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love moon·023 微妙

視線落在他上, 後者沒往這邊看，耳朵卻伴著，他對店員說：“有芒果蛋糕嗎？”

店員：“有的, 這邊兩款都是，其他還有草莓、黑森林、芭樂莓果和藍莓青提。”

他看來，“還是芒果？”

賀初月鬼使神差的點點頭, 又聽肖知言道：“要芒果的，謝謝。”

付款，拎過包裝袋, 都無需手，賀初月不又把視線投過去。

一向都聽意願的肖知言，今天竟然反常地拒絕了小兔子慕斯, 想不通，但不知怎麽, 莫名和中午的事聯想在一起。

不知道何文進來時的話他有沒有聽到, 聽到多。

忽然想試試說想吃草莓蛋糕, 肖知言是什麽反應？

思考著等會怎麽樣問不突兀，以至于肖知言問還想吃什麽的時候只想快點結賬，都沒注意某人又選了幾個芒果口味的大福、千層和蛋糕。

走出蛋糕店，賀初月裝作不經意道：“說來也巧, 今天我們辦公室也有人分這個草莓蛋糕, 剛剛店員也推薦了, 你怎麽沒買？”

察覺旁人忽然繃的, 把視線放在腳下, 表變得微妙，故意把接下來那個人的稱呼給改了。

“可惜我覺得膩就沒吃，我同事都說味道不錯, 等明天問問學長是不是在這兒買的。”

“嗯。”

平淡的回應、正在加快的腳步，賀初月瞧見他耳朵上的已經消失，幾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肖知言很介意蕭未，甚至在意的態度。

所以不買小兔子慕斯也是因為這個？

這兩者有什麽關系？

而且已經明確向他解釋過了，他又為什麽在意？

某種陌生的芽冒出頭，賀初月不敢細想，話頭一轉，“你喜歡吃草莓蛋糕嗎？”

他果然慢下來，拿著袋子的手背泛起青筋，語氣堅定到像是抵制外來生：“不喜歡。”

“那小兔子慕斯也不喜歡？”

“不喜歡。”

“為什麽？”口而出。

寒流還未離開，刺骨的涼彌漫在空氣裏，就連路邊凋零的樹幹都顯得蕭條。

賀初月手腳冰涼，但沒有想離開的意思，承著肖知言的目不遠移開。

那裏有看不懂的緒。

擔憂、張......和什麽？

“知言？”

一道聲音橫進來，兩人看去，一位國字臉的憨態老人背著手走來：“還真是你，遠看著還不太敢認。”

肖知言頷首：“徐教授，晚上好。”

聽著這個稱謂，賀初月視線跟著過去，這位應該就是秦泰說地那位實驗室主任。

單調系的羽絨服裏面是經典的中山裝套裝，鞋子也是黑的。眼尾布滿皺紋，看人的時候笑瞇瞇的，出的牙齒潔白又整齊。

穿搭和肖知言一致，可這格又相差太多。

徐清林也看見賀初月，剛才在那邊就瞧見兩人說話，這會兒肖知言手裏還拎著蛋糕，知道他不是買給自己吃的，那就是......

“初月，這位是我們院的徐教授，也是我的本科的導師。”肖知言介紹道，“徐教授，這位是我太太賀初月。”

“是朋——”反應過來，徐清林倏地看向肖知言，就怕自己幻聽，“太太？知言你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

肖知言：“剛領了證，明年婚禮。”

...

坐回車上的賀初月眉眼彎彎，“徐教授這麽活潑開朗竟然是你的老師？”

肖知言不懂：“這兩者有什麽聯系嗎？”

“當然有，徐教授是生化院的，你也是，段澤明也是，你們院的我已經見過三位了，其中兩位都是開朗活潑，我還以為都是你這種嚴肅嚴格的。”

握著方向盤的手放到上，他看了眼鏡子，似是不同意，“我嚴肅嗎？”

“你不嚴肅嗎？”賀初月覺自己聽到了今年最好笑的笑話，手著他的下把臉轉過來，“你看看的臉上總是一個表，也不太笑，你的學生上你的課一定沒有逃課的吧？”

確實如此，但肖知言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被賀初月著臉頰有些變形，但他就保持著這樣說話：“這是他們對自己課業負責的表現。”

賀初月收回手準備給他舉例子，“那你期末的掛科率是多？”

“零。”

差點咬到舌頭：“真的假的？”

“不騙你。”肖知言角向上，“有時間請你來我的課堂。”

“行呀。”我也想看看肖教授零掛科率的學生們都長什麽樣。

總不能是一個大學霸帶了一群小學霸吧？

這也有點太異于常人了。

耳邊幾聲鳴笛劃過，隨後是一陣喧雜的人聲。

一輛校車停在車子旁邊，正好擋住夜空的月亮，車裏黯淡下來。

“初月。”

賀初月從校車頂收回視線，對上那雙清泉般徹的眼眸，笑意一斂。

“今晚抱歉。我沒買小兔子尾是因為我的私心。”

他抿著，視線卻未偏移，落在的面上，落在的眉眼，最後停在的瞳孔前，眸一暗。

“但現在之前，我還不能告訴你為什麽。”

仿若月般平靜無波，卻又讓人一眼變瞧見的黑夜姣姣。

睫輕，賀初月聽到自己的聲音：“是因為蕭未？”

呼吸錯落，他看半晌，似乎在確認什麽。須臾才輕輕開口，沉穩聲線下似乎踩著電流，有些許不穩。

“你說他是你年時代慕過的人，現在放下了，對嗎？”

“嗯。”

已經來不及預算結局，指尖用力到指節發白。

“既然放下了就要朝前看。”

肖知言目微，眼底遮蓋的薄霧散開，只留下的影子，“朝前看，朝我看。”

一聲長鳴笛，他的聲音被淹沒，可賀初月卻聽到了。

一字不落。

視野變亮，一切變得清晰。

還有他眼底，自始至終都映著的清晰倒影。

前方沒有了校車，月亮重新照亮這裏，仿佛未曾遮擋。

恍然。

不論遮擋與否，月亮依然在那裏，不曾離開。

原來是只記得校車，忘記了早就懸于夜空的那道耀眼。

忽然有種很大膽的念頭冒出來，侵占了賀初月的大腦。

如果。

高中沒有先看到耀眼的蕭未，而是先遇見肖知言，兩者調轉遇見的順序，那結果會不會不一樣？那會不會喜歡上他？

而不是在多年後的現在，因為酒後的意外，因為忽然出現的生命將兩人捆綁。

頭一哽，卻揚起下，有些底氣不足：“我朝前看了呀。”

瞥了眼側的人，頗有種又不願面對地責怪：“所以你到底什麽時候開車？蛋糕還吃不吃了？”

肖知言眸子掃過慌遮掩的眼睛，烏黑的眸子像是窗外漸深的夜，無聲無息。

他嗓音溫淡：“現在開。”

-

連著兩天，肖知言從書房離開的時候賀初月都在，瞧著眼下的烏青，他今天收拾好桌面後沒急著走，坐在原位看。

的長發被挽在腦後，出纖長的脖頸，視線聚焦，肖知言似乎能瞧見白皙皮的細微絨，暖黃的護眼燈映襯著，平添了許多平和與溫。

他看向被燈照亮的那張臉，似乎是認真看資料的緣故，人常掛著笑的面容此刻認真嚴肅，長的睫隨著的目移，眉心蹙著，好像遇到什麽難題。

不等糾結三兩分鐘，聳著的眉倏地放松，那雙眼睛也彎起來，右手快速在紙上寫著什麽，筆尖劃過直面的刷刷聲在寂靜的書房響起，卻不違和。

“嗯？”賀初月擡頭時就見肖知言看著自己，眼睛有些酸，倒是沒瞧見漆黑眸底閃過的異樣，著眼，“你忙完了？”

肖知言垂在桌邊的手指了，了發熱的耳垂，“嗯，你還要很久嗎？”

賀初月看著自己標注好的文字，了個懶腰，“不用很久，這個案子明天就開庭了。”

那雙眼睛彎起來，上揚的語氣有染力一般。

肖知言眼尾跟著彎曲，想起學校的那次見面：“是京大那位的案子嗎？”

賀初月眨兩下眼，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是，那個案子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哦，手裏這個是另一個。”

見他坐著沒，頗興趣的模樣，賀初月看文獻看得也累了，索和他說起來。

“當事人被詐騙了十萬，對方落網不承認，老人家就拿著資料找到我們了。”

瞧他意料之外的模樣，賀初月倒是笑起來：“怎麽了？”

肖知言搖頭，“聽段澤明和你聊天，我以為你們注重資金雄厚的商業案子，沒想到......”

沒想到詐騙案這麽費力收錢的案子HC高級律師也接。

賀初月“心”地替他補充好。

也不怪肖知言有固向思維，HC名聲在外確實給人在紙醉金迷中周旋印象，但金錢之下各類案件都有，HC那麽多律師，總不能每人手頭都有大案子。

這個案子本找的不是賀初月，是同律所的另一位王律師，的師姐。

王律師本能在離職前把案子全部理完，但不知怎麽，那天找上賀初月，問能不能幫忙代理。畢竟在以利益為先的HC，高級律師接案子看的第一點就是獲利多。

兩人畢業後漸行漸遠，雖在同律所甚，又趕上接近年末繁忙的時候，賀初月都不用想都知道對方壁多次才會走投無路找到自己......

不過這些都沒告訴肖知言，笑著垂下眸，擡眼時，半玩笑地看向對面的人。

“因為我是個充滿正義的律師啊。”

-

豎日。

京雨小區的三十二號樓前，一輛黑越野停在那裏，賀初月還在對著鏡子補妝。

“你來的時候也不給我拿件服，我還穿著開庭的服呢。”

肖知言看不出有什麽不同，替拿過外套：“這件也很好。”

“好什麽呀，這件也太正式了，顯得我像個賣樓的。”看了眼小區溫馨的環境，賀初月嫌棄，“你看這個氛圍，我再穿著西裝登門像不像上門賣保險的？”

被逗笑，肖知言搖頭：“不像。”

“......”目直直的，“好冷，我說的不是天氣。”

等著人把外套穿上，他忽然道：“有按照好的方向走嗎？”

套進袖子的作停滯，賀初月知道他問的是今天開庭的案子，意外他還記得，套進袖口的指尖一暖。

“嗯，判了四年，加上賠償和十萬，老人家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那就好。”

兩人下車，肖知言拉開樓門，賀初月一邊把紮起的馬尾散下，邊問：“用不用我幫你拿？”

後腰被扶了下，肖知言收回手：“小心，看路。”

“哦。”

賀初月上樓梯沒再往後看，覺後腰被火灼過似的。

今天是徐清林的生日，往年肖知言不在國，今年自然不了到家裏坐坐。白天徐清林還特意跑了趟辦公室，囑咐他晚上別忘上賀初月，說是師母特意囑咐的。

賀初月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剛結束詐騙案的審理，從法院趕回來需要時間，下車的時候肖知言已經到了，也就沒再耽誤時間上樓換。

“徐教授的太太也是京大的老師嗎？”賀初月問。

肖知言道了聲是，給介紹。

徐清林的人張玲因為不好早就退休了，那天聽說賀初月的名字覺得耳，後來想起是那屆法律系的系花，印象很深，知道兩人結親後想著見見。

是張玲開的門，熱絡的寒暄過後招呼坐著喝茶，這期間張玲端詳著賀初月的臉也終于確認是誰。

“初月，你研究生是不是在法大讀的，導師是王天？”

賀初月驚喜道：“是的，您認識王教授？”

“哎呀，這麽巧的。”張玲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肖知言，笑道，“豈止認識，我差點還牽了線呢。”

“師母，您喝水。”肖知言遞來茶水，賀初月看他一眼，後者沒反應。

張玲道了謝，招呼賀初月吃零食，說這些都是兒子買的，適合年輕人吃。

末了又有些迷茫：“誒？我剛剛想說什麽來著，知言拿了杯水給我我就忘了。”

肖知言要說話，賀初月好看的眉眼閃過狡黠，先他一步開口：“師母，你剛剛說差點牽了線，是和王老師家嗎？”

張玲恍然，笑起來：“害，這事呀，我說什麽事想不起來，知言沒跟你說？”

“他——”

賀初月掌心被塞進來一顆芒果，熱熱的卻不涼。迷茫：“你給我這個幹什麽？”

肖知言卻問：“想吃嗎？”

賀初月為難。

是吃芒果，但要在老師對面芒果皮還是算了。

把芒果放回去：“不想吃。”

張玲主道：“要吃芒果嗎？來，師母給你。”

“怎麽敢勞煩師母，我來吧。”肖知言拿過芒果朝廚房去。

原本三個人的坐在沙發，此刻因為一人的離開視野變得寬闊不。賀初月環顧四周，是和秦泰母親家相似的老式裝修，雖然很有年代可很幹淨整潔，擡眼可見的書籍和字畫可以看出房屋主人有很高的文化素養。

從前面的談吐中，賀初月能覺到張玲的溫和平和，說話慢慢的，和徐教授活潑的格截然相反。

格相差這麽大卻能生活這麽多年，有些搞不懂往年夫妻的離婚時所說的“格不合”是怎麽不合。

“來初月，吃西梅。”張玲略帶歉意，“這個地方我和老徐住了快三十年，雖然小但還算幹淨，你別介意。”

賀初月搖頭：“當然不會。”

不算寬敞的三室一廳裏，妻子坐在沙發看電視，丈夫在將將能轉過的廚房忙碌，時不時的通協商讓他們明明在兩個房間卻猶如陪在邊。

窗外暖黃夕的打進來，給所有鍍上暖，耀眼又明，就像一副自帶溫度的油畫，吸引你舍不得移開視線。

“我來吧老師。”

溫的嗓音響起，耀眼的被橫進來的形擋住，賀初月視線聚焦。

這個角度，只能瞧見肖知言的側面。

他正頷首，脖頸隨著他的作彎起弧度，肩袖的褶皺一牽一扯，卷至小臂的袖口下暴青筋。

明明穿著襯西站在廚房是違和的，可賀初月總覺得有說不出的好看和諧。

“新婚就是好呀。”

被笑聲帶回視線，賀初月沒聽清張玲說了什麽，覺得臉頰有些熱，只喝茶沒追問。

張玲忽然想到什麽，眼睛瞇在一起：“說來也巧，知言上一個對象你也認識，他和你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