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巷，著青衫的書生談笑著、行走往來。

烏巷外，云清絮在街邊找了空地，鋪上布，將自己的炭筆一字擺開。

的左邊是一位賣吃食的嬸子，右邊是一位賣紙的大漢，兩人看到過來時，因的相貌多看了幾眼，很快便又忙活起自己的生意了。

烏巷是京城讀書人聚集的地方，各種書屋、茶寮、字畫店應市而開，白日里總是人如織，熱鬧非凡。

只是巷子里租金高昂，莫說那些商鋪，就是路邊擺攤的，一日都要一百文的租金，實在不適合云清絮這種小本生意。

便在巷外找了這麼一人來往的地方停了下來，租金也低些，一天只要二十文。

頭回做這等生意，不會賣，一直等了半個多時辰，才等來第一位顧客。

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神萎靡，兩鬢發白，穿著的長衫邊角磨損的有些發白。

指著擺在地上的炭筆問道。

“此有何用？”

云清絮急忙為他解釋，“寫字用的筆，名炭筆，字跡清晰方便，一支只要三十文，比巷子里的筆劃算的多。”

一邊說，一邊往攜帶的紙上畫了兩筆。

那中年男子萎靡的表中閃過一點好奇，接過云清絮遞來的紙筆，在上面唰唰劃了兩道后，很痛快的地點頭。

“給我拿兩支。”

云清絮頓時神起來，忙挑了兩支做工細些的遞給他，甚至主開口。

“您是第一位客人，兩支只收您五十文。”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接過炭筆后檢查了一番，從口袋里數出五十個銅板遞給后，揚長而去。

手中銅板沉甸甸的重量提醒著云清絮，的第一筆生意竟然做了！

有些激地將銅板塞進荷包中，臉上的喜還未散去，便聽一旁的大嬸說道。

“完了完了……”

云清絮手上的作頓住，不解地看過去。

大嬸沖嘆了一聲，問道，“姑娘，你知道他是誰嗎？”

云清絮茫然地搖頭。

頭回來擺攤，這邊全是生面孔。

大嬸頓時憐憫地看著，為他解釋，“那位姓黃，是個秀才，幾十年不中，無兒無無家世……”

“之所以在巷子里出名，是因為他……太倒霉了。”

“三天兩頭破財傷不說，但凡跟他有牽扯的人，都容易磕磕絆絆的。”

“就比如他在哪家買了東西，那這家店算是廢了，得閉門三天，不然必會出事！”

“所以那些知道的店家，都不會輕易賣他東西的，咱們做生意的就講究個風水。”

“他看你臉生，知道你是個新人，便趕過來……”

云清絮人都麻了。

笑容僵在臉上，猶覺不可思議。

“不……不至于吧……”

下一刻，便聽到一道清脆的聲，帶著惱怒，乍響在頭頂。

“喂！你這東西哪兒來的！”

云清絮轉過去，便看見一個十四五歲的，抱著一堆字畫，站在的攤位面前。

居高臨下地指著那一堆炭筆，面不善。

“問你呢！哪兒來的！”

云清絮有些不悅，但還是皺眉解釋，“自己做的……”

話未說完，那竟一腳踩向的炭筆！

“你干什麼！”

云清絮起去攔，卻被狠狠推開，后者將手中的書畫往地上一放，而后恨恨地將雙腳一塊踩上去，將所有炭筆踩斷后，冷笑看著云清絮，

呸了一聲，罵道，“臭不要臉的。”

云清絮快氣炸了。

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你我素未相識，你發什麼瘋！”

衫卻冷笑一聲，眼神盡是輕蔑，“這炭筆昨日剛上了我們林氏商行的鋪子，今天就被你偽造出來擺賣，你我之間到底是誰不要臉？你還讓別人對你客氣，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提起林氏商行，云清絮瞬間變了臉。

林氏商行的炭筆已經開始售賣了？

前世分明是一年后，所以才想著……

“小姐！你看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那衫看到了人，急忙抱起地上的字畫，湊向那姍姍來遲的子，為打抱不平。

“您為了研制出這炭筆，花了多心思和功夫，奴婢都看在眼里的！”

“可您瞧瞧……京中的風氣了什麼樣，怎會有這等無賴無恥之人，敢在第二天就上街售賣此！”

“我踩了的攤子還一臉不爽，呸！本姑娘不僅要踩爛的仿品，還要帶去見！”

那位緩緩走來的小姐，頭簪明月釵，穿翡翠煙羅綺云，足踏繡著金紋蓮花的底鞋，腰間系著桃花云霧香囊，走起路來，滿徑生香。

樣貌更是致華。

先開口斥責了婢。

“紅袖，不可在街上如此無禮。”

接著，又掃了一眼地上的瘡痍和狼狽的云清絮。

淡淡道：“這位姑娘，我諒你的求生不易，可剽竊之事有傷天和，勸你一句，還是做為妙。”

正是長春侯府的七小姐、林氏商行的主子……林婉如。

在輕斥聲中、略帶鄙夷的眼神打量中，云清絮恨不得找個地方將自己給埋起來。

面漲紅，愧難耐。

誰曾想，擺攤的第一天，就會上這炭筆的主人……

看著眼前華貴非凡的林七小姐，上一世淵兒夜中的囈語猶在耳邊。

“娘，我可不可以有兩個娘親……”

“你一個，仙姐姐一個……”

轟——

跟這位林小姐比起來，可不就是那等厚無恥的鄙薄之人！

不怪淵兒要換個娘親！

云清絮再也沒辦法待下去了。

低著頭，匆匆地將那一地狼藉塞到籃子里，著籃子便要離開。

紅袖滿臉不服，“喂！這會兒知道怕了？準備溜了？我警告你，我……”

“好了紅袖。”

林婉如攔住，看著周圍漸漸圍過來的人群，出一個得又寬和的笑。

“都是奔波維生的可憐人罷了，讓長長記以后別再犯即可。”

“得饒人且饒人……”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連綿的稱贊聲。

“早聽聞這位林姑娘賢淑大度，沒想到果然如此通達慧和……”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哪家公子，能有幸跟這位林姑娘同結連理。”

“人家可是侯爵府出來的姑娘，等閑宦之家哪里配得上！”

“剛才那小娘子長的也不錯，就是品德有些低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