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今歲天暖，雖尚在正月，但庭院中的枯枝上竟已冒出了一小簇茸茸的新芽。

那一點點綠在溫潤的月下輕輕晃。

今夜掛著一滿月。

又一個春天快要到了。

——正文完——

第68章 謝老板的新鋪子

又一年榴月。

戚聞淵照舊在十六這日告了假。

這次夫妻二人沒往真定縣那樣遠的地方去。

戚聞淵帶著珈寧去了地安門大街。

下了馬車， 看著對街的酒樓，珈寧癟癟。

這條街已悉得不能再悉了。

還以為戚聞淵會帶去特別一點的地方。

戚聞淵道：“我們先去用午食。”

珈寧“哦”了一聲，算不上太興。

午食是在一家珈寧極喜歡的酒樓里用的。

戚聞淵定了一整桌江南菜， 珈寧自是吃的歡喜。

但這桌菜就如這條街一般，喜歡是喜歡， 終究還是了些特別。

罷了， 要想年年都那樣驚喜……很難罷。

也不能做到讓戚聞淵每年的生辰都驚喜。

行出酒樓， 盛夏的日閃得珈寧有些發暈。

有一點想念剛來京城時的那個生辰。

那個屬于謝俠的、很特別的生辰。

特別得不像戚聞淵這塊木頭的安排。

而且，他今日都沒有送生辰禮。

很奇怪欸！

今歲他們的分明是更好了， 怎麼還不如去歲了呢。

果然還是沒那麼容易“罷了”。

珈寧搖了搖戚聞淵的手臂：“午后我們去做什麼？”

也許是他還有旁的安排？

戚聞淵：“……。”

珈寧：“？”

這副故作高深的模樣可不像戚聞淵。

去歲他還想寫章程給看呢！

珈寧暼了戚聞淵好幾眼。

戚聞淵故意移開目、看向別。

珈寧：……

這人果真是有安排的。

珈寧抿， 松開手，繞到戚聞淵前。

戚聞淵腳步一頓，竟是往側邊挪了半步。

珈寧：“世子？”

戚聞淵道：“夫人一陣便知道了。”

珈寧低聲抱怨：“古古怪怪的， 若是一陣給我個驚嚇，我可要生氣的！”

戚聞淵：“……嗯。”

二人又行了半刻鐘。

珈寧了戚聞淵的手臂：“我們究竟是要去哪？”

這種被瞞在鼓里的覺倒是有些像去歲去真定路上時。

但這地安門大街， 還能有什麼花樣？

珈寧想不到。

戚聞淵在一間商肆前停下腳步：“到了。”

珈寧看看那商肆閉的大門， 又看看戚聞淵：“到哪了？”

戚聞淵：“進去看看。”

珈寧一頭霧水：“進……這里面去？人家都沒開門。”

且這商肆連個招牌都沒有，全然看不出是做什麼生意的。

今日的一切都奇怪得很。

戚聞淵頷首：“走罷。”

行商肆， 珈寧更是不解。

這鋪子瞧著寬敞， 但里頭空空的，既沒有老板， 亦沒有貨品。

戚聞淵帶著珈寧在這鋪子中轉了一圈，而后問道：“夫人覺得這鋪子如何？”

珈寧：“位置極好， 也還算是寬敞，且還亮堂……”

等等， 戚聞淵問這些做什麼。

直直看向戚聞淵。

不會罷？

就算他不像旁的書生那般看不起商人……

戚聞淵道：“夫人，之前在江寧時， 你提起過你和手帕的胭脂鋪。”

珈寧：“所以……？”

戚聞淵拿出一張房契：“生辰快樂。”

復又指著落款道：“需得在此寫上夫人的名字。”

珈寧似是尚未回過神來。

戚聞淵道：“夫人提起那間胭脂鋪時，很是高興。”

“若是因著婚便讓夫人失了這樁高興事，我過意不去。”

依那日雖說，那手帕尚還在經營著胭脂鋪。

……的手帕并沒有遠嫁。

珈寧側過臉去：“戚聞淵！”

“戚懷瑾……你真是……”

“真是變了好多。”

吸了吸鼻子：“是不是侯府缺銀錢了，還得讓我這個世子夫人做生意。”

戚聞淵忙道：“鋪子是夫人的，鋪子掙來的銀錢自然也是。”

“不是為了侯府。”

只是想讓夫人開心。

“若是夫人覺得麻煩，將這鋪子放在一旁也、轉租給旁人也。”

“夫人若是需要人手，也可以告訴我。”

在江寧時，夫人提起自己和手帕的胭脂鋪，眼中忽閃忽閃的，就像是盛夏午后的。

熠熠生輝。

他很喜歡。

珈寧輕哼一聲：“世子連續兩年弄這樣大的驚喜，以后怎麼辦呀。”

“就是因為去歲的生辰太歡喜，今日午食，其實我并沒有那麼激。”

戚聞淵：“以后……會有別的驚喜。”

珈寧蹭了蹭戚聞淵的手臂：“真的？”

戚聞淵頷首。

這是應該的。

珈寧輕笑一聲：“世子真是被我帶壞了，愈來愈鋪張浪費了。”

地安門大街的鋪子可不便宜。

且還不是想買就能買到的。

戚聞淵正道：“算不得鋪張浪費。”

珈寧聲喚道：“戚懷瑾。”

戚聞淵：“嗯？”

珈寧踮起腳尖，在戚聞淵右臉落下一個吻：“你真好。”

戚聞淵臉頰一熱。

卻見珈寧從荷包中出一方絹帕：“忘記我的口脂了，……外頭還那樣多人呢。”

戚聞淵接過絹帕，又說了一遍“生辰快樂”。

珈寧笑意盈盈，快步在鋪子中轉了一圈，而后在戚聞淵前站定：“這里可以改……這邊的話……”

“還得再請些人手。”

畢竟也不能就圍著一間鋪子轉。

和母親不一樣，是喜歡做點小生意，但還喜歡很多別的事的！

不等戚聞淵答話，珈寧又道：“鋪子的收益，可以用去善堂那邊！”

戚聞淵笑著聽安排。

珈寧又了戚聞淵的手臂。

戚聞淵：“嗯？”

珈寧裝模作樣道：“世子的俸祿用來給我買生辰禮，那往后……”

“只能我養世子啦。”

言罷，一把摟住比高大一圈的戚聞淵。

而后又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戚聞淵啞然失笑：“我尚且還有……那便辛苦夫人了。”

珈寧：“我之前真在話本上看到過一個這樣的故事……”

戚聞淵但笑不答。

珈寧又道：“世子如今笑了許多。”

“真好。”

真好看！

戚聞淵：“許是因為和夫人在一起的日子都很有趣。”

珈寧哼哼兩聲：“又哄我。”

二人又在鋪子中轉了幾圈，等到珈寧的新鮮勁過了，方才往外行去。

珈寧道：“我也不是第一回 收到鋪子了，所以，也就一點開心。”

話雖如此，臉上的笑意卻比日更加燦爛。

戚聞淵道：“我知道的。”

“還有，生辰快樂，謝老板。”

珈寧心中一。

謝俠，謝老板……

往后還能有什麼？

能不能天天都過生辰？

思及此，又踮起腳尖啄了戚聞淵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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