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二和李大翠是兩天后從縣里回來的，李大翠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也沉默了很多。

江老二也一直沒說話，因為花完了錢，也沒把牙給補好，僅僅是打了吊針，退了燒，就花掉了二十多。

這可是一個縣城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啊，要不是那是縣城的醫院，他都覺得是那是家黑店，醫生是坑錢的騙子。

還別說，還真是。

林晚可不是好相與的，一早就打好了招呼，那個醫生是在黑市做買賣的客，花了點錢和票還有人，就想坑死了老二兩口子。

江老太聽聞花了二十多，立馬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跳得那一個高啊！

“你腦子被屎糊了嗎？二十多，都夠你再娶一個了。”

江老太真的快瘋了，氣得踢翻了凳子。

“娘，我沒花你的錢。”江老二冷冷道，沒了往日的諂和結。

江老太愣住了，江老二用這種態度和說話那是頭一次，他從小就是最甜最會哄著捧著這個娘的，雖然本事沒有，但是好在能討歡心。

“你…你這是怪我？”

江老二沉默，江老太又用怨恨的目看向李大翠，“你個喪門星，你也配花二十多治病，不就是發個燒嗎？去村頭姚大夫那里瞧瞧，再不濟去公社衛生所，還想著補牙，家家戶戶誰家沒牙口不好的，隔壁家的許老太牙都掉了也見花那麼些錢折騰牙，就你那牙豁子金貴，你算個什麼東西。”

歲禾都皺眉了，這也太刻薄了。

李大翠側著臉，斜著眼睛看江老太，歲禾這個角度只能看見的眼白。

“我算什麼？我給你們江家生了三個兒子，你說我算什麼？”李大翠聲嘶力竭，估計是太用力了，扯到了角，又開始齜牙咧。

江老太又炸了，歲禾都害怕高，轉頭朝江衛禮使了個眼，江衛禮就抱起了江青舟。

“寶寶，爸爸帶你去掏鳥蛋。”

江青舟：“……”他想看戲。

歲禾表示想都別想，自己都不想看，轉頭就去菜地摘菜去了，全然不管后的摔摔打打。

沒想到在菜地又看見了周芬，江青草還有江青玉三人。

周芬似乎從江青草后的籃子里搶過了什麼東西，歲禾走近了才看見是樹莓。

“媽，留點給舟寶吧，我之前答應過給他上山摘樹莓的。”江青草哀求道。

歲禾因為這句話放輕了腳步。

周芬完全不理會兒帶著哭腔的哀求，一把將手中的東西拽過來，拽得江青草一個趔趄。

“人家的寶貝疙瘩用你心，你這個白眼狼，被你三嬸那點小恩小惠把腦子給洗了，你怎麼不想著你親弟弟？真是賤骨頭，人家稀罕你的東西嗎？”

“稀罕啊，可稀罕了。”

歲禾一把奪過周芬手中的東西，轉頭對愣在原地的江青草道：“謝謝青草啊，你舟舟弟弟和他爸去掏鳥蛋了，等他回來了我讓他去給你送烤鳥蛋。”

“你……”周芬想說你憑什麼搶我的東西，但是不敢，怕這個三弟妹比潑辣無賴的二弟妹更甚。

還沒等周芬想好說辭，一旁還在等著要樹莓的江青玉不干了。

“我的樹莓，三伯娘說是我的樹莓。”

江青玉高舉著小手，胳膊胖乎乎的，小臉白的，還真就像年畫上的福娃娃。

歲禾，嘆了口氣，這孩子還真是被江老太給養得過分霸道了，對什麼都覺得理所當然應該是自己的。

真的搞不懂，林晚總是把心思花在倒騰錢上，整天往鎮上跑混黑市，零星幾次去都能撞見，若是尋常年代忙事業也就算了，問題是現在有錢也難花，風險還大，這和收益本不正比，搭進去了孩子怎麼辦啊？

歲禾看著江青玉，心里告訴自己這是烈士的兒，盡量用平和的口吻道：“玉寶，這是你青草姐姐在山上采的，打完豬草才去的，現在太很大，爬山也很辛苦，如果想要可以問你青草姐姐，同意你才能要，你也可以拿自己喜歡的東西和姐姐換哦～”

江青玉一臉懵懂，歪著腦袋似乎在思考，然后就蹦到了江青草面前，一把抱住了的大。

“青草姐姐，我想吃樹莓。”

江老太多年的威和洗腦pua讓江青草口而出“可以”，像是本能一樣，找來的東西怎麼能不給最小最寶貝的玉寶呢？

但是又看了站在旁邊的三嬸，咬了咬牙，好似用盡了勇氣又接了一句，“你只能挑一點，這是我答應給舟寶的。”

不知道是哪個字惹到了這小祖宗，江青玉的眼睛就跟水龍頭似的，一下子就積蓄了一泡淚，癟著扭頭就跑了。

歲禾：“……”怎麼別人家的崽都奇奇怪怪的？

這別人家的大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周芬見江青玉走了，急得拍了下大，“你怎麼敢得罪啊？你沒見你二伯娘……”

說著，又看了眼歲禾，把后面的話憋了回去，拍了下江青草的腦袋，還一把拽走了歲禾手中的樹莓。

歲禾是怎麼也想不到這麼無賴的，還真被給拽走了。

江青草捂著腦袋，已經有了淚意，但是眼里全是愧疚，還有一害怕。

“三嬸，對不起，我…我明天再去給舟寶摘，我還能摘到更好的。”

歲禾了的腦袋，江青草是在這個家除了舟舟之外最心疼的孩子，親媽搶的東西去哄別人家的孩子……

這不是有病嗎？這讓孩子怎麼想啊？

“青草你記住了，三嬸對你好，并不是因為可憐你，也不是因為你能給舟寶帶來什麼好，而是因為你是一個好孩子，三嬸喜歡你懂嗎？”

歲禾說完這話就去菜園子摘菜了，有些事還是讓孩子自己想通比較好。

旁晚，江衛禮和江青舟終于回來了，還真帶回了幾窩鳥蛋，還有一只灰的還沒有幾兩的野兔。

江青玉被周芬用樹莓哄好了，吃樹莓吃得領子都是果，上好的細棉布裳就這麼毀了，在這個布票難得的時代，有些家庭出門才能穿一條不破的子，還要幾個兄弟著穿。這待遇真是整個上溪村的公主了。

“兔兔，兔兔。”江青玉興地指著兔子，甜甜的聲音里都是歡喜。

江青舟聽到興的聲音就有點敏，每次這種口吻，那就是看上他的什麼東西，然后理所當然地奪走。

“寶寶能養嗎？好可呀。”

果不其然，江青舟心想。

“可以啊。”江青舟拎起裝兔子的竹籠子，“你給我養，養大了給我吃，一半清蒸一半炒。”

江青玉：“……”怎麼能吃兔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