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弟弟回來了嗎?”
一道平和的聲音突然間從房門外傳進來,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溫復淮拂掉藺元洲的手臂,語焉不詳地低聲道:“希不是你一廂愿。”
不知怎的,這句話落地時,藺元洲下意識瞇起眼。
來不及等他細想,溫母已經推開房門進來了。
原以為是許久找不到人的溫居寅,正想大罵兩句,誰知抬頭看見藺元洲在,溫母愣了愣:“你……你怎麼來了?”
上次他來就鬧得家里犬不寧,把溫父氣得幾乎昏厥。
覺到空氣中氣流不太對,溫母心里惴惴不安:“復淮,怎麼回事啊?”
溫復淮淡淡道:“沒什麼。”
溫予姚‘撲哧’一聲笑了,魂兒一樣飄到溫母邊挽著的胳膊,用甜甜的撒的語氣講:“媽,姜嫻要得償所愿了。”
“………”
溫母的視線后知后覺落到掉在地上攤開的請帖上,待看清上面的容,頓住。
好一會兒,溫母看向藺元洲:“你要和阿嫻訂婚?”
藺元洲掀:“不可以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回答溫母,一雙寒冷笑的眸子卻瞧著溫復淮,就仿佛是在反問他‘不可以嗎’。
而偏偏這個問句溫復淮沒辦法說‘不可以’。
溫母沒有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暗洶涌,自顧自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久才嘆息一聲:“也好。”
藺元洲彎。
這場甚至來不及開始的比試,溫復淮輸得徹底。
藺元洲的聲音傳遍整個房間,姿態倨傲:“那就請各位到時候準時參加我和姜嫻的訂婚宴,藺某先告辭了。”
說罷,他離開病房。
霎時間,房間只剩下溫家自己人。
砰——
床頭的水杯猝然被狠狠摔了出去砸得碎,玻璃渣子掉了一地,水花四濺。
溫母嚇了一跳,捂著心口對著病床上的溫長麟數落:“又怎麼了?不怕傷口裂開。”
上了年紀,遭不住這樣突然間的驚嚇,再者最近事兒多,也很久沒睡好了。
溫長麟扯著白的被子蓋住臉,像一搶救無效的尸:“吵死了。”
“………”
溫母不和他計較,喊來護工收拾干凈地上,然后把溫復淮到外面走廊。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實在是不好聞。
母子倆面對面站著。
溫母蹙起眉頭擔憂道:“你弟弟不見人好久了,他跟你聯系沒有?”
溫復淮垂眸看著自己母親那張短時間蒼老了不的面容,淡淡道:“有我在,老二老三都死不了,您回去休息吧。”
溫母一噎,手拍了他一下,而后問:“長麟怎麼會和胡家的人鬧起來,你們誰都不說,我心里著急。”
溫復淮語氣里沒什麼起伏:“已經鬧了,所有事我來善后,不該問的,您也別問。”
他說完,漆黑的眼瞳盯著溫母。
仿佛只是看著,也仿佛還有別的含義要傳達。
溫母心底不太舒服,眼前的人不止是的兒子,也是溫家的當家人,要說這個家里,就連的丈夫有時候對著溫復淮也生怯。
張了張,嚨里的話沒能說出來,到最后只是說:“你自己看著辦吧。”
溫復淮嗯了聲。
溫母回去了。
直到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溫復淮回過。
不遠的房門口,溫予姚不知道已經抱臂倚在門框上看了多久,揚笑起來,莫名有些冷:“三哥在你那兒吧?”
溫復淮的目掠過:“你都猜到了。”
“嗯。”溫予姚頷首,笑盈盈走上前,傾低了聲音問:“欸,哥,爸媽知道你這麼冷嗎?”
眨眨眼,看上去俏皮又古靈怪。
如果不走近些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旁人大都會以為這是一對友和睦的兄妹。
溫復淮大掌摁在肩頭上將人推遠一些:“小心點,別沾你上。”
“沾什麼?”溫予姚歪頭很不解一般:“是冷?還是?”
溫復淮輕笑了一聲。
他很笑,這一展讓那原本冷厲的眉眼看上去和許多,卻更顯得高不可攀,像一尊華貴的神像。
溫予姚臉上的笑卻漸漸去了。
聽見溫復淮說:“都是。”
或許溫母做夢都想不到,找了許久的小兒子是被自己的大兒子抓了起來。
死倒不至于,但也沒活到哪里去。
溫復淮拍了拍的肩膀,從側過去了。
溫予姚沒有回頭看他,目視前方,輕輕撣了撣肩膀不存在的灰塵,挑了下眉,幽幽嘆氣:“有意思啊。”
司機在醫院樓下等著,瞧見溫復淮出來就先一刻下去拉開后車門恭敬地站在一旁。
助理跟著溫復淮上了后座,說:“三爺今天跑出去了。”
車子啟緩緩匯主路往公司開。
溫復淮抬眼:“沒有抓回去?”
助理道:“抓住了,趙醫生給他打了一劑鎮定劑。”
溫復淮并不放在心上:“以后這種小事不要向我匯報。”
助理低下頭:“是。”
真正的冷就是像溫復淮這種人,看似在意家族中的每一個人,卻又能不留余地的對每一個人下狠手。
助理跟了他很多年,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主仆,他親眼見過溫復淮曾在時就會把初頭角不知收斂的溫長麟溺到水池里。
所有人懼他,又不能不依賴他。
這就是溫復淮的目的。
所以誰也吃不下溫家,看似一拖三的局面都是這人親手創造的。
溫復淮看了會兒電腦屏幕,卻遲遲沒有任何工作進度。
兩旁的風景樹枝繁葉茂長得正好,他突然開口:“把消息放出去。”
什麼消息?
助理怔了怔,而后回過神,了然道:“是,溫先生。”
距離確定的訂婚宴時間越近,別墅里的安保就越嚴。
天邊烏云滾滾,燥熱了許久的天氣終于有了發泄的機會,姜嫻闔眸坐在庭院里的吊椅上,借著微微挾裹著沖擊力的風小幅度起。
藺元洲不知何時出現在后。
高大的影極有迫力,他的視線從后面落下,總讓人心神不寧。
姜嫻睜開眼,聲道:“公司的事忙完了?”
“嗯。”藺元洲了的手腕:“后天跟我出去一趟。”
后天,就是周六。
姜嫻仰頭,彎起眉眼:“只是出去一趟?”
藺元洲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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