相當高調的事。

獻祭儀式的目的是為了取悅神明，另一個目的則是為了收集力量或增強神明對現實世界的影響——當時在集會場中的邪教徒，甚至包括那個主持儀式的神“使者”，其實都只能算是太神教會的基層員，這些基層員會自發組織起來整這麼大個活麼？

鄧肯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不算太多，一個基層邪教徒更不可能接到教會的核心，但僅從已有的報推理一番，他也能猜出那些突然整活的邪教徒應該是到了更高層的指示。

那個崇拜“真實太神”的異端教派……他們想在普蘭德干一件大事，而意外被自己攪合黃的獻祭儀式，恐怕只是這件大事開始之前最微不足道的一簇水花而已。

鄧肯對這座“普蘭德城邦”談不上有什麼，但如果他想以這里為起點進行發展，那就不得不考慮一群像“太神教徒”那樣的瘋子在城邦里胡來會對自己造什麼影響了。

第四十二章 書中所見

宵狀態的城市不適合外出探索，鄧肯徹夜都留在古董店——踏上陸地的興驅著他，讓他不知疲憊地把這整座建筑都探索了一遍。

這原本的主人是個邪教徒不假，但他在為邪教徒的同時也是一個需要正常社會生活的普通人，他需要現代文明所提供的便利來維持自己生存，需要與人流，需要各種日常用品。

需要與整座城市打道。

而這一切，都會留下非常多的線索，可以讓鄧肯在記憶碎片模糊不清的況下仍然大致推斷出在普蘭德城邦的生存方式，以及這個時代大致的技水平、民生狀態。

他在一樓柜臺后面的暗格中找到了不多的現金，包括一把零零碎碎的幣以及幾張面額不等的藍和綠貨幣，這是在大多數城邦中都通用的法定貨幣，由諸城邦執政和無垠海商會聯合認證并發行，主幣單位被稱作“索拉”，另有價值相當于主幣十分之一的“比索”作為輔幣發行。鄧肯找到的現金加起來只有兩百多索拉，而據記憶中所得的報，這些錢大概夠一個三口之家在下城區生存一個月左右。

看樣子即便是店鋪里的生意慘淡，又把大部分家產都捐給了教會，這的原主人也仍然維持著基本的生活水平——這說明這家“古董店”還是有自己穩定客源的。

整個店鋪一樓只有兩個部分，占面積三分之二的是位于樓梯前部的鋪面，剩下三分之一則是位于樓梯小門后面的“倉庫”，倉庫后面還有一扇門，是整個建筑的后門，同時應該也是進貨用的出口。

店鋪二樓的結構則復雜一點，除了一間盥洗室之外，還有一大一小兩個房間以及一個和旁邊建筑共用的管道間，大小房間分別位于二樓樓梯口的兩側，打掃的還算干凈。

此外，二樓還有一間小小的廚房，但看樣子最后一次使用恐怕都在至半個月前了，所有的東西都落著一層灰塵。

在檢查過所有東西之后，鄧肯回到了位于二樓的主臥室中，他看著這個比自己那間單公寓還要小一圈的房間，目落在床鋪旁邊小柜子上。

那里有一張相框，里面……是一幅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有一對裝束樸素的年輕男，帶著一個看上去只有四五歲的小孩，他們站在人工痕跡明顯的庭院布景前，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正看著鏡頭這邊。

鄧肯來到相框前，拿起之后仔細端詳，并不斷和記憶中那些模糊凌的線索進行對應。

這的原主人……不在照片中。

這幅照片中的人似乎是這的親人……很親的人。

在注視著那對年輕夫婦的時候，鄧肯仿佛能覺到一種淡淡的思念在從記憶深浮現出來。

然而關于這幅照片的更多的報卻都模糊不清，似乎……關于他們的更多記憶都已經隨著這的原主人那最后一口氣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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