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45蘇禾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區，心里想著，要是一會兒他進來，攔下他的概率有多大。

可不知道，五分鐘前，司辰律的車停在外面，正要下車的時候，過全落地的玻璃窗，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

隨后賓利在外面靜靜停了兩分鐘。

然后改道，悄無聲息下了地庫。

以至于一直等到八點半也沒看見他人影。

又過了五分鐘，起，往電梯走去，而且是總裁專用梯。

“哎…士。”前臺有人過來，連安保也過來了，攔在前面。

“讓開。”蘇禾說。

“這是專用電梯，您不能進，再說需要驗證……”

還沒說完，蘇禾臉從上識別區掃過，滴一聲，電梯無聲打開了。

前臺：“…”

保安：“…”

見鬼了？

蘇禾越過兩人，面無表上了電梯，按下41。

另外幾個聞聲趕來的保安也趁機跟著進了電梯。

一路上還在勸，“士，你，不是，您，您能刷開這個電梯，份肯定不一般，但是，這是我們的職責，您看能不能允許我們先通報一聲。”

蘇禾沉默著，并不想為難他們，但他們通報的結果就是肯定見不著他。

下了電梯，徑直往他的辦公室走去，安保還在苦口婆心：“士，您聽我說…”

蘇禾走到他辦公室前，手推開了門。

然后愣住了，他辦公室里，除了他，還坐了一眾人。

這個點兒不是應該…

好吧，蘇禾突然意識到，三年了，很多事都已經改變了，包括他的習慣。

里面的人齊刷刷看向。

“混賬。”司辰律啪一聲，將一沓子文件摔到了前面一個高上。

那人吭都沒敢吭一聲兒，扶了扶被打偏的眼鏡，撿起地上的資料，又雙手遞還回去，里不忘道歉，“對不起，司總，今天晚上一定連夜把新方案趕出來。”

一屋子人，個個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下一個被扔的就是自己。

安保也連忙道歉，“司總…，對，對不起，這位士堅持要上來，我們沒攔住。。”

司辰律淡冷的眼神掃過來，“本事那麼大？你們一群人攔不住一個人，什麼份，孫悟空還是玉皇大帝？”

蘇禾手指蜷了下。

只有知道那聲混賬極有可能是在說。

一群安保有苦說不出：“對不起…司總。”

他們也沒辦法啊，臉能刷開您老電梯呢，他們哪敢得罪啊。

錢難掙，屎難吃，這句話實在是太對了。

在座的已經有人認出了蘇禾。

幾年前，來司氏，創意部總監不認識，說電梯里，讓先下去，讓司總先上。

結果他們司總說，嫌？那去爬樓梯吧，樓梯寬敞。

那天創意部總監爬了36層樓梯，還要趕會議，累了個半死。

最后又因為會議遲到了兩分鐘，扣沒了當月的績效獎金。

那時候孩兒漂亮歸漂亮，但比起現在還是略顯遜了，此刻的，一黑針織，勾勒出完的材比例，干凈明麗的臉上，帶著縷縷的淡漠和疏離，長發松垮低挽著，平添了幾分人的風韻，又純又。

什麼話都不用說，站在那兒，就賞心悅目，像一幅充滿故事的人圖。

的不像話。

司辰律往后靠了靠，不不慢端著咖啡淺啜了一口，視線終于停在了上，懶洋洋的調子，“找我啊，有什麼指示？”

蘇禾一時沖，此刻尷尬到腳趾摳地，但也只能著頭皮，“…你一會兒有空嗎，我想和你說點兒事。”

鋼筆在他手里沒節奏地打著轉兒：“有沒有空，要看什麼事兒了。”

蘇禾：“正…私事兒。”

哐當一聲，他將筆扔在桌上，“哦，那沒空，工作時間不辦私事。”

蘇禾：“…”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在外面等你。”

司辰律好像懶得和說了，看向一旁的程風：“告訴，見我什麼流程。”

程風：“…太，蘇小姐，工作時間見司總是要提前至一周預約的。”

言下之意是，私下你們隨意。

蘇禾：“但我等不了那麼久。”

司辰律笑了：“等不了？那沒辦法，要不這樣，”他看向程風，“把我行程表發一份兒，想跟誰換，讓自己去通。”

程風：“…好。”

鬧啥呢這又是！

這時助理來提醒：“司總，興安科技的人到了，安排在6號會議室了。”

司辰律點頭，蓋上筆帽，“行了，今天會議就到這兒，都散了吧。”

一群人低頭屏息從蘇禾邊走過。

司辰律起，轉過來面對斜靠著辦公桌一角，手揣進兜里，西服外套敞著扣子，擺被撥到后，出里面平整的襯：“聽見了吧，不是我不給你時間，是真沒空，實在不行，給你三分鐘，說吧。”

三分鐘，連個開頭都說不完，他本沒誠意讓說。

偏偏他還擺出一副仔細聆聽的姿態，眼神直直盯在上。

蘇禾看著他，眼前這個男人，了那麼久，深邃的眉眼，高的鼻梁，輕啟的薄，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他的每一廓，都深刻在骨子里。

以前踮腳，他就會彎腰。

說累，他就給擁抱。

旁的事再重要，都比不上一頭發。

可那麼熱烈的，說散就散了。

就如夜空中過的流星，稍縱即逝。

“我…季大哥那邊…”蘇禾嗓音微啞。

“到時間了。”他抬手看表，直起，冷淡又疏離的目從上過。

蘇禾眼睜睜看著他從邊掠過，他走的急，著的胳膊，沒站穩，被往后帶了半步。

以前他說就親一下，都能親半天。

現在說好的三分鐘，前后不過一分半。

連三分鐘他都要。

原來，與不，差距竟然這樣大。

蘇禾下樓，這次沒人攔。

程風還特意派人來詢問，要不要送。

搖了搖頭。

出去的時候，魂不守舍的，連外套拿在手里都忘了穿。

出租車里，司機是個極為有調的人。

還放著歌。

“先說的人為什麼先離開

后心的人總是難以釋懷

可我們之間

言語充滿責怪

分開卻互相傷害

到最后都沒有坦誠相待……

先說的人為什麼先放開

后心的人遲遲走不出來

如果風能夠

吹散痛的霾

雨能沖刷走悲哀

是不是那個人就能忘懷”

蘇禾哭了，低下頭，雙手捂著臉，埋在膝蓋里，在一個陌生人的車上，哭的撕心裂肺。

淚水盛滿了又從指里溢出來。

司機師傅很是無措：“那個，小姑娘，你，…你是不是失了，要不我，我給你換首歌吧。”

然后他找了半天，放了一首歡快的好日子。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

蘇禾干了眼淚，鼻涕泡都要出來了，歡快倒是真歡快。

但，哪個好人家兒失放好日子啊！

這邊，顧之在他們幾個人小群里@默言：聽說昨兒某人被打了個半死。

洪昇剛去看過默言，他仍留在問界，狀況實慘：你怎麼有點兒幸災樂禍呢，還能愉快的玩耍嗎？

顧之：平時打不過他，還不趕趁他不能的時候取笑他兩句。

洪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默言疼的呲牙咧的趴在床上，沐蕭坐在一旁，端著粥一勺一勺地小心翼翼喂他。

默言整個后背火辣辣一片，手也腫得老高，用一個指尖敲字：你都@我了，還某人，你直接報我份證得了唄。

顧之：哈哈，看起來狀態不錯，還能貧。

默言：你不是說了麼，半死，還剩一口氣。

顧之：行了，在路上了，阿律說打的狠了，特意讓過去給你看看要不要。

黃肅：默，司總讓我給你買了外傷藥，一會兒會議結束給你送過去。

默言哼唧兩聲鬧脾氣：用不著，死了算了。

他不都說了死了倒清凈了。

話說，那戒尺到底沒在默言上打斷，司辰律讓沐蕭打，沐蕭舍不得，他只有親自手。

十個一組，集落在默言赤的后背，自上而下，疊著打，一過去又一。

沒有毫心，仿佛鐵石心腸。

從不忤逆他的沐蕭跪在地上去攔，抱著他拎著戒尺的胳膊不撒手，雙目通紅地求他：，哥，求您別打了，小默他知錯了，我替他好嗎，您打我…求您了哥。”

司辰律沒說話，順手從桌上拿了本書，敲了敲沐蕭的手臂，示意他平舉，然后把那本書放了上去，不咸不淡的威脅著：“掉一次默言加跪一個小時。”

沐蕭了聲哥，在他不容置喙的語氣中，絕的閉上了眼。

默言這次真的被打懵了，整個后背模糊，最后實在撐不住，著子倒在了地上。

斷斷續續道著歉：“哥…我…錯了。”

默言一直都是這樣，會認錯，會謝罰，但從不求饒。

借用顧之的話，平時小叭叭的，這個時候倒有骨氣的很。

其實不然，默言很清楚，在司辰律這兒，求饒沒用，因為從一開始他心里早就衡量好，要打到什麼程度。

默言試了幾次，好不容易重新跪好。

司辰律手里的戒尺夾著破風的聲音一掌震在厚重的實木桌面上，斷了。

默言強撐的意識隨著戒尺的斷裂聲模糊，暈了過去。

任顧之看多了各類傷口，拿慣了手刀，在看到默言后背時，也不倒了一口涼氣，縱橫錯的痕跡，模糊，簡直是慘不忍睹。

“草！”顧之了句口，“你他媽又不是打不過他，沒讓你打他，反抗總會吧，你就任由他把你打這樣？”

默言臉悶在枕頭里，沒說話。

他連辯駁一句都不被允許，還反抗，反抗個。

國際權威排行榜上，默言各項擒拿格斗技斷崖式排名第一。

之前司辰律車場遇刺，后續格斗技巧還都是經他改良指導的。

雙槍擊，碼破譯，更是神話一樣的存在。

但到了司辰律這兒，就跟個小可憐兒一樣。

顧之看著就來氣，直接撥了司辰律電話。

剛一接通顧之就喊他：“司辰律！你心是石頭做的嗎？”

司辰律聽著顧之氣急敗壞的聲音，扭頭看了一眼剛從他辦公室生氣離開的人，不不慢的調侃了句：“不是啊，蘇禾的心才是，怎麼了？”

顧之冷不丁聽他突然提蘇禾，愣了一下，因為這兩個字，自離開這三年幾乎是個忌詞匯。

所以回來了，也就解了？

“你還笑，你把小默打什麼樣兒了，你心里沒點兒數嗎？”

司辰律：“你怎麼不問問他，他犯了什麼錯。”

顧之：“他犯什麼錯也沒你這麼打的，你還不如一槍崩了他來的痛快。”

司辰律散漫的笑意隔著聽筒傳過來：“嗯，也不是不行，下次考慮一下，畢竟揍他也累的。”

顧之：“……”

司辰律那邊言簡意賅的陳述了兩句，但的沒說。

真正的原因，牽扯到兩年前的舊怨，當時省廳書記的獨子吳非在萊恩出千被默言發現，他直接廢了人家胳膊。

后來出國治好了，前幾日，吳非在龍城盤山道的賽車場給默言下戰書。

默言原本是克制了一下的，之前因為賽車出過意外，過傷，賽車是司辰律明令止的行為。

但吳非說，誰不來，誰就是孫子。

默言一聽，我艸你媽！兩人當場立了生死狀，生死不論。

結果半路沖出五輛車，對默言的車圍追堵截，要不是司辰律得了消息，趕到的時候，默言正要撞上吳非的車，如果撞上，吳非的車就會沖過半米高的護欄，掉下懸崖。

他自己也說不好。

司辰律的車千鈞一發之際，從旁路逆行沖過來，頂著默言的車倒退著一點點減速，才堪堪將默言攔下。

吳非沒想到默言真不要命，躲開后魂兒都要嚇掉了

下了盤山路，司辰律路邊停車，默言下車，默言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被一腳踹出了兩米遠。

默言本來想解釋一下的。

司辰律聽都不聽，直說讓他滾回去跪著去。

……

司辰律和顧之聊了幾句，最后突然鄭重其事：“顧之，真正在我邊的人不多，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了。”

顧之：“…”

掛了電話。

嘆了口氣：“上藥吧，以后惹他生氣。”

默言：“嗯。”

好像也沒那麼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