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醫生認識老板兩年了，但他還不知道老板的名字，老板也不過問他的名字。知道，老板是怎麽把剛出手室的他出來救狗的！他有手機嗎？又怎麽知道他手機號碼的？當時在他手機上顯示的，是個空號。

這時他新命名為“阿帕契”的那隻狗狗，居然趁他一個沒注意，就往古董店間跑去了。

老板正把香妃手鏈收回櫃子裏，全神貫注，對此沒有毫反應。醫生跟著狗狗追了過去，直到一架玉屏風前。

這架玉雕刻出來的屏風足足有一人高，上麵雕刻著一幅園林景象。雕工真至極，巧妙地運用了玉石的俏，並且隨著觀者的走，山水能分得出來遠近之趣，樓閣還能現深邃之。甚至上麵所刻的人，表富到能看得出來喜怒哀樂來。花鳥魚蟲也約可見，幾乎可以想象得到花間鳥鳴和魚躍而起的水聲。

醫生一下子被迷住了，看著因線的變化，玉石呈現的不同暈彩，不想去手。

“汪汪！”阿帕契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醫生正想喊老板幫忙，回頭一看，方才還站在櫃臺前的人居然一下子不見了。

算了，反正先把狗抓回來，若把間的東西糟蹋了，他可賠不起。據老板，這裏的古董可都是價值連城。

玉屏風後是一條極深的甬道，兩旁全是一個個房間，沒有標牌，線暗，更顯得森恐怖。

古董店裏好像沒有半個電，連外間的照明，都是用那兩盞長信宮燈。醫生把手機掏出來照明，一邊聲喊著阿帕契的名字，一邊沿著甬道往前走。

前麵不遠的某扇門是微微開著的，門有微弱的出來。醫生走過去，試著推了一下。木門“吱呀”一下應聲而開，因為一路走來的氣氛太抑，讓醫生的心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但是當他看清屋裏擺著的東西時，頓時鬆了口氣。

一個隻有幾平米的屋子裏，滿室異香，卻什麽都沒有，除了一支點燃的紅燭。見沒有狗狗的蹤跡，醫生打算再繼續找，他一回頭，卻發現老板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的後，正在黑暗中幽幽地盯著他。

“你想要嚇死我啊？”醫生半才緩過神，他著口，覺得自己的心跳直奔10，這對他健康的心髒簡直就是巨大的傷害。

老板白皙的臉，在黑暗中看起來更顯得蒼白。他淡淡了一眼醫生，道：“誰讓你隨便進來的？”

“我找阿帕契。”醫生心虛地陪笑。

老板一挑丹眼，“那條狗嗎？剛剛看到它跳上我的櫃臺，正在吃你買的早飯。”

“那死子！”醫生佯怒，為自己辯解道，“我什麽都沒過哦！再這屋子裏也什麽都沒有嘛！”

聞言，老板表緩和了些，笑道：“古都是貴的，自然都需分門別類放置。有些需要幹燥的環境，有些要避開照，有些要隔絕空氣。這香燭燃燒會產生溫度、線和灰塵，當然不能和其他古同一室。”

醫生不敢置信：“你是，這蠟燭是古董？我還以為是照明的呢！”這蠟燭通紅，隻有一尺多長，和平常的蠟燭沒有什麽兩樣。細看，底部還缺了一塊。

老板點了點頭道：“這香燭是深海人魚的膏脂所製，能燒千年以上。至今，它已經燃燒七百多年了。”

醫生的張“”型，心想這騙孩都不會信的吧？老板看他一眼，微微笑道：“想知道這香燭的故事嗎？”

“吧，我想知道。”醫生抱著聽故事的心理，反正他今也不當班，聽聽無妨。

看著香燭燃燒而產生的燭煙緩緩上升，老板幽幽地道：“這要從七百多年前的一起……”

二

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和尚。

但這個故事裏，沒有山，卻有座廟，廟裏也不止一個和尚。當時戰禍連綿，荒遍野，很多人都死了。廟裏有幾個和尚，都是家裏窮，實在養不活了，才送到廟裏剃度，求佛祖慈悲，勉強活著的。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和尚，和尚什麽名字，他自己都不記得了，連寺廟的方丈，都管他和尚。他的職責，就是看守伽羅神殿的香火。不管什麽時候，務必要保持大殿之上的香火不斷，香燭不滅。

白有很多善男信來燒香，他就躲在香案底下睡覺，晚上起來整夜守著大殿，添加香火，更換香燭。

從來沒有人陪他話，他也一向沉默寡言，甚至念經時都很發出聲音，所以被方丈認定是與佛無緣之人，被發配晚上來守著大殿。和尚的世界裏，就隻有那熏鼻的香火味，和一個個跳的燭火。

隨著時局的混，來廟裏上香的人越來越，供奉的香燭也越來越。和尚為了保持燭火不滅，隻得減擺放的香燭數量，到最後，每個晚上不得不隻供奉一香燭。

直到有一晚上，和尚從箱子裏取出最後一香燭，長長地歎了口氣。他明要和方丈，廟裏的燭火要添了。但廟裏還有錢買香燭嗎？和尚一邊憂慮著，一邊點燃最後的香燭，恭敬地放在伽藍神像的右邊。

然後，他和平常一樣，靜靜注視著火焰跳的模樣，什麽都不想，把腦袋放空，真正的發著呆。

“喂！和尚！”這個聲音是從上麵傳來的，和尚反應遲鈍地抬起頭。他的頭頂上，一個半明的人，浮在空中。

和尚眨眨眼，發現這個半明的人，是一個人。瞇著一雙而細長的眼睛，低垂著眼簾，從高空俯視著他。

“和尚，人生究竟有多長？”的聲音虛無縹緲，就像環繞在畔的那縷燭煙一般。

“人生，或許就在幾十年之間。”和尚愣了一下，呆呆地回答。他很話，所以聲音沙沙啞啞的，帶著生和張。

子挑了挑那雙柳葉般的細眉，眼睛睜開了許，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是你把我醒的嗎？”

“醒？”和尚遲疑道，“施主，你是怎麽到那麽高的地方的？”

“你以為我是人？我才不是人呢！你不怕我是鬼？”眨眨眼，本就傾國傾城的容貌更是得驚心魄。