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第 26 章

從南宮回去的一路上, 江若芙只覺得上的都在一點點地發涼，仿佛被人扼住咽，呼吸久久難以平靜。

本沒想過會被發現，明明已經做得如此了。

何況這香是花重金從一位先前在後宮伺候貴主的老嬤嬤求得, 據說是失傳已久的方, 氣味不同于普通的春-藥, 可裴慎又如何得知？

他是大理寺卿不錯，看穿的把戲倒能理解, 可催-香竟也對他不起作用, 這就說不通了, 為防萬一，可是下足了劑量。

按理說今日宴席上衆人都吃了烤鹿，喝了賜的鹿酒和鹿鞭湯, 在藥香的作用下, 本該更加把持不住才是。

難道說，他本就是有疾, 所以才至今不娶？

裴慎讓再去找一個人, 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今日本是江若芙派丫鬟去聽，方知宴上虞雁秋被劉貴妃出去，就是為了讓回去打扮一番, 好跟回南宮的裴慎來個偶遇, 制造兩人獨的機會。

提前讓丫鬟過去攪, 在虞雁秋必經的鵝卵石道上抹了香油，這會人估計已經摔了，過不來了, 江若芙這才能在南宮外等到與裴慎說話的機會。

的計劃原本天無，裴慎即便不願與親, 談易的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讓那催-香侵蝕男人的理智，與一夜貪歡，等次日人來，便推說裴慎醉酒壞事，到時候生米煮飯，劉貴妃必然只能順勢而為，裴慎便是不想娶，也非娶不可了。

計劃出了狀況，這會讓另尋他人，哪有這麽容易呢？

思忖間，垂花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似乎是兩個人。

隨著燈籠照在地面上的一圈暈愈來愈近，一截明黃緙團龍紋飾的袍角映眼簾。

江若芙霎時呼吸一滯。

＊

仲冬夜寒，屋子裏燒了上好的銀碳，不到戌時，沈稚便鑽到了被褥裏，坐在床上看了會書，困意很快侵蝕而來，眼簾慢慢地就蓋上了。

彩繡邊雙被裹挾著溫香玉的子，被窩裏溫暖如春。

閉著眼，混混沌沌間，好像有人從後環住了的腰，灼-熱的呼吸落在頸側，沈稚拿手臂朝外推了推，那只手卻箍得更了。

覺得頸邊的，又有點潤的覺，本以為是夢，可這樣的太真實，迷迷瞪瞪地睜眼，忍不住呼吸一滯。

“夫、夫君嗚……”

看到男人食指上那枚悉的骨戒，才安下心，出口喚了聲，卻沒想到驟然被人轉過來，毫無前兆，毫無準備，男人滾燙的已然吻下來，將未盡之語盡數堵了回去。

許久未見，仿佛所有的想念都在這個吻裏，那麽的迫不及待，舌尖掃過的每一都像之所至。

也很想他，雙手扣住他脖-頸，瓣微微張開，小心翼翼地迎合，換來的卻是男人更深的探取。

的飽滿鮮亮，像天生的催-藥，讓人想要狠狠地攪弄，想聽到被到極時，發出破碎的聲音。

事實上裴慎也是這麽做的。

藥催，上獨有的甜香加持，太容易讓人失去理智。

直到控制不住，在他下輕哼了句“疼”，他才緩緩收了力道。

沈稚輕輕地-氣，嫣紅的瓣嚅：“夜很深了，夫君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他似乎比往常累很多，眸濃鷙，眼裏充斥著淡淡的紅，呼吸沉得發，整個人都-邦邦的，猶如繃的弦，蓄勢待發。

裴慎指腹了的，聲音低啞：“想你，想親你。”

說話時，灼人的氣-息仿佛染了-，若有若無地拂在耳廓，那一小片薄敏-的雪立時有紅暈蔓延開來。

沈稚靦腆地垂下眼，錯開他不算清白的目，“你今晚說話……不像從前。”

他向來是溫含蓄的，到濃時也很說出如此麻的話。

裴慎卻笑著反問：“我不能親？”

“我也沒說不能……”方才被他吻過的-麻麻的，沈稚下意識地抿了抿，面晶瑩潤，像水洗的櫻桃，天生-人。

裴慎俯吻了吻的，淺嘗輒止，又逶迤下移，去吻的鎖骨。

輕的，讓人忍不住-栗，沈稚了肩膀。

那兩道纖巧的骨頭高高聳起，白玉般的質地，燭火下泛著細膩的澤，被他挲得有些發紅了，襯得往下的-明盈的雪山一般，而那紅痕如同雪山上瑰麗的雲霞，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明明是千百的，偏偏又有一雙純真無邪的眼，這種奇妙的反差莫名讓人炙焰大漲。

想拽著在紅塵裏翻滾，和他一起墜-的深淵。

可也是這雙不諳世事的眼睛，白紙一般，寫滿他的昭昭罪行——

一個不擇手段的欺騙者，仗著的天真懵懂，永不知足地索取。

男人目沉熾，似乎也是忍得狠了，呼吸愈發的重。

然而總是那麽善解人意，主摟住了他的脖-頸，輕輕地喚他：“夫君。”

沈稚察覺到今日氣氛有些不同往常，他的氣息格外燙，眼底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很想諒他的辛苦，吻了吻他的額頭，也學著他的作，索著去吻他的眼睛。

“夫君明日要離開嗎？”

裴慎的著，低低應了聲。

今夜過去，永定行宮怕是會掀起一番不小的風浪，但願江若芙不要讓他失。

沈稚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的世界裏只有這一方小小天地，這裏沒有別人，是與夫君的小窩，他們雖不能日日相見，卻珍著彼此。夫君就是這世上待最好的人。

既然他們彼此相，夫妻之間締結歡娛，又有何不可呢。

紅著臉，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被劇烈的心跳給頂出去的：“那我們今夜……房花燭吧。”

裴慎意外地看著，結滾了下，反倒是不不慢了。

“怎麽不怕了？上一回，不是還同我抱怨嗎？”

經他這一提醒，沈稚手指不自覺地蜷了蜷，那種的抓握歷歷在目。

那日後來看了畫冊，對比之下更是大驚。

趁著劉順家的來送梅枝，故意拿那畫冊給，說畫得不好。

劉順家的到底是了親的婦人，大大方方地接過去翻看兩頁，說的確畫得不好，“失真了，這些冊子都是男人畫的，自然願意化自己，總往好了畫，這樣的……規格，”半天想了個詞，竟也老臉一紅，“在男子之中大抵是不多見的。”

當時簡直是詫異至極，又委婉問了一遍，這已是不多見，那夫君的豈不是……

難怪。

原以為是自己的手太小了，悄悄對比了雲錦的，似乎也不算太小了，就是尋常姑娘的大小，可竟然都握不住。

說實話，其實是有些張的，更多的是無法想象，那樣的東西真的能帶來歡-愉嗎？

可一想到是與夫君，便也不那麽怕了，他到底會顧念著的。

裴慎了的臉頰，灼灼溫的目代表一切的回應。

屋燃了暖爐，即便一層層地褪下，-出剝殼荔枝般雪白的皮，也不覺得冷，何況男人滾燙的驅覆著，反而令悶出了一層汗。

也許不是悶出的汗，是被哆嗦出來的，是那種從迸出的、從未有過的熱帶來的汗，還有他上的，與的粘連在一起。

這時候就有些懊惱自己的夜盲癥了——他總是盯著看，好像不願意錯過的每一個微表。

燭將的面龐映照得格外清晰，越是赧地控制，咬下不讓自己出聲，就越是控制不住。

蜀繡團花的帳頂在眼前一圈圈地氤氳開來，明亮暈漸漸地幻化一個漩渦，被一道道大浪推出去，拽回來，如此反複，像水面的浮萍，找尋不到依托，只能摟住他的肩膀。

最重的那一下，他吻去眼角落的淚珠，讓睜開眼睛看著自己。

“綰綰，我是誰？”

淚霧淋了眼眸，有一種破碎的好，下-抖著，回應他：“是……夫君。”

裴慎一面不停，一面低聲：“再喊一遍。”

泣不聲：“裴慎……”

“綰綰乖，再喊一遍好不好？”

“夫君，夫君……”

裴慎長長喟嘆一聲，頭埋進心口，癡地纏吻下去。

淚眼惺忪，閉著眼睛休息，那人還在吻，怎麽都親不夠似的。

有時候咬得疼了，又擡起頭來看的表，拿手遮他的眼睛，再被他吻開。

不耐，他別再看了，裴慎也只是盯著笑：“喜歡看你，怕一睜眼就看不到了。”

怎麽會呢，說：“我一直都在的呀。”

七夕那日可是在月老廟許過願的，與夫君會恩恩，長長久久。

也不知後來怎麽弄的，總之累得眼皮都掀不開，床褥換了兩遍，迷迷糊糊被他抱去清洗，回來的時候稍稍清醒了幾分，枕著他堅實的手臂睡下。

兩人的烏發纏繞在一起，閉著眼睛，睡意朦朧，手指只憑直覺勾勾繞繞，大編出了個形狀來。

直到天將破曉，沈稚才沉沉地睡過去。

陌生的夢境再度襲來。

似乎是一座大戶人家的府邸，還是個小姑娘，坐在花圃中的漢白玉石凳上陪丫鬟們打雙陸。

說笑間，從回廊盡頭轉過來兩個高大清秀的年。

“綰綰，雙陸有什麽意思，三哥哥帶你去隆福寺吧，前些日子你不是說想吃山腳下的那家金沙黃麽，三哥哥帶你去買，買完咱們再去玩捶丸！”

說話的年著一緋紅窄袖袍，黑發由一枚鎏金鑲珠冠高高束起，姿頎長，雙目明亮，眉宇間意氣風發。

旁邊那人則是完全不同的況味，玉冠束發，著牙白流雲紋的錦袍，腰掛鏤雕白玉子辰佩，邊笑意清和，有種潤細無聲的風度。

“點心什麽都可以吃，二哥哥今日有空，來教你作畫好不好？蘭苑的花鳥圖月底就要了吧？”

緋年嘟囔：“二哥，你眼裏怎麽只有功課？”

才想起來功課沒有做完，不舍地放下手裏的牙雕棋子，為難道：“今日還是先把那幅鳧雀圖畫完吧，勞煩二哥哥了。”

回去的路上，緋年忽然問道：“大哥怎麽又不出來？”

那牙白衫的男子拿扇尾敲了敲他腦袋，“大哥在準備明年的春闈，你以為誰都像你這般鬥走馬無所事事麽？”

“他都已經是咱們北直隸的解元了，明年狀元及第定是探囊取……”

笑語聲漸漸遠去，睡夢中沈稚的眼睫了，好像看到，假山之後一個玄袍的背影一閃而過。

醒來時天已然大亮。

沈稚眨眨眼睛，方才的夢境是從前發生過的事嗎？那兩名年，被喚作二哥哥和三哥哥，那就說明，至是有三位兄長的。

只是一多想，頭便有些作痛，閉眼歇神片刻，不再往下想了。

正要起，腰驟然一，被按回一個溫熱實的-膛。

“夫君？”

男人呼吸沉沉，在耳邊輕輕嗯了聲。

沈稚看了眼天，怕已經日上三竿了，心下一驚：“你今日不用早些回去嗎？”

裴慎笑了聲，了的烏發，然後將一個孩掌大小的結扣提到面前，“你這樣纏著我，我還怎麽走？”

沈稚看到那枚同心結，這才想起昨夜敦-倫之後，迷迷糊糊用兩人的頭發編了這個，好在看上去還算齊整，沒出什麽差錯。

小臉一燙，輕輕說道：“發綰同心，白頭不離，這個是同心結。我看話本裏說，夫妻房夜都是這麽做的……”

手取來床邊的鎏金雕花剪，對準位置“咔嚓”一聲剪斷，再將那枚同心結小心翼翼地收進繡囊之中。

結發為夫妻，恩兩不疑。

這東西，要一輩子珍藏的。

還有點零零碎碎的頭發落在床褥上，手撣了撣，他順勢攬住手臂：“橫豎已經髒了，讓們進來換吧。”

沈稚聞言想起昨夜，面頰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耳廓，小聲抱怨道：“我還疼呢。”

裴慎蹙眉，他昨夜來得突然，洗月齋自然是沒有準備。

有些東西他雖然沒有用過，但并不是不知道。

員之中狎-的不在數，他辦過不的案子，案發現場都不堪目，所以他能識別江若芙用的香，也多知曉一些夫妻房中助-興之。

因他昨夜收了半力道，也懂得見好就收方為長久之計的道理，即便沒有這些輔助，應該也不至于讓太過難。不過，開始的時候的確艱難，磨合好半晌，還是掉了不眼淚。

他想了想道：“我讓詹正獻去配藥？”

沈稚咬咬，“你要弄得人盡皆知才好？”

裴慎往上靠近了些，輕輕去啄飛紅的耳尖，“那怎麽辦，我給你好不好？”

氣得沈稚拿胳膊肘頂他，可惜男人一實如鐵，反倒撞疼了自己。

躲在被子裏生悶氣。

裴慎替了手肘，又隔著裳輕輕那紅腫，到立時繃了，他親在頸側，語氣中有種循循善的意味。

“你也許不信，昨夜是我此生最為圓滿的時刻。”

人生兩大幸事，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後者他已然經歷，卻并不能夠讓他春風得意。

他這輩子失去過許多，也得到過太多，一切可以經過出、勤勉、謀算、掠奪便能得到的事，于他而言都是措置裕如，游刃有餘。

唯獨。

唯獨。

是僥幸擁有，是患得患失，是他一生求。

沈稚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輕聲地回應他方才的話：“昨夜只是圓滿的開始，我們之間，來日方長呀。”

裴慎角牽起一笑意，是啊，如若的記憶就此定格，一切就再完滿不過了。

想起昨夜的夢，按住他作的那只手，“對了，還沒問過你，我家中可有三位兄長？”

裴慎手一頓，“你說什麽？”

男人幾乎是眼可見地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