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跟著奏報：“據天主教余孽供認，瞿太素此前還專程帶領佛郎機人，前往遼東為建奴制造火炮。”

崇禎心中一凜，“還有這等事？”

大明最大的儀仗就是火炮，否則努爾哈赤早就帶著建奴攻破關寧防線，直山海關。

其實火炮最大的用，是用于攻堅，而不在于防守或是野戰。

在逍遙神威炮現世之前，大明境最強的就是紅夷大炮。

建奴哪怕是造出次于紅夷大炮的火炮，對于擅長守城而不擅野戰的明軍而言，無疑是一場災難。

到那時候，什麼樣的雄城險關，都會為擺設。

事實上，歷史上的建奴之所以能奪取天下，耿忠、尚可喜先后帶去的火炮制造技當居首功，這也是二人封王的原因。

王承恩接著說道：“也多虧咱大明有了逍遙神威炮，瞿太素帶的佛郎機人，讓建奴造的火炮完全沒啥用，奴酋皇太極氣得半死。”

崇禎看了云逍一眼，心中暗自慶幸。

王承恩繼續稟報：“據天主教余孽供述，瞿太素還通過天主教的教皇，指使盤踞于呂宋島的佛郎機人，不斷襲擾我大明海上商船，以此來切斷海外貿易。”

“如此國賊，非除不可！”

崇禎冷哼一聲，雙手在椅子扶手上重重一拍。

“天主教中樞，什麼來著？”

王承恩答道：“羅馬教廷，教首為教皇。”

崇禎沉聲說道：“向羅馬教廷派出使臣，勒令教皇解散耶蘇教，出瞿太素。否則，我大明必將兵鋒境，滅其教會，毀其廟宇！”

云逍暗自豎起大拇指。

如今的大侄子，有點老朱的風范了。

當然了，直接派兵消滅天主教，不大現實。

倒是可以通過扶植新教等教派，打天主教，讓其一蹶不振，逐漸在歐洲消亡。

崇禎接著道：“傳旨劉興祚，遣干錦衛，不惜代價，誅殺國賊瞿太素！生擒此獠者，封侯，誅之，賜伯爵！”

王承恩心中艷羨不已。

殺個人就能賜爵，瞿太素的人頭實在是太值錢了。

“至于禍首利瑪竇……掘墳墓，挫骨揚灰！”

“楊廷筠、惠世揚、李日宣等主犯，忠烈祠前凌遲，夷三族！”

“昭告天下，數典忘祖、賣國求榮者，列不赦之罪，殃及三族！”

崇禎殺氣騰騰，宛如老朱和朱老四附。

頓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道：“傳旨五軍都督府和兵部，立即著手準備與佛郎機戰事，此戰，朕要將南洋納為大明海疆！”

云逍欣地笑了。

被功洗腦……不，解放了思想的大侄子，如今已經放眼世界，擺了以前歷代帝王的思想藩籬。

大明日不落，未來可期！

-------------------

三月初一。

忠烈祠前，人山人海。

自古以來國人喜歡看熱鬧，尤其喜歡看砍腦袋。

何況今天的刑罰，是比砍腦袋更為刺激的凌遲。

并且決的罪囚，還是曾經的朝堂高、數典忘祖的國賊。

經過這些年的教化，國家的觀念，已經深人心。

加上普天之下的百姓，都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到了國家強盛帶來的紅利。

因此百姓對國家的認同，達到史上未有的高度。

每次決漢，百姓們都會拍手稱快。

這次決的是比漢還要可恨的國賊，圍觀者自然是趨之若鶩，堪稱是萬人空巷。

首先舉行的是升國旗儀式。

早在三年前，升國旗儀式就被列《大明律》的禮律，并且在《大明集禮》中規定了詳細流程。

如今不僅是京城，天下各州縣，府各衙門、府學，但凡是重大場合，以及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必須舉行儀式。

著紅漆皮盔、青布绦穿甲的錦衛，護送國旗至國旗臺前，忠烈祠前瞬時雀無聲。

神樂觀的樂舞生，八音（金、石、土、木、革、、竹、匏）齊鳴。

古箏掃弦模擬金戈鳴，編鐘的渾厚低音，磅礴的戰鼓聲……

肅穆莊嚴、激昂震撼的樂聲中，大明國旗冉冉升起。

無論紳、百姓，肅立仰，齊聲高歌：

“巍巍山河，煌煌天工。

龍旗蔽日，萬邦朝宗。

文承周禮，武繼漢風。

千秋基業，日月同隆。

金戈鐵馬，衛我疆封。

圣德昭昭，澤被九重。

四海賓服，百族和融。

乾坤一統，盛世無窮。

天命所歸，帝業恢弘。

禮樂昌明，農桑歲。

儒道輝，匠藝工。

大明之威，浩蒼穹。”

……

人群中，一名穿儒服的老者看著升起的國旗，熱淚滿面。

“國師金玉良言，在國家與民族的利益面前，個人的宗教信仰又算什麼？”

“是我太愚了，險些釀大錯，為國家與民族之千古罪人！”

老者喃喃自語，滿臉愧疚與自責。

升旗儀式后，楊廷筠、惠世揚等死囚，被押到臨時搭建的行刑臺上。

百姓們群激憤，怒罵聲響徹云霄。

老者轉朝人群外走去。

跟著他的一名老仆問道：“老爺，不是說好了要來送別的嗎？”

老者搖頭道：“一幫被所謂信仰蒙蔽了心智的愚人，不送也罷！”

二人來到街頭，上了一輛馬車。

老者吩咐車夫：“直接回府！”

老仆不解地問道：“老爺原本是要去拜會國師，怎麼又改了主意？”

老者搖頭苦笑：“老夫這有罪之人，哪有面目再去見國師？”

這老者，正是徐啟。

這些日子，為前天主教三柱石之一的老徐，日子可不好過。

楊廷筠獄，徐啟因為念及舊，四奔走營救。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接著又扯出天主教余孽的大案，他也不可避免地被牽涉進去。

以往的故舊、親友，對他如同躲瘟疫一樣避之不及。

徐啟心里很清楚，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要不是云逍暗中庇護，可不只是東廠登門詢問那麼簡單，此時多半就是行刑臺上等待決的一員。

老徐重，今天來忠烈祠，本來是打算送故友最后一程，同時也算是送走他曾經的信仰。

然后目睹升國旗的盛況，他終于幡然醒悟，徹底打消了念頭。

“給陛下的折子，托人送上去了沒有？”

“老奴已經讓人轉給首輔大人了。”

徐啟點點頭，嘆道：“好，這樣我也能安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