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西婭放下話筒，搖了搖頭：“……燈塔的況好像不太對，我們先過去再說。”

那座佇立在邊境濃霧深，位于六海里臨界線附近，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將信號穿臨界線的“燈塔”終于出現在了璀璨星辰號的視野中。

它仍然亮著燈，帶有賜福的燈火閃耀著，顯得比出發時微弱了一些，但仍舊穿了濃霧。

在看到那燈火的時候，所有人都稍微放松了一點——有信號，燈又還在，那至說明燈塔在近期還是有人維護的。

但它為何如此安靜？

在顯得格外漫長的一段航行之后，璀璨星辰號終于來到了那座燈塔附近。

第一眼，克蕾西婭便看到那三艘龐大的深海教會戰艦仍舊安安靜靜地停靠在燈塔下方那座機平臺的港口中，戰艦側面的各種燈還亮著，顯然還在正常運作——卻也沒有因璀璨星辰號的靠近而有任何靜。

就好像那些船上明明有人在維持設施正常運行，卻沒有任何人對遠航者的歸來有所反應。

“我剛才好像看到燈塔上層還有人影在晃哎，”雪莉來到了甲板上，一邊抬頭著遠一邊小聲說道，“那上面有人的，但好像沒人搭理咱們……難道他們都看不到咱們嗎？”

“會不會其實這一切都是幻影……”妮娜有點擔心地嘀咕道。

“……萬一咱們是幻影呢？”雪莉嘀咕得更嚇人。

克蕾西婭則沒有在意旁邊兩個孩相互嚇唬的嘀嘀咕咕，也注意到了那燈塔設施中似乎真的有人在活，在簡單權衡了一下之后便很快作出決定：

“我和凡娜上去查看況，其他人留在船上，在我們回來之前，不要離開船，也不要相信任何出現在通訊里的聲音和靠近的影。妮，你看好船。”

妮立刻微微彎腰：“是，主人。”

在簡單準備了一下之后，克蕾西婭便和凡娜一起乘坐著折紙小船，悄然登上了這座顯得異樣死寂的燈塔。

周圍很安靜，寒風吹過港口，裹挾著一種仿佛能滲，讓心臟和管都逐漸麻痹的“冷”。

克蕾西婭與凡娜踏上碼頭的棧橋，在夜與霧靄中舉目四顧。

有許許多多的人影，在霧中活。

卻無人理會們。

第八百三十二章 歸鄉，在遠

克蕾西婭與凡娜行走在燈塔設施下方的機平臺上，們在夜中穿過濃霧，走過那些悉的道路與廊橋，昏黃的燈在霧氣中仿佛一顆顆晦暗星辰，而在那晦暗未明的影中，有人在們附近走。

一個臉蒼白如紙的港口守衛從凡娜面前走了過去，守衛穿著筆的制服，手中提著一盞仍然明亮的提燈，他的表一不茍，但在兩個不速之客從他面前出現的時候，他卻視若無。

凡娜帶著復雜的目看著守衛在霧中漸行漸遠，在后者的影逐漸消在濃霧中之后，才低聲對克蕾西婭說道：“……他沒有呼吸。”

“是的，剛才那個也沒有，這里大部分人都已經沒有呼吸了，”克蕾西婭輕聲說道，巫小姐臉上的表被影籠罩，“即使數幾個仍然在呼吸的，也對我們的到來沒有反應。”

“所有人都于一種……”凡娜開口道，但說到一半又突然有點卡殼，似乎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詞匯來描述自己的，過了很久才繼續說道，“一種恍惚和‘忽視’的狀態，他們還在這里維持著日常工作，甚至把各個崗位的接做的一不茍，但唯獨對我們沒有反應。”

克蕾西婭輕輕嗯了一聲，但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在霧中大致判斷了一下周圍的設施分布，隨后邁步向燈塔基座的那座教堂走去。

教堂中的況與外面相差無幾，只是人更了一點，除了三五個正在休息祈禱的影之外，便只有一位穿黑修的神正在主廳中打掃衛生，對凡娜和克蕾西婭的出現似乎有那麼一點反應——但也只是片刻的駐足與注視，在凡娜剛想開口與這位修談的時候，便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克蕾西亞和凡娜直接穿過了教堂的主廳，從側門進了與燈塔相連的塔樓中，隨后沿著燈朦朧的旋梯一路往上，在搜索了幾個空著的休息室和儲藏室之后，們發現了一扇虛掩的房門。

有明亮的燈和輕微的嗡嗡聲從門后傳出。

凡娜上前一步推開那扇虛掩的門，看到里面是一個安裝著各種設備的小房間，熏香的氣息在房間中環繞，一個黃銅制的小熏香爐被懸掛在房間中央的一蒸汽管道上，看上去仿佛剛被點燃不久。

兩人繞過蒸汽管道，而幾乎同一時間，一個人影突然從房間角落站了起來，直地朝克蕾西婭走來。

克蕾西婭被這個之前一直坐在角落的影嚇了一跳，隨后才看清那是一個穿著牧師長袍的中年男人——他沒有呼吸與心跳，甚至本察覺不到任何“氣息”，他坐在那里的時候就像一件單純的“品”，以至于連凡娜都沒有察覺到這房間里竟然還有個人存在！

而后，那個沒有任何氣息的中年牧師便面無表地繞過了克蕾西婭與凡娜，在兩人錯愕的注視中，他在房間盡頭的一張桌子上坐了下來，就像定時裝置走到特定位置的機那樣，清了清嗓子，摁亮桌上的一個按鈕，將一個話筒從旁邊拿到面前。

“呼失鄉號，呼璀璨星辰號，這里是邊境燈塔，當前時間是1902年12月17日，我們等待你們返航……重復，呼遠航者們，這里是邊境燈塔，當前時間是……我們等待你們返航……”

中年神重復了三遍，隨后等待了一會，又按下按鈕，將上述容再次重復——直到數次之后，他將設備掛起到監聽模式，便從桌子前起，轉又走向他之前坐著的地方。

他從克蕾西婭與凡娜面前走過，目不斜視。

“這就是我們聽到的那個呼。”凡娜怔怔地看著這一幕，過了許久才輕聲開口，看向旁的“巫”，卻看到后者也正抬頭看向自己。

“我之前聽父親描述無垠海現在的模樣，卻從沒有完全想象出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幕，”克蕾西婭語氣有些復雜地說道，“這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更加……”

重復了好幾次，最終卻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詞來描述自己的。

“……城邦的況應該沒有這麼糟糕，”凡娜在片刻思考之后輕輕搖了搖頭，“這座燈塔位于邊境最深，秩序在這里是最早消退的，而且這里也更易到眾神‘腐爛’的影響，城邦那邊……”

“是的，況會好一些，雖然之后應該也會惡化，”克蕾西婭打斷了凡娜的話，一臉嚴肅，“現在先別想太多了。”

“……對，現在先別想太多了。”凡娜聞言怔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并整理了一下緒，下心中那些聯想和擔憂，而接著，便聽到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

兩人下意識回頭，幾乎同一時間，那扇虛掩著的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個穿著守衛者制服的男子出現在門口。

或許是來找那位中年神的。

一路走來已經習慣了這里“環境”的凡娜這麼想著，邁步向旁邊讓開路，但就在剛這麼做的時候，那位黑守衛臉上卻突然出了錯愕的表——他好像猛然發現了房間中的兩位士，微微一震，接著，激與驚喜的模樣便浮現在他眼中。

“凡娜閣下，還有克蕾西婭士！”黑守衛激地喊道，甚至又不可置信地了眼睛，“真的是你們？你們回來了？！”

坦白說，凡娜這一瞬間甚至比這個守衛還懵，明顯呆滯了兩秒鐘才猛然瞪大眼睛：“你還‘醒著’？！”

“醒著？”黑守衛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一眼房間角落那位正在休息的同胞，臉上浮現出一抹復雜的笑容，“是啊，我醒了，而且還有其他醒著的人，大家見到你們應該會很高興……”

“還有其他‘醒著’的人？”一旁的克蕾西婭大為驚訝，“我們這一路過來……”

“醒著的人占比很，為了方便互相照應，確認彼此狀態，大家都集中在燈塔下方的部居住區，我們只在必要的況下出來巡視各個區域，補充資以及檢查是否有其他蘇醒而需要幫助的同胞，”黑守衛平靜地說道，“另外……就是確認你們有沒有回來。”

他頓了頓，抬起頭看向那位坐在房間角落的中年神。

“通訊裝置現在被‘他們’占據著，強行擾他們那一側的‘日常活’會招致較為激烈的反應，有時候甚至會引發狂，所以我們每天只會在特定的‘窗口期’派人上來，檢查監聽天線的記錄，以及前往燈塔頂部確認海面上是否有船從濃霧深返航，今天到我。但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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