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到了環境的影響，也跟“世界盡頭”的“遙遠距離”沒有關系……這是隨著時間推移，隨著“周銘”作為“逆奇點”的部分不斷長和蘇醒而必然會發生的變化。

脆弱的庇護所，承不起“逆奇點”的直接觀察，一道超出無垠海的目，會將無垠海湮滅在那哪怕只有0.002秒的注視中。

這也是為什麼他必須讓妮娜和莫里斯等人返回無垠海，去充當他的“眼睛”——因為他自己很快就要失去對無垠海的觀察能力了。

片刻知之后，鄧肯開始謹慎地控制著自己與那些遙遠化之間的聯系，他著自己本質中的“蘇醒”程度，再一次削弱了化的活躍程度——現在，他已經關閉了化的味覺，嗅覺，屏蔽了對冷暖和疼痛的知，屏蔽了所有那些脆弱而復雜的、屬于“人”的。

這些對他而言一度十分重要，那些對冷暖的知，對疼痛的敏銳，以及寶貴的困倦和安睡，都長久幫助他維持著自己為“人類”的認知基準，但現在，他不得不逐一關閉它們，以盡可能延長自己對無垠海的觀察時限。

他想至堅持到妮娜平安回家的時候。

“船長？”

帶著擔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鄧肯轉過頭，看到人偶正擔心地看著這邊，抓著他的袖子小心地搖晃著。

“您沒事吧？”麗不放心地說道，“臉不是很好。”

鄧肯臉上的表慢慢和下來。

即便不依靠那些化傳達的“信息”，他也能維持他的人部分。

“沒關系，”他低聲說道，“走吧，他們已經出發了，我們之后也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第八百二十九章 錯位相逢

在一片均勻的、仿佛充斥了整個世界的灰白背景“通道”中，一艘龐大的風帆探險船正悄無聲息地快速航行著，那是一道帶著虛幻之的幻影幽靈——失鄉號的幻象覆蓋在璀璨星辰號上，幽綠的火焰在龐大的船上四溢燃燒，而借助用這種手段建立起來的“映關系”，失鄉號的舵手異常077正控制著這艘船駛向無垠海。

這是一趟似乎格外漫長的歸家之旅，那均勻而單調的灰白背景通道仿佛永遠沒有盡頭，船舷外沒有哪怕一縷風聲，不管已經在這條通道里穿梭了多久，都看不出船有毫的移，哪怕已經經歷過不止一次這樣的“航行”，大家也對這種航行過程中的單調到難以忍。

而作為一艘專業的“邊境探險船”，同時又是海上巫的“移堡壘”，璀璨星辰號的部又有著數不清的危險實驗室和工坊，顯然不適合在里面玩鬧。

雪莉百無聊賴地趴在欄桿上，著船舷之外的大片灰白，嘀嘀咕咕：“什麼時候能到啊……我怎麼覺包括從一開始出發的時候，咱們在邊境的大部分時間就都是在這片灰白里面漂著呢？”

“那可不是錯覺，”妮娜趴在雪莉旁邊的欄桿上，跟著嘆了口氣，“咱們大部分時間確實是在這片灰白里漂著啊。”

“……我有點想船長了。”雪莉想了想，嘀咕道。

“咱們跟船長分開也沒多久吧，”阿狗悶聲悶氣的嗓音從旁邊的甲板上傳來，它抬頭看了雪莉一眼，“而且你昨天不是還嘀咕著終于沒人念叨著讓你天天看書寫字了嗎？”

“……那不是一碼事，”雪莉看了阿狗一眼，“而且我還是覺得……覺得……算了，我詞兒不多。”

阿狗埋下腦袋，沒有追問雪莉到底“覺得”什麼。

而就在這時，一陣不尋常的震又突然從甲板下方傳來，打斷了正準備開口的妮娜的作。

阿狗瞬間又把腦袋抬了起來，眼眶中的幽綠火焰迅速跳躍著：“你們兩個剛才覺到了嗎？好像甲板振了一下。”

“會不會是快到了？”雪莉立刻說道，同時目已經看向前方那片灰白的盡頭——一抹朦朦朧朧的異樣線條似乎確實已經出現在遠，“哎，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出現了哎！”

話音未落，突然又是一陣比剛才更強烈的震從甲板傳了過來，這一次甚至仿佛整艘船都震了一下，而在失鄉號的幻影覆蓋下，璀璨星辰號本中的許多地方似乎都傳來了約約的警報聲響！

雪莉頓時一怔，終于意識到況好像有不對勁的地方，跟妮娜對視了一眼，拔便向船尾的駕駛臺跑去。

幽邃惡魔之間的漆黑鐵鏈瞬間被喀拉拉繃，阿狗還沒來得及起便被鏈子拽著騰空而起，一邊在空中連蹦帶跳一邊大聲嚷嚷起來：“哎雪莉你慢點！你好歹跟我說一聲！別這麼風風火火——”

但雪莉哪顧得上理會，拽著阿狗就一路狂奔地穿過了整個甲板——妮娜則如一道跳躍的火，比還早一步。

而當兩人來到駕駛臺的時候，克蕾西婭卻已經先一步到了這里，原本正在全神貫注掌舵的水手雖然雙手仍然握著舵，此刻臉上卻多了一張無措的神，顯然況不妙。

妮娜迅速上前一步：“克蕾西婭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正在退出‘通道’，”克蕾西婭神凝重地飛快說道，“是提前退出——現在還沒有回到無垠海上。”

哪怕是以雪莉的知識水平，在邊境航行了這麼長時間之后也能聽出這是多嚴重的一件事，瞬間就瞪大了眼睛：“……啊？！臥槽……那不是完蛋了？從這個什麼通道里提前退出來那不是直接就掉到流里了？指不定幾幾年回去的那種……”

克蕾西婭沒有回應，短暫思考之后，轉頭看向水手：“現在況怎麼樣？還能控制嗎？”

“不行，通道還在不斷‘崩塌’，我們就要從航線中退出去了——就好像有個什麼龐大的‘目標’在干擾它，”水手飛快說道，“我現在只能控制船穩定，做好準備，咱們就要退出去了！”

幾乎就在異常077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陣比剛才兩次都要強烈、都要突然的震便席卷了璀璨星辰號——就好像整艘船直接被人從十幾米高的半空扔在了海面上，在轟然巨響中，連克蕾西婭都險些跌倒在地上，而在同一時間，那道均勻的灰白“通道”也仿佛被巨響撕裂，眨眼間消散在眾人的視野中。

無邊無際的混沌濃霧瞬間彌漫在四周，平整如鏡的海面出現在船舷外，璀璨星辰號落了一片被迷霧籠罩的“海域”，分辨不出方向，沒有任何標識，無法確定自位置。

雪莉驚魂未定地向遠看了一眼，看到那些邊境海域標志的濃霧之后頓時一聲長嘆：“哎，完蛋了，果然還在邊境……”

“更糟糕的是，不只是在邊境，甚至是在邊境六海里之外，”克蕾西婭眉頭皺，觀察著周圍霧氣的流，語氣越發凝重，“如果是在六海里之，還有可能聯系上文明世界的無線電信號，或者至有機會依靠‘航行’返回無垠海，但在六海里之外……”

水手嘀嘀咕咕：“這次‘方向’徹底沒用了。”

阿加莎朦朧虛幻的影出現在甲板上，已經知道了現在的況，前來詢問接下來的安排：“克蕾西婭士，要暫時解除失鄉號的投影嗎？”

“……不，先維持著，”克蕾西婭稍一思索，立刻搖了搖頭，“雖然只是一道投影，但那畢竟是失鄉號的影子，多能在這片詭異的海域為璀璨星辰號提供一定保護……你負擔很大嗎？”

“我這邊沒有問題，”阿加莎搖了搖頭，“再維持幾天也很輕松。但終究不能無限期維持下去。”

“……我明白了。”克蕾西婭輕輕點了點頭，而就在這時，眼角的余卻突然捕捉到了什麼東西。

那是在濃霧的深，約浮現出了一閃而逝的微，似乎是船燈……抑或只是一道虛幻的希？

“那邊有東西！”雪莉似乎也看到了，立刻跳了起來，興地指著遠，“有東西在閃！”

“向那邊靠過去。”克蕾西婭收起猶疑，短暫權衡之后點了點頭。

坦白說，并不確定這個決定是否有些沖。

畢竟，這里是邊境，而且是六海里臨界線之外的邊境，沒有四神節點提供的庇護，也沒有“航線”帶來的時空保護，在這里出現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威脅——哪怕只是一縷微風，一線幻影，一道悄然傳來的呼喚和耳語聲。

在邊境探險時，貿然靠近不明實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

但現在似乎別無選擇——璀璨星辰號提前退出通道，這艘船已經徹底迷航在臨界線之外，周圍無邊的濃霧和隨時可能出現的斷裂時間流和那些詭異的“實”一樣危險，甚至更加危險。

這種況下，出現在濃霧中的實有可能是從六海里之漂過來的“漂流”，與之接，反而可能找到返回無垠海的口。

覆蓋著靈火幻影的璀璨星辰號緩慢調整了一個角度，在水手的謹慎控制下，它開始近乎無聲地向著那道出現在濃霧深的燈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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