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頭看見“溫鄉”三個字，一顆心終於放在了肚子裏——看來不是他心神不安，而是師父老糊塗了。

一邊的韓淵撒弄癡地拿著無知當有趣，問道：“師父，大師兄門口寫了什麽？”

木椿就著胡子念給他聽，韓淵直眉楞眼地又問道：“這是鼓勵師兄以後溫點的意①

雪青糾正不過來程潛的稱呼，幹脆也就隨他去了，聽問，便答道：“是掌門。”

程潛吃了一驚，有點難以相信。

及至不久以前，他的掌門師父在程潛心目中，都還是隻有點可的長脖子野，不中看也不中用——那麽莫非他竟不是個騙子？

莫非他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本領？

師父也可以像傳說中那樣所向披靡、呼風喚雨嗎？

程潛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憧憬想象了一下，卻發現自己依然難以醞釀起對師父真正的敬畏。

雪青帶著程潛沿著發的小路，來到了木椿真人的不知堂。

“不知堂”其實就是個小茅屋，沒有什麽仙，也沒有匾額，院門口掛著一塊掌大的木牌子，上麵糙地刻著一個頭，程潛看著那頭有點眼，但一時想不起來那是什麽東西，頭的旁還有一行小字，寫著“一問三不知”。

茅草屋讓程潛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鄉下的家裏，這裏樸素得過了頭，近乎是一無所有。

屋門口有個伶伶仃仃的小院，院中間擺著一個三條的小木桌，另一邊本該有的地方瘸了一角，墊在一塊石頭上，木頭桌麵上布滿裂，而木椿真人正襟危坐在小桌後麵，正出神地盯著桌上的一個小托盤看。

托盤是製濫造的陶，手藝很，造型方不方，圓不圓，連底都沒抹平，上麵散落著幾個生了鏽的舊銅錢，兩相映，莫名地生出了一古舊的森來。

程潛的腳步不由自主地一頓，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盯著銅錢的師父上有種厚重的凜然。

一邊的雪青笑道：“掌門今日卦象中窺見了什麽天命？”

掌門聞言，肅穆地收起銅錢，雙手攏回袖中，悠然道：“天道有命，今日膳食要多加一道小燉蘑菇。”

他說這話的時候胡子微翹，小眼珠左右轉了幾下，鼻尖微微聳，流出了貨真價實的向往。

程潛一見他神就覺得眼，而後他驀地將前因後果聯係起來，一瞬間福至心靈地想起來了——不知堂門口那木牌上的頭是隻黃鼠狼！

鄉村愚民不知道什麽是聖賢，更讀不懂佛經道經，求神拜佛都是來，“黃大仙”和“青大仙”等野路子“神仙”也混跡其中，在各地家喻戶曉。

“黃大仙”指的是黃鼠狼，“青大仙”是說蛇，也“護家蛇”，據說供奉這二位大仙，能看家護院，保一方平安。

程潛小時候在村裏見過供奉黃大仙的牌位，上麵就有那麽個頭。

他想到這裏，再一看木椿其人，隻見他腰長短，瘦骨嶙峋，外加一張小頭臉……怎麽看怎麽像一隻了的黃鼠狼！

程潛懷著這樣難以言喻的疑慮，上前一步，心複雜地以凡胎眼之軀，對著疑似黃鼠狼的師父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