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玥本是來嘲笑紀云舒的。

京城的貴有很多，但像紀云舒這樣出侯府，父兄掌著兵權，宮中還有一個太后姑母的卻獨此一份。

風頭之盛，就是們這些宗室的公主郡主也要避讓三分。

以前的紀云舒確實無可挑剔，但現在不一樣了。

紀家這尊貴的嫡竟然嫁給了一個殘廢。

蕭玥最近一想到這件事心就好的不得了。

今日專門早早的來，就是想看紀云舒失意落魄的樣子。

份高貴又怎麼樣？

在趙家二公子的眼中，還不是不如家道中落的表妹？

紀云舒大婚當夜發生的事，姚氏雖然下了封口令，但事有蹊蹺，人們怎麼可能不探究？

不過幾日的功夫，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在人們眼中，趙恒新婚夜跟別的人廝混固然有些荒唐，紀云舒當場換夫卻也談不上是什麼明智之舉。

男人嘛，哪個能安安分分守著一個人過日子。

嫁給一個殘廢，才是真正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面對紀云舒毫不示弱的反問，蕭玥只覺得是在逞強，譏笑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裝什麼？嫁個人也能鬧出事來，你家里不是疼你嗎？這次怎麼不出面為你做主？”

紀云舒其實不想搭理這腦殼里明顯缺點東西的姑娘，畢竟書里這姑娘的下場也不怎麼好。

可這麼多人看著，不說話好像認輸了一般。

“我家里已經為我出頭了啊，趙二公子從份地位到容貌才華，沒有一點能比的上世子，我嫁的人從二公子變了世子，難道不是我占了便宜？”

蕭玥嗤笑：“這算什麼便宜，趙世子再怎麼好也是一個殘廢，我若是你，怕是都沒臉出來見人了。”

紀云舒實在是煩這種拎不清的人，語氣微冷道：“蕭姑娘慎言，世子雖然腳不便，但沒有做過任何不好的事，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嫁給他為什麼會沒臉見人？”

人生在世，誰敢篤定自己會一輩子平安順遂？

蕭玥出宗室，份尊貴，可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雍王上位后，跟漠北議和，蕭玥被封為公主和親。

后來兩國再度開戰，蕭玥在陣前被漠北人殺了祭旗。

蕭玥看著紀云舒眉眼間的冷厲，一時回不過神來。

紀云舒想到這些，心中并不覺得快意，反而有些意興闌珊：“趙世子是我自己愿意嫁的，在我心里，他縱然是個殘廢，也活的堂堂正正，沒有什麼不好的。你看不上我的婚事，那就祝你以后得償所愿，嫁個如意郎君。”

蕭玥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紀云舒，以前們一見面就能掐起來，那是因為兩人半斤八兩。

現在紀云舒上的那氣勢，卻徹底將比了下去。

好像才是上不了臺面的那一個。

紀云舒懶得再搭理，說完話轉就走。

留蕭玥一個人在原地，瞪了一眼圍在邊上看熱鬧的人，惱怒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說完一甩帕子也走了。

等這里的人都散了，不遠的花叢后面。

一個穿著寶藍錦袍的男子對坐在椅上的趙慎笑道：“看來紀大姑娘是真的很喜歡你。”

趙慎面上雖然沒什麼表，眼底卻浮起幾分淺淡的笑意：“心疼你妹妹了？”

跟趙慎在一起的，正是臨安郡王府的世子蕭昱。

他手中揮著一把折扇，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搖頭道：“不過小姑娘之間的口角罷了，有什麼好心疼的？玥兒這丫頭被我父王和母妃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什麼話都敢說，也該些教訓了。”

趙慎聽出他給妹妹說的意思，無所謂道：“我這些年什麼難聽話沒有聽過，還不至于跟個小姑娘計較。不過你這個妹妹，是該好好教導一下了，這麼容易就被人當槍使，吃虧的是自己。”

“你是說……”

蕭昱面凝重了起來。

趙慎笑道：“你妹妹跟云舒有什麼本質上的矛盾嗎？今日跑來嘲笑辱云舒，對來說有什麼好？”

固然小姑娘之前的意氣之爭很多時候都沒有理由，也不需要有什麼好，但在趙慎看來，蕭玥這損人不利己的舉著實有些莫名其妙。

蕭昱點頭：“你說的是，以前家里說起你，母妃還覺得可惜，妹妹不是會用你的殘廢這一點來辱紀云舒的人。”

說罷，蕭昱又笑道：“這回你放心了，紀大姑娘可不是會吃虧的主兒。”

趙慎不理會他的取笑，推椅往前去。

蕭昱連忙跟上去幫他推椅：“你今日到底是來做什麼的？總不會是擔心紀大姑娘自己應付不來吧？”

趙慎發現這兄妹倆有一個共同點，話多。

他漫不經心道：“你沒事做了嗎？跟著我干什麼？”

蕭昱隨手摘了朵花，一邊揪花瓣一邊道：“來這種宴會，能有什麼事？若不是知道你要來，我才懶得來呢，你今日讓人盯著趙恒和魏元敏做什麼？他們倆有什麼關系嗎？”

趙慎瞥了他一眼：“這倆人都不知道私會過多回了，你竟然還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關系？你的人都是吃白飯的嗎？”

蕭昱一把攥了手中的花，染了一手的花都顧不上：“趙恒和魏元敏？你確定？”

趙慎一臉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蕭昱也清楚，趙慎雖然跟趙恒兄弟關系不好，但也不至于說這樣的話。

他看著自己手上紅的鮮花，仿佛鮮一般，臉上的笑意已經徹底不見了：“之前你突然讓我查雍王，我才發現雍州跟京城的聯系頻繁的不正常，尤其是和泰寧公主府，其他的雖然還沒有頭緒，但……趙恒畢竟是你的弟弟。”

趙慎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如果雍王真的有異心，泰寧公主也參與其中的話，趙恒跟魏元敏扯上關系，會把長興侯府也牽扯進去。

趙慎邊泛起一抹冷笑：“你查你的，不用擔心這些。”

紀云舒走出去沒幾步，就遇上了公主府的主人之一，本該一開始就出來待客的魏元敏。

魏元敏似乎并不知道剛跟蕭玥吵了一場，笑盈盈地上來拉著紀云舒道：“好久不見紀家姐姐了，這是要去哪里？可是怪我招待不周？”

紀云舒吸了口氣，深覺與其應付眼前這個笑里藏刀的，還不如跟蕭玥吵架呢。

“怎麼會？我就是閑的無聊四走走。”

魏元敏道：“讓紀姐姐覺得無聊，果然還是我招待不周了，我讓人準備了玩的，快來一起玩。”

說著便拉著紀云舒往前面的亭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