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伊玦著明銘飛逃而去的背影，心底泛起一疑。

不過這等囂張跋扈之人本不想理會太多，輕哼一聲，彎下腰去撿起被明銘扔在地上的白綾眼罩，走到水邊去清洗沾染的泥污。

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凌伊玦蹲在溪邊，細心地清洗著白綾眼罩。

看著水面倒映出自己的雙眼，那抹灼人的如同心頭上拔不掉的一刺。

凌伊玦將滌干凈的白綾眼罩攤開曬在一塊大石頭上。

山林間的忽而拂過一陣微風，擾了發，抬頭向天空，那一縷縷金的過樹葉的隙灑落下來，讓到一種莫名的靜謐之。

只是這靜謐并未持續太久，一聲哀嚎痛苦的慘聲從半里開外的樹叢間傳來，一群鳥兒了驚，紛紛從樹枝上鳴著逃竄飛空中。

凌伊玦的心猛地一沉。

立即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穿過樹林和灌木，來到一個空曠的地方，看到了讓難以置信的一幕——

明銘正躺在那空地上，雙眼不見眼仁，連眼白都蘊滿紅之，臉頰上布滿了蚯蚓狀的黑痕，看樣子早已沒了氣息。一名白男子低著頭，正蹲在一旁旁，修長的手指正著明銘的臉頰。

“你是何人？”凌伊玦大喝一聲。

那男子聽聞凌伊玦的聲音，猛然一抬頭，四目相對之間，男子眼底閃過一慌，站起就想向后逃走。

“別走！”

凌伊玦在那一瞬間揮出一記掌風，想將男子擊倒在地。

不料男子作極其敏捷，瞬間閃避開。

凌伊玦眼眸一瞇，看那男子作輕盈敏捷不似常人，心底正起疑，見他想要逃走，急忙運了力追上去。

男子側目見窮追不舍，抬手揮指尖，一陣紫的旋風形一個巨大的球形混陣，倏地將凌伊玦罩住！

凌伊玦困在那紫混陣中彈不得，只能大喊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加害明銘師弟？”

掙扎著想要沖破這個混陣，但無奈力量不足，無法撼這強大的力量。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凌伊玦再次質問道。

男子聽這番質問，轉過來剛要開口，卻見半里外有幾人匆匆朝著這邊跑來，他眉眼一沉，閃林間，消失的速度之快令凌伊玦瞠目結舌。

“發生什麼事了？”

“適才聽見有人在喊，這邊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凌伊玦周的紫混陣頃刻間消融于空氣中，轉過來，發現原來是其他門派的降妖師聽到靜后趕了過來，迅速解開頭繩，將一絡黑發遮蓋在左臉上。

“不知是何人，竟將我的師弟殺害了。”凌伊玦語氣沉重地對那幾名降妖師說道。

雖然明銘品行惡劣，格囂張，但畢竟和自己一起修煉多年，同窗的誼總是有的。

其中一名高個子的降妖師走到明銘尸旁，蹲下查看，又用手測了明銘的脈搏，眉頭鎖，面懼地說道：

“這形……他似乎是被一巨大的能量所吞噬了，很有可能是我們從未見過的妖。”

其他的降妖師面一驚，“你的意思是，這辛閔山……藏著一只靈力超強的妖？”

高個子降妖師點點頭，“是的，你看他的這雙眼睛，眼仁瞳孔已經被消融，七魂六魄已被擊碎，只有靈力強大的妖造這種慘狀。”

凌伊玦心中一陣驚疑，想起剛才那名白男子使出的紫混陣，向其他降妖師詢問道：“會不會是方才那名白男子干的？”

“白男子？”

降妖師們面面相覷，“我們剛才聽到喊后立刻趕過來，并沒有看到什麼白男子。”

“哦！對了！”其中一名形圓潤的降妖師眼睛一亮，看向凌伊玦說道：

“方才我跑在前頭，看見你正在與一只狐妖打斗，后來那狐妖就跑了，殺害你師弟的，應該就是這只狐妖吧？”

“狐妖？”凌伊玦面有疑，哪里來的狐妖，剛剛與打斗的分明就是一個男子而已啊。

“對！那狐妖通雪白，瑩潤泛，絕對錯不了，我看得很清楚！”那名降妖師肯定地說道。

凌伊玦皺了皺眉，并沒有看到什麼狐妖，只看到一個白男子。難道是這個降妖師看錯了？

“那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白男子從這里逃走？”凌伊玦向其他降妖師詢問。

“沒有。”幾名降妖師紛紛搖頭。

“我們得趕把這況通報給述振司，查看到底是何種妖！”

一名面容清秀，長著一雙圓圓杏眼的降妖師站了出來。

述振司設在州，是鑒定妖怪品級，關押、封印靈力過強妖的機構，隸屬于朝廷的司天監。

“可從辛閔山到州需要兩日的功夫，該如何運送……”形圓潤的降妖師看著明銘的尸有些犯難。

凌伊玦略一思索，對那幾名降妖師說道：

“山腳下有一村莊，我們去跟村民討些冰塊用盆子裝上，放在尸旁邊，這樣兩日應該能不至于讓尸太快腐化，然后再雇一輛馬車加急趕往州。”

“眼下，也只能按你說的辦。”那幾名降妖師一致同意凌伊玦的提議，便牽了馬將明銘的尸小心翼翼地綁在馬背上。

凌伊玦則獨自返回溪邊，撿起那條早已干的白綾眼罩重新系上，翻上馬直奔山腳。

經過一番忙碌，幾人終于在日落之前將明銘的尸安置在馬車之中。冰塊在盆子里融化的速度雖然緩慢，但他們必須即刻啟程趕往州。

凌伊玦獨自策馬走在其他人前方，有意無意地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

可卻聽一陣馬蹄聲如風，那名長相清秀的降妖師追了上來，與凌伊玦并轡而行，側過臉來說道：“姑娘你是凌伊玦……對吧？”

“你怎知我的名字？”凌伊玦看向他。

“今日試煉出關的三十人里，只有你一人是子，我便多加留意了些。哦，對了，小生姓韋，單名一個衡字，州人士。后面那高個子的潘晏，矮胖一點的盧熠，他們都是我的師兄，今日我們三人一同參加了試煉，可只有我一人拿到了金葫蘆。”

韋衡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金葫蘆展示給凌伊玦看。

“子降妖師……可還真是有呢。”他看著前方的道路兀自說著，又轉頭問道：

“哦，對了，凌姑娘，冒昧問一下，你左眼上為何覆著白綾？今晨試煉還未開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有點……心生好奇。”

凌伊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卻并未立刻回答，似乎在斟酌是否應該告訴他。

韋衡見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若是不便相告，就當我沒問過吧。”

凌伊玦卻在此刻開了口，聲音輕飄飄的，仿佛風都能吹散：“我時格頑劣，有一次爬到了高不慎摔了下來，傷及了左眼。”

“唔……那還真是可惜啊，降妖師的眼睛可是極其重要的，不僅能測妖氣，還能集聚四氣。”

韋衡面上帶著一惋惜之。

凌伊玦沒再搭話，心里在回憶著那名男子的面容。白賽雪，眸含……分明是在哪里見過！

稍在記憶中搜索一番，便恍然想起——白男子就是試煉之時在辛閔山近道到的那位！

可為什麼他們看到的卻是狐妖呢？

“韋衡，你可曾見過狐妖嗎？”凌伊玦突然問道。

韋衡搖了搖頭，“我未曾見過狐妖。但是我聽師父說起過，狐妖是妖里靈力最強的，其中以九尾狐妖最甚之。聽說還能夠幻化人形，極難辨別。我現在四氣還未修煉好，可不希到狐妖，師父說狐妖擅蠱人心，專食人之七魂六魄。”

“而且，聽說狐妖善于幻化，如果它有心藏自己的真實份，那麼即使是修為高深的降妖師也極難識破。”

凌伊玦聽了韋衡的話，抿陷沉思，那白男子難道就是狐妖？

如果他真是狐妖所化，那麼他的修為必定深不可測，取我的命不過輕而易舉，卻為何見了我還要逃？也未曾傷我分毫？

“你怎麼了？為何半晌不出聲？”韋衡傾著頭問道。

“沒什麼。趕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凌伊玦從紛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是啊，加上今日的試煉，的確是有夠累人的。”

韋衡抻了抻肩膀，抬頭看了看明月高懸的夜空，轉頭對后面幾名降妖師說道：“盧熠師兄，潘晏師兄，不如我們就在此小憩一會吧。”

大家皆同意韋衡提議，便找一塊開闊的林間空地，升起篝火，各自尋了一草地躺下。

凌伊玦合而臥，以手為枕，雖然有些疲憊困頓，但思緒紛飛，無法眠。

過稀疏的樹葉向浩瀚的星漢，的思緒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白男子、九尾狐妖、明銘之死……這些事在腦海中不斷浮現，讓無法定。

一里外的梧桐樹上，一只潔白如雪的狐貍站在樹梢頭，宛如一朵初冬的雪花落在枝頭，純凈而麗。它輕輕揮著蓬松的尾，雙眸中微泛出藍寶石一般的澤，安靜地注視著樹下那位眼戴白綾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