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怎麽不知道？……

chapter 14

靜宜和每個人都熱地打了一遍招呼。

有這位社悍匪在, 莊齊顯然不上話，只能微笑。

嘰嘰喳喳一陣聊完了。

進去之前，唐納言路過妹妹邊, 仍溫言叮囑：“天冷, 披上服。”

莊齊乖巧地點頭：“好。”

等他們走遠, 靜宜立馬湊過來說：“我看你哥對你也是......”

莊齊打斷說：“別也是了，他完全是在盡責任。”

靜宜當即扭過頭：“你快二十了, 他對你有什麽責任？我請問。”

“我哪知道？他這人責任心重，就負個責任。”莊齊說。

靜宜說：“是嗎？那他怎麽不來負責我一下子呢？”

莊齊雙目無神地看遠方：“你想被負責的話, 找王不逾不就得了？他那麽明強幹，才三十就到了這樣的位置, 絕對能一手包辦了你。”

“啊——”靜宜忽然尖著來掐的脖子。

莊齊笑著躲了又躲，都快到桌子下面去了，最後沒轍了才求饒。

靜大到唐納言都回過頭來看們。

他文雅的妹妹笑得花枝, 裏說著不敢了。

和那晚坐在他對面低頭認錯的孩，就像是兩個人。

他不想, 這兩年來因為他, 是真的不開心。

現在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失落加上難堪, 對著他便越發不開心。

可是除了守住界限, 反複地警醒自己之外，他又能夠做什麽呢？

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必須是以作則、堪當表率的大哥，什麽也不能做。

裏頭了他一句，唐納言下上的風，給了服務生。

他坐下說：“什麽，這不是來了？”

沈宗良笑了下：“不要催, 還沒看夠他妹妹，不懂事兒！”

鄭雲州誇張地哦了聲，雙手合十朝他拜了拜。

唐納言習慣地否認：“沒看，我就怕不聽話，只顧漂亮不加服。”

正在卷袖口的鄭雲州說：“哎，你吃仙人掌嗎？”

“你覺得我可能吃嗎？”唐納言問。

沈宗良拆開一包煙，“駱駝吃這玩意兒，嚼口香糖一樣。”

唐納言更不明白：“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兩人對視一眼後，說：“但你比它還。”

“......”

鄭雲州等半天了，也不見有人給他發煙，沒辦法，他自己張口問：“宗良，給我也來一。”

沈宗良松散地靠在椅背上，偏頭吐了口白煙：“你不說最近戒煙戒酒嗎？還起了個法號雙戒，這又幹嘛？”

鄭雲州擺擺手：“忍不了了，化個緣。”

唐納言抖出一來，丟給了他：“還好你不標榜戒。”

鄭雲州接過來，很快點燃了：“是真戒不了，最近剛得了一小姑娘，正著呢。”

正好周覆要呲噠他：“好像是齊齊的同學，對吧？盡看你為難別人了，真好意思。”

鄭雲州撣了一下煙灰：“吃飯，不要給我上思想品德課，不聽啊。”

到晚上九點多，沈棠因一腳踏進院門，砰砰幾聲響。

這時候莊齊們才明白過來，今晚這一通布置，原來是魏晉在追求沈小姐的路上，踢的臨門一腳。

倆下了樓，就站在檐下的石階上看。

燈昏黃，沈棠因被吹起的白擺上，落滿了的花瓣，魏晉單膝跪在了地上，仰著頭，與微微彎腰，捧著他臉的沈小姐在接吻，虔誠又纏綿。

起哄歡呼聲裏，兩個姑娘絕地互看了一眼。

靜宜抱著手臂說：“走吧小乖，這種事兒咱就不想了，我們只好多吃點東西，過過癮了。”

莊齊也心灰意冷的，“昨天刮那麽大的風，怎麽就沒給我吹大興安嶺去呢，今兒不就沒這出了？”

靜宜猛地很鼓舞地說：“不許說這種喪氣話，振作起來！祖國的建設還需要你，偉大的事業在等著你，不要拘泥于小小......”

“師傅，我求求你別念了。”莊齊一把捂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

周衾在人群裏看見了倆，走過來打招呼。

靜宜打量了他一陣：“小周這麽帥啊，你這兩年吃什麽了？”

“......你應該習慣了這樣吧？”莊齊對周衾說。

周衾點頭：“你們倆在這兒吃飯，要回去了吧？”

靜宜說：“沒定呢，我們剛剛刺激了，可能要上街劫個。”

周衾配合著的幽默：“也別上街了，你看我怎麽樣？”

“哎喲，還學會開玩笑了，你得多招姑娘喜歡。”

莊齊知道他有事，任由靜宜這麽貧下去，天亮了也說不完。

主問了聲：“你在微信裏說的是什麽呀？”

周衾說：“就是咱們收養的那只貓，我送到這兒來了。”

莊齊笑了下：“嗯，這兒人多，夥食好，能照顧它。”

“怎麽著周衾？跟我們一起去喝兩杯？”靜宜了一句話。

莊齊把目往後一轉：“我們要去喝兩杯這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沒關系，你現在知道了。”

“......也行吧。”

和靜宜在一起就這樣，永遠不知道下一秒要幹什麽，總是說風就是雨。

譬如此刻，莊齊坐在線幽暗的吧臺邊，喝著一杯daiquiri，都不知道怎麽就來這兒了。

酒廊裏很熱，把外套搭在了椅子上，上只有一條縐紗。有英模樣的男人過來和搭訕：“小妹妹，你一個人嗎？”

莊齊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只會朝人笑。

一字一句說的很慢：“你一妹妹，我還以為是我哥來了。”

男人饒有興致地坐在了邊：“噢，你有哥哥？”

莊齊嗤了聲：“不但有，我還很我哥呢，我還想要他永遠屬于我，你覺得可能嗎？”

“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男人當是酒後胡言，也跟著說。

莊齊托著下笑了：“別人也許可能，但我哥哥一定不可能，你不知道他多有分寸。第一次見他的人，總會覺得他是個迂腐的學者，像舊學堂裏的教書先生。世界上不會再有比他更守規矩的人了。”

男人趁機靠近了一點：“那你還他幹什麽？”

“如果我有辦法不他，那麽我也不會坐在這裏了，如果能夠不他的話，我會是最幸福的小妹妹。”莊齊笑著笑著，眼尾就酸起來，像吞下了一片檸檬，可檸檬在杯底躺著。

他還要再說什麽，靜宜已經過來了，說：“哥們兒，你走遠點好嗎？”

那個男人掃了一眼，剛才好像在門口看見這姑娘了，從一輛軍牌車上下來的，連司機都是訓練有素的模樣，看得出當過兵。

估計不是什麽來路簡單的姑娘。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看莊齊，走了。

莊齊還不知道怎麽了，說：“我們回去嗎？”

話音剛落，手機就在桌面上震起來。

瞇著眼睛去看，是已經被改了稱呼的大名——“唐納言”。

靜宜先一步拿起來，掛掉後，直接關機。

莊齊突然醒了：“你這是幹嘛？”

靜宜振振有詞：“讓他著會兒急，總是你為他傷心，也該他為你著急了。”

“我哥會擔心我的。”莊齊就差喊起來。

靜宜嗯了聲：“就是要讓他擔心，這些老同志我太了解了，你得打破他的屏障，他才能從牢籠裏走出來。”

莊齊虛心請教：“哪兒來的牢籠？”

靜宜仰頭喝了一口酒：“問得好。我也不知道他們哪有那麽多顧慮，前怕狼後怕虎，就會藏著掖著，讓他們偶爾變個道就像要了命似的。”

“這怎麽聽起來，像你本人切的痛苦會啊？”

“哼，你就當是吧。”

莊齊沒再往下問，推了推靜宜：“哎，你那天不是要我接現實的嗎？還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靜宜掀起眼皮乜著：“瞧您這活不起的樣兒，是能接的嗎？”

“不能。”莊齊慚愧地笑笑，又喝了半杯下去。

們喝到很晚才回去。

夜深了，月亮照在兩排低矮的松杉上，一地碧清的影子。

車開進大院，靜宜扶莊齊到了門口，從包裏出鑰匙開門。

在莊齊耳邊小聲說：“你自己可以進去吧，我就送你到這兒啊，我也怕你哥。”

“能，你快點回去，太晚了。”莊齊說。

看著靜宜上車後，莊齊嘭的一下踢上門，扔掉了手裏的包。

也懶得開燈，借著一點手機的微上樓。

“去哪兒了？”夜濃重的客廳裏，突然響起一道清朗的男聲。

接著，角幾上那盞陶瓷底座的古董臺燈亮了起來。

莊齊被嚇了一跳。

扶著樓梯，哆哆嗦嗦地看過去。

寬大的黑真皮沙發上，坐著一個連背影都沉默的唐納言。

莊齊走過去，輕聲問：“哥，你還沒睡啊？”

“我妹妹失蹤了，我敢睡嗎？”唐納言轉過頭來看，眉心著怒火：“我看著時間呢，一超過二十四小時，立刻就去報警。”

莊齊低下頭：“我和靜宜去外面玩了一會兒，沒......沒多久。”

唐納言說：“確實沒多久，應該玩到天亮再回來，那多過癮。”

“哥，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管自己了，不會來的。”的指尖無聲地收攏了，頭卻更加暈眩，不自覺地往旁邊斜，單靠手肘已經撐不住。

唐納言鎖著眉頭看：“你是在通知我，讓我以後不必再管你，是嗎？”

如果是在以前，莊齊會立馬否定他，說不是。

但現在，只想點頭：“是，我就是這個意思，哥哥也很忙，不用總是為我費心了。”

因為一時魯莽，雙方已是不好再見面的關系，還用在意這些嗎？

吐真心本來就是一場豪賭，願賭服輸。

唐納言的臉陷在灰暗裏，一雙漆黑的眼睛益顯得森嚴，腔裏傳來微弱的震。他閉上了眼，“也就是說，你打算和我劃清界限了，是這樣？”

“哥哥覺得是就是吧。”莊齊不知道該怎麽說，怎麽說才能表達清楚，完全是為哥哥考慮，是對他好。

有這麽一個敏脆弱又神經兮兮的妹妹，也夠他頭疼的。

落到這個田地，唐納言反而笑起來：“從小你就會氣我，長大還變本加厲了。”

又是這樣的哀兵戰，他不是很多辦法的嗎？怎麽拿沒招了？

莊齊也聽得笑了，站起來，借著酒勁往他那邊走了兩步，扶著唐納言的蹲下去。

的臉映在和的燈裏，仰起一雙清澈潤的眸子，癡纏地看著他。

莊齊往上長脖子，幾乎湊到唐納言面前，快要吻上他：“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哥，你到底我要怎麽樣，你說出來，我全都按你說的做，好不好？”

唐納言啞口：“我......”

他說不出，在聞見清甜的呼吸時，一下失去了語言功能。

緩了緩激越的心跳，唐納言才慢慢說：“我只是要你聽話。”

嚨發，手背上青筋凸起，脈搏混地跳，一切事實都在告訴他，對于妹妹突如其來的靠近，他的非但不排斥，還躁著求。

這個事實令他到絕。

莊齊保持著這個姿勢，的瓣在他面前一張一合。

“我聽話啊，哥哥盡管發落就是，反正我是你帶大的。”天真地笑，月印在烏黑的眼睛裏，襯得不可方。

對峙了片刻，除了唐納言的結咽了數下之外，沒有任何靜。

莊齊的頭昏沉沉的，不知道這是個多麽危險的信號。

仍在笑，只是換了另一副諷刺的表，像藐視哥哥的膽小。

這個笑被唐納言看在眼裏，為最後一導火索。

他手摁住了的後頸，糙溫熱的掌心在冰涼的皮上，令莊齊嗯唔了一聲。

蹙了蹙眉，不安地扭了下：“哥。”

走過來挑釁他，是腦子不清醒時候的壯舉，現在真的激怒了他，莊齊才想起來要躲。忘了，哥哥只是對溫，不是沒脾氣。

唐納言沒有放手的意思，他力道越來越大。

他把莊齊拎起來，被迫夾坐在他的一條上：“誰教你這樣的？”

“我也不是什麽都要人教。”莊齊睜大了眼睛凝視他。

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唐納言看著，覺他的理智、冷靜和克制，在一點點地被吸走。

他的呼吸已經了套，氣息不穩：“以後不要這麽晚回來，不要隨便去外面喝酒，不要不接哥哥的電話，到了周末盡量回家住，好嗎？”

他還是選擇了履行兄長的職責，唐納言都覺到自己堅的反應，仍在固執地回避著這些生理現象，把該說的都一五一十地說完。

“好。但哥哥一定要我這樣說好嗎？”莊齊虛弱的著，急促的呼吸呵在唐納言的上，像世界上最輕的羽在他。

唐納言忍無可忍地放開了。

的看起來那麽，桃花瓣一樣招展在他眼前，只要再靠近那麽一點，他就要挨上去，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他冷聲吩咐：“不早了，回房間去睡覺。”

莊齊是跑上樓的，腳步匆忙，一瞬間醒了酒，心慌得厲害。

聽見鎖門聲，唐納言才擡起手，大力了眉骨，深吐出兩口氣。

他低頭攏上一支煙，打火機撥了幾下都沒能點著，待到燒出紅星，等不及地遞到邊了一口，像靠這支煙撿回了魂。

唐納言走到院子裏，月從闊的葉間瀉下來，像一盆冰涼的井水，將他的靈魂從頭到腳，澆了個。

夜風太大，吹得他夾煙的手都有點抖。

唐納言發現，不管他怎麽把煙霧卷進肺裏，再用力地吐出來，總約聞到妹妹上的香氣，像幽清的山茶花。

而最可怕的是，在昏暗裏虛弱而急促的呼吸，仿佛鐫刻在了他角。

唐納言仰起頭，看見二樓房間裏亮起了燈，裏面住著他的妹妹。

他那個看上去乖巧安靜，卻總是有很多鬼主意，偶爾莽撞冒失，坐在他上也不膽怯，眼中的意恣肆得驚人，濃的長卷發垂到腰際，像住在高樓裏的公主一樣的妹妹。

他在心裏笑自己，這是在等什麽？等著妹妹把發辮放下來，然後他順著爬上去嗎？走話裏王子的老路。

再之後呢，他們要擁抱、接吻甚至上床嗎？

一煙燃到盡頭，火星燎上他冷白的手指，他被燙到了一下。

唐納言發出“嘶”的一聲，扔掉了煙頭。

他閉上眼，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