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余燼》第40頁

他推門進店,鈴鐺的撞聲清脆響起,接著,便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方向傳來。

長發的年輕孩急匆匆地跑了下來,又在樓梯口前一個急剎車站定,扶著旁邊的柱子瞪大眼睛看著鄧肯,表張又擔心。

“鄧肯叔叔,您去哪了?”飛快地說著,“您說去門口看看,但一轉眼就不見了……我還以為您又跑去酒館或賭場……”

鄧肯有點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姑娘,他能聽得出來,對方是真的在張和擔心著什麼。

在擔心一個和自己相依為命的、世上僅存的親人——哪怕這個親人是個嗜酒嗜賭、頹廢暴躁的爛人,而且背地里還沾染著邪教徒的腥勾當。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覺淡淡涌現,但他臉上表沒什麼變化:“我只是出去走走,順便買了點東西。”

一邊說著,他一邊走向古董店的柜臺,準備把報紙和蛋糕放在上面,妮娜則好像突然放下心來,又接著向樓上跑去,一邊跑一邊飛快地說著:“叔叔你等一會,我把早餐端下來——這個時間你肯定又沒吃早餐吧,我煮了玉米甜菜湯……”

鄧肯還沒來得及說話,妮娜的影就已經消失在樓梯上,隨后又過了一會,便端著大大的托盤小心翼翼地走了下來。

托盤上是兩人份的樸素早餐。

鄧肯表有些呆滯地看著這個孩忙上忙下,看著練地將柜臺清理出一塊地方,把食擺放好之后又去旁邊搬了把額外的椅子給自己……

手腳格外麻利,而且著一不知從何而來的高興勁。

鄧肯看著忙碌,想要幫忙卻發現不進手去。

他跟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打過不道,但他幾乎沒見過和一樣勤快、麻利的孩子。

放在地球,應該只是高中生的年紀,哪怕放在這里,看上去也是一個學生。

鄧肯突然想到,和一個墮邪教的“叔叔”共同生活,想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這個名妮娜的姑娘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不管怎麼看都稱不上滿的生活,而且還能在生活中找到支撐自己的東西。

“我們吃飯吧,”妮娜這時候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看了鄧肯一眼,仿佛說過無數遍一樣開口說道,“阿爾伯特醫生說過,您如果能按規律吃早餐并保持良好的心,長久來看那將比烈酒……比止疼片還管用。”

鄧肯卻一時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妮娜,在對方表就要變得局促張之前,他才把之前放在一旁的蛋糕拿了過來,并打開包裝放在妮娜面前。

妮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困地看著眼前的東西:“這是……”

“蛋糕,從街角買的,”鄧肯隨口說道,“你在長,早餐吃些有營養的東西。”

妮娜卻愣住了,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廉價糕點,過了半天才仿佛反應過來似的,近乎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您真的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鄧肯表相當自然,“只是突然想起來,很久沒給你買過甜點了。”

“確實,都一年多了……”妮娜嘀咕了一句,但接著便突然笑了起來,同時拿起餐刀,“那我們一人一半,阿爾伯特醫生說過,您也需要有營養的東西。”

鄧肯的覺很古怪,但在沉默片刻之后他還是點了點頭。

“……好。”

第四十五章 歷史

這種覺很奇妙。

鄧肯可以清晰地覺到遠方的事——他能覺到失鄉號正在茫茫無垠海上飄,那活著的幽靈船正在一個山羊頭的控制下不斷開拓海圖上的航路,有一個腦袋不怎麼結實的詛咒人偶在船艙里轉來轉去,仿佛探險一般悉著船上的環境,幽深黑暗的大海正在周圍緩緩起伏,海中藏著無數奇詭之

然而在他的另一道視線中,自己正坐在普蘭德城邦下城區的一間古董店,街道上的人聲、車聲傳耳中,反而愈發襯托著店的清靜,一個名妮娜的人類孩坐在自己對面,正小口小口地吃著下城區最便宜的蛋糕。

他是鄧肯船長,是失鄉號的主宰者,無垠海上的移天災——他如普通人一樣坐在這里,吃著自己的早餐,置于平和的市井深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自己心中有一塊始終懸著、始終不安的部分正一點點沉淀下來,那可能是在幽靈船上長期繃的神經,也可能是別的什麼東西,但他覺得這總歸不是壞事。

似乎是注意到旁邊傳來的視線,正吃著蛋糕的妮娜突然抬起頭來,好奇地看了一眼鄧肯:“鄧肯叔叔,你不吃麼?”

鄧肯看了一眼對方盤子里的食:“夠你吃麼?”

“夠了,吃太多甜食不好。”

“嗯。”

鄧肯點了點頭,拿起蛋糕咬下一口,他認真著這許久不曾嘗過的富味道,劣的甜味在口腔中慢慢化開——然后,清晰地知到這開始理吃下去的食

他心中微微安定了一點,知道況如自己所料。

比第一次臨時占據的那副軀殼“好用”——它的“零件”完整無缺,死亡時間不長,自己的靈魂接管幾乎是無重啟了軀中的生機,這和之前那個心開闊的尸完全不同。

他現在有呼吸,有,心臟也在跳——雖然跳的速度似乎慢了一點,但應該還在正常人的范疇。

應該不必擔心軀腐敗的問題了,也省了泡防腐劑的算計,而且這樣一來,也更不容易在普通人面前暴

不過有一點鄧肯還是不太確定。

他知道自己這應該是有疾病的——在吞噬得到的記憶中,關于沉疴纏的負面印象比其他所有記憶都要深刻,而且之前在柜子里找到的烈酒與止痛片也是個明證。

他不知道這之前到底生了什麼病,因為發病時間、發病因方面的事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但有一點很明顯:此時此刻,除了普通人質帶給自己的虛弱之外,他并未覺到這副有任何病。

疾病消失了?因為靈界行走的原因,這副軀已經自愈?還是因為投過來的靈魂在知上終究限,以至于自己其實覺不到的問題,這副的健康狀態其實還在不斷惡化中?

鄧肯一邊思索一邊不地吃著飯,隨后突然看了一眼正在自己對面吃東西的妮娜:“你今天不用去上學麼?”

妮娜生活在下城區,經濟條件說不上好,但普蘭德城邦顯然已經發展到了基礎教育較為普及的程度,如今在由教會和市政廳聯合開辦的學校中上學,主攻蒸汽機關方面的專業——這種學校可以看做是一種“職業高中”,主要是為了向工廠和教堂輸送練的蒸汽工匠。

妮娜的學費一半由的叔叔支付,另一半則來自市政廳的補助。

對于一個發展到工業時代的城邦而言,哪怕由方補來培訓這方面的工匠也是相當值得的事——而不可否認的是,這種目的非常明確的學校也至解決了平民的掃盲問題。

妮娜很好學,在叔叔的記憶中,這個孩在所有課程中都有著較為優秀的績。

“我今天上午沒有課了,”妮娜點點頭,“只有下午兩節歷史課。另外下午我還要去和懷特太太說一聲,這幾天不在宿舍住……”

鄧肯突然停下了手中的作,他很認真地看了妮娜一眼,問道:“你不認為留在這照顧一個像我這樣的人會耽誤很多事麼?你可以長期住在學校的,那對你的學業或許更有幫助。”

妮娜愣住了,有些呆滯地看著自己的“鄧肯叔叔”,接著突然生氣起來:“您不該這麼說話!您只是生病了而已,老老實實按照醫生的建議吃藥就好——爸爸媽媽把你托付給我……”

“是你的爸爸媽媽把你托付給我,”鄧肯很認真地糾正道,他一邊利用腦海中的記憶組織語言一邊開口,“那時候你才六歲。”

“但現在我十七歲了,”妮娜鼓著臉,用叉子用力扎在最后一小塊蛋糕上,“您照顧自己的能力甚至還不如我——如果我真的搬出去,您不用三天就能把房間弄的一團糟。事實上您還可以讓我幫忙打理店面的,至打掃打掃衛生,櫥窗都臟的快看不清楚了……”

鄧肯有些無奈地聽著這個孩絮絮叨叨的“說教”,他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的“測試”竟然能帶來對方這麼大反應。

但慢慢地,他卻又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從這個“妮娜”的到了一種溫度……一種仿佛沐浴在下的,暖洋洋的溫度。

“好吧,我就是隨口一說,”他搖了搖頭,一邊攪著碗里最后一點湯一邊說道,“下午是歷史課……你最近歷史課學得怎麼樣?”

“鄧肯叔叔您真的沒事吧?”妮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您以前從來……好吧,至這兩年從來不過問我在學校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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