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地麵上刨了個出來，正在裏麵燒著一隻碩的花，他敲開泥殼，一陣香氣溢得到都是。

木椿又咽了一口口水。

一個人若是瘦削到了一定的地步，有些事是很不方便的，譬如饞了的時候，那一把能攥過來的小細脖頸子就不大容易遮掩本能反應。

木椿真人將程潛放在了地上，繼而力行地為小徒弟表演了一番何為“修道之人要時刻注意言行”。

他先將臉上水跡抹淨，揣好一個仙風道骨的高人笑，這才邁起忽忽悠悠、左搖右晃的蓮花步，飄到小花邊，當著程潛的麵，侃侃而談了一席長篇大論的花言巧語，描繪了一座穿金戴銀吃飽穿暖的海外仙門，將小花說得兩眼發直。

木椿對著那腦袋大子小的小花，熱地哄騙道：“我看你資質上佳，將來或能騰天潛淵，說不定有大造化——孩子，你姓甚名誰？”

程潛覺這句話有點耳。

小花雖然頗有些浪跡天涯的狡黠，到底年紀還小，活生生地被師父忽悠出了兩行清鼻涕，呆愣愣地答道：“小虎，不知道姓什麽。”

“那便從為師，姓韓吧，”木椿捋著山羊胡，潤無聲地確定了師徒名分，“為師且賜你個大名——單名一個淵字，好不好？”

程潛：“……”

韓淵，含冤……真是又吉利又喜慶。

師父想必是糊塗了，麵對皮焦厚的花，他多有些口不擇言。

第3章

韓淵雖然比程潛年長一點，但是按照門先後，反而了他的四師弟。程潛這個“關門弟子”隻當了幾天，就了人家師兄。

可見扶搖派的後門關得不嚴。

至於那隻花……自然有多半都孝敬進了師父的肚子。

也堵不住木椿真人喋喋不休的，不知他哪來那麽大的說教癖好，邊吃還邊問：“是哪來的？”

韓淵一條靈舌，有點絕活——他啃骨頭不用手，囫圇個地塞進裏，腮幫子鼓了幾下，脆骨嘎嘣片刻，就能吐出一個幹淨完整的骨頭。

隻見他“呸”一聲，魯地噴出了裏的骨頭，回師父的話道：“前麵村裏的。”

子曰：“食不言，寢不語。”

花自然是香噴噴的，程潛本在猶豫要不要跟著師父撕一條吃，見了此此景，聽了來龍去脈，程潛毅然將手了回來，默默地在一邊啃著石頭的烙餅。

這種格調的韓淵，能弄出什麽有格調的嗎？

就從這方麵來看，程潛盡管年紀還小，道心與原則卻已經比他的棒槌師父堅定多了。

木椿真人顯然並沒有因此影響胃口，隻是在大嚼的過程中騰出了半張，搖頭晃腦地說道：“不問自取是為賊也，我修真之人怎能狗呢？唉，何統，下不為例！”

韓淵悶悶地應了一聲，小花子什麽都不懂，沒敢反駁。

“狗不行，但是坑蒙拐騙想必是可以的。”程潛在旁邊尖刻地想道，繼而他想起了自己方才在大雨中送給師父的那份不為人知的寬容，隻好又頗有些滄桑地暗自歎了口氣，“算了。”

這四師弟韓淵，長得小鼻子小眼，下還有點地包天，一雙小眼睛時刻閃爍著懶油的，看起來十分不討人喜歡。

程潛一見韓淵就不怎麽高興，模樣寒磣就算了，韓淵還占著個“師弟”的名號，一切和“兄”“弟”有關的字眼，程潛都難以產生好。但他隻是自己默默地不喜歡，表麵上依然是一派裝得不大圓的友好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