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律下樓，紓尊絳貴去給做飯。

一邊下樓一邊打了個電話：“送支錄音筆過來。”

蘇禾下樓的時候，他已經煮好了兩碗餛飩。

顧之給他打電話：“阿律，干嘛呢？”

司辰律懶洋洋的：“家呢，吃飯。”

顧之：“早飯？”

司辰律：“午飯。”

顧之：“有病？誰家大早上7點吃午飯？”

司辰律：“你知道還問。”

顧之：“問你個正事兒。”

司辰律：“說。”

顧之：“家里要我去相親，對方小了點兒，才22，你說我穿什麼子顯年輕。”

司辰律用勺子輕攪著碗里的餛飩，慢條斯理地：“紙尿。”

顧之：“…草，替我問候你八輩兒祖宗。”

司辰律嗤笑一聲：“夜里讓他們親自去謝你。”

掛了電話，司辰律把不燙的這碗推給蘇禾，然后又給剝了個橘子，用刀子對半切開，放在面前的盤子里。

蘇禾被他照顧的不自在，隨便打開一個手機視頻，假裝看手機。

是一個足球比賽的視頻，雖然看不太懂，倒也實在沒看育賽事的張，必輸無疑的局，張個。

司辰律和閑聊：“老婆，你說國足為什麼踢的這麼差？”

蘇禾想了想：“因為育課都被其他科目老師占去了。”

司辰律夸：“好聰明。”

然后又加了一句：“祖國強大，中國足球，用來平衡國運。”

蘇禾呵呵一聲：“不愧是龍城頭號權貴人，格局就是不一樣。”

司辰律笑得知足還不忘謙虛一句：“哪里，都是老婆調～教的好。”

吃完飯，蘇禾去廚房收拾。

司辰律開門出去了，蘇禾以為他走了的時候，他又回來了。

他邁步過來，突然收起了他那副不正經的樣子：“老婆，坐，我們談一談。”

蘇禾看他認真，不由自主就聽話的坐下了。

等坐下他也才重新坐下，坐在正對面的位置，手把一支黑的錄音筆放在了兩人中間，按下了錄音模式。

他抬頭看蘇禾，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神認真又專注：“老婆，問吧，今天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看著罪，看著大把吃藥。

他怕了。

他不敢犟了。

他認輸了。

蘇禾瞳孔了：“……”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忘調節氣氛，玩笑般：“不信啊，那這樣，我先發個誓。”

說著他真的舉起了手，拇指彎曲，中間三手指豎起：

“今日若對蘇禾有半句虛言，我司辰律孤…不得好死，天打五雷劈。”

他本來想說孤寡一生的，臨時換了一個。

蘇禾張了張。

突然不知道從何問起。

錄音筆的紅燈一直閃爍著，像是在催促。

但足足有五分鐘，蘇禾一直沉默著。

看向他，他沒躲沒讓，也看著。

他一夜未睡，下冒了點兒青的胡茬，眼里也帶著紅。

還穿著昨天的那套服，往日平整的白襯，微微皺著。

就像電影里，失了的男主角。

無奈又心酸。

他在面前一貫吊兒郎當的，不是翹著腳，就是拄著胳膊，可此時此刻，他坐的端正，雙并攏在桌下，雙手握放在桌面。

一副良好的認罪態度。

答案明明在眼前了，蘇禾卻退了。

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卻又那麼害怕知道答案。

他們回不去了，一直知道的。

但心里又殘存著那一點兒希，那就是他往日說的或許是實話呢。

也許他出現在那里，真的就是巧了呢。

但接下來，他一句話打破了的自欺欺人。

“老婆，你不是說沒證據嗎，我給你錄口供”

“決定權給你，要殺要剮，都隨你意。”

他這句話，其實對蘇禾來說，等同于是把往死里。

心臟著疼，嚨就像被海綿堵住了，咽了兩下，但無濟于事，那塊海綿就像有水一直在倒灌著，酸鼓脹，卡住了。

然后涌向的鼻腔和眼眶。

“老婆…你…”

對面的凳子突然發出刺耳的聲響，蘇禾猛地站了起來，轉就走。

走的很急，慌慌張張的。

就像后有紅鬼在追一樣。

司辰律沒，嘆了口氣，閉眼靠在了椅背上。

十分鐘后，他推門進洗手間，明顯是哭過的，在鏡子面前站著，茫然又無措。

他聲音半啞著：

“傻瓜，哭什麼。”

“我才是被審判者，怎麼反而是你哭的這麼上勁…”

他用指腹掉眼角的淚珠：

“老婆，別哭了，你哭我會心疼…”

他把拉到懷里，一下一下順著的頭發安。

等安靜下來，他才開始待。

“老婆……我有罪。”

蘇禾手指蜷了蜷，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沒想到他石破天驚來了句：

“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爸爸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

蘇禾噎的聲音戛然而止，腦袋也從原本埋在他的肩頭上抬了起來，不解的看著他。

司辰律臉不紅心不跳：“那次真的就是巧合，你想想，這些年我有騙過你嗎？” 有！

“如果真是我，我會那麼不小心，拉下車窗讓人拍嗎？”

“那次是龍騰有任務，有個中間人很重要，我才親自去追的，半路到了你爸爸的事故。”

蘇禾：“那你剛才…”

拿錄音筆，說錄口供。

還說你有罪。

司辰律垂手站好，思路清晰的往回圓：“昨晚我看見了你床頭柜上的藥，我想了一夜，這件事，是你心里過不去的坎兒，我想著，既然你認定了是我，不如我就認了，是不是就能讓你好一些。”

“但我看到你這麼難過，我又想，我應該和你一起尋找真相，而不是騙你。”

“至于我說的，我有罪，也確實有，我不應該袖手旁觀，如果我早知道，那是我岳父，我該全力救他的。”

蘇禾看著他，試圖看出點兒什麼。

但他的眼神兒太真誠了。

看不出任何破綻。

司辰律突然有些慶幸蘇禾沒在他放錄音筆的第一時間問他，那他可能真的就說了。

離開的那十分鐘，看難過，他又突然改了主意。

他反悔了。

“老婆，你相信我，我剛才發過誓的。”

如有半句欺騙，他天打五雷劈。

怎麼說呢，其實這句話有歧義。

首先他騙的，不是半句。

其次，在大樹下，就不會被天打雷劈。

所以，那個誓言，約等于，不算數。

他重新把抱在懷里，喟嘆一般：“老婆，這幾年…委屈你了。”

“是我混蛋，我不可原諒，我罪大惡極，我替你罵我自己，但能不能，先把我從死刑改為無期。”

“讓我陪著你，一起把那些藥慢慢的戒掉。”

“我搬來住，但我保證，我絕不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