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地方，鋪上好幾層氈子以供補覺，李筠本來想去，回頭看了程潛一眼，又痛苦地改變了主意，說道：“我去練劍。”

韓淵小心翼翼地轉向程潛，點頭哈腰地說道：“小師兄，我帶你去買果子吃好不好？”

“帶師妹去吧，”程潛不鹹不淡地道，“你們倆比較能玩到一塊去。”

韓淵：“……”

最後，韓淵一手將水坑師妹抱起來，在原地抓耳撓腮了片刻，覺自己好像被嘲諷了，不過他很快就釋懷了，程潛綿裏藏針，逮誰紮誰，有時候連師父都難以幸免，韓淵早就習慣了，毫也不以為意，屁顛屁顛地帶著水坑跑了。

溫雅板著一張討債臉，看著木椿真人的幾個徒弟簡單流過後一哄而散，在背後挨個對他們做出了評價，他看著嚴爭鳴道：“缺磨練，不。”

又看著李筠道：“心智不堅，不。”

麵向程潛，他言簡意賅，連緣由都沒說，隻斷言道：“不。”

最後是韓淵，韓淵是唯一一個沒有得到“不”三個字作為評價的，因為溫雅真人十分詫異地問了木椿真人：“這個東西是你從哪撿來湊數？”

至於水坑，被忽略了，鑒於還是個“無齒之徒”，充其量隻能算半個人。

點評完，溫雅高貴冷豔地哼了一聲，也不看木椿真人那張雲罩頂的臉，徑自拂袖而去了。

當天傍晚，扶搖派就坐上了去往青龍島的海船。

求仙問道之人，大抵也都是凡胎*，也分三六九等，也有攀比之心。

東海港口上，數十艘大小船隻一字排開，其中，有布滿雕花與紗帳的大船，也有寒酸得搖一搖就要進水的小舟。

師父這種上不的臺麵的人，一來就要圖便宜，很快盯上了幾條小舟，一個人隻收才五文錢，再劃算也沒有了。

那小舟上還放著些許破盆爛碗，據說是萬一船底水的時候往外舀水用的。

這一次，嚴爭鳴終於沒有讓師父得逞，就在師父踩著小碎步走向碼頭準備定船的時候，他已經派道飛奔來去，將最大、最貴、最豪華的一艘大船定下了，並且一馬當先，昂首地上去了。

上路這種事，程潛一般都是不著急的綴在最後，跟師父走在一起的，因為實在不想和任何一個師兄師弟為伍。

而這次，跟在師父邊的程潛第一次看見師父對大師兄皺了眉。

程潛乖巧地任由師父領著，瞥見師父皺眉，便問道：“師父怎麽了？是大師兄太敗家了嗎？”

“無分文確實寸步難行，”木椿真人道，“但始終是外之，不必太過掛懷，隻是他不該這麽招搖。”

程潛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敏[gǎn]地反應過來，目四下一掃——都是要趕往青龍島去的，除船工漁人之外，還有不別的門派。

而這些人中，有年輕藏不住心事的，此時已經在打量他們這招搖的一行了。

嚴爭鳴大搖大擺地指揮著道搬他那一堆奢靡的東西，旁若無人的樣子不像個修行中人，反而像個富家紈絝，整個人有種不諳世事的浪無狀。

對此，有人輕蔑麵輕蔑，有人頗為看不慣，還有幾個徘徊在便宜小舟附近的人，一破爛衫，遠遠地盯著嚴爭鳴看，不知是什麽表。

程潛握著木劍的手不由自主地了，突然抬頭問道：“師父，我什麽時候能拿一把真劍？大師兄那樣的——我覺得他那破劍法練得還不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